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霸道纵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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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又道:“子玉大人一招格毙朝歌人屠,功力何等沉湛。在下自认远逊阮十三,以一敌一就过于狂妄。况且大人已指明要独战咱们四人。要是有谁自认武功高强,远胜阮某,或者是不屑与我等为伍的话,大可退出,稍后单独迎战。”
本来除时迁外,其余几人颇有些自矜,不愿以众敌寡。但被时迁用话这么正反一挤兑,反倒谁也不好表示什么了。四人都是新生代中的佼佼者。每人功力足可匹敌异变前的初平。四人合力,功力也不逊色如今的初平多少。
四人中三人使剑,匡和却使一对尺许长的分水刺,疏疏散开,分立四处,各个气象沉凝。
初平背负双手,一脸狂妄之色,似是满不在乎,心中却着实凝重。果不其然,时迁这小子绝非是省油的灯。幸亏自己鉴于先弱后强的考量,决定先从他们开刀。否则稍一大意,结局就悬。
嘴里却发出连串狂笑道:“好,你们自己找死,就别怪本大人手辣。不过本大人从头就说了,咱做事都是先说理,后动兵。如今就明白告知杀你们的罪名。那就是包庇杀人重犯,抗拒缉捕官差。”
时迁嗤笑道:“要动手就动手,我等正要领教大人以一破四的高招。要是不敢打,也挑明了说。反正我们小民也不敢杀官造反。您想乱扣罪名,唬退我们,却是打错了主意。”
初平干笑两声,说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忽然走回火堆旁边,柔声对那泪痕还未干透,神色迷惑不定的羌女道:“姑娘不要伤心,也不要害怕。有什么怨屈,尽管说了,我一定为你做主。现在告诉他们,这陈无病在你们村子里都做了些什么?”
那羌女颇有些胆气,敢于直斥杀人恶魔。但看了这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好戏后,神情却迷惑之极。大大的眼睛忽闪了几下,不答初平问话,却反问道:“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出言一出,时迁大笑。讽刺道:“大人就别浪费时间了。东拉西扯的。等问完话天都亮了。我们可还有正事要干,不能奉陪。”
初平也哭笑不得。呻吟一声,捶着额头道:“我的天哪!你们女人怎么一个个都爱探究这么幼稚的问题?这世上的人,是能用好人坏人分的吗?总之我告诉你,我是会帮而且有能力帮你报仇雪恨的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人。明白?你要再不抓住机会。那就连我也帮不了你了。”
羌女喜色一闪,却还是不太放心,犹犹豫豫的又问了一次道:“大人你不骗我?”
这下连初平都失去了耐心。跳起身来吼道:“骗你个头!”
时迁笑吟吟的对初平道:“大人,恕我等有事先行一步。陈大侠,你跟我们一道走吧?”
正与朱大合恶战中的陈无病大喜,但一时脱不开朱大合的攻势。急呼道:“快来帮我隔开这条恶狗。我跟你们一道走。今日大恩,必有重谢。”
时迁一拉宗雄,就要上前助拳。那羌女也看到如果再不说话,陈无病就将脱身远去。情急之下戟指陈无病,大呼道:“就是他,就是这个恶魔杀了我的阿诺哥哥。又杀了姚老头子和他的儿子,把村长怀孕的儿媳肚子踩破。还把村长的老婆推到了山崖下。”
此言一出,四个少年心中都是大震。武林中好勇斗狠,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事多了。但在他们这个年纪,厚黑浸染得不深,又有习武者的傲气,还是有很多自我约束的禁忌。比如不杀不习武者,不杀老弱妇孺等等。
先前进村,为免跟阮十三起冲突,他们分成两拔,由陈无病等打前站,他们四人和朱大合殿后。入村后虽见杀戮惨了些,也只以为是阮十三等干的。至于驱逼裸女陪酒这种小事,他们倒是懒得理会。谁知一贯标榜狂放恣肆,小节不拘、大节无亏的“巴西狂客”居然是这种人!
初平却早料到。先前听到夷女的话,结合形势,便推知为弄到女人陪酒,肯定是有杀人的。而阮十三绝不可能为朱、陈两人做这种事。那么到底是谁做的,还不呼之欲出?后来说到杀人必死,陈无病心神不安,非要跟他决裂,更是昭然欲揭。此时用出,大收分化对手的奇效。
匡和急问那羌女道:“此言当真?”

