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37
千夫所指的滋味，换了谁，都不会好受。然而孙诚现在也不得不受。大鱼死在离
尚威武馆不远的小树林里，这个金刚一般的壮汉，被一刀刺破肚子直贯后背－－－
而那把要了他的命的刀，正是尚威武馆孙家的刀。
李彪携和合堂的声势，上门挑衅，并最终夺了孙信的小命－－－这样的恩怨，不是
一般人能够化解的。按常理来说，孙诚为了复仇，暗算了为李彪撑腰壮胆的和合
堂的堂主大鱼，这样的推论，连目不识丁的街头混混都能够说得出来。
所以，大鱼被尚威武馆谋害致死的罪行，就变成很多人想当然的共识了。所以，
势力庞大的和合堂，要求官府严惩凶手，同时将罪魁祸首指向孙诚，也显得合情
合理了。
虽说孙信是被和合堂的李彪逼死的－－－可是那只能怪他意气用事，不知进退，不
知好歹，贸然应战。
虽然大家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无论如何，这个“理”字还是要讲的－－－
所以，孙诚居然卑鄙到暗算大鱼，这也是也是江湖人士所唾弃的所不耻的。
然而，官府毕竟是官府，不是只会想当然耳的乡间小民。
于是县太爷向尚威武馆派来了衙役，搜寻可疑的罪嫌和凶器－－－这样做，孙诚是
不可以怪他无情无义的。如果尚威武馆的人，谋杀了大鱼，那么杀人偿命犹如欠
债还钱一样天经地义；如果最终证实，大鱼之死，与尚威武馆毫无关联，那么，
县衙门自会还孙家一个公道。
立于不败之地，是做官的人，长长久久时时刻刻都在考虑的。所以说，做官的人
，也有他的难处－－－老百姓自然也要知所进退，不可恣意妄为或者妄加揣测诽谤
。
郭恢，林楠和陈桦，还有徐天也来到尚威武馆查案。他们受了王知县之托，前来
帮衬－－－对县太爷来说，这样做不可谓不谨慎郑重。让罪案拨开迷雾，水落石出
，并最终将阴谋大白于天下，有时候赃官昏官贪官也需要这么做－－－如果恰好这
件案子跟他们无关的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比正经八百的官员，比两袖清风的官员，比后台强硬的
官员，更需要巩固自己的威信和官声。这就好比即将离任的官员，不管政绩如何
，不管官声如何，不管朝廷怎么看待－－－他们总希望有人大张旗鼓地献上万民伞
，或者拦路挽留他们，恳请他们官复原职，继续造福这里的一方百姓。
王知县的心思也许还不止这些，他甚至希望郭恢他们，能够在尚威武馆查出一点
儿什么蛛丝马迹－－－作为本县最大的两股民间势力，让他们不断的互相缠斗厮杀
，对他只有渔翁得利的好处，而无什么坏处。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衙役们也没了什么心思－－－再说，从领头的到跑腿的，大
家多多少少都收了一点儿孙诚的好处，何必那么死板较真跟自己过不去呢？
至于那个死鬼大鱼，死都死了，也许过几天就化作一堆白骨－－－反正也不会给大
伙儿什么好处了，为他辛苦为他忙，难不成都犯了傻气了吗？
孙诚不发一言，只是跟随在郭恢他们身后－－－郭恢知道他有知县大人做后盾，虽
说心中不悦，也不好发作。
尚威武馆的后面，临着王家河，有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屋，但是很不起眼－－－据说
孙家的祖先当中，有一名大侠士因为江湖恩怨，退隐江湖吃斋念佛于斯；他死后
，孙家封了该处住所，以至于石屋的房前屋后到处长满杂草。也许是杂草丛生，
那里经常有野兔或其它小兽出没，所以又有人说那里不时闹鬼。
衙役们已经走得不见踪影，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下来，所以郭恢也只得招呼林楠他
们回县衙复命。
晚间，王知县使人来请郭恢议事。陈桦见义兄气色不好，就想代他陪郭恢去，林
楠摇摇头，跟着郭恢出门去了。
夜深了，郭恢二人还不见回转，陈桦心中烦闷，自己起身喝酒消磨时间。徐天知
道他与林楠虽说是同门师兄弟，可是友情胜似亲弟兄，真正是秤不离坨砣不离秤
，于是也起身与他同饮消遣。
“陈大哥，你在路过大鱼死的地方，是否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陈桦正好闲着
无事，于是提了精神来听，“你是说那里有什么不同的吗？”“是。”
“兄弟，快说说，憋死我了。”徐天知他心急，笑了笑，“在本县，有什么地方
会用得到龙涎香？”“龙涎香...这样贵重的宝物，除了县太爷，还有谁家能够
费得起？”
“没有别的地方了吗？”陈桦沉吟了一会儿，说，“也许还有王家茶楼...那可
是达官贵人常去的地儿...应该会有吧？”“王家茶楼？”
陈桦点了点头，作为正式答复，然后举杯又饮了一盅，“这事儿跟大鱼的死，有
牵连吗？”
徐天默然。陈桦最受不了半截子的话头，“兄弟，还是说白一点儿吧。”“我想
...在大鱼死的地方，就有龙涎香的气味...”陈桦有抿了一盅，他知道，这世上
能人异士很多，徐天既然这么说，想来也不会差－－－于是他扔了酒盅，系上佩刀
，拉着徐天就往门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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