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民族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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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大火已经燃起,中原汉人的希望在经历近百年的坎坷历程终于再一次被点燃。梁犊凝重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这美丽的火焰!这圣洁的火焰!烧尽一切胡狗!烧尽一切欺负我们汉人的杂种!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等待了几十年,如今它就快实现了!朝廷舍弃我们,那就由我们自己来争取天堂!
“拿我的长矛来!”梁犊高声吼道。侍卫抬出了义军领袖的武器,这是一柄杀人无数的长矛,虽然曾经的它也沾过汉人的血,可当他的主人觉醒的时候,它就变成了羯人的噩梦。
“犯汉者,虽远必诛!诛灭胡狗,还我河山!~~~~”梁犊面对着一万名激昂的士兵,举矛高呼道。
“诛灭胡狗!还我河山!”
“诛灭胡狗!还我河山!”
。。。。。。
马蹄踏过,是羯人的哀号!熊熊的大火烧尽了他们的勇气,十余万大军在一瞬间面临崩溃的边缘。梁骁全身的盔甲已被鲜血浸透,不过这一次不再全部是敌人的血,还有他自己的血。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年青人的对手,他的双枪已使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他不知道羯赵军中还有这样的高手。“哐当!”大刀颓然落地,梁骁紧紧握着透背而出的长枪,殷红的鲜血顺着铠甲汩汩留下。
“告诉我,你是谁?”最后时刻,梁骁想知道这个年青人是谁。
“冉闵。”年青人的回答中流露出一丝敬意。他敬重面前的敌人,虽然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直到生命最后的那一刻,这个硬汉都未流露出丝毫惧意。他不愿意让这个人再受任何折磨,于是冉闵拔出了长枪。梁骁倒在了马下,他的嘴角挂着微笑,他知道自己的死已为同胞们争取到了微弱的希望。
梁骁虽然死了,可战争还未结束,因为这只复兴大军的最高领袖来了。起义军再一次看到了希望,梁犊的长矛让无数的羯人身首异处,大家重新聚集到一处,抵御着数倍于自己的羯赵军。厮杀还在继续,鲜血依然在流淌,战争没有结束。羯赵燕王石斌终于披上了铠甲,他知道羯赵的军粮已被烧尽,就算此时去杀了姚弋仲和蒲洪已经完了,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拿下荥阳,尽数杀掉叛军。否则就让石虎砍掉自己的脑袋!所以他下达了全军总攻的命令,哪怕就只剩下一兵一卒,他也不敢退!这位年青人自领军以来第一次遇到了如此凶险的境地,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究竟在哪里。。。
偷袭得手的华诚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很久没看到如此惊惶无措的羯人,他们甚至还没拿起武器就已经倒在骑兵们的枪下,虽然一切似乎过于顺利,但他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些,此刻只想把劫到的军粮尽快运回荥阳,一想到羯赵屯粮地熊熊燃烧的烈火,他就禁不住露出了得意之色。
“将军,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吗?”张昕乐心中隐隐有不详的感觉。
“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华诚对刚才张昕乐阻止自己进军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他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在想什么,此战若胜,不但可以一雪前耻,还可以堵住韦謏那老家伙的嘴。
