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来自帝恨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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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华倒在地上,虽然得到那少女的帮助暂时压抑了体内伤势,但他依然浑身乏力,动弹不得施华索性一动不动,运转至尊真气来调理身上的伤,同时放开心神,感受这片山林,他展开神识,用心体悟自然。
在这一刻,施华的心灵一片空明,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也能“看”到四周的一草一木;即使不用鼻子去嗅,也能“闻”到花草的芬芳;即使不用双耳去听,也能“听”到周围的虫鸣鸟叫──在被帝恨和纣王恨魂控制的期间,施华凭借它们的力量暂时达到地境修为,亲身感受那股力量,从而窥到地境力量的一角,而此刻,这颗境界的种子正在缓慢地生长发芽──终有一天,种子将成长为参天巨树,为施华踏上天位奠定坚实的基础。
空明的神识如同一张巨大的渔网,将周围的一切反馈到施华的脑海之中。他感觉自己融入了这方天地之中,他与这方天地再无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便是地境力量的特点,一种心灵与天地沟通的奇妙感受。
施华看到地下一只老鼠正在啃咬果子,看到不远处的树上两只小鸟正好奇地打量着他,看到……帝恨。
使用心灵之眼所看到的帝恨,赫然是一团怨魂的集结体,三十帝魂紧紧靠在一起,面孔狰狞、凶暴、血腥、恐怖……充斥着毁灭这个天地的无穷怨恨,而在帝魂中间,似乎有着一团细小的魔光。
施华心中感慨,三十天子,只因一念之差,化为永恒怨魂,永世不得解脱,世事之转变,让人不得不感慨万千,唉……
神识返回己身,施华赫然发现经此感悟,他竟然也能通过神识来进行内视。施华心中大喜,将散发的神识尽数收回,查探他受创的经脉和那有异物的百余道。
仔细观察之下,他发现自身经脉已然化作一种近似玉质的奇异色泽,其上遍布着丝丝缕缕的新旧细微裂纹,但隐隐已经有愈合的迹象。而那些有异物的道之中,赫然存在着一点极其微小、几不可察的苍青色六棱形结晶。结晶散发出苍白的寒气,将道冰封凝固,也因为如此,才堵塞了真气的运行,让施华无法按正常途径凝聚真气。
[经脉玉化,道冰封,为什么我一点异常的感觉都没有?那冰封住道的结晶又是什么?]
施华心中充满困惑,而这时,他也发现,一红一蓝两股真气正从他没有堵塞的经脉缓慢地凝聚,逐渐向经脉受创的部位运行,阴阳和合之力缓慢地滋养着玉化经脉,点滴治疗其上的裂纹,同时也散发出微微的温润之气,消融冰封的道。
这滋养经脉、温润道的红蓝真气,自然是至尊功的纯阴、烈阳两道气劲。
看到这一幕,施华心中充斥着不可言喻的喜悦。他终于得知自己身体不能重修真气的原因,也看到一丝复原的曙光,虽然至尊真气治愈经脉、道的速度无比缓慢,但是,当至尊真气逐渐强大,经脉道恢复的速度必然加快。施华更加坚信,当他修炼成功地霸气诀、甚至是天罡气诀之时,他的身体必然摆脱痼疾,回复如初。
施华心中的阴霾顷刻间烟消云散,那埋藏于心底、从不示人的追求,也再次在他的心湖泛起涟漪。
然后,施华“看”到,在树木的阴影之中,一道充斥着杀气的身影,正冷然地注视着他。如果帝恨在手,或者自己状态完全,施华不介意和此人硬拼,但如此境地之下,施华只能暂时避让,装作依然昏迷,但神识却完全集中于来人身上。
似乎感受到空气中的诡异气氛,来人没有立刻出手,反而潜藏于阴影之中,与施华比拼毅力。
两人都不敢大意,时间在这诡异的僵持中流逝。直到月上树梢,来人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绕过施华,取走帝恨。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甚至连偷袭者的面孔都没有看清楚就倒下了。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施华。”
“我姓沐羽,沐羽寒…”
“…是沐羽空的表哥,也是沐羽瑶的大哥…”
“…说不定,以后我还会成为你的大舅子…”
来人一脚把那偷走帝恨的家伙踢开,然后一改刚才杀人时的狠辣和漫不经心,罗罗嗦嗦地说道。
施华心眼“看”去,对方浑身笼罩在一团白色的雾气之中,根本无法窥探出虚实。他明白对方修为惊人,也不再伪装,缓缓站起身来,冷淡的看者来人,面色苍白而冷淡。
来人略有些尴尬,然后拍手大笑起来,问道:“你不觉得我的话很搞笑吗?”
沉默,施华沉默地看着来人。
施华暗自运转真气,感到真气流转正常,内腑伤势已经好了三成,堪堪拥有一战之力。不过,施华看不透眼前此人的虚实,他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沉声问道:“你是谁?有何来意?”
