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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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儿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了,高烧终于退了,脸色明显比昨天好多了。如果她再是不醒的话,估计十三会把秦太医的领子抓破的。馨儿赶紧派人通知他们,平息他烦躁的心。
“感觉怎么样?”悦儿坐在床边关心地问道,眼中丝丝心疼和怜惜,还有佩服闪现。
“口……渴……”如破锣般嘶哑的声音,浑身酸疼,优儿困难地说道。
“香棋,快那些水来”悦儿抬头对站在床前的宫女香棋,唤道。而不等她话说完,名叫香棋的已把茶杯递给了悦儿。
悦儿小心翼翼地喂完一杯水,优儿则是如久旱逢甘霖一样,艰难缓慢的喝完。一杯水下去,优儿的嗓音明显的比刚才好多了,这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环境。房间布置清雅,不流于俗。
悦儿见状,唠唠叨叨道:“这是慈宁宫,我妹妹馨儿的住所含清斋。她是由太后带大的,最得宠了,这次能离开永和宫都靠她了。馨儿里这里不远的房间,她身体从小就不好,现在正在休息呢!”她看看窗外的天色,又道:“估计是快醒了,她呀!不用担心,很好相处的,是个书呆子跟你一样。”
“姐姐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糯糯地童音,只是中气有些不足。笑闹着说道。
一阵甜甜的奶香扑面而来,床前已站着一位笑意盎然的,七、八岁的宫装女孩儿。看着优儿戏谑道:“久仰大名”果然如姐姐所说,虽然一脸的病容,可是遮不住那股丽质天生的纯灵气息硬是气煞群芳,独特飘然。尤其那双闪着智慧的眼睛,吸引人沉溺在其中。
优儿想要起身请安,被悦儿摁下去,道:“不用跟她客气,你还是乖乖的躺好”
优儿躺在床上,“多谢救命之恩”衷心说道,她看着眼前与悦儿相似的脸,可以预见长大后也会是一个大美人,与悦儿不同的活泼美,她展现的是温柔恬静的美。也许是久病缠身,她身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着和冷静,没有丝毫的不满。
两人对视中,眼中有着对对方的肯定和欣赏。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香棋端进一碗汤药。浓重的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优儿轻蹙眉头,‘没想到来到这里不久,中药喝比前世还要多。’心中苦笑的想。
“格格,让奴婢来吧!”格格从未伺候过人,看着格格喂的是别扭,而她则是喝的困难,想说又不敢打击格格地心意,忍着喝完那杯水。自己是憋的好辛苦。
“哦!还是你来吧!”悦儿让开位置,看着香棋熟练的快速的喂下去。
优儿憋着气,一口气喝完香棋手中药碗。“呜……”好苦,心里咋舌道,嘴里被馨儿塞进一颗话梅,冲淡了口中的苦味。“谢谢”
“身有同感”馨儿柔声道,
“优儿……”人未到,十三焦急的声音,已传进屋来。
她们三人,暧昧的看着优儿笑笑,“我们去看看粥煮好了吗?”自觉的退出屋子。
十三从进来眼睛一直盯着优儿,抚摸优儿的脸庞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就怕她消失不见了。
“我没事了”优儿感觉到他的担心,想起他经历恐怖的昨天,难为他了,
十三看着她的眼神温柔毫无丝毫怨念,内心自责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的无能,她也不会受到这样的磨难。
优儿感到他内心的变化,半开玩笑的道:“不要自责,这样摆脱十四的纠缠了”
“优儿,我不许你在用这种伤害自己的办法了”十三听到她的话,顿时命令起来,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不过,她再也伤不了你了。你现在是慈宁宫的四品女官了。有太后罩着,她不敢胡来”本以为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优儿会很开心,没想到却是一副愁眉苦脸。“你不高兴吗?”
