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搜刮民脂民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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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还要在池家住上几日的,谁知道谭炫为行事利落得有些惊人,第三天一大早就听见仆人言论,“张举人家里遭盗了,听说丢了老夫人最喜欢的一颗夜明珠……现在闹得鸡飞狗跳。”
“那才算什么,城东的严家失了火,烧了尽小半去……人家倒想鸡飞狗跳,这下也得跳得起来……”
我假装倚在廊上吹风,眯着眼偷听他们说话,月见跑出来给我加了件衣裳,低声说,“七少爷,谭大人来了。”
我毫无疑问的应了,“请到我房间里。”
没多久人果然来了,有些疲惫,显然一夜不得好睡,见了我还不忘虔诚的施礼,我拉着他坐下,看看左右无人悄悄对他说,“你做事果然利落。”
谭炫为淳厚的笑笑,“老师安排的事情,怎么敢耽搁。”
“是利落的有点吓人了。”我补了一句,转身坐回椅子上,“伤了人没有?”
“没有,”乖学生连忙说,“严家的不小心烧得大了点儿……不过没伤到人。”
“那就好——一看就知道你以前没做过坏事,以后记得这种事情不要一起做,太过张扬。”
谭炫为连忙起身作揖,啰啰嗦嗦道歉半天,我抚着额头冲他摆手,“行了,做都做了,反正也没什么,你出去打理一下,我们到张举人家去一趟。”昨天晚上刚被月见折腾完,这会儿他又来了,真不明白这年代怎么都是迂腐婆妈的男人中榜升官。
我们赶到张举人家的时候,张举人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土拨鼠,在院子里急速团团转着,指挥下人去找,见我来访有些吃惊,连忙施礼,我走上前回礼,“张举人家失窃之事下官已经听说,既然夜明珠业已被盗,私下里寻找也是于事无补,”
在我手里,你当然累死也找不着。
我转身示意谭炫为拿过带来的箱子,“我们开门见山说话,这是朝廷给的补贴三千两。”
张举人当场愣住,不明所以的看向我,“大人这是何意?”
我职业化的笑笑,“张举人前些日子不是交了保银给朝廷,朝廷自然要对张举人家里的损失负责,咱们来个开场红,这些银子为老夫人重新采办一颗明珠,不要再为失去的难过了,这案子自然有人处理。”
这么多银子买两个珠子当魔球都够了,我暗笑,要不是为了广告效应我能舍得这么大本儿?夜明珠早已经派人拿去宫里找皇帝报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是我给明仲轩的留言,他怎么气那是他的事了。
从张举人家出来,很快有人来拦我,“大人,大人,我们老爷家失了火,朝廷是不是……”
我斜眼瞄了瞄,灰头土脸的一个家丁跑的气喘吁吁,估计是刚被他家老爷派了来,这些达官贵人的小道消息倒还真灵敏,我故意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严老爷家的事……本官也爱莫能助啊,最近朝廷才派了本官来收保银,考虑到富户家里出了事损失也较大,所以皇上严令一定要督促富户多缴保银,你家老爷偏是不交,如今……唉……”
围观的百姓一阵唏嘘,我一副同情难过的样子把家丁劝了回去——严家那个肥老头,我那日登门不但推三阻四不肯交保银,一双贼眼还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烧了他一半都是少的,本来我以为火势不好控制,全平了才好……我这个学生太善良了。
不等我回到池家歇口气,保银办理处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凡是家中略微富足的百姓都挤来交保银,忙得谭炫为他们不可开交,我坐在棚子里悠哉的吃桃子,不时的来一句,“多缴多保,有什么事一律按比率获赔……不必要现银,粮食也可以……”
于是没交的赶来交,交的少的加钱交,忙到最后棚子里几乎没了我坐的地方,我只好勉强骑在钱箱子上,继续吃第N个桃子,感叹着这个时空首都人民好富足。
一天下来,张举人家多付的一个明珠钱就收回了本,还富裕了很多,都是达官贵人们的无私贡献,就连池家也派人来支持我的工作,上缴了千两黄金,看得我有些心疼,搞不好这些应该是我继承的啊,风荷宫真是钱多了没处花。
京城内搜刮了一番,投保率居然达到六成,我真想仰天长啸表达一下激动的心情,一边差人把保银送回朝廷,一边和学生谭小花研究着部署再缜密些,免得有人钻了空子,何况京城的事情完了,我们还要做好出城的打算。
又留了一夜,我告别了月见和我该死的假爹假娘,带着学生随从出城继续搜刮去——有钱拿果然振奋人心啊。
走了一天才到了我当初出逃的第一站,一路上虽然也有少量的中户百姓响应朝廷号召,但毕竟没有多少钱粮,总体来说进展很是缓慢,京城里的那场人为广告虽然渐渐有传到外面来,难免还有一些存在侥幸心理的富户隐瞒实际收入。

每次遇到这种人我就干脆带人拿着圣旨闯进去,大家当着面把银钱点清了,也不多收,起码要够朝廷规定的最低限额,其实根本不算皮毛,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富有的人吝啬到指甲大的银子也舍不得拿。
我一向对这些穷到只剩下金银珠宝,良知剩的比脸上灰还少的吝啬鬼很是痛恨,国难当头宁可抱着金子睡觉也不肯拔出一毛,加上总有些对我不恭敬的家伙,于是有时候表现凶悍了些,一些人家的妻妾居然扑出来跪着哭问我,“大人,您是不是来抄家的?”
