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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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舌头到帐篷外喊我:“千头,快起来,咱们去打猎了。”
我听到这个古怪的名字感到无比的别扭,一时间还不能适应如此简单鄙陋的名字。没有办法,自己穿越回来的地方和原始人根本没有什么两样啊,于是苦笑。
走出帐篷,舌头已经骑着马侯在外面,手里还牵着一匹一阵风就能刮倒的干瘦老马。看见我穿着大裤衩出来,哈哈笑道:“你这样光身子去打猎不行,寒冷不说,刺棵子会把你的皮肉划烂的。快回去穿了衣裤来。”
我愁眉苦脸道:“我的衣服都让十夫长抢去了,你叫我到什么地方拿衣服穿?”
舌头沉吟道:“这样,你跟我到我家里借我的衣服穿,等打猎回来还我。”
我喜出望外,急忙进去拿弓箭。牛胡兰睡惯了懒觉,听见我在帐篷里翻腾,不满地咕噜道:“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吵死了。”我愤愤道:“你嚷个屁,等到饿死的时候就不嫌吵了!”
说完窜出帐篷。舌头看看我的石头箭簇,摇头笑笑:“这可是专门给匈奴的大力士用的。看你的力气也没有多大,如何使得了石箭?”把弓箭递还我道:“我那里有铁箭头的,去用我的吧。”我连忙作揖感谢。
舌头的帐篷比我的大,而且是用羊皮缝制的。舌头进去拿出一件羊皮长袍给我,刚刚穿上,浑身就有小虫子在爬。我在心里哀叹道:“没办法,越是穷的地方寄生虫就越多。虱子跳蚤弟兄们,趁我还没有断气尽管吸血吧。”
在匈奴,没有皮毛衣服穿是会冻死,没有吃的会饿死。这两个问题都很严重。我一没有牛羊,二没有粮食田地,现当时只能靠打猎维持生命。
唉,谁让我偏偏穿越回到这个该死的塞外边疆呢?
他妈的真是命苦,人家穿越回去动不动就是大鱼大肉、娇妻美妾左拥右抱,花不完的金银做不完的皇帝王爷,老子却穷的连裤子都没有得穿,还只能靠吃老鼠肉充饥。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老马是我借来给你的,去打猎没有马是不行的。”舌头把缰绳递给我,又递给我一把铁箭头的弓。还有一把弧刃直背的三尺长刀。
我是南方人,连驴都没有骑过,更别说马了。
一连几次,骑上去又栽了下来,浑身的骨头都摔散架。最后勉强坐稳了却摇摇晃晃的,实在是不方便。清早起来的匈奴妇女小孩看到哈哈大笑。
最糟糕的是汉朝时候还没有发明马鞍,只在马背上盖了一层毡子,老瘦马的脊梁骨像刀背一样把我裤裆里的家伙硌得生疼。
舌头见状只得伸手拉着我的马缰牵着我走。磕磕碰碰地走出几里,后面马蹄声骤响,四五个匈奴人追了上来。把我们团团围住指着我乱嚷一通。舌头笑着对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递给那几个匈奴人。
匈奴人接过去,不再阻拦我们,呼叫几声,打马回去。
我问道:“你给他们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拿到东西就放我们走了?”
“这是左贤王发给部落人的腰牌,腰牌上刻着证明你是匈奴人的标记。丢失腰牌就会被人抢去当奴隶的。很重要。”舌头解释说。
“你把腰牌给他们干什么?”
“你初来乍到,还是一个生奴,他们不放心你走远,怕你逃跑。所以扣留我的腰牌做担保。”
匈奴人还蛮聪明的。我心里不禁对愚昧无知的匈奴人改变了些许看法。
“真是太谢谢你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我,我却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由衷地说道。
“哎,你我都是汉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于是我们一路打马向阴山下走去。舌头的猎狗大黑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开路。
“为什么把我叫做千头,却把那个女人叫做万头呢?”我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因为女人是主宰生育发达的。”
我和舌头很谈得来。原来他以前在长安是教书的,怪不得说话斯斯文文的。在长安犯了一点小过错被发配到阴山来,受不了军士的役使,便偷偷跑到塞外来。因为懂得匈奴语言,便成了猪头小队长的翻译。

从舌头的话中,我知道我现在是在匈奴的东面,属于匈奴的左贤王管辖。左贤王兵强马壮,是匈奴中最强大的一支。不把单于放在眼里,经常出动小股部队骚扰劫掠大汉的边界。我所在的部落名字叫做“哭拓”,意思是“野羊”,既四处游牧如同野羊。
听了舌头的解释我哂笑不已,才有五六顶帐篷也能叫部落?
