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新传之女主持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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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城乐乐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瘪,酒意全消后仍气得发疯。她第一时间跑到赵华平那儿哭诉,要他不论用什么法子,狠狠地收拾一通梁大同,替她出这口恶气!
赵华平皱眉,原本乐乐泡在黑豹就令他不快,而且这件事在他看来没那么简单:黑豹什么地方?停车场竟冒出小贼,还就那么巧瞄准乐乐专抢她的包,警察又像能卡会算般正好就在场。一个小刑警队长算不了什么,可亲自来笔录这么件“简单”小案也太大材小用了吧?如果说是冲着黑豹来的,小小刑警队长何来这么大胆子?以前梁大同曾带人搜过一次黑豹,可那是为了一起神秘的高官猝死案——惊动了上头。这回又是为了什么?怎么会事先不知道消息?是谁下令的?乐乐是自己的情妇,这些年下来,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自己的秘密,她要出个事,说不定牵连到自己。
想着这些,赵华平故作无所谓地劝道:“你不是小女孩啦,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闹到不得安?得罪人干吗?他也是做他的本份工作,又没超越他的职权。你这个人啊,就是个性太强。我说你也收敛些,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莫太张扬,少去黑豹酒吧。”
一番哭诉竟换来一通教训,气得乐乐恨不能把赵华平也收拾一通。找别的情夫,这些人竟像通过气似的,众口一词劝她“算了”。
连个小刑警队长都收拾不了,自己这些年在K城算白混了!乐乐心里阻得慌,这天跟余正明幽会时,气鼓鼓又说起此事。
余正明只是笑,好像听个趣闻,肚子里却也在琢磨,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这个乐乐外表聪明脑瓜子像塞满草,居然在主持节目时穿上那件金披风招摇,好像惟恐别人不知道她是一个小富婆!搞到媒体发问“如果是真金打造的,区区主持人凭工资何来这等身家?”这个蠢女人,近些日子她进出桃园,四处显摆,真是越来越不懂得分寸了。那钱瑞哲花花公子一个,脑瓜子同样塞满草,也不晓得让这女人获知了多少秘密。
余正明的笑容更令乐乐来气,噘着嘴儿道:“K城没我呆的地方了!我走,出国留学。”
“留学?”余正明偏了下头,“不是赌气吧?不过,你倒也应该再去读点书,到海外度层金回来,现在海归派吃香。嗯,你这聪明的小脑瓜好使,出去拿个硕士什么的回来,大不相同。”
乐乐本是句气话,听余正明这么一说,两眼闪光:“我读就读个博士!现在是知识经济时代,满街硕士没什么稀奇。”
“那会不会时间太长呀?女孩子青春短。”余正明笑笑,满脸真诚地为她谋划:“要我说呢,不如先读个硕士,年纪大些再读博士,也好知识更新,如今得终身学习嘛。让小赵安排一下,带薪去读。主持人虽然好,年纪不饶人,你也该有你的位置。”
乐乐抱着他的头狠亲了一下:“就你对我最好!”又抱着余某的粗腰吃吃笑个不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已看见了辉煌的前程。
在乐乐开心地离去后,余正明的脸立马沉了下来。暗衬此女一出国,就更不受控制了。她善钻营,智商高,年纪又轻,未见得还会回国。哼,她还出过书,到国外为了搏知名度,没准写本大曝内幕的书,哪还了得?类似的事已有过前例。
思衬一阵,他拿起话机拨钱永辉的号码。聊了阵别的事后,余正明轻描淡写地提起乐乐出国留学之事,又言:“这女孩子不太懂事,麻烦。”
一语决定了乐乐的命运。
全然不知情的乐乐,沉浸在兴奋中,与梁大同的不快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留学手续在最短的时间里办妥,电视台大开绿灯,各路“蜜”友争相送“路费”,金额之多足以让她在国外过着公主般的日子。只有一事令她生烦:花花公子钱瑞哲不住地说什么读书没意思,国外没意思,不如长住桃园云云。
乐乐当然不知道,此乃钱大少一片情深地在挽救她的小命,只觉得烦不胜烦。为了免得干扰,她索性跑到一位“蜜”友的山庄中去呆了段时间,直至临近起程才返K城。
乐乐决定在黑豹酒吧开一次风光别致的告别会,赵华平爽快地答应了。
身着金色披风的乐乐,头戴耳唛充满感情地说:“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这么些年来支持我帮助我的朋友们。我会回来的,会重新站在直播室站在舞台上延续神圣的职业!人生有不同的选择,但我痴迷和眷恋这片助我发芽、成材的电视园地。我热爱我的观众朋友,热爱蓬蓬勃勃的电视事业!”
