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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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不知處(九)-3
同一時間,武林中各大門派無所不用其極的搜尋紀雲的下落。
「唉~像我們單純只找人的…很少吧?」
司徒紹銓聽完屬下報告後,重重嘆了口氣。
「……連一向不管武林事的少林派都暗中出動,看來我們這位客人來頭真不小。」
用扇柄敲了敲掌心,司徒紹采苦笑起來:「果然…『天煞』二字十分引人注目。」
「如果是那樣…不對呀,可是……難道說……」
司徒紹華拿著毛筆,在紙上東劃圈西劃叉,口中唸唸有詞。
兩位兄長看著在角落的小弟,同嘆一口氣。
「紹華從那天起就那樣,喃喃自語個沒停,連尋人啟事都是他寫的。」
紙是很貴的,這個敗家子……司徒紹采看著桌旁地上的一堆紙團念道。
「老四則是老樣子,除了毒和藥以外啥都不理……」司徒紹銓聳了下肩,道:「所以一聽要找人,他就回莊。」
「那樣也好,紹葉本來就不適合在外頭奔波…」司徒紹采用扇子敲著肩膀,道:「他是典型的久病成良醫。」
「但是我生病時不會想找他看。」司徒紹銓扁著嘴道:「至於大哥……」
兩人默默對看一眼,表情轉為嚴肅。
「調虎離山…被月鸞宮主耍了一次……」
司徒紹銓沒敢忘記那夜回來,看到大哥神色漠然不發一語,外加一旁堆積如山的桌椅殘骸。
「看來月鸞宮的勢力…也出乎意料的廣呢。」司徒紹采瞇起眼暗暗想道,或許樓水藺及月鸞宮不單單只是神秘門派這麼簡單。
對所有出城的人進行追蹤,只有一個推著茶水的少年不知去向,但是,同一時間出城的人也出乎意料的多,武林大會也是原因之一,不過,普通百姓及商號出入的人數也較平時增加。
「至少我們知道…月鸞宮主擅長易容。」
司徒紹銓煩躁的問道。
「但是,紀雲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哪?天煞劍法的傳人?卻連天煞劍都不要?哪有這種傳人?」
「江湖傳聞…左弼潯失蹤數年後,月鸞宮就以天煞劍聞名,所以有『左弼潯為月鸞宮幕後主人』這樣的說法……如果真是這樣,那紀雲豈不是月鸞宮的人?」
司徒紹采皺著眉,望向角落的司徒紹華,喃喃說道。
「趁紹華遇險時介入救助,取得其信任並獲取參賽資格,和樓水藺演了那樣的一齣戲……」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也不用勞師動眾去找人,等著其他門派揪出來即可。
「不對,二哥,如果是那樣的話……」司徒紹華不知何時回過神,抬頭朗聲說道:「紀雲就不會一開始就棄權,況且,他連武林大會是什麼都不知道,規則還是上場後才問明白。」
「如果那也是裝的?」
司徒紹采淡淡笑著問道,在商場上,這樣的場面見得多,以為是敵人,事實上暗自勾結。
「二哥的意思,月鸞宮設下雙重詭計?」司徒紹華看著桌旁一堆紙團,喃喃問道:「以紀雲為餌?那麼,目的是什麼?武林盟主之位?」
武林大會早已名存實亡,表面看來風光,但實際上…獲勝者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會好到哪,這場早已被當成熱鬧的武林聚會,好聽點是各派之間的切磋琢磨,難聽點就是讓新進人員有場面可以看的地方。
畢竟學武之路漫無止境,要是沒個地方可以發揮比較,誰曉得該把精力發洩到哪去?而京城一年一度公開舉辦的比武大會,又不是一般百姓就能參加或觀賽,想比賽…當然只好辦個武林大會來比。
武林盟主?司徒紹采冷笑了下,那樣的稱號在十幾年前比賽可能還算數,但現在早已有名無實,拿出來吹捧只會讓人看笑話。
簡單來說,在侯睿言-侯長軒之父-得到三連勝而淡出比賽後,誰勝誰負就沒人在乎。
「打岔一下兩位的討論……」司徒紹銓目光迷茫的舉起手:「先不管紀雲跟月鸞宮有沒有關係,其它門派會找尋紀雲,應該不會是單純想幫忙救人這麼簡單吧?如果要討天煞劍,又在月鸞宮手上……」
「當然是看在天煞劍譜的份上。」
司徒紹華迅速回道,同時間司徒紹采輕點頭,順便給了司徒紹銓一個白眼,道。
「那可是左弼潯三十年前稱霸武林的關鍵。」
「我擅用刀的又沒差,天煞劍譜不是學劍的?怎麼不分門派都想找?」
連以拳法聞名的少林也有動靜,這是怎麼回事?司徒紹銓微微不滿的扁扁嘴。
「還有另外的傳言,沒有確切的證據,關於天煞劍譜……」司徒紹華沉思了下,低聲道:「記載軒轅家族得此天下的秘密。」
「啊?」司徒紹銓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太可笑了吧?左弼潯也沒因此當皇帝啊,這傳言從哪來的?」
「但是,他成為武林的霸主,這是無庸置疑。」司徒紹采敲敲扇子,淡淡笑道:「武林是天下的縮影,拿來小試身手是再合適不過。」
