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六章 仙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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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良臣笑道:“我说怎么人没了,原来汇拢到这里来了。”
毛福看见杜良臣,便从彭岑怀里站起来。杜良臣把毛福抱在怀里。杨蔚道:“杜大哥,我们都是冲你女儿来的,小家伙不要太聪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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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良臣笑道:“你们别说,我女儿她认得几个字的,起码她自己的小名儿,她认得。”
彭岑道:“把纸笔递给我。”顾柠将笔递给彭岑,手里拉住纸张,彭岑先在纸上写了一个“木”字,问:“毛福,这是甚么?”毛福指指树。彭岑又写了一个“土”字,毛福指了指地。彭岑很满意地“嗯”了一声,道:“毛福,那合起来呢?”毛福便两只手扳着杜良臣的头。
众人都笑。杜良臣也笑:“还不错,对得起我养她,没忘了老爹。”
杨蔚拿过笔来,换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个“毛”字,举起来,毛福便嫩声嫩气道:“毛!”
杨蔚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个“福”字,竖起来给毛福看,毛福又嫩声嫩气道:“福!”
杨蔚将两张纸上下叠在一块,道:“谁是毛福啊?”毛福用力拍拍自己胸脯。李悦和杨蔚都惊呼一声。
杨成俣拿过那张“福”字,问,“毛福,这是甚么字?”
毛福又道:“福!”看来毛福果真能把“毛”和“福”字分清楚。杨成俣想了想,将“福”字倒过来给毛福看,问道:“毛福,这是什么字?”毛福瞅了好一会儿,见那字生得怪异,自己不认得,对方又是杨成俣,便把脸儿一沉,不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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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良臣对杨成俣道:“我有两句话说给你听:那常人有了头疼脑热的,还要卧床静养几日。你这受了这重伤,却整日与人下棋喝酒。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可就是张晋云他也是血肉之躯,我早想和你说,又想我又不是道潜道长,有甚资格说你。这不彭岑回来了,当着他的面说说——我可不是撵你走,你可别误解我!”杜良臣一边说,杨成俣一边笑。
彭岑听罢,沉着脸色,却在意料之中,当下心里有了处置:“你去我家吧,明早就走。和这里断上几个月。当然我家比这里寂寞,不这样不能彻底把伤养好——闲时陪我母亲说说话;还有程方!老婆肚子都大了,还不愿意归家,只恋着这里——你不走他也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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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仿道:“我们都说过他,他当面一口答应,转面就抛到脑后!”
杜良臣对杨成俣道:“我有两句话说给你听:那常人有了头疼脑热的,还要卧床静养几日。你这受了这重伤,却整日与人下棋喝酒。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可就是张晋云他也是血肉之躯,我早想和你说,又想我又不是道潜道长,有甚资格说你。这不彭岑回来了,当着他的面说说——我可不是撵你走,你可别误解我!”杜良臣一边说,杨成俣一边笑。
周仿道:“我们都说过他,他当面一口答应,转面就抛到脑后!”
彭岑听罢——却在意料之中,道:“把伤口给我看看。”
杨成俣将外衣褪掉。顾柠、杨蔚上来帮着,解开缠在肩膀上的白绢——胳膊上一个紫红伤口,周围尚有淤血,伤势倒是痊愈了,只是右臂比之左臂缩了一半!李悦在旁看见,不觉地心里打了一个突儿,倒抽一口寒气。
彭岑当下作了处置:“你去我家吧,明早就走!!和这里断上几个月。当然我家和这里比要寂寞许多,不这样不能彻底把伤养好,将来如何为国出力!”杨成俣一言不发听着,最后一句话“为国出力”触动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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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程方!”彭岑又道:“老婆肚子都大了,还不愿意归家,只恋着这里——你不走他也不会走!”说着站起来。众人都站起来。彭岑忽然换了温和口气对杨成俣道:“就这么说定了,明早就走——闲时多陪我母亲说说话。”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杨成俣微微一笑。
天气温暖,毛福在绿隅山庄呆了大半日,困倦思睡,伏在杜良臣身上,闹着要走。杜良臣敷衍道:“就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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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俣道:“毛福,毛福,我们和好吧!”毛福理也不理。杨成俣轻轻戳了戳毛福的小胖手,道:“毛福,诶,毛福!”毛福一下把手缩回来,又在半空打了一下,自然没打中杨成俣的手,于是把脸转过去,背对着杨成俣。
杨成俣笑道:“杜大哥,我得罪了你女儿,如今用尽手段都不能哄她回心转意。”
杜良臣道:“这孩子不好!记仇!上次我抱她,不小心碰了她的眼睛,几天不理我!”
这时候,李雨辰一身行装匆匆走来。见了杜良臣和彭岑,拱手问了好。李悦将那信递上来。李雨辰展开,刚一看,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我师兄的字,我这辈子怕是练不出来了。”
杜良臣道:“雨辰来了。我有许多话与你说!”毛福见杜良臣仍然絮絮叨叨逡巡着不走,不耐烦了,闹着要走。杜良臣拍着毛福道:“就走就走!”
毛福闻听,更是焦躁,哭闹起来。杜良臣哄她不住,不觉流汗,只是道:“这个孩子!不要闹了!”
毛福哭闹地更利害了。彭岑笑道:“毛福啊,你看这是什么!”毛福也不理睬。忽然觉得手背被一个冰凉滑溜的东西划了一下。毛福不觉好奇,回身一看,却是一块绿莹莹的玉佩。毛福不觉拿在手里,两只小手合拢,正好抓住。
杜良臣看了,吃惊道:“这是好东西!”彭岑笑道:“是好东西!这是当年我外祖、苏学士在宫中值夜,和神宗皇帝讲论西夏战事,直至通宵达旦,走的时候,神宗皇帝从身上解下一块玉珏给了苏学士,一块玉佩给了我外祖。”
杜良臣道:“我说嘛!这玉一看就不一般,晶莹剔透,没有瑕疵。”

“后来章谆郭布政治元佑党人,我外祖家家破人亡。苏学士去了雷州半岛,我外祖死在岭南——甚么时候死的,死后埋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表哥,叫高祚的,也没了音信,估计也没活下来。只有这块玉,就是全家没饭吃都一只留着它。后来我去莆田南少林,我母亲把它亲手给我带上,意思玉可以避邪。只好戴着,心里知道对她也是安慰。”
杜良臣道:“喔,这么一个好宝贝,配着避邪的,不该随便给小孩儿玩了。”
彭岑笑道:“小孩子能不哭不闹,就很好了,我们有甚么邪好避的,避也避不了!不如给小孩子玩儿好了。是不是毛福?” 
杜良臣抹了抹头上的汗道:“总算把她哄住了!哎呀,谢天谢地!这下我们真走了。雨辰,我送你一程!我心里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彭岑道:“你们不用送了,我一个人送杜统领就是了。”又对杨成俣道:“我的话别忘了。”

三人顺着小路出来。彭岑脸色大不悦,忽然摇了摇头。杜良臣道:“不要急!将来挑大梁的角色,当断能断,历练一下就好了。”彭岑道:“这个亏吃得还不大?!差点把命搭上!”杜良臣道:“一个亏哪儿够!还要多跌几个跟头,真正疼到心里去了,才知道这行人处事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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