“高兴,穿那个花盆鞋我怎么高兴的起来。连路都走不顺了”优儿苦着一张脸,想起自己选秀时,那双鞋折磨了自己三个月。心里更是嗤之以鼻,大棒加胡萝卜,德妃应该庆幸的一点她是历史人物,而不是太后的赏赐。
“呵呵……没关系,习惯就好”他顿了一下,眼神变的深邃深情款款凝视着她,淡淡的麝香萦绕着两人,温柔道:“有我在身边扶着你,你不会再摔倒的”一语双关道
优儿看着他眼中的柔情万千,气氛顿时变的暧昧起来,别过脸尴尬的轻咳两下。道:“小翔子,拿纸笔来”
十三见到她的躲避,眼神黯然一下,又恢复过来。看来还得努力,至少比十四弟强多了。从书桌上拿回纸笔道:“你要它们干什么?”好奇的看着她。
“我说,你写”她见他做好准备,说一点儿,停下来休息一下,断断续续好久才说完。
十三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纸,“这些……”
“没错,都是药膳。起辅助疗效。”从刚才喝的中药中,优儿凭自己的味觉,已知道药方,为了不在多喝那些苦药,只好自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太医治好你的手,保证不留下疤痕,恢复到运用自如”十三避开她受伤的手,抓着她的肩膀道。“你吩咐的,我会照办的”
“哦!对了,其中有张写着‘防风黄芪牛肉汤’是给你的。”
“有什么用”十三找出来,疑问的看着她,上面写的非常详细。
“防风寒的”优儿揉揉眼睛,嘴里咕哝道,才这么一会儿就又累了。
十三见她的样子,掖掖她的被子,悄然出去。
秦太医的药加上优儿的药膳,她恢复的很快。
“你每天帮我擦药,不会耽误你的学习吗?”优儿坐起来斜靠着靠枕,看着捧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低头擦药的十三,担心的问道。康熙对皇子的要求极其严格,不会误了功课吧!
“你都夸过我很聪明的,那些难不到我的”十三头也不抬,自信的笑着说道。
“臭美!”优儿看着他自大的样子娇嗔道,说实话他真的很聪明,能理解自己的注解,并接受它们,很难得了。
“臣给十三阿哥请安……”秦太医这时站在门外提高声音道
“进来吧!不用那些虚礼了”十三听到太医的声音,对着门口喊道
秦太医恭谨的走进来,必恭必敬的请安过后。十三看着他,又颇为无奈的看看优儿。
秦太医站起来后,优儿把右手伸给他把脉。一会儿后,又看看双手的恢复情况,秦太医满意的点点头,道:“恢复的好快,只是还要小心的呵护,不要受风,还有不要冻着。不然的话,病根难除。目前还不要做一些力气活。”
十三问道:“那要是完全好了,需要多长时间”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虽然能一有时间能亲自照顾她,但他心里明白优儿也想早日康复。
“照她原来的情况应该六个月的,不过现在三个月就好”秦太医捋着胡子,道。他又疑虑的问道:“你是不是还用了其他的治疗办法”
“秦太医,怎么会有此疑问”优儿看了眼十三,淡淡地笑着挑眉道
“哦,其实只是你恢复的又好又快,作医生的难免多问一些。都希望病人少受些痛苦”秦太医沉着的声音中透露着对病人爱心。
看来这个老太医不但仁术还仁心,难得宫里有这样的人,让优儿感到颇为亲切。坦白道:“常言道:‘药补不如食补’多吃了些药膳”使使眼色让十三拿出那些药膳食谱,让太医研究。
十三从书桌旁拿出一叠纸,交给太医。秦太医是越看越投入,眼睛越来越亮。都往了开以后的方子,坐在那里一张接一张看。
秦太医两眼放光的望着优儿,问道:“这些那里来的”
优儿知道那些对与医生来说,诱惑不小。但她可不想为自己找麻烦,撒谎道:“书上看的,就试试看吧!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什么书?在哪?”他迫不及待的问
“哦!这到记不住了,早就忘了”优儿非常诚实的说道,堵住他继续发问,看到他遗憾失望的眼神,她心里也满愧疚的,不过比起给自己找麻烦来,那些愧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秦太医站起来,走到书桌旁写下方子,就告退离开了。
“优儿,为什么这么说。我相信那些东西都在你脑子里”十三凝视着她肯定的说。
“哦!”优儿玩味的看着他,眼神中一抹亮光一闪而逝。
这次十三总算看见她眼中的情绪,如果不是自己紧盯着。估计不会有人看到那快如闪电的变化。
“在书库时,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是没来的及问,就被你岔开话题了”十三不甘心道,这次一定不能在放过她了。
“呵呵……”优儿笑着说:“没错,只是我这个人很怕麻烦。所以……你知道啦!”坦白的告诉他
“我就知道又是这句话”十三孩子气的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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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儿可以走出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太后谢恩。跟着悦儿和馨儿还有十三和四阿哥,走在慈宁宫的道上,想着这座有名的寡妇院落。正殿慈宁宫居中,前后出廊,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面阔7间,当中5间各开4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两梢间为砖砌坎墙,各开4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窗。殿前出月台,正面出三阶,左右各出一阶,台上陈鎏金铜香炉4座。东西两山设卡墙,各开垂花门,可通后院。
呼啸的北风吹过,优儿缩缩脖子,十三见她的样子,嘴里询问道:“紧张吗?”
