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狼攻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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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一路飞驰回住处,却直觉太子已知自己在内,一番做作恐是别有用意。不过他也不怕。
第二天上午无事。中午一用完饭,已与四人相熟的礼官一脸兴奋的跑来宣布——大王召见。
四人昂然入内。因有赞礼官陪同不好施展身法,这一番却是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王宫正殿——文华殿。
王先进一见匾额上的殿名便嗤笑道:“蛮夷还懂文学?”
初平一本正经的答道:“艺术是无国界的。”
白狼王年已六十开外,动作已见迟缓,然而眉目清俊,颇有书卷之气,倒令几人甚觉意外。
此番召见并无旁人陪同。白狼王身边只有两个扶持行动的宫女。一见四人进来,便哈哈笑道:“贵使是上国人物,寡人本该亲出殿外相迎。无奈年老体衰,却是简慢了。咱们以布衣之交平礼相见便罢。”
四人自是乐得如此,当下略略拱手,便傲然而立。独初平却在行过拱手礼后,又上前行了参见尊长的跪拜礼。
白狼王显出且喜且惑的神色,捋须笑问道:“贵使这却是何故?”
初平道:“适才行的是广柔国使者之礼,此番却是家人之礼。”
眼睛直盯着白狼王。只要出言不合胃口,他可是准备好了立即翻脸,来个兵谏。白狼太子昨晚说的是真话还是误导初平的缓兵之计,他并不确定。但只要制住白狼王,局面便活。以后或硬或软都是小节。
白狼王欣然大笑道:“初君快人快语,果是风流(风流,是指如风流动,喻其潇洒不拘,非今流萤惹草之谓)人物。好,我既已受了你的大礼,便是认可你这佳婿。”
忽然拍手两下,帷幕之后一个女子慢慢走了出来。
白狼王高兴的道:“灵儿,还不来坐到你夫婿身边。让父王看看你们举案齐眉的模样。”
唐灵儿的姿态却有些犹疑。偷眼看了看初平,目光与他一触,脸上便是飞红。她磨蹭着不肯痛快走过来,嗫嚅了几次,却还是鼓足勇气道:“父王,女儿还小,不想这么快便定下终身。容王儿再想想好么?”
初平略觉诧异。脸色却一平如水,只将眼光看向白狼王,示以询问之色。
白狼王也出不意,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怒斥道:“灵儿,我一向宠着你,是因你还是孩子。但如今你已**,行事岂可任性?此桩婚事,你母后、王兄与父王都已认可,上午你也没表异议,怎能如今又推三阻四?”
用力一拍身前几案。脸色立刻阴郁下来。
唐灵儿从没见父王如此疾言厉色,再加此时心中烦乱,一时又惊又屈。撅起嘴说道:“他,他,我,我……你们都欺负我!”
眼泪滚滚而下,一挥袖,便扭头跑了。
白狼王气得吹胡瞪眼,骂了几句。忽然叹口气,重整仪态道:“子玉见谅,这女儿从小被我惯坏,本以为长大自然知礼,没想如此任性。可见你们汉人重视礼法是有缘由的。”
吁嗟几句,又温言对初平道:“咱们不用理她。宫中我已给你收拾寝殿,内宫东侧灵儿自小所居毓秀宫与相邻房舍都划给你住,规模也已不小,又与她母后寝宫相邻,便于你二人给王后问安。至于灵儿——”
他很自然的道:“既已是你妻子,便由你依据汉人礼法与初家家规管教便是。礼制、文教两者不论经国治家都是重中之重,切不可姑息!”
白狼王之厚爱与通情达理倒令初平有些讶异。然而联想大舅子所言老丈人极好汉人那一套,却也还能领会。当下他点头接受。却又提出能否让自己三个下属随身伺候。
白狼王犹豫了会儿,道:“本来按规矩,除了受到允可的唐家人,男人是不准住于后宫的。但既是女婿身边人物,又都是深明礼节的中华俊彦,我便格外破个例。只是行动不可出子玉寝宫之外。”
老丈人既已如此够意思,初平当然不会得寸进尺。当下翁婿见礼完毕,白狼王便让初平坐于对面,放言畅谈。索文等三人只好在一边站立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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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少年换下辛格之后,起初还有些惊心。但一试之下便知并无危险。此际妖女已不需抽取精气救命,反在气机交感中被对方“那人”感动,此时回输加快,已成对等交流。在深明气脉之理的少年诱导下,甚至有回输多于吸取之势。

惊喜之中少年却也不敢过于妄为,只谨慎的控制气机,一边通过内息交感窥视妖女体内情形。但见脏腑机能皆已修复,气脉也已大通。然而为何还不醒转?