我很汗颜的几经安慰,不过好笑的是由此发现了些被强抢的民女,揭穿了不少贿赂的贪官污吏,到了最后我每到一个地方几乎都要先跟当地的父母官打好招呼,要他们随时准备候命……人生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日我正在京城以北的小镇,一边拿着明仲轩给我的大玉砸核桃,一边听着帘子外面的某员外道谢,说起来这个员外更有功德,因为我清点他家家当清点得过于细致,之前才娶的儿媳妇丢了贤良淑德貌,居然跳墙跟人跑了……我逼走了他的儿媳妇,他老人家还要亲自来谢我帮他认清那个女人,说什么拆穿了她霸占家产的目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都没听仔细,类似的事情太多,多到我连新鲜感都没有了。
徒儿谭炫为赶过来用手垫住我正在摧残的核桃,我刚要表示不满,他已经双手恭敬的接过我手中的玉,“老师,这玉可不能……”
“我知道,”我夺回来不耐烦的道,“不就是皇上给的么?连个字也没刻能有什么用?反正他也看不到,不如拿来有效利用。”
“那其实……”
“大人,大人,不好了……”我和谭炫为都是一愣,一个随从飞也似的窜进来,给外面的员外也吓了一跳,“大人,大人,不好了!”
“我知道。”我斜了他一眼。
随从愣了一下,“您知道了?”
“你说了两遍了,”谭炫为严肃的道,语气里很是责怪,“到底什么事直言就是。”
随从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外面,外面有人说大人是……是……要大人您……出去……”
我低头辛苦的看他磕巴着嘴,开阖半天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我很郁闷的把玉和核桃丢在一边语重心长的道,“你要是说不明白就别抢着来说行吗?看谁说话利索的麻烦谁来好不好?”一边站起身走出去,因为不用他说,外面吵吵闹闹的我已经听见。
“……狗官,你给我滚出来!”
“夺人妻女霸人家财的狗官!”
“……太可怜了……我亲眼见过他硬扯着人家媳妇不放……”
“丧尽天良啊!”
“这种人就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我回头看看跟上来的谭徒儿,“他们这是说我呢?”
谭炫为脸色有些难看的说,“……我去叫人把他们赶走。”
“不必了,”我拦住他,“我去看看我抢了谁家媳妇,既然这里不见人,我回头还得跟他要。”
谭炫为为难的跟上来,“老师请留步,皇上特意嘱咐要您少抛头露面,这种事还是不要亲自出面好,学生去就是了……”
我不予理睬,心底着实是生气,几步间已经除了栖身的院子,门口黑压压的都是人,不过大多是看热闹的百姓,我一出来立刻又是一阵唏嘘,“好俊俏的姑娘……”
“女扮男装了吧……”
“好像是男孩子啊。”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因为我看见了人前抱着剑沉默不语的那个人,“林……”到嘴边的名字却喊不出口,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人群里有些愣住了的缓过来冲我喊,“姑娘,你是不是也被那狗官抢来的?今天林少侠在,大伙给你做主!”
“哪个狗官?”我沉声问道。
人群里又是一阵喧哗,“真的是男孩子啊!”
“好漂亮……”
“男孩子也抢,好没人性的东西……”
问我的那个人看起来是武林中人,虽然也有些惊讶,依然朗声回答道,“当然是狗官池牟宸。”
谭炫为听不下去要上前制止,我一手拦住他,自己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人群面前,“我怎么不记得我抢过谁家妻女,霸过谁家财产?”
众人大惊,“你就是池牟宸?”
“不会吧……”
我已经不耐烦,“刚才说我欺男霸女的是谁,何时何地,哪只眼睛看见的,站出来对一对证——”
话音未落,颈间已经一点冰凉,我没有转头,林青砚的声线依然淡漠冰冷,长剑抵住我肩头,“既然有人看见,该解释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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