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厦将倾崩溃帝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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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皇宫内,胡人皇帝神色焦急地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位老者,胡人皇帝握着老者枯瘦的手。
“国师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呀?”石勒自言自语道,思绪却飘回了西晋初年,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少年奴隶,就是在那片草原,他第一次看见了越蝉,那时的越蝉还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年青人,他击晕了正在鞭打石勒的汉人监工。
“小孩,我带你去个地方。”越蝉对石勒说道,羯族少年茫然地点了点头,在越蝉的引荐下,少年认识了马匪汲桑,从此少年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汲桑死后少年成为了这“十八骑”的头领,从此中原大地的强敌们纷纷倒在了他们的铁蹄下,二十年后,羯族少年终于站在了政治的巅峰,汉人终于匍匐在他的脚下,仇恨是会成长的,当初的奴隶少年已不复存在,如今是我大赵的天下,是我羯人的天下,我要你们汉人加倍偿还对我们羯人的血债。
“陛下。”越蝉微弱的声音打断了石勒的思绪。
“国师不可乱动!”石勒轻轻按了按越蝉的肩膀,“你的伤还未好。”
“陛下!老夫这次可能不行了。”越蝉说道,“你答应老夫一件事吧。”
“国师不可乱说,只管静心休养。”石勒说道。
“陛下!~~~”越蝉盯着石勒。
石勒看着神情焦急的越蝉,无奈地点了点头。
“若我有何不测,陛下一定嘱托小悯把我的骨灰带回‘圣教’总部,并转告护法,由他暂摄本教诸事。”越蝉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吓得石勒慌了神。
“还有陛下记得少杀戮,多布泽,如此我大赵方可保不虞。”越蝉说完后大口地喘着气。
“恩!朕答应你!”石勒不住地点头。
“世龙,还记得我们和孟孙一起驰马于黄河江边吗?”越蝉说道。
那是石勒在张宾的建议下,以邺城为中心,占据了河北,意气风发的三人并肩驰马于黄河江边指点江山。
“可惜‘右侯’已不在了,若国师再去,岂不留下孤一人?”石勒黯然道。
“不用了!你们一起上路吧。”两道身影闪入屋内,口音是纯正的南朝汉人。
“来人呀!~~~”石勒拔剑护在越蝉床前。
“恐怕你的卫兵此刻已无法再站起来了。”青衣人大笑道,“没想到国师也有今天,终于可以报当年的一掌之仇了。”
两道寒影刺向石勒,石勒正欲拔剑,忽觉一股劲道把自己推向一边,跌坐在地的石勒看见卧床的越蝉此时已立在床前,手握着两把剑刃,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下。
“萤火之光!”越蝉语气阴冷。
青龙使者大惊失色,难道越蝉那老家伙没事,此举岂不是打草惊蛇?一边的紫衣蒙面人对正在发愣的青龙使者问道:“现在如何办?”
“拼尽全力也要完成恩相交代的任务。”青龙使者此时已骑虎难下,抱定必死的信心,暗自运气于剑。
越蝉嘴角渐渐溢出鲜血,被寒剑重创在身的越蝉此时已近油尽灯枯的境地,“哇!~~~”一口鲜血喷出,越蝉力道全失。两柄剑直刺他前胸。。。
越蝉晕厥于地上,可长剑却没有刺中他,因为长剑刺穿了其他人的胸。石勒举剑架住了青龙使者的剑,却无法阻挡紫衣蒙面人的剑,剑贯透前胸,石勒嘴角慢慢溢出鲜血,虽然“石虎”号称“羯赵”第一勇士,可石虎确是石勒教出来的。石勒握紧拳头,一拳击在紫衣蒙面人的胸口,紫衣蒙面人闷哼了一声,飞撞在屋壁上,一边青龙使者的右脚已扫向石勒腰际,随着一口鲜血喷出,石勒被踢飞,他再也无法动弹了,生命在一点点消失,他回想起自己这一生戎马,除了战斗还是战斗,他没能给羯人带来安宁,却把他们卷入了无尽的战争之中。我对不起羯人!我对不起“右侯”!我对不起国师!石勒带着遗憾永远地阖上了双眼。
紫衣蒙面人再次站了起来,他拔出了插在石勒胸间的长剑,对着躺在地上已经毫无生命迹象的越蝉猛刺了两剑。
“够了!”青龙使者对紫衣蒙面人说完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卷血书,扔在石勒身上,血书上用鲜卑语写着几个大字“侵燕者必亡”。

“走吧!”青龙使者淡淡地说道,两道身影消失于夜色中,烛火已灭,羯族近百年来最为出类拔萃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夜色的小屋中,曾经的皇图霸业在此刻都已化为了乌有。
已经围城两个月了,鲜卑人在慕容恪有序的调度下,屡屡挫败羯赵军的进攻,军粮也快耗尽了。石虎最近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已经连斩了数员攻城不力的将领了,可丝毫没有进展,再如此下去,只有无功而返了。
“报!~~~~”羯族士兵跑进帐中跪下。
“何事?!”烦躁不安的石虎问道。
“邺城急报!”士兵从怀里取出一卷巾帛。
“拿上来!”石虎命令道。
士兵将巾帛双手托给石虎,石虎示意士兵退出大帐后,展开巾帛看起来,越看眉头越皱,终于他再也按耐不住,站起身将巾帛狠狠地扔在地上,怒道:“石弘何竖子?!竟敢妄承帝位,这大赵有半壁江山都是我石虎打下来的,他未有尺寸之功,却想占据帝位!如今世龙已死,这天下还有谁是我石虎的对手?!”
