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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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撞开四空居的门,“小瞳!”
将云已经在里面了,双瞳倒在他怀里,一脸安祥的睡颜,没有痛苦没有挣扎,长长的睫毛恬静地垂著,像一对比翼蝶,永远忧伤地散发出爱情最初的气息,成为梵天生死不移的眷恋与诱惑。感情的事真是半分不能早迟,在你犹豫不决时,它已经化蝶悄然远去,让你只能在每个春日的午後,从那花间纷彩的翅膀,心碎地想像,情人双眼张开的模样。
将云对梵天进门的方式很不满意,他用不悦的眼神警告梵天的粗鲁失态。
“小瞳,我错了,我醒了。不要这麽狠这麽绝,这麽急著惩罚我的软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梵天从将云怀里抢过双瞳。
“小天,其实……”将云刚开口。
“不要说,我什麽也不想听,从今往後,任何人候选人理由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兄弟算什麽。”梵天抢白。
“可是……”将云的眉挑得高高的。
“我已经决定了,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几乎是嘶声喊叫。
他们,对纯粹的向往与苛求让爱情变成华丽的挽歌、锋利的刀片,在令旁人流血流泪的同时殒落了灵魂、折断了自己。
小小的蝴蝶轻轻抖了抖双翅,“好吵……”喉咙里暖昧不清的呢喃。
“小瞳??”梵天呆了。“其实小瞳没有事,只是喝了迷药睡著了而以。你一进门我就想告诉你,可是你老是打断我的话。”将云慢吞吞地,以令人吐血的速度说出令人吐血的话,促狭从眼中一闪而过。
“进门时看到你的表情我就已经猜到结果,只有那傻孩子关心则乱。”采臣笑了“你呀,要不是这麽多年我太了解你的作风,刚刚非得被你吓死。”
将云也笑“小臣臣是我的宝贝,我还没有疼他,怎麽能让别人害死他?”
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不留余力。将云一贯的作风。
泪,夺眶而出,不能自已。梵天把脸贴在双瞳脸上。
“东方靖舞呢?”采臣低声问。
“花了他的脸,关在柴房里。小臣臣只是不希望他死,也没说不能花他的脸,或是让他缺胳膊少腿生不如死。”将云哼了一声,玩狠毒,你东方靖舞跟我比差远了。早就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如果他们当初肯听他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会走到今天这田地吗?
采臣面露赞许之色暗中对他伸了伸大麽指,干得好!
将云拉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们再生一个像小臣臣的孩子吧,我要从小疼他,弥补一下十八年没看到小臣臣长大的遗憾。
俊脸一红,采臣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将云读懂了。就二个字:去死!
“哭什麽,丑死了。”双瞳的脸被梵天弄得湿湿的。但他很高兴,今天一天的时间,他赎回自由获得了解脱,还赢了爱情。
“这一局,我赢。”双瞳在梵天耳边咬耳朵“输的人在下面。”
“不行!”反应真快,刚刚还泪流满面,深情款款,翻脸比翻书还快。
“原来他们是以输赢来分上下呀,有意思。”采臣点点头,很受启发“云,不如我们比剑,赢的人在上面。”
“啊?”将云满脸黑线。
很浓的烟味飘进鼻端。
“这味道……是从柴房传来的,难道东方靖舞打算烧死我们?”采臣反应最快,当机立断“马上离开这里。”
梵天抱起双瞳跟著父亲们出了屋子。
“他还在里面……”双瞳急道。
“罪有应得。”梵天冷冷的。
转眼功夫,四空居浓烟四起,火光冲天。东方靖舞在火中爆发出疯狂的大笑“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采臣的眉峰紧锁“善为恶所杀,恶为天道所灭,而偏激的人毁灭自己。”
“我用死诅咒你们,月半王朝的下任皇帝会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可是他若为男子所爱,或爱上男子,必会亡国灭种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凄厉的尖叫宛如置身地狱,令人毛骨悚然。
父子四人加侍卫,莫不觉得恶寒骨生。
“死不悔改。”将云与梵天面带怒色异口同声,作月半王朝的前任和现任君王听到这种诅咒会生气是理所当然的。
毕毕剥剥的燃烧声中,四空居彻底倒塌,东方靖舞的声音消失了,可是四个人心头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用死诅咒你们,月半王朝的下任皇帝会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可是他若为男子所爱,或爱上男子,必会亡国灭种生不如死。
对月半宿命的恶咒。
回宫途中,沈默相随。心上压著石头,沈甸甸,令人艰於呼吸视听。
用过晚膳。
“小天。”采臣叫住梵天,梵天知道父亲们有话要说。
“你先回寝宫等朕,你要履上次输棋之约。”梵天被双瞳横了一眼。
“爹,现在只有我们三,你们想说什麽就说吧。”
“你已经决定跟小瞳在一起了。”采臣开门见山。
“是!”坚定如铁。
“你这麽做分明是向全世界宣战,与人类几千年伦理道德为敌,这场仗太难打,你赢不了。”
“不,爹爹,您还不明白吗?”梵天悲伤的眼神看他一眼,多少压抑多少无奈清晰得近乎尖锐,梵天是个内敛的人,像这样明白地表露情绪是平生第一次,“是全世界、是几千年的伦理道德在向我们宣战,它们一齐压过来,压在我身上,很重很重。”声音渐渐地轻,尾声喃喃。
是的,太重,重得他的心已经承受不起,溢出来,成了海。
“既然还知道重表示你还不算太糊涂。”采臣沈痛地道“你与小瞳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後都是肉,伤了谁都会令我疼痛,所以我不希望看到有一天你们被世俗逼死,小天,你就悔了吧!”