掌声雷动,香槟四溢,乐乐乘兴高歌,仿佛看到自己已坐在电视台台长的宝座上——不!这也只是个起步罢了。

***
次日,各大媒体两度狂报关于乐乐的新闻:早报称K城电视台“首席女主持”在事业如日中天时,突然决定出国留学充实自己;晚报登著名女主持人在住所被杀!
情杀?仇杀?买凶杀人?什么猜测都有。乐乐之死,顿时成为海内外各色人物谈论的热点话题。媒体的报道好似武侠小说的镜头:月黑风高的凌晨,一个低矮的人影,从大厦顶层天台沿着消防水管向33楼滑去。一会,传出“啊”一声女子尖叫,但微弱的呼救声很快就被苍茫的暮色吞噬……
乐乐住的是高层豪华住宅区,每平方米约1万元。其对面便是该区的公安分局、区检察院、区法院。报案人是乐乐的保姆,早晨她像往常一样起身搞卫生,走进客厅时,发现乐乐和衣仰面躺在地板上,开始以为是煤气中毒,连喊几声乐乐没有动静。惊慌的她定了定神,马上打电话通知乐乐家人。乐乐的家人竟不知道她这处住宅,好一阵才赶到,然后就是打110报警了。
本来此案应由该区公安局着手调查,然事关著名女主持人,再加上特别原因,身为市刑警支队队长的梁大同受命担任侦破组负责人。
乐乐这个豪宅有200多平方米,价值近300万元。经勘查,她的脖子上满是青紫色的扼痕,胸部也有血迹,现场还有一把沾着血迹的刀,明显属于他杀。乐乐的物品没被翻动,保险柜里的50万美金、衣柜中一件金叶子做的披风,包括桌上的一台手提电脑、2部高级照相机、1只价值10多万的手表和价值20多万的首饰均没有动,只有乐乐的手袋和她的手机不翼而飞。那手机里不用说,肯定存着许多人名和电话号码。
另外,大厦天台的消防水龙头被人扯开过,地面有大量水迹,仅乐乐的卧室窗口空调机位留下半个男人的脚印。警方由此推断,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从大厦天台顶上攀消防水管,从其的卧室洗手间气窗外进屋行凶的,但室内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经法医认定,乐乐生前与歹徒进行过搏斗,并使他受了伤。现场有两种血迹,其中一种应是凶手留下的。
有一点很让人奇怪:这栋高级住宅的保卫工作严密,小区装有闭路电视,每层楼都有值班保安。然而偏就在当晚闭路电视监控系统失灵,尚未修好,以至无法从中得到线索。
梁大同几乎可以肯定,这不会是一起普通的入室行窃行凶案,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为职业杀手。在后来的调查中侦破组发现,乐乐另一处豪华住宅大楼电视监控系统也在同一时间失灵,这更说明了问题。
全国各地的政法记者、娱乐记者都涌到K城,港台记者,海外记者也来凑热闹,令侦破工作大受干扰。记者们也真是神通广大,梁大同的手机号居然都被他们搞到手,弄得他只好马上停机换新机。
经媒体大肆渲染,此案更显得光怪陆离。然而突然之间国内记者又统一行动般大撤退,相关报道只以短短一则新闻收尾:“据悉,K城公安局已成立专案组,乐乐被杀案目前正在侦破中。”之后就剩些地摊小说粉墨登场了,倒也卖得挺红火。
纷纷扰扰却又出奇的宁静中,乐乐的遗体告别仪式在K城最大的殡仪馆举行。她生前的亲人、同事、朋友等近百人参加了告别仪式。殡仪馆工作人员例行公事为她化了妆,乐乐脸色红润,身畔鲜花环绕,像生前一样漂亮,只是感受不到鲜花的芬芳了。不断有啜泣声传出,但也未出现特别伤感的场面。如果乐乐地下有知,当会知道她的那班“蜜”友,除了其上级赵华平外,无一人前来吊唁。
整个过程只进行了15分钟,之后乐乐的遗体便被装上灵车,推去火化。这个在悼词中被评价为“以活泼、清新的主持风格和亮丽、端庄的荧屏形象,得到了广大电视观众认可和喜爱”的金牌女主持人,就此消失在尘埃里。
遗体告别仪式上,K城记者也来了一些,因现场不准拍照采访,他们均未能有所动作。不过就算他们挖出什么新闻也不可能发表,怕只能以后写小说时用上。
乐乐化灰为安,侦破工作则在紧张地进行。侦破组发现,乐乐名下财产惊人。这一点早在梁大同的意料中,可是往下查却困难重重——她那些传闻中的情夫没有一个认账。和她的暖昧关系也没人承认,就连赵华平也称与她只是“上下级关系”。这些人均位高权重,或富贾一方,没有哪个人是能轻易动弹的。
但乐乐的“巨额财产来历不明”需有人负责,K城电视台的台长倒了霉,被调到另一个单位任闲职。倒是赵华平还坐在老位置上,也不知是否沾了“副”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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