来人一呆,摸着头哈哈一笑,说道:“我都说了我叫沐羽寒啦,是沐羽空的表哥,也是沐羽瑶的大哥。至于沐羽瑶,就是救你的那个美女,你不觉得我和她长和很像吗?”

施华注意观察一番,发现两人长相的确有很多的近似之处,对来人所说的话,他心中已经相信八成。不过,即便如此,施华也没有放松警惕之心,他平淡地再问了一次沐羽寒的来意。
沐羽寒尴尬说道:“其实,我是跟着阿瑶那丫头出来玩的,可是,她一听说你,不,是听说沐羽空那小子的消息……真不明白那草包有什么好,居然让阿瑶什么也不顾,日夜兼程,三天横贯东西万里的路程,从西域荒地赶到这里来。我脚程没有她快,自然落后一些……”看着施华逐渐不耐烦的眼神,沐羽寒马上改口,“其实,我只想认真看看,我那心高气傲的妹妹有好感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说完,他竟然真的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施华,嘴里还不停地说道,“不错不错,比沐羽空那小子好多了,阿瑶的眼光不错。”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施华心中不耐,冷淡地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
沐羽寒哈哈笑道:“这只是你不清楚阿瑶的性格罢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可是对她了解得很。”说到这里,他眼神骤然一变,整个人的气质顿时改变一新,“沐羽空因为身份的问题,在家族里面地位很低,从小就受尽白眼,这也养成他极度自尊自傲的性格。阿瑶和沐羽空从小玩到大,虽然九年未见,但心里面始终有他的影子。而你,骄傲、坚强的气质和沐羽空很像……别瞪我,这是事实,不然你以为阿瑶怎么会认错人。按这丫头的性格,如果不是对你有好感,怎么会在知道你的身份后还对你这么好?”
施华狠狠怒视沐羽寒,“那这和你我有什么关系?”
沐羽寒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已经说了,我只想看看,妹妹有好感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打断施华开口的动作,接着说道:“不用辩解,你的辩解我也不会听。施华,阿瑶是我最珍贵的妹妹,如果你不通过我的考验,我是不会同意你追求她的。”
此时此刻,施华额头上一片黑线,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对这个恋妹狂说什么才好。长长地深呼吸两口,施华压下心里面打人的冲动,平淡地说道:“我对你的妹妹没有任何想法,希望你不要误会。”因为沐羽瑶救过他的关系,施华对沐羽寒还算客气,但是,如果对方纠缠不休,施华也不是迂腐的人,不介意动手纠正他那错误的看法。
“没关系没关系啦!你现在没有想法,不代表以后没有想法。”
施华再度深呼吸压抑胸膛的怒火,他伸手指天,大声吼道:“我施华对天起誓,如果我对沐羽瑶有什么想法,必遭天谴。”他狠狠瞪了沐羽寒一眼,恨声说道:“行了吧!”
沐羽寒一脸不可思议,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我妹妹好歹也是绝顶的美女,你真的没想法?”
“没有。”
“我妹妹可是沐羽世家长房千金,娶了她,你将一生不愁,你真的没想法?”
“没有。”
“我妹妹可是人界第九级的高手,说不定啥时候就‘啪’的一下变成地境了,娶了她,你多有面子,你就真的没想法?”
“没有。”
没有意义的对话依然继续着,施华忽然惊觉,他的思维完全被沐羽寒所引导,施华第三次深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境。
沐羽寒也停止这无意义的提问,他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对阿瑶真的没有什么想法,那我就放心了……”
施华心中一紧,神识灵觉疯狂鼓动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觉涌上他的心头,这是来自灵魂的颤栗。而这时,施华才发现,沐羽寒的右手,牢牢地握着帝恨,而魔刀之上,魔焰汹涌,面容狰狞凶暴的三十帝魂盘旋翻滚,发出无声的咆哮。
从来都是施华涌帝恨对付敌人,今日终于轮到他自己来感受帝恨的恐怖力量,这股彷如面对无穷幽明火海的威压,这种如同置身九幽炼狱的恐惧……魔兵的力量,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施华只感到心中惧意不断翻涌,体内真气运转不畅,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人一刀,而是来自九幽魔狱的绝世大魔,直到此时,施华终于明白过去和他战斗的敌人有什么感觉,终于明白他为何能凭借帝恨战胜杀灭实力更加强大的敌人。
魔兵之力,果然惊天动地。
施华从怀里取出十方俱灭卦象,两股神力顿时从手中传递而来,在体内流转不休,牵引纯阴、烈阳两股真气运转。得到神兵之助,施华顿时惧意尽去,他凝神注视沐羽寒,不敢有点滴松懈。
“……既然你最后也只会让阿瑶伤心,我不如毫无顾忌,放心地杀掉你了算了。”
说话时,沐羽寒依然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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