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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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麟出家门由小福子带着一路溜达往国子监而去,刚来明朝什么都新鲜四处张望,可惜还不到辰时,路上并没多少可看的,周家在京师北城区,东直门外,那时候的官员大多住北城区,属于高档住宅区,离开国子监并不远,就在东城区安定门内成贤街。
辰时不到就进了国子监便门,点了卯往左一转就是监生们读书的西厢房,周麟看到的国子监和原来的记忆对照后发现,现代国子监装修的时候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所有的柱子都红色的,看起来很喜庆,实际上国子监是以黑色为主体,明朝各衙门和官宦人家的门色和立柱基本都是黑色的,显得庄严有气魄,国子监这里立柱黑色,柱角绿色吞头,看得不由周麟摇头,果然现代很多东西都闹不明白啊,连颜色都搞错了,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进入学馆,小福子自然是不能跟进来,下人们有专门等候主人的地方,几个监生已经在座,看见周麟进来都是不由一愣,这位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来呢,还真是稀奇的紧。临近的一位凑过来说到“周兄,今儿来的早啊,有什么好事吧,来给兄弟们说说。”
周麟抬头一看,认识,记忆里清楚地告诉他这位是礼部侍郎王瓒的三儿子叫王浩,没有到冠礼的岁数所以没有字,是周麟死党,他来那么早完全是他老爹家教严管的紧,其他几个也是这类情况,在这屋里读书的都是官宦子弟,自然没几个会认真读书,大多混个监身的名头以后好荫个低品的官职。“王兄客气了,我哪儿有什么好事啊,这不是被我爹给逼的,哎,苦命啊。”
他这话深深引起那些早来的监生们的共鸣,这些纨绔谁不想多睡会儿,晚上哪个不想多玩会儿呢。当下王浩点头道“咱们都是苦命人啊,家里都有个凶狠的老爹,你家老爷以前不这样啊,怎么今儿就把你给逼来了啊?”“这不是快要冠礼了,我爹说我老这么混吃等死的一辈子没出息,要是今年科举我再不中举就把我从家里赶出去,这不是,没法子了,只能早早过来安心读书,也好中个举不是。”周麟面上无奈表情显露无疑,一帮监生也是如此互相抱怨家中老人不体恤他们,周麟心里可就暗自骂上了,都些什么玩艺,纨绔子弟果然要不得,明朝的国子监竟然都是这种货色,正这里吹牛打屁呢,讲经博士慢悠悠就晃进来了,各学子们立刻肃然,那是自然的,不肃然可是要吃掌心板的,能不老实嘛。
那老博士手里拿本论语往上首那么一座,就开始摇头晃脑了,一大堆的子曰诗云,把周麟说的是云里雾里的,由于起的早被这么一绕迷迷糊糊的就打起了瞌睡,还发出点轻轻的鼾声,这下可坏菜了,老博士当下放下论语变戏法似的抽出把戒尺来,这动作估计做的够多,熟练异常,健步如飞走到周麟面前,一点不像刚才那种慢悠悠晃进来的架势,把戒尺往桌上一敲,清脆响亮的“啪”的一声,可怜的周麟这时候斜着脸耳朵靠桌上打瞌睡呢,就那么一下通过固体传播的声波迅速而完整的传入他的耳朵内。周麟“啊”的一声一蹦三尺高大叫到“怎么了?房塌了?”
