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沙漠悍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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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无际的金色,波纹状的黄沙在烈日下变幻莫测。这是大自然对人类最后的惩罚,在这里你看不到任何希望,心中也仅仅是充满着对她的畏惧。进入沙漠已经两天了,炎热的气流让周围的景色扭曲支离。在这里,人无法用正常的视觉去感受,一切都像在虚幻之中。不过这一切并未让斛律未央感到难受,相反他还比较怡然自得,体内的寒气虽然在与玄真和善恶尊者的激战后全部离奇般消失,不过他不知为什么,寒流又在体内一点点生成。不过还好有沙漠这灼热的天气,正好可以抵消体内的寒意。伊希斯也感到很奇怪,她完全无法明白这名汉人青年在炼狱般的气温中还能如此悠闲。
“你不觉得热吗?”为了避免被强烈的阳光灼伤,伊希斯用白色的亚麻布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这样又为她增添了些许的神秘感。
“还行,就是这阳光太刺眼了。”斛律未央只是略微抬头瞄了一眼,顿时被七彩的光芒晃得头晕目眩。
“你还真是怪人!”伊希斯一双蓝宝石一样的大眼在白布里闪烁。
“那是什么?”斛律未央指着不远处一大片悉悉索索晃动的黄沙。
伊希斯顺着斛律未央手指的方向望去,白布下微变的脸色自然是斛律未央看不见的。
一颗棕黄色、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沙里探出了头,它硕大的眼睛几乎占去整个头部的四分之一,不断搐动的尖鼻,似乎像是嗅到了什么美味。
“这小东西是什么呀?”斛律未央觉得这家伙还挺可爱的。可不到十秒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了无数的小脑袋从沙里探出了头,顿时大片棕黄色就像一块污渍般覆盖在这茫茫的黄沙上,而且这些小东西的头都是向着两人的方向。
“走!”伊希斯对斛律未央低声说完后,拉过骆驼,头也不回地向后面狂奔而去。
终于这些老鼠一样的小东西开始行动了,斛律未央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拉过骆驼朝伊希斯逃去的方向紧紧跟去。
在这个黄沙的海洋里,身高腿长似乎并没有多少优势,飞奔的骆驼并没有和这些快速移动的小东西拉开距离。大自然有时就是这样的神奇,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它偏偏就要创造奇迹。斛律未央额头开始冒冷汗,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些小东西的名字,虽然他也不知道它们究竟要干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被它们追上的话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方向已经完全丢失了,对于一个只想逃命的人,伊希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此刻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甩掉这些小东西。
视线的远方模糊出现了一块凸起的红色影子,伊希斯想也没想,猛抽鞭子驱赶骆驼向那里奔去。渐渐清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再一次让两个凡人震撼,巨大的红色沙丘孤独地耸立在沙海之上,在沙丘的顶部还有一整块数米高的红色岩石,它蘑菇样的奇异形状让两人惊愕不已,岩石顶部的巨大伞盖起码覆盖了方圆十余平方米。沙丘脚下的骆驼忽然凄厉地悲鸣起来,任主人的鞭子如何抽打在自己的身上,它们始终愣在原地。终于它们一反常态曲下四蹄,缓缓跪在了红色沙丘前。
难道传说是真的!!!看到行为异常的骆驼,伊希斯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不详的念头,就在她还继续沉思的时候,斛律未央早已跳下骆驼,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向沙丘上奔去。毫厘之间,小东西已经追到,一片棕黄色顷刻间覆盖了两只跪伏的骆驼。虽然悲鸣不断,可两只骆驼依然跪在原地。皮肉一点点在消失,鲜血渐渐染红了黄沙。这似乎就像是一种古老的仪式,堕落的生命将自己的血肉交予魔鬼,灵魂却飞升天堂。蘑菇岩下,伊希斯猛扑到斛律未央的怀中簌簌发抖,斛律未央也被这突发的诡异事件震惊,不知该如何办?
