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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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瀛说道:“郑兄,小弟不敢相瞒,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全是为了那‘碧血丹’。郑兄未必知道‘碧血丹’为何物,那是一味夺天地造化,法自然精妙的神药,无论人鬼,服了都可飞仙升天。当然练成那‘碧血丹’也是极难的事,不单要耗费极大的心血,天时、地利、缘分造化缺一不可,那是仙药,自然不可强求。”郑齐不由问道:“你为何千里迢迢,非要到云岭镇来练丹药?”
庆瀛双手一拍,说道:“郑兄这可问到了点子上。今年天上煞星初现,星月在天顶交会,也是机缘巧合,人间至阴的地方,便是在这云岭镇。这是数百年才能一逢的天机,只有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才能炼出‘碧血丹’来。郑兄,你晓得我来这里的缘故了罢?”
郑齐说:“既然如此,你何不杀了我们,好好炼你丹药便了?”庆瀛笑道:“郑兄还是不信我。我敬你武功为人,自然不会轻易杀人,我就想与郑兄做这个朋友。”郑齐说:“庆公子,你这话教我如何信得?”
庆瀛“咯咯”而笑,说:“我绝不敢骗郑兄,实是敬重阁下。此外嘛,我当然也有借重郑兄的地方,郑兄自然早已知道,这云岭镇眼下并非只有我庆某人一家。”郑齐点点头说:“我先在送晚亭内见到服了尸毒的活尸,又见金蛛和迷心毒,这里的魔头自然不止一家。不过最厉害的,想来还是那黑灵,庆公子,你自然也不是黑灵。”
庆瀛又“咯咯”笑起来,连说:“自然,自然。”庆瀛笑了一阵,似乎又不甘心,说道:“郑兄如何知道我不是黑灵?万一我是又如何?”郑齐说:“庆公子,你武艺虽强,比黑灵还差许多,你自然不是。”庆瀛一愣,脸上虽然还堆着笑,眼里的狠毒之意却谁都看得出来。
庆瀛干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郑兄。炼成‘碧血丹’殊非易事,若你我联手,成功的可能便大了许多。到时你我分享仙丹,一齐登那极乐之境,同享那不死之身,如何?”郑齐指着那铜壶说:“如这样炼丹法,说什么长生不老,飞升成仙,只怕是镜花水月一场罢了。”
庆瀛摇头说:“郑兄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郑兄,这个人活着时是个农夫,每日里劳作生产,也就勉强度日,再过十年也就死了。他活着时赋税沉重,还常遭官家人的欺负,活着殊无趣味,死了反倒是解脱。郑兄我来问你,这个人是死了我纵金蛛吸他血好,还是苟且度日被人慢慢吸血死去好?两者之间有什么分别?”这样的问题郑齐却未细想过,语塞片刻说:“不论如何,也不能成为你残忍杀人的理由。”

庆瀛连连摇头,说道:“郑兄高人,怎么固执如此。郑兄我告诉你,我的‘溶血**’所需的材料已够,金蛛毒已经够用了,那些后来者如阴山司马氏,他炼的‘王蛇毒涎’毒性霸道,需要的血肉极多,我可助你将之除去,那不也是救人么?”郑齐说:“那却不必,除魔的事我既已介入,就会一管到底,不论那鬼怪如何厉害,都会将他杀了!”小齐喝彩道:“老郑说得最好,休听他花言巧语,老子也助你一臂之力,快将那些畜生都杀了!”
庆瀛的面色立时沉下来,阴测测说道:“郑兄不怕我杀了你么?”郑齐说:“庆公子,你未必杀得了我。”庆瀛说:“我方才所施‘飞云身法’乃是小技,我的指法、掌力你还未见过,那才是我真正本事。郑兄,你打不过的。”郑齐摇摇头说:“你未说之前,我未许打不过。你一说,我未许便打不过。”庆瀛叹道:“郑兄何其固执。好罢,三招之内,我若擒不下你,便拍手认输,如何?”郑齐说:“庆公子,话不用说得太满,还是三百招罢。”
庆瀛眉头一轩,俊美的双目煞气毕现。郑齐不动声色,横剑以待,空气忽然之间重得生铁一样。庆瀛说声:“得罪!”飘然而上。
郑齐早已凝神观察对方,他晓得庆瀛身法太快,已筹思出应对之策,才敢与对方一搏。原来方才那一瞬间他已观察到,庆瀛但凡动手之前,长袖的顶端必先飘动,因此这征兆一出现,他早已向一侧避开,这是料敌机先,占尽了先机,庆瀛待惊觉面前敌踪全无,未及转身,后背已被秋月剑指住,但听郑齐朗声说道:“庆公子,这是报你刚才不杀之德,下回便不再留情。”庆瀛面色铁青,点头说道:“好,好!不会再有下次!”
他忽地转过身来,手起处两指胼若飞剑,向郑齐直刺过来。他的指法更比他身法快上数倍,更兼奇幻难测,郑齐哪里看得清了,危急间将秋月剑一竖以当来敌,忽然间左肩一痛,已被庆瀛两指透入。庆瀛一击得手,笑问:“郑公子,服不服了?”郑齐痛得额头冷汗直冒,挥剑去砍,庆瀛双指微微一曲,郑齐大叫一声,力气尽失,长剑又垂下去。
罗超见郑齐受创,舞刀上来救时,却被尹承舞一只铜棒挡住。罗超身受重创,敌不过尹承,连连后退,急而叫道:“郑兄弟,你快跑,快跑!”
庆瀛笑道:“这时要跑却也来不及了,郑兄,你便现在答应我,那也来不及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嘴唇凑上去,去饮顺着郑齐肩上流下来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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