“我们的身体没有匈奴人强壮,不能打猛兽,更不能进入猛兽出没的危险地区。只能打些兔子獐子等食草类动物。”舌头一路上教授我打猎的经验:“草原上最厉害的猛兽不是豹子老虎,而是狼群。狼不但是牧人最大的敌人,也是猎人最厉害的对手,若果打死一头狼,就会马上招来一大群狼,前后左右攻击只到你筋疲力尽然后把你撕碎。所以我们轻易不要去招惹狼!”
我在心里哀叹道:“什么时候都是弱肉强食啊。”
“如果碰到了怎么办?”
“人多的话就打死它。”
“若果是我一个人碰到狼群呢?”
“只能怪你命不好,只有等着死。”
我的脊梁骨阵阵发凉。
舌头把我带到一个小湖边,远远的我们便发现了一群正在吃草的鹿。
“今天运气真好,不出差错的话,晚上我们可以吃到清炖鹿肉。”舌头满脸兴奋道。说着悄悄把我带到鹿群来回经过的山梁上埋伏好。训练有素的大黑也埋伏在身旁严阵以待。
“等会鹿群经过这里,我们就开弓射箭。”舌头道:“鹿跑起来非常快,一般的马根本追不上,如果我们现在就去追猎,只会落得一场空。”
“你以前打过猎么?”舌头问。
打猎?二十一世纪穷的只剩下些瞪着狼眼的人了,我上哪去打猎?
可是堂堂的十大杰出青年总不能在老者面前示弱吧?
“打过几次吧。”我迟疑道。我是把小时候在稻田里捉田鼠也算上。
“那就好,你年轻力壮,就由你来射第一箭。希望你能旗开得胜。”舌头拍拍我的肩膀道。
没有搞错吧大叔,我连弓箭都没有射过唉。
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结果可想而知。等鹿群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开弓放箭,一箭射出只有十步远,放个屁都能吓半死的鹿群立刻四散奔逃。我们什么都没有打倒。
舌头的脸气得像白居易写的卖炭翁:满面尘灰烟火色,只差两鬓苍苍十指黑!
清炖鹿肉吃不成,舌头只好黑着脸带我去取他昨天下的套。
这次总算有点收获。舌头放在旱獭洞口的套子套住了两只旱獭。
我从来没有见过旱獭,又肥又大像个暖水瓶,足足有三十斤重。第一次提着这么大的猎物,我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
“回去好好练练骑射。在北方男人不会打猎是活不下去的。”舌头阴着脸训斥我。
回到帐篷里,牛胡兰还窝在床上,一边摸着烂柿子脸和破胸脯呻吟不已。
家里要水没有水,要柴没有柴,我辛辛苦苦出去打猎半天她居然什么都没有做!
“你难道只会吃么?”我大怒。
“我满身是伤,你还大呼小叫的,太没良心了吧?”牛胡兰抗议道。
“别的不会做,连到山上拾柴都不会?”我简直是忍无可忍:“没有柴怎么做饭?你想茹毛饮血啊?”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懒的婆娘!
我开始深切地体会到农家汉子会打老婆的原因——肩膀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生活的压力已经无影无形地压在了我稚嫩的肩膀上!
舌头抱着一箩筐干牛粪和干草进来,对我说道:“草原上不烧柴,就用这些牛粪做燃料。”
牛胡兰捂住鼻子道:“呜,好脏!”
我上去就给她一脚。臭三八真是不识好歹,三日不打上房揭瓦。
“算了算了,她刚来,还不知道匈奴的生活习性。”舌头拉开我道。
看着一身懒骨的牛胡兰,我霎时间发起天大的愁来:自己生活没有保障不说,还摊上个懒婆娘,以后的日子真是不知道如何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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