优儿生病这段日子,太后、十三、四阿哥还有悦儿和馨儿送来不少药材和保暖用的皮毛、绸缎、暖炉等东西。
“哥哥,她哪是紧张,是冷的”馨儿看着她们两个,拆穿优儿道
“没见过,你这么怕冷的人”十三嘴里边唠叨,还不忘伸手帮她裹了裹身上的紫裘。
悦儿和馨儿暧昧的笑看着她们,优儿尴尬的站在那里,冷风吹得脸红扑扑的。
“快走吧!站在这里更冷”四阿哥声援,解救了她。优儿感激的看看四阿哥的背影。
一行人很快来到,正殿的暖阁中。太后斜靠在软榻上,手上抱着暖炉。屋子里燃烧的火盆,里面发出‘噼啪’的声音。紫檀的熏香,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
“孙子胤禛,胤祥,孙女君悦,君馨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他们四人跪下请安道
“都起来吧!”满脸慈祥看着他们,温柔的说道
“皇奶奶“馨儿一跃跳如太后的胸前,甜甜的撒娇道
“奴婢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优儿恭恭敬敬的跪下请安道
“你是舞优”太后比刚才的声音多了份威严道
“是”
“起来吧!过来让哀家看看”
优儿高贵优雅地走上前去,步履中沉稳,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文文静静的站在太后面前。平静的看着她,太后慈眉善目,精神充沛,年轻时的美貌还存留在那略微发福的脸上。身上流露出皇家的威仪,那是身在后宫多年沉淀下来的;也是阅历和寂寞过后留下来的;还有一种常年诵经礼佛所散发出的温善气息将她趁的大度怡人。如今看上去就是个极其温厚端庄的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拍,细眉细眼的笑着,透着一团字略显矜持的和气。
太后看着她温婉、乖巧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那娥眉似远山含黛;明眸似寒潭映月,虽然大病初愈,不减她身上风采。眉眼流转着聪慧。“还真是一个水葱一样儿的人。”看到她的手清晰可见的疤痕,又怜惜道:“难为你了,好好养病。”
优儿恭敬地跪下,轻柔动听的嗓音响起:“奴婢谢太后救命之恩”
“起来吧!”
悦儿把优儿搀扶起来,站在一边,期间太后询问孙儿们的学习生活情况。十三则说着一些他遇到的笑话,逗得太后直乐呵。
优儿看着不一样的十三,这时的他更像个孩子,不是那种被迫成长的早熟和带着面具的开朗。她的眼神时不时与他在空中相遇。
十三看着眉眼含笑的她,自己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很高兴太后没有为难她。
太后则不露生色的看着他们眉目传情,心中了然。
四阿哥看见太后略显疲惫了,出声告退,众人请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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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粉色的纱帐,心里思咐白天的事:仁宪皇太后母家姓博尔济吉特,原是蒙古科尔沁镇国公淖尔济贝勒的女儿,也是康熙祖母孝庄文皇后的侄孙女,出身原极显赫,从皇后做到皇太后,从十二岁到七十岁,统领后宫几十年。然而时间过处,不过须臾,如花美貌耗尽后,也只剩下了尊贵的身份。这才想起来救她多数原因大概是十三他们的额娘也是来自大草原的。
她想既然已经能走出去了,是否也该工作了。当把这个想法告诉十三时,他马上否决道:“工作,免了。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养伤,而且你的手还没完全恢复,这才刚过了一个多月。”
“可是……顶着头衔,别人会说闲话的。”优儿担心的看着他
“放心,你可是领有懿旨的,不用担心。你就好好养伤吧!”十三力劝,才打消她荒谬的念头。
这下优儿彻底成了大闲人,每天跟着馨儿到太后那晨昏定省。这到让她把宫里的阿哥格格们偷偷的瞧了个遍,由于环境的熏陶,个个都气质不凡。每天还不忘吃着源源不断的补品,都快成小猪了。还好有悦儿和馨儿来跟和她聊天解闷。一番相处下来,馨儿才叫真人不露像,书房更像个小型图书馆,腹有千秋不亚与男子。
“你在看什么?”优儿无所事事的晃到馨儿的书房,支着脑袋看着她仔细认真阅读,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形成光晕,这时的她看上去圣洁美丽。
“《西洋风俗》”馨儿头也没抬,知道她无聊,笑着温柔道
