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望乡者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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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去海港镇报个到就回来。戴朴的在机密处的受训已经接近完成,剩下一些社会公众关系、高尚场所礼仪之类的课目;戴朴完全有资格编写教材,于是也特别通过了。
至于西联军校那边,已经进入军官指挥训练课程中期,戴朴小心控制自己的表现,不至于太过突出。
林家姊妹周末有许多应酬,戴朴趁机撇开她们,独自去联合市大都会区游览观光。
很久没有在联合市居住生活,许多路段和建筑都改变了格局。戴朴闲逛到一处风景清雅朴素的街区,周围都是青砖飞檐、端庄稳重的中式房屋,气象磅礴,万千吉瑞;房屋的大门上都横着牌匾,门前石狮镇守;一些老人坐在街道旁的木板桌椅饮茶聊天,有舞龙舞狮队的青少年穿着短打衣装、抬着锣鼓走过。
戴朴觉得这地方眼熟,一时也想不起什么来。可能时间相隔太久,或者刻意去遗忘,于是就真的都忘记了。他随意走到一处门楣高广的四合大院前,仰头看见门上边古旧的牌匾铭刻着“精武”两个大字,笔力纵横开阔,凛然生威;宽敞的院子里有百多个青少年,正排着整齐的队列演习拳脚,吆喝连连。
一位身着竹青色唐装、脚蹬黑布鞋的青年武师,正背着双手四面巡视。他走到门口附近,转头间看见了戴朴——青年武师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愤慨的神色,也不愿意理睬他,一扭头就自顾走开了。
“你,请问……”戴朴无端端地觉得异常愧疚,不由自主地走进去,想和他说几句话。
抬头又看见对面内堂里挂这一幅人物画像,两边衬着对联,仿佛是“手握东银河苍龙,脚踩西星汉异形”;横幅是“李氏传承”……戴朴一愕,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根本不是忘记了想不起来,而是害怕得不敢想起来!他遍体冰凉,正要转身飞速逃离险境……
一只纤纤素手伸了过来,揪住他的耳朵,微微用劲一扭一提;戴朴立刻浑身酸软没了气力。
戴朴身经百千大小战役,子弹当面射来也打不中他;这素手一伸,他却毫无事先警觉——即使察觉了也躲不开,更没有抵抗的能力。
“盈,阿盈,手下留命……”戴朴下意识地哀声讨饶,他努力地转过眼睛去看:身边这个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陡然出现、武功完全出神入化;黑发束辫、白衣似雪、杏目圆瞪的美貌女子,不正是本任新世界武林盟主、“女武神”李家大小姐?
李盈怒火万丈,咬牙切齿地说:“戴朴你这个混蛋!还敢在我眼前出现!”
“有话好好说、请先放开我……”戴朴胆战心惊,颤抖着指着她揪住自己耳朵的手:“这,这是天山折梅手……还是兰花拂**手?”
“都不是!本盟主早已经化有招为无招!这是普通的揪耳朵手,用来捉拿无情无义负心薄幸逃婚汉!”
“厉害啊厉害,举手投足之间、化腐朽动作为神奇力量,真不愧是当今天上地下第一高手,在下对你的景仰……”
“说!!你为什么答应娶我又反悔——还偷走了我的嫁妆!”
“我没偷你的嫁妆……那本《中华秘传武功绝技大全》秘籍,我只是拿去复印几百份……完了立刻就送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把我家的秘籍咬得一塌糊涂?”
“……我听说秘籍是可以吃的,就啃了两口试试看,原来是不能的……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吧!”戴朴打起哭腔说。
“废话少说!家法伺候——”李盈拖着他往内堂就走……
戴朴大惊失色,天上地下第一高手李盈的招式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和她预备结婚前夕……她陡然杀到戴朴的隐秘住宅,随手把一个**金发小妞从他的身上“噗嗤”地拔出来,轻轻一挥就扔出了二百米……害得戴朴事后悉心照顾了那位金发小妞几个月,担心她中了李盈的暗施辣手:什么化骨绵掌、凝血神爪、生死符之类的阴毒武功,断手断脚之余还会在某天突然暴毕……
“小龙,小龙……快来劝劝你姊!”戴朴急忙向刚才那位青年武师呼救。
叫小龙的青年武师哼了一声,说了句:“活该。”
“你不能见死不救——你小时候我为了泡你姊,给你买过多少玩具和糖果——啊——”
戴朴已经被李盈拖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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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过后,戴朴才腰酸背痛地从李家武馆逃出来,他飞快逃去停车场,跳上自己的黑兰花跑车,一脚把加速蹬到底——
戴朴慌不择路,驾着车子尽往偏僻的郊外地区逃去;一口气穿过十多个大小市区,来到了一个山水相映,竹林清幽的村寨地段;他停下车歇口气,估计现在已经在联合市的另一端,李盈应该找不到来了。
这个地方是华人少数民族的集居乡寨,山水间有个古朴的市镇,里面的建筑都是各种不同民族风情的竹木高脚楼、骑楼和土石屋,镇子外边小草原上还立着蒙古包和毛毡帐幕。戴朴下车走过去,想找个茶楼歇息一会,喝碗茶水,吃点东西裹腹。
