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5日，我入院的第二天。一清早我丈夫就回家接日常用品去了。早上八点多，骨科主任和我的主治医生江等人来查房了。江对他们说：“照片结果显示，左锁骨呈粉碎性骨折，碎成了四块，要做手术。”
身高将近一米八的骨科主任范问：“家属和病人怎么说？”
江说：“我昨晚和她丈夫讲了，他没有反对。”
他们要过我的片子，看了看。范说：“是要手术，而且要多准备一些钢丝，还要钢板和钢钉。”接着要我做一些例行检查。
我说：“一不打针，二不吃药，住着毫无意义吧。”
江说：“马上就开药打针。”说完，一行人就离开了我的病房。
不久，我丈夫来了，我向他说明了情况。他告诉我已给我娘家的人打了电话，随即跑到楼上的医生办公室询问情况。
接着，校长、书记、工会主席、年级主任等人带着鲜花来到了病房看望。我告诉他们：“医生说因为是粉碎性骨折，必须动手术。”
校长说：“要动手术也没办法，治伤要紧。”
工会主席说：“今后晚上天气不好，就不开会了。这样的事情令人真不舒服。”他只是工会主席，无权表态，故说话留有一定的余地。
不到十点半，家离县城将近四十里的哥嫂和侄儿赶来了，哥哥也是教书的，是请假赶来的。一家人讨论着是否动手术，一时之间很是犹豫。
三哥说：“听说，中医院的骨科技术比这里的要好，转到那里去治疗吧。反正也不远。”
二哥说：“听福叔说，离县城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有一个有名的骨科医生叫朱友亮，他原是福叔他们煤矿的职工，八十年代，福叔下井打伤了骨头，就是他治好的。九十岁的舅奶奶摔伤了，躺在床上半个月后，他再给她治疗，都治好了。现在舅奶奶能独自去离家五六里的乡政府办事呢。”
三嫂也在旁边帮腔：“是呀，他治疗的话，花钱也少。不过，这不是钱的问题啊，万一治不好怎么办？”
三哥说：“这是粉碎性骨折。江湖郎中怎能接好？还是住院治疗吧。只是我觉得中医院的骨科医术要好些，应该转到那里去。”
我记得原来大哥的姨妹子骑自行车摔断了左肩胛，是在中医院治的，而且是湘乡的李法师为她接的骨，后来隔了一个多月，发现骨头没有接正，又拆断重接的事，就没有表态。
后来想起十多年前，二哥也是出了车祸，右脚大拇指骨折，没动手术，只打了一下绑，结果出院回家以后，烂了将近一年。直到因为他偶然踢着一个石头，踢得血淋淋的，觉得里面有什么异物刺的很痛，用茶叶水洗出里面的断骨，脚才逐步康复。要是我的碎骨也在里面发烂，到时候怎么办呢？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于是我想动手术。
下午，在云帆工作的侄女也赶来了。她说：“她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的表弟是这个科室的副主任。可以找他帮帮忙。”说着，便马上给她的同学打电话。
没有多久，她的同学汉桃来到了我的病房看望我，并马上打电话和他表弟联系。
到了晚上，我还是心中没底。于是要丈夫拿来家中的电话号码本，给在湘雅医院工作的同学秀打电话。她答应为我去问问。但是她一直没配手机，我的手机又烂了，家里只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父，耳聋，不知别人说的是什么，更不用说接电话了。所以，直到16日也无法获得消息。
16日早晨，我向丈夫说：“你要你单位出车，拿着片子去长沙看看吧。”
丈夫不想麻烦人，而且我在医院也没人照看，没同意，只是说：“拿到中医院去看不是一样吗？你哥不是也说那里的医术好吗？”因为昨天我哥哥建议我转到中医院去，他认为那里的骨科技术要好些。我想，中医院也差不多，没有要他去。
八点多，又是查房的时间了。这次来的人更多，骨科主任领着一大帮人，江向我介绍说里面有教授、副教授等等。其中一位对我说：“你侄儿是汪汉桃的同学吧？”我不知所云，不知是哪个侄儿和他联系了。我和家人强烈要求早点做手术。他们说急不得，要等自然消肿等等。接着他们又拿着片子看了看，最后决定尽量安排在17日给我做手术。
十一点多，江重新进来告诉我：“明天下午一点进手术室做手术。因为明天有好几台手术，而且我上午要到长沙去一趟。”
我仍想到长沙看看，但想到已经决定做手术了，去看还有什么用呢，孔子不是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吗。而且医生都说这是一个小手术，很容易做的。虽然有做手术钢板断裂的例子，但这次手术是锁骨部位，不当力，肯定不会断的。于是我打消了去长沙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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