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西月鬼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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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相随,雷霆在队伍的最后,压着速度,刻意的彰显狼狈,一路将苍军带进了西月岭,西月岭是月姬陵西北四百余里处的一处荒陵,上连黑山山麓,草木茂密,沟壑纵横,其中西月河在夏季水量颇大,有瀑布流泉处处,到了冬季就自然枯干,河道深邃幽长,雷霆等一万余众似慌不择路般一头扎进了西月河道,天色渐晚,草莽苍茫,西月河道两岸昏黑沉寂。
苍军看见秦军进了西月河道,异常兴奋,西月河道狭长,可里面却是死胡同,尽头是一处高崖,夏季有瀑,到了冬季,却是滑溜无比的冰墙,秦军此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苍军兴奋的大叫:“他们逃进西月河道了,哈哈哈哈,那是个死路,追啊。”
胡擘稍微思虑了一下,埋伏的可能性极小,区区一万,拿什么伏击七万铁骑?再说,河道尽头没有其他的出路,秦军自己也被堵在里面,还能玩什么花样?他点头,带领队伍冲了进去。刚才那小白羊回头的样子自己也瞧的清楚,作为此次的最高统领,俘获的猎物自然是自己先过目,想到这里,胡擘心情大好。
河道遍布碎石粗沙,却颇为平坦,没费半份力气,苍军已经进入河道约五里左右,后面的尾部也基本进入,胡擘一马当先,天色更暗,河道中冷风飕飕,吹的他后背一阵凉意,他有些警觉起来,看两侧山崖如高削,隐暗处草树繁茂,回头看看自己的人马象一条长龙般蜿蜒在山崖的深处,他本能的觉得一丝不妥,却又想不出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抬头看看崖顶的灰色的天空,他皱起眉,勒马抬手,队伍停了下来。
他低声的吩咐了几句,一个将领领着几百人冲了出去,另派人通知后面部队将领,令其派人守住河道入口,其余大队原地等候。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前锋回来报信,说已经看到秦军部队,都被堵在河道的最底处,部分秦军正试图攀崖逃生,胡擘一颗心放进了肚子了,挥手示意大队人马继续前进。
不一会,胡擘等到了河道尽头,果然如前锋所说,近万名秦军都被堵在河道中,有两三千人已经在试图攀崖逃生,已经有十余人攀上崖顶,不过大部分还在崖壁上继续奋力攀爬。胡擘一阵大笑,身后的众将领看到这种情景,也不紧狂笑起来。
笑了半晌,胡擘突然发现秦军有些异样,所有的秦兵,甚至连挂在山崖上的秦兵都用一种冰冷的,甚至是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那种眼神他无比清楚,那是一种看到必死之人的目光,他心头一凛,停了下来。
他看着对面骑在高大黑马上的那个年轻男子,那人也正用这样深切的眼神看着他,他看到那双镇定冰冷的眸子,后背的寒气升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看看三面陡峭的山崖,冷汗不仅渗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山崖上面出现了无数黑色身影,“弩,有强弩”有警觉的苍兵喊了出来,声音惊恐。
“是元戎,天,还有大黄……”其他纷乱的声音,苍兵慌张起来。
对面那男子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黑眸深沉,手一扬,一簇绚烂的蓝色焰火在空中绽放。
在苍军的慌乱中,山崖上的箭雨撒了下来……崖顶和崖下的秦军持弩,对落入西月河道的苍军轮番射击,地势优越,准头奇佳,河道内登时乱成一片。

元戎和大黄是强弩中的佼佼者,元戎是连击弩,一次装弩箭十只,可连发,多淬草木之毒,射程可达五百步,弩箭用铁制,长八寸,将十枝箭放在一个弩槽里,扣一次板机,就可由箭孔向外射出一枝,弩槽中的箭随即又落下一枝入箭膛上,再上弦,又可继续射出,发于肩膺之间,杀人几百步之外。大黄则只能单发,但射程更远,可达到八百步以上,中者无不甲裂骨碎,威力巨大。
但这样的强弩却不是简单货物,各国均有军弩制造,普通的军弩射程不过二三百布,但精良强弩却能达到五百步以上,制弩是夷国之长,但也防范严格,所有的制弩家族工匠都由军务处统一监管,元戎和大黄是夷国的不传之秘,是强弩中的精锐,被视为军弩中的神品,,如此强大的杀伤武器,是立国之根本,自是不能轻易流落到其他国家,所以在其他**队中甚少,象秦军因和夷国有频繁贸易往来,历年来也就通过各种途径得到的元戎和大黄约五六千把,也都流散在各地军队中。
这次雷霆带来的三万人,持有一万五千件元戎,五千件大黄,每件配弩箭三十只,按照正常计算,去掉损耗,这只队伍的杀伤力约在三十万左右。
那藏湄站在崖顶,看着惨烈的杀戮,风吹过,混合着草木毒物的血腥气味浓重,她强忍着,看着崖下的雷霆。雷霆和崖内的万余秦军和苍军对峙着,不同的是雷霆这边冷静无比,兵士们都各持弩箭,连挂在山崖上的秦兵也单手执弩,更有胆大的,卖弄似的用腿脚勾住山石,上半身弹出崖外,双手托弩,熟练的扣动扳机,居高临下,视野更佳。
胡擘那里一片混乱,对面和山崖上箭雨洒下,无处可逃,强者尚能挥舞刀剑抵挡,余者无不中箭落马,恐惧的尖叫哀嚎声灌耳,河道狭窄,慌乱的苍兵人马拥挤,相互践踏,更堵得水泄不通,前面的人无法回转,中间的人卡在中间,尾部的人被孙小巧提前设伏的秦军用强弩击溃,秦军封锁住出口的两侧山崖,织密的弩箭遍布令整个出口无一死角,侥幸溃退出来的苍军无一漏网,转眼间出口已经被苍军人和马匹的死尸垒起,里面的苍兵逃走更加艰难,往往有骁勇着提马向前狂奔,试图冲杀出来,到了门口却陷在尸体堆中,举步维艰,被秦军轻易射杀。
胡擘被一干将领保护,暂时无恙,但河道内人仰马翻,时刻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兵倒下,却是无法撤离,又急又怒之下,突然发现对面崖下的秦军中那个黑衣男子正冷静的坐在马上,身边的兵士持强弩不停发箭,只有他巍然不动,面沉如水,隐隐有王者之势。
胡擘大怒,心中恶念顿生,他大声呼喝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和秦狗同归于尽,杀了他们”,目光凶恶,声音凄厉。
苍兵们被激的杀气冲顶,一窝蜂般向雷霆等人冲来,苍军其实强悍无比,纵横北疆数十年无人能敌,只是后来出了个惊才绝艳的雷霆,才压制了下来。如今几万人陷身于死地,而始做恶者正在对面好整以暇,那一股强横的气势给激发了出来,皆奋不顾死的向雷霆等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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