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看你就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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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麟被周福的一嗓子也没兴趣继续和两个婢女调笑了,迅速吃完饭到花厅等候项继阳一行人。大约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项继阳便领着六个健足走了进来。这十七个人看服饰有皂吏、有衙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外带一个项继阳的同衙锦衣卫小校。
这六人虽服色杂乱,但行走、站立姿势一看便知是见过血的老行伍。项继阳领头一起对周麟施礼道:“大人,这几位都是小人的朋友,以前都在同一个锅里烩马勺的兄弟。当初一个总旗的弟兄死了二十八个残废四个,就剩下这几个全呼人了。”
周麟点点头道:“各位军爷请坐,本官招待不周,请众位军爷海涵。小福子,给众位军爷上好茶。”
一众人谢过茶纷纷落座,周麟道:“各位军爷,既然项兄能请你们来,自然各位都是有本事的人,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想必各位也知道朝廷要收拾倭寇,新建羽林卫,各位是否愿意再上沙场为国效力?”
只见众人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起身行礼道:“大人,小人等都是刀里来火里去的,上战场小人不怕,只是我等对卫军内的事情实在太了解。克扣军饷常见的事情,平日里不训练还要种地,这种日子我等是不愿意再干了。”
周麟会意,知道一些卫所得做法实在太伤人心。:“这位军爷贵姓,看服色应该是顺天府的衙役,不知原来所任何职。”
那汉子再次起身抱拳道:“小人与众位兄弟都是大同卫调防来的,小人叫俞元赞(篡改,此人乃抗倭名将俞大猷的父亲,此时应该在中都凤阳任百户),是咱们这些兄弟的旗总,现任顺天府马快班头。”
周麟闻听俞天赞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个人不就是俞大猷的老爹嘛,怎么跑顺天当起了班头。算了算时间,俞大猷将军还要过几年才出生未免有些可惜,不过既然儿子那么厉害,老子也不会太差。
想明白这些周麟立刻起身抱拳弓身道:“原来是俞旗总,失敬了,请坐下说话。”周麟伸手虚请,待俞元赞坐下后又道:“俞旗总尽管放心,这个羽林卫是新设的一卫。由太子殿下直领,本官任参赞羽林卫军事。羽林卫为战军,每日操练。一应粮饷军资皆由内孥支出。本官的人品项军爷是知道的,太子年少羽林卫之事尽赋本官调度。别的本官不敢保证,但只要本官参羽林卫军事一日,定不会克扣一粒米一文钱。今日请各位来是请各位先帮本官建立亲卫,本官有套比较特别的训练章程让各位先熟练一下,以后等各地兵员到达好下去指挥训练。”
项继阳挠了挠头道:“大人,您这套练兵的新法子难不难?太难了我们这些粗人可学不会啊。”
周麟哈哈一笑道:“放心、放心,只要各位知道哪边是左、哪边是右就可以了。”
“既如此,我等愿意鞍前马后追随大人!”俞元赞、项继阳领头总共十八人均表示愿意调到羽林卫供职。毕竟打倭寇是好事,羽林卫又是太子亲军,还有粮饷的保证。何乐而不为呢。
周麟非常满意这些丘八,这种见过血的兵在京城的确不好找,项继阳是用了心的。短短一个上午便把分散在全城的老兄弟都聚集起来也不算容易。
“好,各位宽坐,待本官更衣后便去兵部办理堪合文书。”说罢周麟抱了抱拳转回屋里换衣服去了,没办法,他现在身上还都是咖啡渍呢。
不一会儿工夫周麟换了件新官服出来带着这一行穿着各异的军汉往兵部去了。这一行人几乎涵盖了北京城内各个衙门的行头,好似大明军装展示会。一路上谁都搞不明白这些人干嘛的,普通人不敢指指点点。到是路过的东厂番子把他们拦了下来。
为首一个东厂百户一扬马鞭道:“把前面那些个穿的花里胡哨的都围起来问问干嘛的。”
二十来个番子上前“呼拉”一下拔刀出鞘围住周麟一行。周麟这边的人因为是项继阳邀请到周府谈事情的,个个赤手空拳,只是穿着号衣而已。被东厂番子紧紧围住也是没办法。待番子们围严实了那百户一打马过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七品文官带着各衙门卫所的兵丁意欲何为!”
周麟坐在马上一拱手道:“这位大人,本官是带这些军士去兵部办理堪合调职羽林卫的,大人请收下收了兵器放我等去兵部办事。”
那百户嘿嘿一笑道:“兵部,好大的来头啊。我看你等不像什么好人,本座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羽林卫,定然是冒充的贼人。来呀,给本座拿下带回去审问!”