街道很整洁,来往的人们穿着改良过的民族服饰,并不欠缺时尚;市镇古朴的外表下面,其实是各种高科技先进设施。戴朴在街道尽头看见一爿苗家的竹楼餐馆,侍应生都是一式穿嫩黄色上衣、短裙的苗家少女……戴朴觉得心里微微牵动,就走进去坐了下来。

一位苗家少女笑容灿烂地过来,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戴朴接过,嗅着茶水芬芳馥郁的诱人香气,不禁抬手就先饮了一大口,只觉得一股暖意在身体内部荡漾开,舒适无比。
“这是什么茶?”戴朴笑着问她。
“这叫黄衣五花滋心润肺暖肚肠大补茶。”少女抿着嘴笑,姗姗走开。
“真是好茶!”戴朴点头称赞,心情大好,然后四下转头打量这家竹楼餐馆。
大概过了午饭时候,餐馆里除了他没有别人,很是安静。餐桌和椅子都是粗大的竹筒做成,铺着粗拙竹纤维手编布,厨房前隔放着一面竹枝屏风,桌面和竹墙上点缀着大蓬的鲜野花,别有一番田园家居的情怀。
餐馆异常的清洁,纤尘不然,所有物件都擦洗的铮铮发亮;给人一种窗明几净,濯尽俗心的感觉。
“黄衣五花……五花黄衣?”戴朴低声念了几次,觉得这话好象很熟悉,难道自己又忘记了什么?然后他发现:餐馆的里外附近,根本看不见任何的小虫和小生物,甚至连细菌也没有(戴朴的眼力很好)……一些路过的家猫野狗也远远绕开,不敢靠近竹楼。
这种情况好象古书上有记载,说是在少数民族山区,如果看见某户人家异常的清洁干净,那就说明这家人可能是养……养……
戴朴张大了嘴巴,觉得身体身体内部一阵麻痹酥痒,他惊慌失措地看向手中的茶杯——
“这不是什么五花滋心润肺暖肚肠大补茶——这是五毒穿心裂肺烂肚肠大蛊茶!”他失声大叫。
“什么呀?这是普通的蒙汗药茶,用来放到寡情薄幸始乱终弃汉家郎!”
一个黄衣明亮如玉、百褶长裙曳地,头裹万花织丝巾的美貌苗家女子,婀娜多姿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她的嗓音又娇又媚……
“凰,阿凰,我好想你……”戴朴吸取教训,决定使用甜言蜜语战术,一边还要努力地保持住头脑清醒;他已经浑身麻软站不起来了。
黄衣凰闻言一怔,随即缓步过来,伸手温柔地抚在他的肩膀上;尖利的长指甲插进肉里,使劲一掐。
“啊——啊——!”戴朴凄声惨叫。
“想你个鬼!想我你会不回来?而且我明明喂你吃了本命金公蚕蛊的……”黄衣凰恼怒地揪住他的耳朵来回拉扯,查看他的头脸身体。
“你说那条金蚕……我和它进行了公性之间坦诚友爱的思想交流,原来它自幼就和金母蚕感情不好……性格不和,没有共同语言,一直想分脚……然而缺乏勇气反抗封建蛮横的包办婚姻制度、和害怕你……凶狠的女主人,所以不敢表达出来……最后它决定离家出走,勇敢追求自由恋爱……”戴朴迷迷糊糊地说。
“什么!?是你教唆它的吧!”黄衣凰怒火攻心,掐住戴朴的脖子一阵摇晃:“你把它送去那了!这一对本命金蚕蛊是我南疆万蛊女皇的传承证明——”
“我……它求我把它送去罗兰星的原始森林海……说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无限的森林……如果它有这么重要,那我去帮你劝它回来……”戴朴快要昏迷了。
黄衣凰怔了一会——罗兰星的原始森林海,只怕真的找不回来了。
“不用了!我新炼了本命金牛蛙蛊,你吞一只吧!”黄衣凰把他向屏风后拖去。
“金牛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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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黄昏的时候,戴朴总算从苗家竹楼里逃了出来,他飞快逃去停车的地方,跳上车一脚把加速蹬到底——
这次没有再胡乱开车,他想清楚路线应该怎么走,要赶紧回去隐居……以后没事都不乱跑了。
戴朴驾车绕去沿海大道。走这条路线应该比较安全,至少另一边是大海,不用穿过什么居住区。这时夕阳日落风光无限,海风阵阵吹来,戴朴觉得心旷神怡,刚才的惊惶一扫而空。
沿海大道的另一边就是新荷里活电影城市,远处的绿色山峦上又立起白色巨大的文字,不过这次用的是汉字……周围远近的建筑和大型广告牌上,都贴着本届奥丝卡金像奖影后的各种甫士活动立体图片,身裁妙曼、面容完美,好象是宣传庆贺她蝉联十三届影后的大型活动。
戴朴慢了下来,想起自己多年前也当过几次电影导演、监制、影商投资人,满怀艺术理想。后来发现所谓艺术是用来自欺的……不过也曾经捧红过几个小明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辆火红色的开篷小跑车从后面追上来,挤在黑兰花的旁边,一边响着喇叭——戴朴莫名其妙地侧头去看,红跑车上的一个红衣女郎正愤然地摘下墨镜——戴朴眨了眨眼睛,又抬头看看到处林立的广告牌子照片:这不正是上面的那位金像奖影后吗?
影后摘下了墨镜,一张完美的俏脸上满是怒气;她无比怨恨地瞪着戴朴、轻启性感樱唇喝骂:“戴朴!!你这个混蛋!无耻的骗子!哄我出来拍电影、还没开拍就先把我给潜规矩了——那时候我还没有成年!衣冠禽兽!!”
戴朴一跺加速,黑兰花绝尘而去——我想起我为什么要去参加军队,离开望乡者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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