“传令下去!”石虎高声喊道。
一名传令官快步跑进大帐跪下听命。
“令众将速于大帐集合!”石虎说道。
“是!”传令官领命而下。
不一刻众将已于中军帐中集合,冉悯也随令来到中军。石虎扫视了一遍面面相觑的众将,沉声说道:“邺城急报,我主已驾崩,石弘小儿竟妄自继承帝位,诸位有何看法?”
众将大惊,各自议论开来,片刻一名将领说道:“大将军当趁石弘即位未稳火速赶回邺城。”
“那围攻棘城之事呢?”另一位将领问道。
“围攻燕都可容日后商议,若石弘君臣位一定,可就。。。”刚才那名将领说道。
“几十万大军是说撤就撤得了吗?”又一位将领问道。
“棘奴,你有何看法?”数月来,凭借强大的领悟能力,冉悯已略通羯语,而数次在军中的优异表现已让石虎对这个年青人刮目相看。
一直沉默不语的冉悯迎上石虎咄咄逼人的目光道:“如今粮草也不济,撤是必须撤,可大将军若随大军缓缓撤至邺城,恐怕大势已去。大将军当率精兵星夜赶往邺城控制大局,其余众军再缓缓撤围,不过若鲜卑人追击,大将军不在的话,恐。。。”
“好!正合我意。”石虎打断冉悯道,“今夜我就率‘虎豹营’赶赴邺城,石邃率诸将撤燕都之围,随后赶来。诸位速去准备吧!”石虎一挥,众将退出中军大帐。
夜幕下棘城显得异常的孤单,城墙上,慕容恪正和斛律未央一起眺望羯赵大军,小妍看着两位紧皱着眉一脸严肃的年青人道:“你们什么事这么不开心呀?”
“唉!近日众臣对坚守一议颇多微词,连父王也被石虎攻得憋气,想决一死战。”慕容恪叹了口气道。
“玄恭,你看!”斛律未央指着羯赵军,只见一队骑兵从中军疾驰而出,为首的是一位华服的羯人将军,其余众军也开始移动,逐渐撤离对棘城的包围。
慕容恪惊异地看着敌军反常的举动,心中想道,难道是想诱我军出城决战,可阵型怎么如此散乱,难道是粮草已尽或是有其他变故。
“玄恭!反击的机会来了。”斛律未央说道,“如此慌乱地撤离,恐羯赵军中有大变。”
“还不可妄动,且观察下!”慕容恪对身边的卫兵说道:“速将此处情况报于大王。”
卫兵领命而去。
小妍看着神情各异的两人,疑惑地问道:“战争要结束了吗?”
“也许吧!”斛律未央吸了口气说完后凝视着撤离的羯赵大军,寒剑自从那一战后就失去了光泽,虽然还是冰冷难耐,可已没有了往昔那凛冽的寒气,不过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后怕。
慕容恪也深吸了口气,经历了这场大战,使他重新认识了战争的可怖,无数的鲜卑人倒在他的身旁,也让他明白了在这个游戏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我大燕未来的出路究竟在何方?鲜卑人的未来究竟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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