“哗……”哄堂大笑瞬时而起。
“都不许笑!你们这些堕懒的国子学监生,每日里吃喝玩乐也就罢了,今天竟然还在学馆里睡觉!如何面对圣人,真是有辱斯文!周麟,伸出手来!”周麟这汗就下来了,那戒尺可是铁做的,打手掌心几下下去那手就的肿老高,这可怎么受得了,立马作揖告饶道
“先生恕罪,学生昨晚读书至深夜,今早起的又早了点,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定不是故意的,先生恕罪啊。”听周麟这么一说,老博士脸色稍微好转一点,这国子学里都是什么料子老博士心里也清楚,难得有一个愿意看书的,不管真假先得问问。“周麟,你昨晚所看何书啊。”周麟心里一松,有门了“回先生话,学生昨晚看得正是论语,通篇都看得熟透,虽不敢说万全领会了圣人的精华,至少还能背下来。”
老博士听他这么一说当下就说道“你要能一字不差顺顺当当的把论语背下来,我就免了你这顿打,要不然就治你个欺瞒座师的罪名,加倍罚你。”话虽这么说,口气可缓和了不少,想那周麟可是杂学者,你要他把论语里的各条意思都说清楚可能有点难度,要他死背下来到也是小菜一碟,本来嘛,杂学者就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人,立马开口子曰……咱们就不写了,不能拿论语凑字数不是。通篇论语一字不差完完全全背了下来,老博士听的是摇头晃脑面露喜色。“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返身走回上首继续摇头晃脑说书去也。

周麟擦了把汗看见王浩对着他直竖大拇哥,板子风波算是过去了,他也不敢再打瞌睡,开始神游,这到了明朝该干点什么呢,现在是1500年,明朝这时候在世界上也是头一把交椅,就是北边蒙古老来骚扰,东北倭寇也是有,不过不如几年后闹得厉害,现在只能算**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衙内,生活也是无忧,这穿越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人家穿越的年代基本都是乱世,能大展鸿图的,他这年代什么大事没有,基本还算太平,感觉想不出什么也就不想了,神经粗大一点,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反正现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云排三声响,国子监散学,出了门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王浩,王浩嘿嘿一笑说道“周兄,今天可出了风头了,咱国子学里还真没几个能把论语背下来的,明天不开课,我请你喝酒,醉风楼明天中午咱不见不散啊。”说完也不等周麟回话转身就走了。
跟着周福回到家中一个仆人过来告诉他,老爷在堂屋等这他呢,说是有话说。跟着仆人来到堂屋,正式的拜见父亲大人周朗中。进了屋子,主坐上正坐着个40来岁的中年,身穿便袍,样貌和气,三绺长须梳得甚是光洁,这就是咱们周公子的老爹周朗中周大人了,周朗中叫周有德,字怀仁,松江人氏,才擢吏部朗中没两年,就袁氏这么一个夫人,儿子自然只有周麟一个,从吏部回来听袁氏说儿子愿意读书了自然高兴,在堂屋等这儿子回来也想勉励几句。
周麟见到老爹当先一揖到底口称“见过父亲大人。”周有德眼里这宝贝儿子以前断然不会这么懂礼数,自然高兴的很说道“回来就听你母亲说了,你现在愿意读书又懂礼数,我方才还不信,这下我可就放心咯,坐下说话吧。咱们周家三代单传,虽然没有出过三品以上的大员,但都跑不出个官宦人家,如今你愿意发奋读书那是太好了,也好延续咱们周家的家业。”
“爹,这些道理孩儿是懂的,以前总觉得自己还小没怎么往心里去,如今想明白了,自然会安心读书的。”
“如此甚好,你切下去用晚饭吧,今年的大比没几个月了,要好好温习,也好拿个功名。”周有德现在是老大慰继,儿子看来愿意读书光耀门楣看来是真的了。
“爹,明日国子监不开课,孩儿和王侍郎的三公子约好了去醉风楼喝酒,不知孩儿可去的。”虽然当时周麟没说是不是要去,不过问一声老爹,老爹要不反对也就去得,也好领略下明朝酒楼的样子。
“既然约好了就去吧,醉风楼也不是什么青楼楚馆,偶尔去几次无妨,但要以学业为重,不可贪图玩乐误了学业。”
“孩儿省得,爹您就放心好了,孩儿今年大比定能得取。”那位说了,这周麟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能中啊,又不是小学考初中,甭管多少分都能入学的。其实周麟自己是没本事写的,不过他会抄啊,他曾经看过一些文稿,都是明清两代科举头三名的卷子,当初和同学打赌,看谁能被古文,拿那些卷子当场看了背,结果很是背了一些卷子,那场赌后来虽然是输了,不过卷子背下来了,没想到还有这般用场。
第二天周麟在书房坐了一上午,装神弄鬼的磨蹭到快午时,问明了去醉风楼的路径,也没带周福,一个人就往醉风楼去了。虽然问明了路径,不过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走什么地方了,正打算找个人问问呢,突然拐角转出个人来和他撞了个满怀。周麟的第一反应是小偷,古今小偷撞人摸包得不在少数。摸了下钱袋子,在那里没丢那就不是摸包的,定眼一看撞他那位看上去才10岁,穿的不错,打扮的干干净净的,也不像是个恶人,他这里正看着呢,那孩子先开口了“这位仁兄,后面有人追我,帮我藏一下吧”
周麟也是叫一个好玩的性子,想这小家伙一定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先帮他躲了,回头再问问怎么回事,这条胡同挺长的,也没什么地方可躲,不过有棵树枝繁叶茂的,也不算太高,周麟跑到树边蹲下身子对那个小孩子说“你踩我肩膀上,我把你顶树上去,找个树杈躲好别出声。”那小家伙也不多话,立马的往周麟肩膀上站,等他踩稳了,周麟一起身,正好把小家伙送到最低的树杈上,小家伙爬到树杈上还往上爬了些距离,树叶完全将他挡住才不动了。周往树边人家乘凉的石墩上一坐轻摇折扇开始装傻,没一会儿拐角那里跑出五个人来,为首一个白白胖胖的,直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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