“哦!”优儿翻看桌子上摊开的另外一些书,拿起一本,“天主教书籍……”放下,又拿起第三本。“天文学……航海学……数学……科学仪器制作……还有医学。啧啧……还真不少,都是原文书耶!”小声的咕哝道
馨儿这时抓着她的手,瞪大眼睛一副见鬼的样子。“你都看得懂”
“以前觉得好玩儿和洋教士学过一些”优儿粗略的说道,“你看不懂吗?”她纳闷的问道,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只懂一些,不过上面有画剩下的就猜喽!”馨儿黑眸提溜儿一转,计上心来。苦着脸道:“这些书都是哥哥拿来的,他也教了一些,不过他没那么多时间。所以……”
优儿看着她表情的变化,她算计人的表情还真的和十三很像。“所以想叫我教你”有个学生也不错,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馨儿欣喜的频频点头,早就想学了。可是她毕竟只是的格格,规矩束缚着。不能像皇子那样,自由的学习。
“好啊!不过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就当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见她高兴的样子,优儿又道:“我要那个”她指着一些画西洋画的颜料,
“好!”再让哥哥从钦天监拿就是了。
于是,从这天起,于是,从这天起,优儿开始教授馨儿英文,不但教她英文字,也顺便教她说英文,因为馨儿也和十三一样很聪明,很认真,也很好学,时常会在教授中途插进来问一些相关连的问题。其实倘若她愿意的话,她可以教她更多,但前提是--她必须自己开口提出要求。
“馨儿,你的病我可以治好的”优儿看着她很好奇地问,她应该知道自己的医术不差,这段时间教授她西方医书时,自己时常多说些书上没的。为什么她不询问自己呢!

“我不想让自己病愈”馨儿稚嫩的嗓音,说出震惊的答案,严肃的看着优儿。其实她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更深一层的了解她,在她面前也没那么多顾虑,所以实话实说道。
这个答案让优儿愣在那里好半天,想过多种可能,却没想到这样的回答。低头沉思半天,抬起头来,了然的盯着她,“是为了……”
馨儿感叹道:“是为了,多自由几年。”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婚事是皇阿玛做主,但拖着药罐子,相信谁都要三思而行。
‘这么小,就开始为自己打算了。不简单。’可是对身为医生的优儿来说,不可原谅。“治愈后,还可以继续‘病’啊!也不用这样糟蹋自己吧!”点着她的额头数落道。
“啊!我怎么没想到”馨儿恍然大悟道,不过之前她不敢想,现在可以想了。
“手过来”优儿轻扣着她的手腕,仔细的把脉。“先天不足,不过也能恢复成常人的样子”她得出结论道。
“真的”太医们都说她一生都离不开药了,没想到还能像常人一样生活。馨儿高兴的都不知手该往那里摆了,一会儿放在桌上,一会儿又抓着她。
优儿根据太医的药方,开出了好多药膳,还教给她锻炼身体的瑜珈。渐渐的身体明显的好了起来,太医的药还是‘常吃’,只是一部分倒到花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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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到了冬至的前一天,优儿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估计这场雪不小啊!入冬以来,只下过几场小雪,第二天就化了。
清晨,下了一夜的大风雪停下来了,优儿早早的就醒来了,不过还得过好久才天亮。几颗残星偷偷地睁开眼窥视那一片雪白的银白世界。天亮后,优儿来到慈宁宫的花园——位于内廷外西路慈宁宫西南,园中树木以松柏为主,百花凋残的花园,在雪中的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真是一派瑞雪丰年的喜人景象。
‘嘎吱、嘎吱’优儿踩着厚厚的雪,她看着身后留下一串脚印,灵机一动。在还未经人走过的雪上,留下她最喜欢的咏雪的诗词。就听见身后熟悉稚嫩的奶香声音念起: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馨格格吉……祥”优儿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道:“又没人,少给我来这套。”馨儿还俏皮地眨眨眼。
“这是你做的”馨儿对着雪地上地词,动容道。好大气的词啊!
