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二章 情系云梦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李悦在湖岸边直坐到夜静人稀——此时渔舟早都已回家,湖面上黑黢黢的,四下里寂然无声,当晚就在岳阳楼下面的门洞里靠着城墙歇了。
这一晚几乎不曾睡熟,翌日天尚未亮,李悦就将眼睛张开。想到今日来到苏懋源家乡,说不定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在路上撞上苏懋源,李悦一颗心不觉跳快了。就着洞庭湖的湖水仔细地洗了脸,梳了头,往四下里望了望,近处有两个赤身的小孩子在湖浪里戏耍。
李悦心里道:“自小读到‘先天下之忧而忧’这句话,便对岳阳楼仰慕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就近在咫尺!不可不好好看一看。”
这岳阳楼一层一进去正面立着一块紫檀木的大屏风,上面刻着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这时天方微微的放亮,里面却有一位年轻后生在那里负手读阅。那书生见李悦进来,很客气地让到一旁。
李悦将那把绿油布竹柄大伞靠着墙放置了,看了一看,这《岳阳楼记》是熟烂于心的,因此轻身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二层只有数把交椅并高几。上三楼,三楼空空如也,唯有墙上挂着一幅鲁子敬岳阳楼上检阅吴国水师的绣像。
李悦凭栏远眺,茫茫的一片大水,不很远处有一艘两层楼子高的大船,煞是惹眼!朱红的楼窗,外有带檐的回廊。李悦自江州,蕲州沿江一路,不曾看见这般好的大船。
转眼天光大亮,李悦拾起包袱,背着离了岳阳楼。正往前走,忽听身后有人高声道:“姑娘,请留步!”
李悦驻足回身一看,正是方才楼下那看《岳阳楼记》的后生。那书生手里举着一把绿油布竹柄大伞,走过来道:“姑娘,你忘记拿上你的伞了!”李悦一看,正是她自己那把大伞,忙接过来,谢了那人,转身就走。
这一日,李悦在岳州城穿街走巷,以期撞见苏懋源。一直走到傍晚,也没有碰到苏懋源。这时路人都回家了,店铺也打佯歇业。正巧一家卖吃食的店铺正在上门板,店家见门外站着一只小黄狗,随手从屉子里抓了几个一天卖剩的包子丢给那只小狗。小狗跳过去,将包子衔在嘴里。李悦看见,实在饿不过了,走过去和那店家开口,要他舍些吃的。

那店家见李悦衣衫褴褛,说话不俗,心里奇怪,想了想,让李悦进来,给她端上来一碟包子、一碟咸菜和一碗稀饭。李悦谢过主人,坐在桌子边上吃饭。那店家问她,她只说来岳州找人,路上把银两丢了,人还未找到。那店家叹息了一番,道:“我们小本生意,也没多钱把你。你要是愿意,每天晚上这个时候来,我们有多的包子蒸饺都给你。”李悦闻言,好生感激,谢过主人,吃饱了,和主人告辞出来。主人关门不提。李悦回到岳阳楼,这晚又在门洞里胡乱歇了一晚。

饿了就喝水,这样坚持了三四天。这一日,实在是走不动了。人到困顿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李悦就一歪身坐在一家房舍的屋檐下。闭着眼睛心里。忽然一阵饭食香气飘过来。原来对面又是一家饭食铺子。李悦一路走来,不曾动摇一毫,闻到这饭菜香气,不觉忽然想掉眼泪。
忽听对面有人大声叫骂,引得酒肆里的客人都起身出来看。原来是几个收税的衙役正在赶几个蹲在墙边卖菜的人,其中有一个衙役不知道寻住了什么人,逼迫那人拿钱。那人掏出些钱来——小本生意,原没有多少钱,那恶吏见少,十分不快,一定要那人交够钱银。
那人告饶。旁边恶吏的同事也看不过,也劝那恶吏放手。那恶吏见众人围观,故意要显威风,偏不放过,一脚将那人竹篮子踏了个扁,篮子里的菜散了一地,被那恶吏抬脚踩得稀烂。那人大哭起来。恶吏揪住那人,还要拖到衙门里去。众街坊邻居作买卖的在旁看见,兔死狐悲,却没人敢上前说话。
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