“将军!我始终感觉不好。”张昕乐觉得一切完全没有按计划进行,难道这其中还有更大的阴谋。
“不必多言!此刻当速回荥阳。”华诚不耐烦道,张昕乐摇头叹息。
寂静!一切都太过于寂静!马匹粗重的呼吸声都清晰于耳。“嗖!嗖!嗖!”破风声中,数名骑士还未反应过来已倒于马下。等华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部队已被山头上神秘出现的部队团团围住。
“突围!速速突围!~~~~”华诚高喊道,骑兵在他的带领下迅速向山口方向突去。在隆隆声中,山坡上滚下了无数的巨石和檑木,骑兵的惨叫此起彼伏,华诚拼尽全力拨开一块巨石,长刀立时断为两截,他扔掉长刀,拔出佩剑,继续带领部队突围。终于数百骑兵在他的带领下冲出了山口,剩下的数千骑兵被巨石檑木截断山道困于其中。漫天的箭雨让他们成为了活靶子,生命在一瞬间消失。这只义军最优秀的部队顷刻间化为了乌有,他们甚至还未看清敌人的面容。

劫后余生的骑兵惊魂未定,华诚则后悔不已,胜利的喜悦冲晕头脑,他并没让部队迅速通过险地,否则也不会牺牲那么多兄弟,他悔恨自己没有听进张昕乐的劝告。不过眼前的景色却让他更为吃惊。荥阳外,义军已和羯赵大军混战在一起,遍地的尸骨,无尽的硝烟夹杂着双方士兵的呐喊与惨叫让这片鲜红的大地显得惊心动魄。华诚看见了梁犊,看见了被羯赵大军重重包围却依然奋勇作战的义军领袖。他刚想率领剩下的骑兵去援救被困的梁犊,张昕乐挡在了他的面前。
“回城吧!将军。”张昕乐劝道。
“让开!”心急如焚的华诚怒吼道。
“其实这都是我们设下的局,将军你不可冒险。”张昕乐终于不愿再欺骗这个率真的汉子。
诚举起了佩剑,“我会履行我的诺言!”
张昕乐闭上了双目,他早知道这一幕会来临,可他依然为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剑最终没有落下,张昕乐睁开了双眼,他看见了华诚愤怒鄙夷的双目。
“杀了你,玷污了我的剑!滚吧!你这汉人的败类!”华诚拉过缰绳,骑兵在他的带领下向梁犊被困之处疾驰而去。张昕乐耳中的厮杀声渐渐远去,他的双眼已经模糊。他第一次对自己进行的战争产生了怀疑。
虽然只有数百骑兵,但他们无愧于义军的精英部队。他们的突然到来迅速撕开了包围圈,梁犊在华诚的掩护下,杀出了重围。就在此时,一道白影闪过。
“不要!~~~~”张昕乐的话音未落地,华诚已被一将挑于戟尖。能在一招之内取华诚性命的,羯赵军中只有两人,而此刻杀死华诚的正是刘虎风。刘虎风的出现牵制了骑兵队的突围速度,片刻之后,梁犊和义军再一次被追上的羯赵军重重包围。张昕乐也远远看见了赶过来的冉闵和汉军营将士。。。
“将军!求你不要杀他们!”张昕乐滚鞍下马,拜倒在冉闵的马前。
冉闵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说实话,他其实想和这只部队成为朋友、兄弟,而不是沙场的敌人,可命运的选择让他们站在了这片土地上。他已经有些厌倦了,他甚至想带着自己的部队离开这里,可是在这羯赵的大地上他们又能去哪里?
“住手!~~~~”冉闵高声喊道,可又有谁会听他的,除了刘虎风。这员白袍小将已踱马来到冉闵的身旁,他完全无视张昕乐仇恨的眼光。剩下的羯人继续围着义军厮杀。
冉闵冷漠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长枪一举,汉军营将士在他的带领下,杀向羯赵军。羯人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自己人杀得四散逃去,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两只不同立场的汉人军队就这样对峙在大地上。
“你们走吧!”冉闵对义军说道。
义军此刻已没有别的选择,因为他们的首领梁犊已身被多处重伤,奄奄一息地趴在马背上。他们对这只汉军营部队并没有感激之情,只是默默地牵着首领的马向荥阳方向撤去。战争依然没有结束,冉闵的意愿只能代表汉军营,并不能代表这只羯赵大军。因为他们的统帅是石斌,而不是冉闵。朝阳已从地平线上射出了第一缕光辉,义军已开始全面退却,而羯赵的军队紧紧跟在其后,荥阳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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