梵天良久无语,眼睛里沈淀著千万年不会散去的伤悲。
世俗,杀人如麻。
世俗,以万恶制恶。
世俗,是传统、道德、陈规、陋习的纠集反扑。
世上最惨痛的是,我们一边憎恨,一边又不得不退让服从,然後生生扼杀掉世俗不允许你拥有的信仰与执著。哪怕,那是你一生最珍贵之物。
不许留,因,世俗不许。
不能反抗,就像你无力阻止太阳东升西落。
它杀不死,剪不断,砸不烂,灭,折腾到最後,负隅顽抗的後果是:其实会死,会断,会烂,会灭的,只有我们自己脆弱的**而已。
“不,我不悔,不改。除了双瞳,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温暖我冰冷的心。”手按在胸口上,眼望向远方“无论我笑有多少,这里,始终没有温度。”
“哪怕**也要爱?”采臣觉得头痛,爱上男人他无话可说,可是爱上自己的亲兄弟另当别论。
“只要不公开我的身份,一切战争便消弥与无形。”双瞳推门而入,他没有走,他们的争执他听到了。
“什麽?不公开?”采臣吃了一惊,“那样对你不公平,你应该被大家尊敬承认。”
双瞳微微一笑,笑得云淡风轻“爹,我是您的儿子,您与父皇承认就可以了,至於外人如何想与我何干?”
父子亲情是他们一家人之间的事,无需旁人评头论足。
爱情,是他与梵天两个人的事,只要他们觉得幸福,公平公正算得了什麽?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你愿意牺牲与成全,上天对你关上了门就一定会在某处为你开一扇窗。
世俗,有毒,正面冲突定让你尸骨无存,聪明的人不会处心积虑地寻解药,他们只消绕一圈,走两步弯路,就可以活得很好。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想好了,我也无话可说,我不赞成兄弟恋却又不能反对你们相爱,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好自为知。”一直保持沈默的将云缓缓开口。
“父皇!”梵天与双瞳惊喜地叫出来。
“云,你……”采臣气结。
“他们让我想起当许多往事,我们以前爱得比他们更辛苦,面对全世界的反抗声,我们也挺过来了。他们的性情都是我们的延续,我们有什麽理由去怪他们的固执而多情?世俗算什麽,天下人的眼光又算什麽,经过这麽多事我现在只希望孩子们幸福。”
采臣苦笑,无语,他还能说什麽。
是的,他们有跟天下父母同样的心愿就是希望孩子能幸福。
数月後。
“皇後娘娘动了胎气,恐怕是要生了。”未央宫中手忙脚乱。
将云、采臣、梵天、双瞳在未央宫外焦急地等候。
“要生了?才八个月,不是还未足月吗?”