“怎么可能!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非常的喜欢就记下来了”优儿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否认道。
“这么早就起来啦!”优儿看着她穿戴齐整,一身红色的旗装外面还罩着白狐裘坎肩,在雪里的映衬下霎时好看。
“你比我还早”馨儿见昨晚就开始飘雪,今天早上一醒来就跑到花园里,看见她一身桃红色的宫装,在皑皑白雪跳来跳去,就想个精灵似的玩的悠然自得。
“这时人较少,我很喜欢雪,所以就跑来了”优儿一边说,一边用脚把地上的字擦去。
“你干吗?这么做!”馨儿上前拉着她跑到另一边,阻止她的行动。还好拉得快,只毁掉了最后一句。
“不想再被人看见”优儿理所当然道,企图抽回自己的手,再去把其余的也擦去。
“没关系的啦!”“这么冷的天,而且那里也稍微偏僻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馨儿紧搂着她的腰,顿了下又道:“好不容易才写好的。”还不停的用小脸蹭蹭她的胸,抬起头撒娇道:“不要毁了啦!”
优儿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又想了片刻。
始终没得到回答,馨儿又出招道:“我们来堆雪人好不好”
“馨儿,你知道我的手跟本不可能的”优儿摘下手套,把自己的手伸到她面前。
“哦!这个简单,我叫下人们堆,我们站在旁边看不就得了”馨儿眉开眼笑的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去,还是我去”优儿点醒这个事实。
馨儿的脸刷一下子,垮了下来。不管她们俩谁去,她都有机会去毁掉的。左右为难啊!
“你们在干什么?”悦儿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人,问道。
‘救星来了’馨儿高兴地扭头看到她,松开优儿,但还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高兴道:“姐姐,我们正在想堆雪人呢!”
“这个主意好,那你们为什么不行动啊!”“啊……”悦儿轻拍自己的脑袋,她忘了她们两个身体根本不能太久时间碰雪的。“我来堆就好了,你们去站到长廊下,仔细别被风吹着了。”悦儿推推她们。
悦儿带领着宫女和太监堆起雪人来,她大力宣传,现在宫里的人都带上保暖的手套,也就不怕冷了。
十五和十六阿哥给太后请过安后。听见嬉笑嬉戏的声音,也加入进来。十五阿哥鬼精灵,两眼闪光,怀里抱着一个大雪球,小心翼翼地靠近悦儿。十六阿哥看见心中窃笑,庆幸不是自己。
馨儿提高声音冲着悦儿叫道:“小心……”可为时已晚,悦儿被砸了个正准。
悦儿扭头一看是他,毫不手软,开始捧起雪,弄实也朝他砸过去,正砸在胸前。
先开始是悦儿大战十五和十六阿哥,宫女和太监们不敢帮忙,只在一旁为主子打气助威。悦儿被前后夹击,弄得苦不堪言,四下逃窜。
‘砰’一个大大的雪球正砸到四阿哥的脸上,十五阿哥一看坏了,三人停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十五阿哥苦着一张脸,磨磨蹭蹭的向他走去。
十三和四阿哥也是听到这边的热闹劲儿,过来看看,没想到收到这样一个大礼。一脸错愕的站在那里,雪顺着他的脸慢慢的向下落。深邃的眼中闪过丝丝笑意、诡诈、温柔。弯腰下去,双手纂了个雪球。这个动作让众人跌破眼镜。
十五阿哥见他的动作,心中了然,调皮的笑了笑,知道不会挨骂了。艰难的躲过了要砸在胸前的雪球,却砸到了胳膊上。
悦儿这时高兴的跑到他们面前,叫嚷道:“四哥,哥哥来的正好,赶紧为我报仇,我被他们哥俩欺负的好惨!”指指自己那副惨样,头发和衣服都湿湿的。
十三和四阿哥还没答应,十五阿哥喊道:“不公平”
这是又走来一群人,正是‘八爷党’和三阿哥和五阿哥、十二阿哥。清楚状况后,大家觉得有趣,商量一下后,分成两队。在慈宁宫的花园进行打雪仗比赛,可以任意躲藏,直到一队认输为止。
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一队,三阿哥、四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加上一个悦儿一队。
站在优儿的身旁的馨儿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们的样子。鼓励道:“不能下场,可以去给他们当裁判吗!”