少年冒险用已身内力循奇恒之府一一试去。女子胞、胆、脉、骨、髓皆无异常。但试到脑时,忽觉微有异样。少年起了个想法,放胆遍试五脏六腑,果在有备之下觉出其中微妙。少年大喜。立刻猜到初平那一击已重伤妖女脑髓。此际虽用玄功再生,然其中已空无所有。换言之,即她很可能已不知自己是谁,做过些什么。心志便如三岁婴儿,一切都将从头开始。
少年一见及此,便觉心花怒放。一个玄功尽复而单纯如婴儿的阮十三意味着什么?那简直比得上转轮圣王的玉女宝啊!
子玉啊子玉,平白送我这个大礼,我又岂能不受。
若非自身气机还与阮十三连缀,无法开口言笑,少年简直想引吭高歌。他所不知的是,子玉更大贡献是为他做了次女体改造的外科手术。否则不知他心态还能如此之好否?
然而这种话即使当面告知,少年也是绝不会信。阮十三已被他从内到外观照检验过,从构成到功能,那绝对是百分百青春玉(欲)女。他自认世上已无人比他更了解阮十三。此亦足证眼见未必为实。眼不见为净倒是真理百分百。
少年既知其理,要弄醒阮十三就成居家男女必备技能。
——“宝宝,醒来啦。”
随着少年的温柔呼唤,正沉浸于甜美梦境的阮十三撅着小嘴打着哈欠,睁开了一对美目。微一讶异,她便清晰感应到少年体内熟悉的气息,当下居之不疑的搂住仍**上身的少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迷惑道:“我该叫你什么?我又是谁,我们在这儿做什么?”
少年且惊且喜。看来阮十三语言能力还未丧失,却是省了自己许多的调教功夫。疑虑却是希望残留记忆不至过多,增大自己调教的难度。
当下他在阮十三唇上亲了一下,柔声道:“我叫时迁,是你的主人。你叫——星眸(他望着阮十三纯净无疵璀璨如星的眼眸,突然就有了起这个名字的冲动),是我最宠幸的侍婢。你跟一个叫初平的小王八蛋打了一架,被他偷袭以至损伤脑子,我费尽艰辛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才将你救活。现下好了,你总算没事了。本来我已打算以死殉情。”
说着眼眶一红,大滴眼泪立刻涌了出来。神情那更是深情之极,凄苦之极,也是欣喜之极。这种材料若生在今天,不去演煽情的青春偶像剧简直就是人类的损失。
但看来就在那个时空,能放下身段演绎这种没营养的陈腔滥调的,还是能感动死大把纯情少女。阮十三果然深受感动,美目中也是溢满了泪珠。在时迁脸上亲了又亲,又紧紧抱住,久久不肯放手。
看来,女人之为女人,天生就是感性动物。即使曾经横跨过两个角色的再世佳人也不能免俗。要交女友的性格男无论如何该适当变通点。装酷只可用得一时,扮贱却可用得一世啊!
时迁等阮——嗯,如今已是星眸——稍稍松开自己,便整理了自己装束,将外套给星眸披上,要携她下山。谁知星眸一转眼,却见到墙角边有具奇怪的枯骨。以肚脐为分界,上半一丝血肉都没有,骨胳在焦黄的皮下清晰可见。下半身却明显有一层薄薄的血肉。正是功行未满便被时迁拉开,得不到星眸真元续命而身亡的辛格。
她不由奇道:“那句骨头好奇怪啊?”
时迁用眼角一扫,淡淡的道:“哦,我为修补你损伤的内脏,特意从山下找来一味生药。那是用剩的药渣。不必理会,宝见快跟我回家。家里人都等急了呢。”
星眸柔顺的一笑,搂住了时迁。两人施展身法,飞速下山而去。
折腾了大半夜,此时东方也已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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