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茫茫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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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正在修炼《冰心诀》的斛律未央听到了轻轻的扣门声。进来的正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已经知道这位小姑娘的名字,她叫伊希斯,并不是汉人,只是每年她都会到凉州来卖些晾干的葡萄给当地人,并换回些盐和布匹带回去。当斛律未央问她知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国度在哪儿的时候,伊希斯告诉他,她只听说在他们部落遥远的西边,塔里木河的尽头还有一个繁华的国家,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斛律未央所描述的地方。
“斛律大哥,吃点东西吧。”可爱的高鼻蓝眼异族小姑娘将饭菜端到到斛律未央的房间,她知道这个病人还没完全康复。
“伊希斯,真是谢谢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斛律未央觉得自己很幸运,自己和这个小姑娘只是陌路相逢,她却这样热心地帮助自己,心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快来吧!斛律大哥,一会儿饭菜凉了。”伊希斯天真无邪的笑容让斛律未央豁然开朗,过去日子的阴霾一扫而空。
点点头,穿鞋下床,来到桌边坐下,开始品尝热气腾腾的饭菜,伊希斯坐在旁边托着腮好奇地看着这位中土打扮的年青人。
“你知道那个塔里木河尽头的国家怎么去吗?”斛律未央放下筷子问道。
伊希斯摇摇头说道:“我们部族里没人去过那里,难道你要去那里?”
斛律未央点点头。
小姑娘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斛律大哥,我劝你最好不要去那里!”
“为什么呀?”斛律未央疑惑道。
“要去那个国家,必须要穿越一片沙漠,而那片沙漠是被真主诅咒过的地方,据说那片沙漠是被魔鬼统治的,魔鬼在那里面修了一座城,凡是进去过的人都再也没有出来了。”伊希斯一脸严肃。
“什么?!你说那里有鬼!”斛律未央什么都不怕,就对这个字眼敏感。
“不是鬼,是魔鬼!”伊希斯急道,他们传说中的魔鬼和汉人讲的鬼是有很大区别的。
“哈哈!只要不是鬼就可以。”斛律未央笑道。
“你真的要去?!”伊希斯问道。
斛律未央点点头。
“如果你不知道路的话,就算没有魔鬼,你也会在沙漠里渴死。”伊希斯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她只是说出了事实,那片沙漠估计没有向导愿意进去,斛律未央默然了。
“别灰心呀!如果你真要去的话,我给你带路。不过你要买点盐和布匹给我的家人。”伊希斯笑道。
“你?!”斛律未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居然敢说这样的大话。
“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其实我去过那里。”伊希斯的眼色忽然变得黯淡起来,“我的哥哥也许还躺在那片沙漠里。”
“不行,我不会让你去的!”斛律未央根本就不想把这个可爱的少女带到险境。
“以前,我一个人不敢进去。现在你可以陪我去的话,我就不怕了。如果我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伊希斯神色有点焦急。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定要去吗?”斛律未央好奇地问道。
“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伊希斯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那时的她刚满十六岁,而她的哥哥塔沙克已经十八岁了,两个血气方刚的年青人从小就听说在他们部族的西面有一个美丽繁华的国度,终于有一天,在好奇心强烈地驱使下,他们踏进了那片沙漠。。。而他的哥哥再也没有走出来,因为在哥哥的保护下才逃出来的伊希斯被家人和部族里的人一直当做害死塔沙克的灾星,这两年来她受尽了冷眼和欺侮。怀着对哥哥思念的伊希斯曾好几次都站在了沙漠的边缘,可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再踏进那片沙漠,她曾无数次在梦里看见哥哥被恶魔带走时悲惨的表情而惊醒,她也无数次在心里恨自己的懦弱。

听完伊希斯的故事,斛律未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会让你去的!不过我保证如果在那片沙漠里看见你哥哥,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没有我!~~~~你会死的。”伊希斯冷冷的声音吓得斛律未央头皮一阵发麻。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恶魔的凶残,如果你要想找到传说中的国度,你最好带上我。”伊希斯的眼神中充满着渴望。
斛律未央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等你身体好些,就和我一起去买点盐和布匹。虽然我害死了哥哥,但我也不想走后,什么也不给父母留下,毕竟他们养了我十多年。”伊希斯的眼眶有些湿润。
半月后的一个清晨,当阳光照耀在这片金色的海洋上,斛律未央不觉为她的奇伟瑰丽所震撼。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海,层层错叠,寂静得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他完全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对于这个在南方青山秀水间长大的青年,他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景色。这完全就是一个沙的世界,一个无情的世界,仿佛世间任何生命在她面前都显得那样渺小,那样脆弱无力。
此刻伊希斯的心中却是另外一种感受,当她看见父母冷漠地接受了斛律未央买的东西,虽然他们还是为两人准备了穿越沙漠必备的食物、水和骆驼,可至始至终他们都未和伊希斯说过一句话,仿佛她这个女儿在他们心中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可以前他们那样地疼爱哥哥和自己。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害死了哥哥,所以她要再次踏上这里,在这残忍无情的沙漠里寻找自己失落的东西,寻找自己迷失的灵魂。她感谢斛律未央,是他给了自己勇气,再次站在了这里。
“从现在开始,一切你都要听我的!因为在这里,随时你都可能没命的。”伊希斯对斛律未央严肃地说道。
“有那么恐怖吗?”斛律未央笑道。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试试!”伊希斯有些生气。
斛律未央见她是真的生气了,这才收拾起自己散漫的心态,一脸严肃的回答道:“我知道了!我会照你的吩咐做的。”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跟着我走,绝对不能离我太远了,如果你偏离路线,掉进流沙坑里,我是不会救你的。两个时辰后,我们会到达一片胡杨树林,我们就在那里休息用餐,等烈日过后,再继续前行。还有再到达杨树林前,你最好不要喝水,因为一天最多就一袋水,要想穿越这片沙漠,你最好省着点喝。听明白了吗?”伊希斯的记忆又飘回了从前,那时她的哥哥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可现在哥哥已经不在了。
“知道了。”斛律未央一脸无奈地看着伊希斯,对于他来说这沙漠就像一片空白,他也只能听伊希斯的话。
“走吧!我们必须赶在正午前到达胡杨树林,否则我们都会变成干尸的!”伊希斯拉过骆驼的缰绳,斛律未央慌忙跟上。说实话他是第一次骑上这种怪异的动物,它和马完全是两种迥异不同的生物,这让斛律未央还有些许的不适应。
两个人,两匹骆驼,斜阳在他们身后印下了长长的黑影,两行孤单的骆驼蹄印在微风吹过后,无声的消失在黄沙之中,一片金色的世界渐渐吞噬了远去的身影,沙漠再次恢复了她了无声息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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