馨儿自告奋勇的走上前去,给他们当裁判。
双方人马围成圆圈,商量计策。
优儿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心中暗自赞叹,满人善骑射重武力果不其然,大的就不必说了。小的们能躲躲藏藏跑跑闹闹叫喊个不停,玩了半日还不显疲惫真是不简单呐,偷袭和反偷袭双方各有胜负。
四阿哥和八阿哥对砸。
十三和十四彼此开炮。看着他们有的闪躲;有的螳螂捕蝉,却忘了黄雀在后。
当那些身影渐渐的停下,一个个喘息不止,刚才还漫天飞舞的飘雪悄然落下。
瞧着他们衣服上、头发上、脸上、眉毛上,十五阿哥最惨脖子下面都是雪,成了白胡子老人,像个雪人,偏又狼狈不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观观你。彼此了然,忍俊不禁,大笑开来……
那孩子般的纯粹的笑声久久的飘散在慈宁宫的上空,童心为悯的样子,优儿想到多年以后,眼神黯然下来。中国人的悲哀,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一山不能存二虎,成王败寇。难道不能通过谈判的方式,达到双赢的目的。
权利尤其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诱惑着凡人。爬上去的人,为了不掉下来,拼命维护,铲除政敌。得到的只是宁静深夜里独自品尝,浓得化不开的寂寞,苦涩。没爬上去的人,不择手段的想上去,甚至失去性命也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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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又飘起雪花,众人散去,慈宁宫的花园里又恢复了平静。
“八哥,怎么不走了。在看什么?”十阿哥缩缩脖子,推推站在那里的八阿哥,越过他向前看去。“那是什么?好像是字耶!”十阿哥嚷嚷道。
“十四弟,别往前走”九阿哥拉着十四阿哥免得他把地上的字踩乱了。
“好巨大胸怀与气魄,让人不自觉地生出臣服之意来”十阿哥仔细辨别完毕后,感慨道。
“思诸纵横驰骋,语言优美豪放。意境深运,隽久永存。只可惜少了最后一句”八阿哥略有遗憾道。上半阕写景的部分,读了这些大气磅礴、气象雄浑的词句,真是令人心气豪爽,精神奋发。下半阕,写人的,情感与景物相生,气魄极大,感人极深便觉得有一股浩然之气使人眼界开朗,心胸旷阔。
“好像是被人故意弄去的,从整个字的形成来看应该是脚踩出来的。像是花盆……”九阿哥蹲下,定睛观察过后,说道
“不会吧!怎么可能是女人写的呢!”十阿哥瞥瞥嘴,满脸不信道。
“事实如此”九阿哥又惊叫道:“十四弟,你在干吗?”
十四阿哥用力地把地上的字,全部毁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会是她吗?从她抹去的最后一句,好像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当然也不想再让别人发现了。他的脸上有着了然、痛苦夹杂着一丝柔情。
“你看到了,还问什么?”十阿哥一副你明知顾问的样子,对着九阿哥道
八阿哥嘴角轻扬,眼神闪烁,意味深长的十四的举动。他应该知道是谁写的吧!是他维护的那个人吗?这样复杂的表情只有遇见她时,他才会出现,也难怪十四弟会为之倾倒。
“啊嚏……啊嚏……好冷”十阿哥哆嗦道。
“好了,我们快走吧!”八阿哥温柔的说道:“先到额娘那里换件衣服,不然会得风寒的”
一行人离去,只留下一片狼籍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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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将至,优儿想起打雪仗时,馨儿那副羡慕渴望的样子。自己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只有把那一刻用远留在纸上了。当作新年礼物好了!