「也有另外的說法,記有古代寶藏的所在地。」司徒紹華補充道:「但是,如同左弼潯曇花一現的傲人成就一樣,天煞劍譜也隨其失蹤,三十年來皆無所獲。」
「等一下,那月鸞宮是怎麼回事?」

司徒紹銓想了想,問。
「月鸞宮在江湖大大出名,是這十年內的事。」司徒紹采啜了口茶,道:「先是挑了一些惡名昭彰的門派,接著不時找找名門大派的渣,行蹤飄忽不定。」
「……這樣的人很多啊,像是火天門啦、千渺派等等,找渣的、挑釁的、行事神秘作風怪異……」司徒紹銓數著道。
武林之中百家爭鳴,除了武技,也能靠別的出名。
「但是,亮出天煞劍,使出天煞劍法的,只有月鸞宮,更直接點……只有宮主樓水藺一人。」
司徒紹華嚴肅說道。
「之前峨嵋與武當劍派舉行公開比試,他竟然混在其中,比劃時使出天煞劍法,震驚兩派長老,待要追問、人卻已絕塵而去。」
司徒紹采挑了挑眉,道:「能夠躲過兩派追趕,輕功肯定不凡,這倒在會場見識過了。」
「峨眉與武當都是名號響亮、歷史悠久的門派,幾位長老還跟左弼潯比劃過,這傳言自是假不了。」司徒紹華繼續說道:「於是,就有左弼潯前輩失蹤,其實暗地創了月鸞宮,而宮主就是直系徒弟……這樣的說法。」
「加上那把原本應屬於左弼潯的天煞劍,竟然在月鸞宮宮主手上,這樣的推論也很合乎情理。」司徒紹采指頭輕點著扇緣,道:「但是這樣的推論,在紀雲出來後全都亂了。」
「是的。」司徒紹華點頭,神情嚴肅的說道:「紀雲使出的天煞劍法,與月鸞宮主樓水藺如出一轍……不過,速度更快,劍勢更為凌厲精準,我以為樓水藺劍法已達上段,卻不知與紀雲相較之下,反而遜色許多。」
「這麼看來……紀雲才是左弼潯的徒弟?」
司徒紹銓愣愣的問道。
「紀雲看過劍譜,又熟稔天煞劍法,細想之下,就會有這樣推論。」
司徒紹華輕咬了下唇,司徒紹采接著帶了些嘲諷的回道。
「所以說,會有那麼多人去找紀雲,不是為了賣我們人情而已,怕是私心居多吧?」
「是的,可能有些人想藉此機會,把月鸞宮幕後主使者揪出來……連天煞劍俠左弼潯一起……更甚者,奪取天煞劍譜……」
司徒紹華緊皺著眉,這裡面似乎有什麼不太對,他一直想不通。
「所以,在一切都不確定的情況下,你沒把紀雲的畫像公開,僅僅以模糊的語句描述,讓人混淆…對吧?」
司徒紹采贊許的望著自家的小弟。
「半對半錯……」
司徒紹華扯著嘴笑了下,那描述聽來貌似霧裡看花,但真正與紀雲相處過就知道貼切得緊,他繼續說道。
「紀雲說他不是左弼潯的學生……不是弟弟,也不是兒子,沒有拜師,自己無師自通,但又見過左弼潯……」
「問題出在於…若是一個無關的人,怎能拿到天煞劍譜?」司徒紹采用扇子輕敲桌道:「難道說他因緣際會、見過左弼潯,才拿到劍譜?」
「如果,時間前後錯開……」司徒紹華想到什麼,把紙攤開,指點墨就繪:「紀雲先遇到左弼潯,得到劍譜,然後……」他再畫了一點:「左弼潯之後才創了月鸞宮與傳授劍法……這樣一來,一切就合理了。」
「等等,若是如此,月鸞宮主的目的不就是……奪回劍譜?」
司徒紹銓舉手插話進來。
「不管是哪條路,紀雲都處於很危險的狀況中。」
司徒紹采臉色沉了沉。
「是的,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比別人先找到他才行。」
握緊拳,沒發現指尖的墨染黑掌心,司徒紹華抬頭又道
「剛從其他門派那邊得到消息,說在嶺南有看到人。」
「要派人去嶺南?」
司徒紹銓立刻起身,但卻被司徒紹采搖頭制止,他瞇著眼,看著最小的弟弟。
「月鸞宮主樓水藺擅易容,難道會這麼容易被認出來嗎?」
「當然不會。」司徒紹華微笑了下,攤開地圖:「如果他想引開我們的注意,最有可能就是朝相反方向走,嶺南的相對,還有江湖上關於月鸞宮的傳聞,再加上路程時間,應該是……」左右上下游移一會,手指在圖上點了一點,懸空劃了個圈,司徒紹華低道:「這裡。」
正當三人面視而笑時,身後傳來低沉一語。
「………是歌萊嗎……」
「大哥……!」
司徒紹華不自覺的一抖,手上的墨又滴了數滴到圖上。
他明白二哥、三哥找紀雲的目的是出自於自己的請求,但一向不為所動的大哥,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天煞劍譜嗎……司徒紹華皺著眉,怎麼也想不透。
「大哥打算怎麼做?」
司徒紹采吞了下口水,在兄長面前,開不得任何玩笑。
「去歌萊。」司徒紹允轉身,道:「連『絕影』一起。」
三人聽了臉色大變,尤其是司徒紹華,他怎麼也料不到,司徒紹允竟然會出動頌凌莊中負責暗殺的『絕影』。
沒有必要,不到最後關頭,頌凌莊是不會出動『絕影』,更不用說,能夠下令的,只有司徒紹允一人。
「大哥……」司徒紹華臉色慘白看著司徒紹允離去的背影,喉嚨勉強發出一點氣音。
「……你……想殺了紀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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