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盗匪横行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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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斜着眼睛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不放你过去,难不成便断子绝孙了?废话少说,要么,你交出五两银子,老子放你走人!要么,你便留下性命,十几车粮食自然也就归老子所有!老子耐性不好,你赶快决定!”中年人反复恳求,他就是不肯放行,反从腰间掣出弯刀,出言恐吓。中年人受逼不过,只得从怀里掏出银两,准备交钱过关。小云幽幽一叹,道:“七爷,你何必欺人太甚?”说完,从树后缓步走出。
“七爷”听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虽不响亮,但柔和清冷,恍如天籁之音,不禁为之神摇意夺,心想“此人莫非是鬼?”不敢答腔,担心被勾去魂魄。大吼一声,抡起弯刀向小云顶门砍下。刀风凛冽,呜咽作响,修为竟也不低。小云“咦”了一声,颇感惊异,此人修为不亚于一派掌门,竟甘心以剪径为生,岂不古怪?凝立不动,飞起左掌,后发先至,击中“七爷”前胸。将戊土元素强行逼入他体内,登时将他变成了一具土偶,定在了原处。
众流氓见他全身呈土黄色,手中弯刀也失去了原有色泽,瞬间化为了一尊泥塑,不禁魂飞魄散,以为遇上了鬼神,纷纷转头逃跑。小云微微冷笑,挥起衣袖,如鬼魅飞速前行,无声无息转了一圈,返回原处。“砰、砰”声响起,众流氓纷纷跌倒,已被他全部封闭了**道。中年人见他手段非常,心中惶恐,牙齿打战,得得作响。
小云微笑道:“你不必害怕!我是道教弟子,你为我教做事,多有劳苦,我感激不尽!”躬身施礼。之后向中年人讨得纸笔,给荣津写了一封信,让他挑选五名功力较高的弟子,护送粮队前往齐郡。让中年人即刻赶往“玉蟾道院”,将书信交于荣津。中年人千恩万谢,招呼车夫赶起马车,“咕噜噜”一路赶往西北。
待粮队走远,小云从“七爷”体内吸回戊土元素,解除了五行禁制。他缓缓瘫倒,体色回复正常,过了一会儿,神智才得以清醒。口唇嗫嚅,神色尴尬。小云道:“你是何人?”“七爷”不敢和他对视,眼睑下垂,道:“我是燕七。”小云吃了一惊,道:“可是三江一十九舵的总瓢把子燕七?”“七爷”神色黯然,道:“不错,是我!”小云面色一沉,道:“堂堂的水道大龙头,为何当起了剪径小贼?”
燕七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突,面孔涨得通红,似乎此言已深深侮辱了他,他势要找小云拼命。小云不动声色,缓缓道:“自污者,人皆可辱之!”燕七就似撒了气的皮球,瞬间软了下来,面色转为苍白,道:“道长说的是!我贪生怕死,自甘下贱,才有数月之辱!”小云道:“此事究竟如何,我愿闻其详!”
燕七喟然一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当下便将数月之内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他原是燕北界内的水道枭雄,手下有二百多名弟兄,和二千多名苦力脚夫。凭借庞大的势力,他掌控了三条河流的水运权,和十九处码头渡口的货物中转和装卸搬运权。日常向过往商船收取一定数目的保护费,根据给付银两的多少,派出兄弟提供不同层次的服务。尽量保护商船可以安全顺利的抵达目的地,使商人的损失减至最少。商船泊岸后,二千多名苦力脚夫负责装卸货物,以市价收取报酬。他虽为黑道霸主,但行事公平,从不强迫他人接受保护,也从不仗势欺人,深得商人和手下人的尊敬和爱戴。小云之所以知道他的来历,也是因他过往颇负侠名之故。

数年中他日子过得逍遥快活,风光了好一阵了,颇令江湖侧目。但就在数月前的一天,一个名叫潘天寿的青年,独自找上了三江总舵,勒令他交出三江一十九舵的控制权。两千多名手下的衣食所需,皆由此出,他怎肯答应?一言不合,双方动手相拼。他是学武之人,潘天寿却是修真之士,双方实力悬殊。缠斗数合,潘天寿祭起一只金色小鸟,鸣叫几声,登时将他和所有属下一体震昏。
待他清醒,潘天寿已经撤离,留下一张纸条,声称三天后前来收取三江控制权,如不交出,必将所有人员屠戮殆尽。他怒火中烧,明知不敌,但此等侮辱如何忍得下来?将两千多名属下全部招至总舵,为防敌人法宝厉害,每人将双耳事先塞上蜡丸,准备拼死一战。三天后,潘天寿如期而至,见他严阵以待,已知他绝不肯答应,随即祭起金色小鸟。燕七等人不为所动,潘天寿知他早有防备,便撮口呼啸。百十头黑猿从附近冲出,顷刻间杀死了近千人,燕七也身负重伤。他不想大伙儿为了自己一人全部枉送了性命,便宣布放弃三江控制权,不再抵抗。
活下来的属下尽归潘天寿统辖,仍旧从事老行当,但规矩已不是老规矩。此后数月,如果有商船胆敢拒绝交付保护费,潘天寿往往下令杀人掠货,手段毒辣,残忍恐怖,行事已非他领导之下的作风。大战结束后,潘天寿将他领到一处庄园内养伤,日日以醇酒美人和锦衣玉食相待。过不了多久,他已不再怨恨潘天寿,二人关系渐趋融洽。伤势痊愈后,潘天寿就让他前往燕北附近的村镇勒索民财。
起初,他天良未泯,行事仍有分寸,不肯出手伤人。但伴随声色犬马的侵蚀,生活日渐腐化,急需大量钱财挥霍。再遇有不肯交钱者,已是拳脚相向。在连续殴打了几人后,已无人敢反抗,百姓在路上遇见他,也是远远避开。他人的畏惧,使他颇感得意,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统领三江一十九舵时的风光岁月,又恢复了水道大龙头的尊贵身份。实不知,畏惧和尊敬远不是一回事,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致背离正道越来越远,终于撞到了小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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