她提着画笔,凝神静气,闭眼冥思,回想当初的一幕幕。皇家的新年真是够忙的,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十三他们当然也躲不了,而她就轻松的不用在接待他们了。她现在是一心只做画,不闻窗外事。闭关七天,终于在除夕那天完成了。
除夕守岁,馨儿他们都去了乾清宫,优儿坐在馨儿的书房里,手里那着本书,耐心的等着她们。她知道自己怕冷,屋子里放了两个火盆。那次打雪仗过后,庆幸的是他们都没有感冒,后来才知道,太后看见他们玩儿的开心,没有打扰,事后派人给他们送去防风寒的药。等了快子时了还不见她回来,优儿在书桌上留下字条,先行离开了。
优儿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到了。
“馨儿,冷吗?”十三担心的看着脸冬冻的红红的她。
“不冷”馨儿摇摇头,做在火盆边,自己解下身上的披风等保暖的皮毛。大过年的宫女太监们也不用一直随身伺候在身边。
“这是什么?”悦儿坐在书桌旁,看见桌在上放着画卷,上面写着:‘给馨儿的新年礼物。优儿留。’
“哦!”馨儿走上前去,十三和悦儿把画卷展开。画卷长三米,宽一米。顿时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那副画——打雪仗。
“画的就和真人一模一样”“不公平,为什么只有她有我却没有”悦儿不平地哇哇大叫。图中的悦儿俏皮、天真、孩子般的窃笑着,悄悄地靠近十五阿哥,眼神中闪着狡黠。
馨儿宁静中比平时多了些活泼、顽皮、眼中的高兴跃然纸上。
所有的人都笑的像个孩子似的,童心未悯。画卷中人物形神兼备,兼中西之长。隐约中还透露出他们每个人的风格。
三阿哥,举手投足之间到像是一个儒生。十二阿哥的与事无争。
四阿哥,还是一派冷清,眼神深邃如浩瀚的大海,眉眼之间却隐有澹泊宁静之气,气象平和,不露锋芒,只透露出丝丝暖意。
八阿哥,温润如玉,笑起来如暮春风。眼神沉静、深沉、包容,平静下透着汹涌澎湃。
九阿哥,面如冠玉,阴冷中也看出,此时的眼中尽是真心的笑意。
十阿哥,微胖的身体,粗中有细,爽朗的笑着。
十三洒脱不羁、挥洒自如。看得出画者把他的至情至性、柔软善良、渴望自由自在、表现的淋漓尽致。画者每一笔都透露出丝丝的情意。
十四阿哥,骄傲、明朗、随意、任性、恣意的挥洒人生。
十五和十六阿哥,淘气、活泼、机灵、可爱。
十三看完画后,高兴的跳起来,嘴里不断的嚷嚷道:“她是喜欢我的,她是喜欢我的……只是她自己没发现。”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又匆匆跑了出去。
“馨儿,他怎么了!”悦儿看着疯疯癫癫的跑出去的他,问着这个心思细腻的妹妹道。
“哦!太高兴了。去找画的主人了。”馨儿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画,了然道。
“不行,优儿得在画一副”悦儿心有不甘道,她也想要。
“姐姐,只有这一副,她不可能再画出同样的感觉了”馨儿颇为遗憾道,“画画和做诗一样,灵感偶得之”
“唉!”悦儿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一脸羡慕的看着她。
十三飞跑到优儿的房间,神情激动的走进去,心中涨着满满的情意,优儿是最懂他的一个人。他看到优儿恬静的睡容时,悄悄地坐在床边,把她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此时脸上还带着一丝怒气。“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又红又肿,伤口还带着血丝。真是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不知道,这双手,还不能做精细的活吗?”小声的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婆似的。一脸疼惜得拿起床头的药膏,低着头轻柔的擦着。
优儿在懵懵之中感觉到有人,听到十三熟悉的嗓音,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晕黄的烛光下,看着他细心认真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心被触动,也许该说有一丝心动和怜惜之情。见他抬起头来,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十三帮她擦完药,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被子,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后。蹑手蹑脚地吹熄蜡烛,满面春风的离开了。
优儿睁开眼睛,轻摸着自己的额头,‘臭小子’竟敢趁机吃豆腐,明天在找他算账,心里泛着丝丝甜意,重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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