杂乱的皮肉撕咬声终于停止了,沙丘下只剩下了两具血迹斑斑的庞大尸骨和早已散落一地的行李,当然这世间也没有哪种动物会蠢到去吃那毫无营养价值和美味感的行李。就在进餐的同时,这些小东西已陆续包围了整座沙丘,只是它们似乎有什么忌惮,围住沙丘却不敢冲上来,面对着两人呲着滴血的尖牙“吱吱!”乱叫。
夜幕终于来临了,小东西们带着愤恨,悻悻离去。斛律未央和伊希斯也精疲力竭地背靠蘑菇岩瘫坐在地。

“伊希斯,那可怕的小东西究竟是什么?!”斛律未央疲惫地问道。
“我们村子管它叫沙耗子,你们汉人叫它子午沙鼠。其实村子里每户人家里都躲藏着这种小东西。只是象这样在沙漠深处遇到它们,我还是第一次。听长老(一般指村落里的智慧长者)说,这小东西如果是出现在沙漠深处就异常凶悍,它们在这里只要是能吃的都会吃掉。”伊希斯仍然心有余悸。
斛律未央听得啧啧吐舌,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小东西居然会如此厉害,看来以后再看到老鼠一类的东西,决不能手下留情了,干掉一只少一只。
“还有那两只骆驼是怎么回事呀?”斛律未央心中依然充满着疑惑。
伊希斯一听此言,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可疲惫的身躯又让她无力地倒了下去。反应迅速的斛律未央慌忙抱住她下坠的柔软身躯。
“斛律大哥,我们快离开这里。”躺在斛律未央怀里的伊希斯声音软弱无力。
“怎么了?”斛律未央问道。
“别问了,只管离开这里。”伊希斯说道。
“坐骑都被吃掉了,天也黑了,怎么走呀?就呆在这里吧,这把大伞还可以遮风避雨。”斛律未央说道。
伊希斯轻叹了一声。是呀,这样如何走呀?沙漠夜行恐怕还没几个人能活下来,且不说那与白天反差极大的寒冷天气,就是那随风移动的暗沙都可以了无声息地吞噬你的生命。
“我去把行李捡上来,虽说有点脏了,可也比活活冻死在这里好些。”斛律未央轻轻地把伊希斯靠在蘑菇岩的石柱上,自己下去选了些还可以使用的水袋和衣物上来,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那些死老鼠没把水袋全部咬破,不过干粮似乎已经被那些饥饿的家伙吃的一点残渣都没留。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斛律未央把水袋递给伊希斯,伊希斯微微摇头,嘴里只是喃喃道:“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怎么办呀?”
“什么真的?假的?我看你还是先喝点水吧。”斛律未央自己灌了口水后,干脆把水袋凑到伊希斯的嘴角,逼她喝下一大口,这才满意地拧上水盖。
“斛律大哥,如果我们都死在这儿,你不后悔吗?”伊希斯幽幽地问道。
“感觉你怎么怪怪的?有什么就直说吧!”斛律未央觉得伊希斯自从到了这座红沙丘后,就一直感觉怪怪的。
伊希斯眼睛凝视着夜空点点的繁星说道:“其实村子里一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很久以前,真主为了拯救这片被魔鬼占领的大地,将一把有魔力的金钥匙交给自己的小女儿马格萨,让她用这把钥匙引来孔雀河的河水灌溉这片沙漠,马格萨为了引水和这片沙漠的主人进行了数百年的大战,最后魔鬼被马格萨用魔法封在这片沙漠里,而元神耗尽的马格萨再也无力召唤出金钥匙的魔力,她和金钥匙也被这茫茫的沙漠所吞噬。她圣洁的躯体最后化成了一座洁白的墓,而魔鬼的封印之地也在数百年后形成了一座红色的墓。”
“你是说我们如今就在魔鬼的头上?”斛律未央问道。
伊希斯点点头。
“传说嘛,不过都是些无聊的人编出来的,不必当真。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斛律未央笑道,“不过你刚才提到的孔雀河是真的有吗?”
“我也不知道,传说孔雀河是一条闪着七彩光芒的美丽河流。喝了孔雀河水的人,容颜永远不会老去。”伊希斯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对一个女人而言,容颜有时候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斛律未央帮伊希斯盖上衣物御寒后,两人静静地靠着蘑菇岩。就在璀璨的星光让两人昏昏欲睡的时候,红沙丘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蘑菇岩上的沙石不断抖落到两人的身上,斛律未央一个翻身跃起,警觉地拔出腰间的“霜月”,伊希斯也惊恐地起身躲在斛律未央的身后。终于在轰隆声中,神秘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小注:塔克拉玛干沙漠有两座红白分明的高大沙丘,名为“圣墓山”,它是分别由红沙岩和白石膏组成,沉积岩露出地面后形成的。“圣墓山”上的风蚀蘑菇,奇特状观,高约五米,巨大的伞盖下可容纳十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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