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字中永生___一树一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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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热了,能与烈日一搏的,只有我们四处张望想依赖的大树了。
在我的印象里,淮安的树一直很多,好像有一阵子还不比房子少,和那时低矮的房子比起来,树都是高大粗壮,散发着清香。有一次我与两个朋友约好见面,一个说,你们来新民路吧,这里的树都开花了,像凤凰一样,树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合欢。我说,咱们到工专门口的玉兰树下吧。后来,我们在东大街街口那棵最粗的梧桐下会合。那时里运河两岸的桃花和垂柳就在我们身后笑着摆着,都天庙巷里的槐树也遮盖了一大片房子,如一片片碧云。
现在,我仍怀念初到淮安所见到的那些树,土木本是不分家的,它们在一起交缠时我觉得很美,倘若没有它们相依偎,那阳光透下来,只照着成堆的失去了生命的木材或荒芜的土地,则会心生凄凉。这些年,拆迁时受难最重的就是树了,以前常常看到的大树好多都没有了踪影,据说有一些被移走了,我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觉得好像一个老人最终远走他乡,是生命,必懂得伤心。地方史专家说,保护好古树名木,就是保护一座城市的历史和文脉。无怪乎桓温感叹“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幸好近年来,我们的身边又见到了很多树木,香樟冬青枇杷樱花……虽然很小,但茁壮成长。有的亲切自然,有的闲雅镇静,有的傲气十足,有的如火如荼。

昨天早上到花鸟市场,看到一棵小小的银杏,和那些草本花卉混在一起被叫卖,它弱不禁风,甚至还不如身旁的文竹和吊兰,我真怕它垂头丧气,暗暗鼓励它,别把自己看作小草,随风顺雨,自生自灭,在我的心里,你是参天大树。
好多的树都有如经常谋面的人,由于性格不同,给我们的感觉也不一样,如果与之朝夕相处,每天看到它的叶子渐渐绿起来,花渐渐繁起来,或者,很多天后突然看到它叶绿了,花开了,像一个长高了的孩子,也会在心里悚然一惊,日子过得真快呀!
人生际遇不同,经历自然不同,但某一棵树却会惹起平生心事,在我心里,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载体来形容患难与共心心相印的朋友,最舒服的感觉就是他是一棵树,正直又脚踏实地,漠视功名又不回避责任,坦荡面对万物,于静默中吐露光辉。前些年诗人舒婷曾说,我如果爱你,就要以树的形象跟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古诗十九首》里也有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的经典句子,虽然写的多是爱情,但我总觉得实际是在说人对生活以及自然的态度和情怀吧。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一树一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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