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急转直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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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汶见了唐灵儿举动,也是心中微诧。两人接触也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一时半刻,说话没超过三句,这小子的表现也绝非精彩——至少比自己当年差多了——简直毫无艺术性可言!居然就勾搭上了小公主?
未来得及多想,头顶一声长笑,一人已透过破孔凌空下击。长刀一挥,雪亮的刀光照彻黑夜,满壁烛火为之失色。
孙汶一拳挥出,就要硬碰刀刃,忽又咦了一声,改拳为袖。
嗤的一声,袖子被利落的切断。刀势一折,横击而至。刃口弧光明灭,望之如白练横空。
“刀气!”
孙汶吃了一惊,脸色立转凝重。当即飞退,一边布下道道劲气。
从天而落者极是机敏,并未追击,反是倏然收刀,取弓、搭箭。一边反向疾退,一边连射两箭。
第一箭引发空中暗劲,就如细细的冰柱落入沸腾的油锅,刹那间全体灰灭,只划出一道白色的弧迹。第二箭接踵而至,借前箭打开的空隙,穿透层层气劲直“叮”向孙汶。
孙汶的气劲有如实质,从四面层层挤压箭身。但在发箭者内力驱遣下,箭支一往无前。刚穿出七尺许,腾的一声,箭尾竟因摩擦而着火。要是眼光够利,还能看出箭尖如被砂轮打磨,越前越细。
箭尖离孙汶前胸尺许,箭支还剩下半段,来势仍是劲急。孙汶反而立住身,不避不闪,只伸出根食指往箭尖上一点。
一阵脆响,箭支如泥塑般在孙汶指尖粉碎。他长笑道:“一日不见,不料你功力进步如斯。”
笑声未绝,身影一晃,已绕到来人侧后,发动了反击。
唐灵儿一边督促初平起身,一边斜眼看了看来人。
但见此人全装贯带,只是少个头盔。长枪、腰刀、角弓、箭壶,竟是一派战阵上的装束。浑身杀气浓烈,宛如一尊战神。
此时他已收起弓箭,曲身弓背,一挺长枪,连人带枪直撞过去。
枪长两丈,经此人以全身之力推动,威势不小。激起锐风丝丝,先枪而至。
孙汶夷然不惧,一反手,抄住枪头。来人发力前刺,两下之力一激,枪身竟弯成一个大弧。显是根韧性极佳的钢枪。
此人蛮力极大,孙汶随手一振,居然无法震脱。孙汶眉头微皱,内力疾发。要是对方再不放手,两条手臂就别想要了。
来人如响斯应,果然当即撤力。借枪身反弹之力一送,已腾出数丈,还没落地,空中连射三箭。
这三箭轨迹怪异。左右两箭都绕了个弧形,两面夹击。当先一箭取的直线,去势却慢。三箭从不同高度分进合击,眼见孙汶无法闪躲,只得先应付了箭袭。趁这一点空闲,那人对唐灵儿疾呼道:“拿刀放血。这小子中毒了。踢**没用。”
来人功力虽不很高,对战斗的节奏却把握极好。孙汶以四成内力一震落空,自己也不免有点轻微的不适。而三箭适时阻截而至。
孙汶冷哼一声,腾左手望空一抓,竟一气将三支箭都抓了下来,随手一掷,如热汤泼雪,三支长箭在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孙汶脚下不停,掉转长枪追杀过去。
唐灵儿踢了初平好几下**,早觉情形不对。一听那人如此说,也不打话,捡起地上一柄断剑,刷的就割开了初平左臂。
血汩汩流出,一股奇异的香气立时在暗夜里浓烈的撒播。唐灵儿有些晕眩,又似有些沉醉。脑子迟钝起来,感官却出奇敏锐。而在烛光下,初平的血居然显出七彩的眩色!
唐灵儿突然有些害怕。这一身黑衣从天而降的小子,不会是传说中吸血蝙蝠一类的吧?怎的如此诡异!
