这次点苍没敢出头，他们自己按照门派高低，安排人出场。现上的是东华的，几个小石子没激起什么浪花。然后是九华，后来是正一教——正一教有点言有其名，来的人不少，吵嚷的人不少，没有多少人出首。最后少林弟子接手。
从黄昏开战，直打到月上中天，挑灯继续，战到天亮，又战到傍晚！那张晋云也不歇息，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连湿衣裳就换了十几次。实在渴不过了才喝几口水。两天两夜没进饮食，精神始终不懈。
这一场擂台，轰动了天下！张晋云一人一剑尽败少林门人！所以后来号称‘武林第一人！’没人敢说个‘不’字！”杜良臣忽然一拍大腿，对彭岑、李雨辰道：“哎哟，我怎么糊涂了，我这里就有两位少林门人！”
李雨辰脸色泛红，腼腆笑了笑，低下头。彭岑笑道：“这有何妨，你说，你说。”
杜良臣道：“从那以后，张晋云一直就是武林中耀眼的人物。一旦听说张晋云在什么地方，赶着去拜会他的人就络绎不绝。路上一问，十个里有九个是去见他的。”
程方懊恼道：“我爹当时也随着我师祖在场——怎的我就没福气赶上看上一看。”
杜良臣对程方道：“对，你爹是怎么说他的！”
程方道：“我爹也没说别的，就说没想到剑能练成这样！不是人间气象。”
杨成俣拍了拍程方大腿，笑道：“你们点苍那位高人前辈哪？”
程方道：“那前辈回来闭门半个月，出来说我离垂老之年还有十年，这十年我的剑法是无论如何赶不上张晋云的了。说完，就把手里的长剑折成两段，从此再没有用过剑。”
杨成俣笑道：“你的儿子记得将来要送到青城山去！”
杜良臣问彭岑：“他们这一代中，只有你见过张晋云，你说说看他用剑倒底如何个好法？”
彭岑面无表情道：“这个嘛，我见到他的时候，年龄、见识、功夫都与他差得太远，不知道有何好法。”
杜良臣笑道：“少林门人无人可赢张晋云，是不是张晋云从德川大师那里得了指点。”
彭岑“哈”得笑了一下，并无答话。
杜良臣道：“你怎么看那时候的张晋云？”
彭岑道：“我说过的了，先秦两汉才有的人物，赤忱热血汉子，现在难得遇到了。”
杜良臣道：“听说张晋云会各门各派的武艺。张晋云与少林、点苍门人比武，后来将少林、点苍的武艺都学到家了。”
彭岑冷笑了一下，道：“真是无稽之谈！这最不好，张晋云有真本事不假，民间就将他传得神乎其神。各门各派的武功见过就会——能练好本门的功夫就很不错了，哪里有精力修习其他门派武功？张晋云包罗天下武学，那别门别派的人不都是没长脑子的人？又说他能呼风唤雨，来时腾云驾雾。手一扬，飞沙走石。指一点，能将河流打出一道水浪来。那些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这么说也罢了，武林也不辨真伪，跟着这么说。真是可笑之极！”
杜良臣道：“这倒说得是。”
程方问：“这样一个人，后来到底怎么死了？”
“这个么，”杜良臣犹豫着不说。彭岑面无表情，只管喝他的茶。
杨成俣探询地瞧了一眼彭岑一眼，问杜良臣：“杜大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周仿、顾柠道：“杜大哥，有话旦讲无妨。”
杜良臣便道：“这话说来还在靖康年前。荆湖南路、洞庭湖边上鼎州武陵县有个叫钟相的人。这人信巫术，也给人看病。说来也神，还能治好大多人的病，所以很得人心。那钟相心里有个想法，人当‘均贫富，等贵贱’。附近的老百姓奉钟相父子为领袖建立了乡社。凡是加入社里的人，互济共助，日子渐渐过得好了些。因此洞庭湖周围几百里的农、耕、渔、樵都携了粮食去见钟相——都不叫钟相名字，只称钟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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