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顺利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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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夜色,厚厚的云层间透出几缕微弱的月光,一道黑影从夜色中闪出,“啪!啪!”干净利落的两下,守卫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喊出声已躺在地上,被牢牢捆绑住的俘虏惊异地看着眼前的突变。
“跟我来。”黑衣蒙面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稚嫩,他解掉了华诚身上的绳索。
“你是谁?”华诚伸展了下手脚。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蒙面人低声道,“跟紧了,小心点。”
管他的!反正都如此了,是刀山火海我也去瞧瞧,这名魁梧的壮年汉子打定主意后,匆忙捡起晕倒卫兵的朴刀,紧紧地跟在蒙面人身后。偌大的军营在蒙面人面前就象自家一样熟悉,东拐西绕,顺利地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哨兵。在蒙面人击晕了最后两名卫兵后,华诚正准备给这两名倒霉的家伙补上两刀,蒙面人拉住他手腕低声道:“不要多生事端。”
荥阳已在眼前,蒙面人长长松了口气,忽然一把冰冷的武器架在了他的颈子上。“说!你这么做,目的何在?”华诚浑厚的声音自蒙面人身后传来。
蒙面人缓缓地转过身,摘下黑色的面罩,面罩下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他双眼神色淡定,并无一丝惊慌之色,少年淡淡地反问道:“那将军你们举义又是为何?”
“当然是驱逐胡虏,恢复我汉家天下!”华诚说道。
“既如此,又何必对我刀剑相加呢?”少年问道。
“你为何如此熟悉胡狗军营?”华诚依然未放下架在少年颈子上的朴刀。
“实不相瞒,我正是汉军营左卫营的侍卫队副队长张昕乐。”少年回答道。
“那你为何帮我?!”华诚眼中泛起一丝杀意。
“你们不愿意做胡狗的奴仆,难道其他汉人就愿意吗?”张昕乐冷笑道,“若将军不信在下,可立时取我性命,就当我所托非人。”
“好!”华诚话语未落地,一道寒影劈向张昕乐,张昕乐双目一闭,引颈就戮。寒影忽然戛然而止,张昕乐只觉颈子被寒风吹得凉飕飕的。
“哈哈!看不出年纪小小的,就是条汉子!”华诚扔下朴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张昕乐大笑道,“小子,老哥欣赏你!”
张昕乐被他有力的臂腕抱得生疼,呲牙咧嘴地喊道:“喂!你轻点!”
华诚不好意思地松开双臂,问道:“小子,你是要投我军吗?”
张昕乐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参加我军呀?”华诚问道。
“我全家人都被胡狗杀光了。。。”张昕乐说得是实话,张宾死后,肆无忌惮的羯族人到处烧杀劫掠汉人。张昕乐的父母、姐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凶残的羯族人杀害的,逃过一劫的他四处乞讨、流浪,受尽了苦楚,若是没有汉军营收留他,他此刻恐怕早已饿死街头,或是死在羯族人的屠刀下。张昕乐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那你还为胡狗效力?!”华诚疑惑道。
“难道要把我饿死才行吗?我听说梁将军过去还是胡狗太子的禁卫军!”张昕乐抹掉脸上的泪水怒道。
诚也怒得握紧了拳头,这么久了,还没人敢这样说梁征东,可这少年说得却是事实,自己过去不也是胡狗太子的宿卫吗?华诚的拳头渐渐松开,他无奈地对张昕乐说道:“都是苦命人呀!走吧,小子,大哥带你去我们汉人的地方。”
警惕的荥阳守军发现城楼下出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他大喊道:“什么人?!”
“小卫,快开门,你华爷爷回来了!”华诚冲着城楼的守军大喊道。
将军!”小卫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片刻后他忽然厉声吼道:“你不是被胡狗抓去了吗?!难道你已投降了胡狗?!”
“我呸!你华爷爷是那种人吗?!你奶奶的要气死我了!”华诚怒得猛跺脚。
“华将军,你别急!我去通传下。”小卫看见华诚怒了,心下有点虚,一溜烟跑去找管事的人去了。气得城楼下的华诚破口大骂:“小兔崽子!看爷爷一会进城怎么收拾你?!”
片刻后,一晋军将领打扮的人在小卫的陪同下来到了荥阳城头,那将领冲着城楼下的华诚喊道:“华大哥!真的是你吗?”
华诚心中一喜,忙回道:“屈老弟!快给你大哥开门。”
屈丐,华诚的生死之交,要是这世间还有一个人相信华诚的话,那人一定就是屈丐。屈丐问道:“华大哥!你是怎么脱险的?”
“那群汉奴还想杀你哥哥来祭旗!哈哈!还好你哥哥命大!被这位小兄弟及时伸援手,救了出来。”华诚一只大手拍着张昕乐的肩膀。
屈丐满怀狐疑地看着张昕乐。
“你奶奶的!婆婆妈妈干嘛呢?!这小兄弟没问题,难道你还信不过你老哥?!”华诚怒道。
片刻后,屈丐对守军喊道:“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华诚拍了拍张昕乐的背笑道:“小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以后有事就报你大哥的名号,在这里还没人敢不买我的帐,哈哈!”