“太医说铃铛身子骨不够殷实,又是头胎,所以容易早产。”双瞳握住梵天的手,让他宽心。
“她身子骨不够殷实?”梵天眨眨眼“朕一直觉得她壮得可以打死一头牛。”
“小天,有你这麽形容自己妻子的吗?”采臣横他一眼。
“当年金铃公主怀著铃铛的时候因过度担心寒异的事导致早产,所以铃铛也非足月所生。”将云解释。
“後天再怎麽调养也要受先天体质的限制。”
“那小天的孩子会不会也……”将云替铃铛担心。
“不会有事的,小天的孩子一定会是世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宝宝。”双瞳安慰道。
话一出口,四个人面色都变得难看极了。
我用死诅咒你们,月半王朝的下任皇帝会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可是他若为男子所爱,或爱上男子,必会亡国灭种生不如死。
东方靖舞临死前恶毒的诅咒,音犹在耳,明明正值盛夏,他们却觉得一阵恶寒。

双瞳有些後悔失言,想说点什麽补救,张开了嘴又发不出声音。
“太上皇,皇上。”接生婆急急忙忙地出来“皇後的情况不太好,胎儿位置不正,又是早产……”
“太医呢,太医在干什麽!”梵天吼道。
“太医正在想办法……”
“那你还不滚进去帮忙。”
接生婆忙把头缩进门内。
“一群饭桶!”恨恨地骂。
“不要生气,铃铛不会有事的。”双瞳的手比常人温度低,梵天握著他的手,顿觉清凉。
时间过得真慢,树上蝉噪声加剧等待中人的恶劣心情。如果这时门不是刚好打开,梵天估计自己会直接冲进去把那些草包庸医拎出来扔进荷花池。
“恭喜皇上,娘娘生了个小皇子。”接生婆抱著婴儿。
“皇子?朕的儿子!”梵天大喜,抢著抱过来看,红嘟嘟皱巴巴一粉团,看不出像谁。
“这是什麽?丑死了!”梵天皱起眉。
“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就会好。”采臣笑道。
“果然是不足月,又小又轻,没几两肉,不过很可爱。”将云轻轻捏了一把,不堪众人骚扰的宝宝发出小猫一样细小的哭声。
“皇上,不好了,娘娘产後大量出血,太医说娘娘她……”铃铛的贴身宫女惊慌失措。
“朕要去看皇後。”
“可是皇上,产房污秽会冲了皇上的龙气。”接生婆企图阻止被梵天连人带门一脚踹开。
“滚一边去。”
铃铛面色苍白,青丝零乱地粘在脸上脖子上,宫女们替她擦去额角的汗水。
梵天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想到她平日种种可爱之处,忍不住鼻子一酸,眼也红了一圈。
“小天,铃铛要死了,任性、喜欢撒娇,蛮不讲的理铃铛要死了,死之前你要亲口答应铃铛,你与双瞳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是的,我答应你,我与双瞳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强忍著泪,声音哽咽。
“勾手指,不许变。”铃铛大口大口喘著气,很吃力说完这句。
梵天勾住她的小指摇了摇。
“是你们让我相信世上还有至死不渝的爱情,所以无论多麽辛苦你们都要坚持下去。”
“是的,无论多麽辛苦我们都会坚持下去。”
铃铛微笑著,紧握著梵天的大手,“小天天,铃铛终於要变……变成蝴蝶飞走……”纤细的小手在梵天掌中软软地垂下去。
她,死了。
“你一定会变成一只最美丽的蝴蝶。”喃喃自语,梵天抱著她冷却的身体,把脸埋在她颈窝,一串泪珠掉在她乌黑的鬓角。
窗内,一个无垢的灵魂逝去,窗外,一只蝴蝶扬起华丽的翅膀。
皇後葬於东郊皇陵,谥号:容仁皇後。
葬礼後梵天一直很失落,双瞳走到他身边,跟他说说话“如果轮回可以选择,我下辈子不想当人。”
“不当人?莫不是想学铃铛化了蝴蝶?”想笑一下,可是提起铃铛,梵天神情又迅速黯下去。
“蝴蝶也好,金龟子也罢,稻石竹苇,片草片木都胜於人。”太辛苦。
“好,我们说定了,不许改,下辈子你是香樟我必是离你最近的那株红枫,你是顽石,我就当流水,日积月累,水滴石穿,就算你不愿投胎不入六道,我也奉陪到底,奈何桥上,忘川水边二道游魂。”梵天笑,笑容还是温暖而多情,伸出手指,学著铃铛的口气“勾手指,不许变。”
双瞳认真地勾住梵天伸出过来的小指。
不约而同想起铃铛。
“……你要亲口答应铃铛,你与双瞳一定会幸福。”
“勾手指,不许变。”
……
临危前念念不忘的是别人,牵肠挂肚的是别人的幸福,只顾著叮嘱与祝福却忘记自己。
明明嘴角笑著,泪,已淆然而下,为世上最美丽最善良最可爱的女孩子。
双瞳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陪著他一道流泪,想:全世界的力量都不能阻止他与梵天相爱,可只要铃铛一句话,他会毫不犹豫离开,然,直至生命终结,她始终只有笑著成全。
香魂殇殇,始於沧海,终百花之巅,不问来矣往追,斯人垂泪,念平生顾盼情多,黄土棺中,身已化蝶。
“然後呢?”采臣问。
然後?然後承载著铃铛弥留之际的祝福,会一直很幸福很幸福!