初平却啊的一声,终于透过一口气来。

他已在生死关头悠然打了一转。
当初在忘情谷中,初平停服“毒龙丸”,用“伐毛洗髓丹”清毒后,丹毒毒质逐渐在下丹田胶成一团。后来为赶路暂时停服,因要运气逼住毒质,使他一路行来格外费力。而自青城后山那一夜大醉后,莫名其妙下丹田再感受不到胶结的毒质,弄得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也不知是否该续服丹药。本想请教过师兄再说,谁知师兄根本不给他问话的机会。第二天起连番事故,令他再无余暇去想这事。
今日斗智斗力连番恶战,真气损耗很大,小腹又受外伤,困厄之际,丹毒却似从天而降,且一发不可收拾,令他一口气呼出后,再也吸不回来。本来初平已渐渐不行,此时被放了一滩血,神智突然一复,一口气悠然续上。
初平竭力吐出几字:“快。扶我。坐直。”
唐灵儿扶他勉强坐好,焦急的退过一边,等他调息恢复功力。
那边下降者早破室而出,且战且退,要把孙汶从这边引开。孙汶那能看不出这点小把戏。只是绕道遥遥阻截,不使他离此室过远。此人破顶、断袖、射箭、出枪,看似着着先机,实已竭尽浑身之能,此时不敢再当面与孙汶对撼,只是一味游走,用地形和远程武器阻截孙汶攻势,保持彼此距离。两人一追一逃,一路拆屋下梁。偌大一个子爵府,瞬间就被拆得七零八落。
孙汶沉住了气,务要将此人生擒活捉,搞清他功力突飞猛进的奥秘。黑夜下孙汶身法展开,真如鬼魅也似,根本无法判断其走势。只觉刚在身前嗖的消失,已在那一边无声的出现。来人左冲右突想夺路而逃,总是被孙汶从前方逼回。不觉之间,腾挪的空间已被压在了初降之室周围十丈之内。
箭壶中已只剩最后两支箭。来人一把摸实,心中微微一凛。但他仍是毫不犹豫,朝前方射出两箭开路,掷弓抽刀,要强突出去。
孙汶来得好快。箭刚离弦,人已挡在身前。长枪掉个枪花,轻巧的在箭身腰部一挑,竟将箭支挑得一百八十度急转,倒射向此人胸膛。枪尖顺势一勾,刚被甩脱的弓身给挑起,恰恰套住此人拔刀的手腕。该人刀柄被弓弦套住,一抽之下,刀身只出了半尺,手腕被勒,无法再出,而两箭却已呼啸而至。
来人大惊之下,上身陡然后仰,魁梧的身子就如一棵大树中锯而断,下半未动,上半迎风而折。底下顺势踢出两脚,正中箭头。嗖嗖两声,两箭斜飞上天,不知去向。
但孙汶的长枪也已平压下来。眼见来人再无余力闪避,在这一击之下结局只能是倒地被擒。
此时一声长笑,一人从旁杀至。凌空挥剑。铮的一声龙吟,一股无形无相的锐力先剑而至。
孙汶已感受到空气波动的异状,饶他如许功力,也是不敢硬碰这道剑气。急忙低头。一声轻响,头上之冠被剑气摧破,几茎发丝随风而落。
但孙汶反击也接踵而发。手指一拔,如长蛇出**,长枪他自虚握的手中倒撞回去,直取空中之人。
那人挥剑一挡。剑折。急用手臂一格,噗的一声,臂骨如欲折断。再挥断剑狠砸,剑身粉碎至柄,枪柄仍携闷雷之声而至。无奈之下那人出腿在枪身上一踢,将枪身踢高数寸,自己却砰的坠落,砸翻一片花木。
先前之人已得暇抽刀,双手持刀全力斩下。孙汶手指一紧,长枪去势立止,随手横拔,枪尖丁的敲在此人刀身上。此人双手如被电击,麻得几乎握不住刀,争忙飞退。嘴里却大笑道:“子玉,没想到你恢复得挺快。再慢点,大伙就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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