宗雄更是恼将起来,骂道:“真是妈拉个巴子。我去帮朱大合将这人渣拿下。”
刚要迈步,却被时迁一把拉住。宗雄怒道:“中节兄,你别拉我。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枉我们还跟他做一道,以后声名怎么洗刷。”
时迁心中暗骂宗雄真是白痴。要是出身小户也就罢了。这种对低贱弱小者行凶逞欲的事,豪门中还少吗?汉末以来,哪家豪强不是视卑贱者如草芥,动辄将奴婢宰杀甚至煮食的。但这种大实话哪能照实说出。口中只道:“别轻信一家之辞。兼听则明嘛。”
随即转向初平道:“这事很奇怪啊。本来这几个羌女收了陈大侠的陪酒费,一直在欢喜的陪他们饮酒。怎的每次大人想做点事,比如要杀某个人的时候,她就突然跳出来指控这个,指控那个的?”
此言一出,惊悚度实不在朱大合点明食人魔乃窈窕佳人之下。匡和惊疑不定,追问道:“不会这么离谱吧?你是说子玉收买了她做伪证?”
宗雄也瞪着眼,似信非信的盯着时迁,瞧他还能拿出什么爆炸性的料来。时迁从容自如,反问匡和道:“我有这么说吗?我只是说,典卫大人来此之前,她们四人一直在笑脸陪酒,这是事实吧?”
匡和点头道:“没错,但我瞧着——”
时迁抢先道:“没错就对了。虽说陈大侠给的钱多,但人家毕竟是乡野女子,没在这么多人注视下呈欢卖笑过,当然有些别扭嘛。天气又冷,看上去总是不太自然——”
那羌女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气得几乎晕厥,怒斥道:“你你你,你胡说!我——”
时迁不容她多说,立刻截断道:“这种欢场女子,又是蛮夷之类,毫无羞耻,哪有骨气,当然是有钱就做,见谁势强就投靠。你看她刚才在典卫大人怀里,细心喂食,何尝说过什么来着?可偏是典卫大人想除掉某人,她必定事先出言指控。这说明什么问题?”
宗雄说道:“妈的,你说了这么一大通,还不是暗示初平收买她做伪证。不敢直说的话,我替你说了,绕什么弯子!”
时迁大声道:“错。典卫大人绝不可能出钱收买她!这点我敢以人头担保。”
匡和等人都诧异道:“那你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时迁暗自得意,冷笑道:“你看他刚才与朱大合勾搭,连自己师兄的钱都要贪墨,这种赃官,怎可能舍得出血?只是他身为广柔子国典卫,执掌生杀大权,若是出言要挟,一个小小夷女,怎敢抗拒?所以她在赃官怀中时眼中流泪,正是饱受良知煎熬。刚才初平百般暗示,她也是犹豫再三,不愿污蔑好人。如今被再三催逼,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语不成句。
兄弟们齐上,拿下赃官,将她解救下来,一问便知真相。若我胡说,甘承罪责。”
一段话开头从容,一入巷便越说越急。最后更是变成了正义的呼唤。一气说完,长剑一挥,便飞身直上。不给初平一点辩驳的机会。四人原本成犄角互应的阵势。一路行来已有默契。见他先动,虽将信将疑,还是下意识的阵形前移,接应上去。
初平吓了一大跳,立即飞身斜退。这小子虽不是世家出身,却是深得国学精髓。一通颠倒黑白的话搅得诸人思绪迷乱,只觉似乎挺像那么回事,然后给大家一个似乎很公正的行事方案,即拿下初平,查明真相。又担保若弄错了,会有他来承担责任。最后很要紧的,是不给大家仔细想清楚的机会。立刻发动,造成事实。可若真错了,难道他会放过自己?
这是绝不可能的!时迁只要够黑,足以令自己永无辩驳机会。更何况到时大家事已做下,仇已结深,根本不可能回头。再经他以巧言开解,做什么都会是正义之举。又有莫大好处,傻瓜才会深究实际利益之外的空洞“正义”、“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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