仲夏午後,宫墙内数不清的薰衣草绽放,香气浓浓淡淡,深深浅浅,很撩人。
双瞳正在逗弄著小皇子,小家夥很安静,不爱哭也不吵闹,只是太漂亮,漂亮得令人心惊肉跳,虽然他还只是个不足一岁的婴儿,已经可以猜到他将来会是如何地倾国倾城。多少人会沈迷於他的眼光,多少人心甘情愿死於他浅浅一笑。
百罪之首,原是倾国倾城的貌。
虽然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小皇子被双瞳吵醒後,紧紧抿著泛著苹果花粉泽的嘴唇,眯著眼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瞅著双瞳,黑水晶般的晶莹里透著冷幽幽的蓝光,像一对稀世奇珍的宝石。
相当有趣的表情!双瞳完全被吸引住,忍不住笑出声,完全没留意父亲的问题。低下头亲亲小皇子白玉一般剔透的小脸,小皇子马上皱起小小的眉头,似是很不耐烦。
双瞳仿佛能够明白,脸上的笑容加深“爹,您看,每当我们亲他的脸,他的表情好像在告诉我们:很讨厌,我是男的!”
采臣视线转移到孩子身上,并不像双瞳那样乐观“他是男的,可是不纯粹,至少有一部分不是。”
双瞳怔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是呀,这孩子体质很特别。”
采臣不语,担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完美的极致便是死亡,又美好又特别的总会引来他人的掠夺。
“爹,过两天我就要离开月半。”双瞳突然道。
“小天知道吗?”
“嗯。”
“你,要去哪里?”明知道这两个孩子总是做些出人意表的事,可乍闻双瞳的决定,采臣还是免不了吃惊。
“西域!去寻找爹爹西域一脉的血统根源。”
“西域分支早已灭绝,除我之外大概不会有其他幸存者,你怎麽突然想到去找这个?找到又如何?”
“只是想去看看。如果真的能找到,我倒是希望能重新振新它。”双瞳淡然一笑。
“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梵天呢?你愿意跟他分开?”
双瞳理直气壮地答非所问:“我们的爱情天生就不是交由世俗磨锉的。”
玉,磨锉得刚刚好固然美丽,却永远回不到璞玉质朴天然。磨过头了,白白毁伤,可惜了。
足够任性的两个少年,他们爱对方爱到可以为对方而死,却拒绝长相厮守的结局,单纯为了爱而爱,他们觉得幸福就好,何必一定要落入别人眼中的完满俗套。
爱情本来就是绝对的,任性的。站不到想要的高度又不愿向下看,所以才忍不住悲哀,人生就是一场可预见的悲剧,既然我无能亦无力挽救我那暗夜里哭泣的灵魂,何不就让它沈沦。
天生我为天,你为地,注定生生世世,可望不可及,就算我们试图努力去突破彼此间的距离,天还是天,地仍是地,永远不能在一起。
不相守有什麽关系?不能成亲又有什麽关系?同一片蓝天下,不同的地方,我知道,有人在想我,一直一直,不会停止。
世间多少痴男怨女,以为厮守是永恒,婚姻便是一生,可他们青丝暮雪时,又有几人还能保持最初的爱情。如果相爱的两个人最後还是要分开,如果真挚的爱情有一天会变冷变质,为何,我们不保持让爱情美丽、新鲜、纯粹的距离。
其实,相望於江湖是专属我和他相爱的方式。当别人为我们千里相隔的爱情惆怅感怀,你们不知道,他在深宫中批阅奏折,我踏著历史、故事与传说,在西域荒芜的废墟中考问昔日的繁华。可是我们的心相倚偎著,飞翔过大海山川与沙漠,有时会离星星很近。这样,直到发如雪,两鬓严霜,直到心跳停止,用我们的方式相爱,故,我们并不觉得遗憾。
“我跟你的父皇陪你一起去。宫里待久了,想出去走走。”
“呃?那梵天……”
“他已经不是孩子,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皇帝。”采臣顿了一顿“你孤身上路我们会担心,不如跟你一起去,我跟你父皇要把十八年的爱统统补偿给你。”采臣露出笑容,揉著双瞳一头银发。
“嗯。”双瞳也笑,笑得一双玉色的眸子温暖如春。
夜。梵天寝宫,一灯如豆,幽幽暗暗,明灭不定的灯火下,人间,仿若一件旧事,柔情又惆怅。
“明早起程!”淡淡一句算是告别。
“你自己走了还拐跑朕的两个爹,你说你怎敢不拿自己来赔。”语气并无太多离愁别绪,梵天从双瞳身後伸出手,怀住他纤瘦的腰肢。
“别,别天还要早起。”按住梵天不安份的手,这个不知节制家夥。
“不行,你今天一定要把後几年的份量一次补足。”毫不理会双瞳小小的反抗,用力扑倒他“你不肯我就用强的。”舔著双瞳精致的耳垂,暧昧地笑“我知道你喜欢我粗暴一点。”
红云飞起“梵天!”
芙蓉帐暖,**易度。可笑天下离愁别恨,不若我云淡风轻。何必泪眼意迟迟,哀为曲恸成诗。走遍万水千山,行至红尘芜杂,分飞两处不念苦,平生万种相思,回眸,天涯只在掌中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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