张昕乐开始有点喜欢这个直诚的汉子了,若不是他早已成为汉军营的人,或许他真的愿意来这里投军。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缓缓关闭的大门中。
大殿内,身材剽悍、英气逼人的壮年将军斜倚在将军椅上,满脸的疤痕似乎在诉说着他刀光剑影的传奇生涯。在他右首是一位面容清瘦的老者,老者深邃的双目闪着智慧的光芒,他正是这只义军的首席智囊,他也是将被载入史册的人,因为他的名字叫做韦謏。
“末将华诚叩见将军!”华诚单膝跪于大殿之中。
“华老弟!你是如何逃离胡狗之营的?!”梁犊问道。
“多亏了这位小兄弟。”华诚侧头看了一眼和自己一起跪在大殿的张昕乐后,将自己在汉军营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好你个华诚!将军!速速把这两人推出去斩了!”听完华诚的叙述后,韦謏忽然对梁犊道。
“韦军师!你这是何意?”华诚错愕道。
“你通敌降胡还有何可言?”韦謏怒道。
“军师是否言之过重,华诚随吾数十载,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梁犊对华诚的性子素来了解,这汉子就是头被砍掉都不会眨一下眼的。
“宪道(韦謏的字)!看在将军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也别欺人太甚!”华诚也怒了,气得脖子都涨得通红,说他投降简直比杀他还难受。
“好!让你们死个明白。”韦謏徐徐道来,“你说这小子在胡狗营中是侍卫队副队长,我且问你,不是胡狗的亲信可以进侍卫队吗?还能担任副队长一职!还有现在胡狗无法攻下我军城池,你带这小子来,如果他里应外合,到时你说怎么办?你说他是因为全家都被胡狗杀了才投靠我军的,我想胡狗汉军营里多得是象他这种情况的人吧,为何其他人不来投我军,就他来了?!”
謏劈头盖脸地问来,顿时把华诚这大老粗给搞懵了,一时想不起如何应对,只是干着急。
“这位大人姓韦吧?”张昕乐抬起头,镇静地直视着韦謏咄咄逼人的双眼。
“你死到临头,还有何话可讲?!”韦謏冷笑道。
“韦大人,你说军中只有亲信才可以进侍卫队,我且问你,梁将军是不是胡赵的禁卫军统领,他可是负责胡狗太子安全的重要人物。”张昕乐神色淡定,梁犊眼中闪过一丝对韦謏不满的神色,韦謏似乎并没注意到梁犊的眼神,只是冷冷地盯着张昕乐。
“你说汉军营多得是像我这样情况的人,的确你没说错,他们为什么没来,而我就来了。你觉得普通的士兵能知道大营的布建吗?他们能顺利地将华将军救出吗?他们会愚蠢地去做这没把握还掉脑袋的事情吗?还有,我看韦大人似乎你的家人还没被胡狗杀光吧?!否则,你怎么会说出这样轻松的话,你真正理解一个家破人亡,每日过着战战兢兢日子的人的痛苦吗?”张昕乐最后一句话说到了梁犊的心窝子里,本来对于身在羯赵高位的他一开始并未想过叛乱的事,虽然对羯赵残害汉人的行径非常不满,可这把火终究没有烧到自己,就算自己被贬谪边关这都不说了,可残暴的石虎竟将他一家老小全部杀得干干净净!心底埋藏了许久的怒火终于迸发了。
韦謏冷哼了一声。
“韦大人,我想你应该是懂兵法的人吧?我问你,现在荥阳的义军总共有多少人,你们的粮草够吗?如果胡狗将你们围住不打,你们能撑多久?若要突围,你们了解胡狗军营部署吗?你们知道从哪一点突围吗?就算我真得要赚城,以我一人之力又能干得了什么吗?还有,我不明白的是这里说话算数究竟的韦大人你!~~~还是梁将军?!我的话说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张昕乐心中暗道:好险!还好参军临行前教了我,否则自己想破脑子也不可能全部答上,当然最后一句话是他自己临场发挥的。
“啪!~~~~”梁犊猛地一拍将军椅靠手喝道:“小子!你懂个屁!军师的话就能代表我的意思!”
“将军!这小子狡黠得很,应当立即斩掉!”韦謏说道。
张昕乐一听,心中大惊,不过脸上却依然泰然若定。梁犊微微摆手道:“军师不必多言,我自有考虑。这小娃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凭他一人还能翻起什么大浪。再说若他真的知道胡狗的军营部署,岂不是帮了我军大忙了吗?”
“将军!”韦謏有些焦急,不过当他看到梁犊坚定的眼色,他知道再说也无益,不觉微微叹气。
“华诚!你把这位小兄弟带下去,好生安顿。”梁犊说道。
“是!”华诚终于松了口气,一旁的屈丐也暗暗为自己的义兄捏了一把冷汗。
韦謏恨恨地看着两人离开大殿的背影,而此刻梁犊想得却是另外的事情,他想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这粮草最多也就够半月之需,若胡狗真如少年所说的那样围城,自己的军队岂不是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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