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把这件事告诉了赵老板和陈老板，姓赵的泛泛安慰了几句，似乎还有点为夫人知道他有外遇而不同他本人闹离婚感到松了一口气。陈老板反而神色疑重：“千万别惹她，这女的很泼辣。她以前是拉广告的，三拉两拉钓上了老赵，如今把老赵吃得死死的。哼，男人活到这份上是够窝囊的了。”
好像得到了太太的默许似的，此后赵老板约会小玉的次数是陈老板的两倍，还腆着脸对小玉说：“当人家太太也不过就是有个名份，虚得很。玉小姐年轻聪明，趁着好时光赚一把，将来还愁没好日子过？”
这话通过窃听器一字不漏地传到陈奇耳中，当下他就打小玉的手机：“你别被钱冲昏了头，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小玉不由有点感动，笑道：“我忽然间觉得你挺帅，不会对自己没信心了吧？”
陈奇立即讲现实：“什么话？护着你这玉人玩命的是我的兄弟，可不是那两个雇你的老色鬼。”
说玩命，玩命的把戏就来了。这晚，小玉站在南海渔村门外等赵老板结完账出来，一面漫不经心地打量过往车辆，忽见一辆有些眼熟的本田车朝这边开来。
她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心想赵太太兴师问罪来了，这回三面六耳抓个正着，且看姓赵的如何下台。
正这么想着，那辆驶近的本田突然加速，直冲小玉撞去！幸好小玉在打斗电视剧中扮演过小角色，运动细胞不弱，条件反射地蹦到一边，这才逃过一劫。
门口的迎宾小姐见状惊叫，那本田车“啪”一转向飞驰而去。
赵老板听到尖叫声跑出来：“怎么回事？”
小玉惊魂稍定，喘着气说：“刚才一辆本田车差点撞到我。”
“你说什么？！受伤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小玉摆摆手：“不用了。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赵老板便开车送她回去，且一直送到公寓里。这之前，小玉最多只让他送到楼下，老家伙色迷迷的眼光总令她不安。但今天不同，对小命的忧虑令她放松了另一方面的警觉。
回到公寓，小玉微微松了口气。她招呼赵老板坐，又倒了两杯饮料。赵老板却无心喝，手转着杯子沉思。
忽然电话铃响了，两人都是一惊，相视一下。
小玉走过去接了，然后手捏话筒：“是找你的，声音怪怪的不男不女，接不接？”
赵老板脸色有点惺惺然：“八成是我老婆，哼，我倒要看她想要什么。”
小玉便走一边去了，但两只耳朵却支愣着细听。
也就是“喂，喂”两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小玉的反应还真快，脑子里一下闪过网吧高压电击死小姐的报道。她一个箭步冲到保险闸前拉了闸。
当她点燃公寓里造气氛用的银台蜡烛后，发现赵老板居然命大没死，手脚一下下地正抽搐。小玉不由暗叫侥幸。她不敢再用电话，慌忙取了手机和楼下保安联系，又和陈奇联系。陈奇让她别慌，说阿全就在楼下。
不一会儿，保安就来了，后头果然跟着阿全。小玉开了门，手指倒地的赵老板说刚才发生的事，自己却不敢过去。
突然，她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最后的知觉是阿全一把扶住了她。
***
事发的第三天中午，陈老板约小玉在傣家楼见面。他们没进包房，而是坐在一个视角最好的能观看歌舞的位置。陈老板一个劲慨叹：“那女人疯了，杀了老赵她能得到什么？老赵有两个儿子，都是厉害角色。别看现在证据不足，一样没好果子吃。”
小玉冷冷道：“那也出了口气。医生说赵老板中风了，好了也会半身不遂。这岂不是再也没法风流快活？”
“最毒妇人心。”陈老板手打着拍子看傣家女表演，又很惋惜地说：“我家那黄脸婆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叫唤一下也好啊！”
小玉猜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太太钻，偏那女人忍得住，忍到叫老公失望。她靠着椅背打量陈老板那张肥脸，“我有件事问你，医生说我喝的饮料中有不致命的安眠药，这是怎么回事？”
陈老板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老赵迷上了你，要我这老友帮帮忙嘛。索性都告诉你，撞你的车是我开的，无非吓一吓你。我的开车技术够正点，你不闪也不会真撞上你。”
小玉一阵反胃，镇静了片刻才又开口：“安眠药份量控制不好会要人命的。既然是打这个主意，为什么不用春药？”
“怕你性子烈，察觉不对往外冲，那不是便宜别的男人了吗？”陈老板哈哈一笑：“其实我觉得你这女子够醒目，不会做蠢事。无非是个价钱嘛，玉小姐，陈某对你越看也是越喜欢，你不如开个价啦。”
他朝小玉眨眨眼：“玉小姐对春药有兴趣，什么样的我都可以搞来。”
小玉再也忍不住那股恶心劲，手一按桌子跳了起来，急急奔向洗手间。
正翻肠倒肚地吐着，大厅传来爆炸声。夹在鼓乐中，那声音不算太响，起初小玉还以为听错了，后来听到男男女女哭爹喊妈，才知道真的出了事，只是不清楚遭殃的是谁。
在这个故事里，遭殃的只能是陈老板。他带着那一身脂肪当场毕命。两个食客也受池鱼之殃挂了彩，一重一轻。
小玉也倒了霉，不但被传讯，还拘留48个小时。直到一周后真正的凶手再次行剌赵老板时落网，她才洗脱嫌疑。
“真没想到会是阿全。”小玉爬在陈奇的床上，手捶枕头：“多好的男孩！那天老头们给我下药，倒下时还是他扶住我的。”
“死在网吧的是阿全的初恋情人。”陈奇靠在床头点着支烟，闷闷道：“那女孩跟上阔老板后才吸上毒的，整个人都完了。阿全一定是爱惨了她才会杀她。姓赵和姓陈的都是禽兽，阿全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小玉翻转身子，两手枕头：“虽然姓赵的也死了，我还是替阿全不值。其实让他死不如让他活着更解恨。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
“我想，阿全亲手杀死了自己所爱的人，大概不想活了吧。”
小玉坐起来抱住双膝。认识两三年，直到今天她才成为陈奇的情人，细想想大半原因是出于太紧张太恐惧，大约以后也不见得会特别亲密。虽然清楚这点，作为女人她还是有着女人的暇想，低声问：“阿奇，你爱我吗？”
陈奇想都没想：“当然爱，你每次去冒险，我都替你买人身意外险。”
“是吗？”小玉瞪大眼睛：“保险受益人是谁？”
“自然是我。”陈奇理直气壮。
小玉气得跳起来就穿衣服，陈奇忙扯住她：“喂，喂，一般来讲受伤的可能性总是多于死亡的，所以说到底还是为你保险。”
“松手！我又没说你不对。松手呀，我要去找那个男人拿佣金呢。”
“我陪你去。”陈奇忙不迭地往身上套衣服。
两人赶到约会的西餐厅时，那男人已等在一个角落。
小玉看了下表，还好只迟了五分钟。她朝陈奇使个眼色，他便陌生人似的朝另一边走，坐下要了杯咖啡。
“这是你的工资，请点一下。”男人有些为难地说：“委托人是陈老板和赵老板，他们只付了三分之二的款，所以也只能给你这个数。”
“那就该你付！”小玉气极低吼：“我差点被强暴，又成了凶嫌给拘留，你怎么可以不竞现？！”
“事出意外嘛，好了好了。”男人从身上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加上去：“这样总可以了吧，互相迁就一下。”
小玉一言不发，将信封中的钱取出来，合在一起点数。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