众番子得令立马拿人,一个番子上前把周麟从马上拖下来打掉乌纱笼肩头抹二臂用麻绳捆的结结实实的押到那个百户面前。
周麟耿着脖子道:“本官是詹士府行走参羽林卫军事周麟!你等怎可胡乱拿人!”
那百户听周麟说是太子的人眼角抽了抽道:“本座管你们什么人,先拿下再说,等问明了萧公公自有分辨。带走!”
周麟这个怨啊,只是好好走路也会被番子抓。不过这也怪不得人家,他这一行十多个人个个虎背熊腰一股子血腥气,穿的又不是统一的号衣,这么个杂牌人家怎么看都不像是公门中人,到是和冒充官兵的强盗差不多。
就这么着周麟一行人被东厂的番子押送到了御马监。这东厂没有牢房,抓人都是寄押在御马监的牢房里,也就是天牢。这天牢的名声不比诏狱好多少,幸亏的周麟报了身份,那个百户也不敢太过为难,把他们把牢里一关写了个禀帖交上去就算完事了。
东厂每日里的禀帖多如牛毛,那个百户身份也不高,这个禀帖就往那里搁在最下面那一摞里。他这个禀帖上的慢了没关系,可怜了周麟他们一行人,被关在牢人没人问、没人审连送饭的都没有。周麟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没受过这种苦。牢里一阵阵的霉臭味到,老鼠臭虫满地爬。恶心的周麟都不敢睡觉,生怕一觉醒来耳朵或者鼻子被老鼠给啃了。
周麟被关了两天后外面可就热闹了,周有德不见了儿子,听周福说是带着一些军士去兵部办理调动堪合去了,可是到兵部去问询。兵部的员外郎告诉他周麟只是上午来过一回,午时前就走了,午后没见过。好端端的这十多个人就在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失踪了。
第三天周麟还是没回来,到是东宫的德宝来宣周麟进宫,结果自然是找不到人。这么大的事情德宝不敢耽搁,纵马回宫向朱厚燳禀报周麟失踪之事。朱厚燳急得摔了两个哥窑瓶让以后同为八虎的谷大用、张永立刻出宫勘查此事。可事与愿违,一直到晚上快关宫门的时候他们也没查出一点点蛛丝马迹来。
其实他们只要沿周麟家去兵部的路上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周麟的下落,可谁也没想到周麟会在路上被东厂的番子拿了。往往最简单的方式却没人想到,平民百姓的也就看个热闹,番子拿人事情太多,谁也不回当回事,自然也不会报官。
这时候周麟已经饿了三天,还好众军士身上还有点散碎的银子。把钱都凑起来给看押的牢头买了点白馒头,那牢头人还不坏,还给他们送了一桶清水。要不然他们不是饿死就是渴死了。
这御马监是卫戍皇宫的军营,就驻扎在紫禁城外,有勋贵掌兵宫内太监实际掌握,也就是御马监掌印太监。现任御马监的都指挥使是保国公朱永的后人朱彻(杜撰),朱彻已经五十多岁,老成持重对大明忠心耿耿。年关将近按例他要到御马监巡查,这天正是巡查的日子。朱彻清理了一干军务后还要查看天牢内关押的犯人,平日里也就走个过场走马观花一般溜达一圈就行了,可偏巧周麟关这里呢,看见一个身穿蟒袍的官员在几个侍卫的环侧之下匆匆而过立马大叫道:“下官詹士府行走参羽林卫军事兵部从事周麟怨望啊……”
以前朱彻巡牢叫冤枉的也不少,而且关这里的官员也要比除诏狱外其他大牢人数多的多。起先也没在意直管往前走,实在是大牢里的味道太不好受。待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背后的侍卫没有准备,差点撞他身上。那侍卫还奇怪呢,以前巡牢任你喊破了喉咙也是不会搭理的,今日只是个小小的从事叫冤怎么就停下了。
朱彻转过来问身边侍卫道:“你等刚才可曾听见那个喊冤的官员叫什么?”
侍卫拱手答道:“回公爷话,那个官员自称是叫周麟。”
“周麟……周麟……本公好似听说过,但又想不起来是谁。”毕竟五十多岁年纪大了点,记忆力有所衰退,把官场上闹得纷纷扬扬的太子侍读失踪的事情忘记了,但是隐约还是有点印象。
朱彻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卫道:“公爷,卑职似乎听说过,这几天外头都在找詹士府失踪的一个侍读就叫周麟。”
“对对对!好像是,太子还为了这事摔了两个哥窑瓶。把他带到本公的军帐,本公要亲自审问。”说罢朱彻用袖子掩住口鼻快速走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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