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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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阵外正急得发疯的戒嗔与老魔二人,突然感觉一股强大得几乎恐怖的威压自天际压下,让人喘不过气来,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感使得二人差点脚下一软。
还好二人在阵眼之处,戮神阵禁制全开,一道道清光不断抵御着那股威压,二人才不至于当场跪下。饶是如此,二人也不禁心血翻涌,脸色发白,相顾之下,不禁骇然。
戒嗔遥望阵中,只见先前还在地面翻滚不已的步云,此刻已是屈膝盘坐于半空,双手捏出金刚印诀。虽然身上衣物尽毁,皮肉皆裂,鲜血淋漓,浑身焦黑,但却神色湛然,宝相庄严。
见此景象,戒嗔不由口宣佛号,两眼含泪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想不到步云徒儿竟然因祸得福,引天火锤炼肉身,已成金刚之体!天佑佛宗,复兴有望!”
申屠老魔也被这景象惊得呆了,口中呐呐道:“直娘贼!这小子究竟是哪路神仙下凡?或者根本就不是人?老天如此眷顾,竟然在天火之下还安然无恙,甚至练就金刚之体!天呐,老子枉自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事!”
戒嗔道:“此子不可以寻常衡量,你看这些日子以来,在他身上奇遇连连,凡事皆逢凶化吉,修炼进展神速,就连那虚空长老也对他青眼有加,寄托重任。可见此子定是应天地之运而生,得天机造化而成,只是不知此子降临,天界又将有何变化?兴许又将遭逢天地量劫,生灵涂炭不成?唉,天意难测,天威难测呀!”
老魔道:“秃驴管它量劫不量劫的作甚?小子既是应天运而生,必然有神祗护佑,就算是虚空前辈也不会让他湮灭罢?看来你我今后还得要托庇于这小子,既然虚空前辈要你作他半师,想来秃驴你是安然的了。”
戒嗔笑道:“这老魔如何像那久旷的妇人一般,竟如此醋味十足?须知老衲推演休咎,你也与此子有那半师之缘,今后你却不也是安然无恙了么?何况步云徒儿整日价师叔不离口,你还怕什么?”
老魔被戒嗔说破心事,不由一阵尴尬,忙掩饰道:“快看,阵中又将有所变化了!”
的确,此时阵中又一次发生突变。短暂的沉寂之后,戮神阵上空又传来一阵威压,与先前那道威压敌对抗衡。
一道强烈的光柱自天际撕破云层,直直地照在步云身上,紧接着一声霹雳在天际响起,清光突然变强,眼见那清光忽地转成紫色天火,猛地在步云身上灼烧起来。
戒嗔老魔同时一起惊呼:“紫炎天火!”
这紫炎天火乃是仙界中所知最厉害的天火,比起先前阵中所现的炽焰天火、离焰天火还要高一个等级,便是仙界中大罗金仙和罗天上仙也闻之色变,无不退避三舍。
如今这变态到了极点的天火降临在步云身上,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呢?戒嗔和老魔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因为他们看见了令人终身难忘的一幕。
就在紫炎天火临体的一瞬间,步云动了。只见他身形一展,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避开那满含天威的致命一击,瞬间出现在与刚才完全相反的位置。仍然是那样淡定从容,仍然是那样宝相庄严,甚至双手捏着的印诀也丝毫没有变化。
紫炎天火似乎被激怒了,一击落空之后,落地的天火腾地而起,漫天清光此时已是完全没有了半点祥和的意味,在天际中翻滚咆哮,渐渐聚成一团,显现出狰狞的面目,与腾地而起的紫炎天火交相辉映,染上一层紫色云边,看起来诡异非常。
自那紫云中不时传来阵阵雷鸣,一道道青色闪电撕裂空间向阵中不断袭来,围住步云不断击打。一时间天地间充斥着诡异的青紫色,伴随着刺鼻的味道,让人几乎想立即逃离这恐怖的地方。
整个横岭山脉此时陷入一片恐怖,令人窒息的气氛压抑在每一个生活在此地生物心灵之中,所有的猛兽、怪兽甚至妖兽似乎感受到末日降临,低低地伏在地面发出绝望的低嚎。
就连树木小草此时也抵不住这恐怖的天威,尽量压低了身形倒伏着向地面靠拢。
镇守在这禁地九天灭神阵的金甲仙人们此时也聚集在一起,愕然望着天际那一片令人恐惧的青紫色云团,寻常很难喜怒形诸于色的仙人们,如今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面沉似水,脸上肌肉**,手脚微微颤抖。
其中领头的仙人用阴沉的语调低声道:“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自那小鬼进去后,这段时间竟不时引起天道反常,如非严令禁止,我倒很想进去看看。”
另一仙人道:“队长难道忘了上面交代?这小鬼与千年量劫有着莫大干系,任何人都不得牵涉进去。看来如今那小鬼与镇压着的邪佛道魔已经沆瀣一气,气候将成,天道危也!”
那队长苦笑道:“我又如何不知?但既有严令,我等只能各尽本分,守住这大阵,不让他们逃脱即可。
“说实话,我倒很怀念来此守阵之前的日子,降妖伏魔,仗剑天涯,何等潇洒,何等风光!如今在此守阵,竟不知何时方可出头,还我自由之身!”言下颇多感慨。

那个仙人正待接话,忽觉一阵威压当头,浑身瑟瑟,张口结舌,发不出半点响声。
众仙人此时亦觉不妥,待要动作时却发现如中禁制,半分也挪动不得。众仙不由大惊,面色如土,心中惶惶。
突地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众仙心底响起:“尔等勿惧,我乃天界蓝胤仙帝,奉清源仙尊法谕,至此察看异动。如今已知是那小鬼得高人点化,修为暴涨,加之擅闯禁地,仙尊已令降下天怒责罚。
“事关天地量劫,尔等此时不可妄动。仙尊已推演休咎,知此禁地五年后将有变故,到时尔等尽力护阵,如阵内之人趁机闯阵,阻拦不下,尔等便任由那被囚之人离去即可。至于这小鬼么,如能挺过天怒责罚,便是量劫中应劫之人,天意要他活下去。若挺不过,自有天怒将其湮灭,永世不得超生。
“尔等也不必惊惶,仙尊深知尔等辛苦,故要本帝前来传话,五年之后,阵内变故之时,各位可尽力出手。若阵破人失,仙尊也不怪罪尔等,阵破之日便是还尔等自由身之时,诸君还当好自为之。言尽于此,本帝亦当复命去也。”
众仙闻言,各各股栗不已,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来?好一阵,感觉禁制已失,活动自如,方面面相觑,这才放下心来,各自揣摩心思不提。
阵中戒嗔二人也又一次感受到恐怖,如今在这阵中,修为受限,且法力被封,可以说二人自修行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死神竟然如此临近。在恐怖的天威之下,二人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精血,随之软软倒地。
忽地听得一声霹雳在耳边炸响,艰难地抬头看时,只见漫天青紫降下,将二人裹起,万道雷电不住打向体内,二人不禁抽搐痉挛,吐血不已,两眼翻白,眼看就将命丧于此。
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二人心底响起:“邪佛,道魔,别来无恙乎?老友相见,不胜欣喜,这点见面礼还说得过去罢?我家仙尊命我问候二位,看看二位在此可过得好么?不知二位风采是否依然,我家仙尊可是惦念得紧呀!”
话音方落,便又是一阵雷电,将二人打得死去活来,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那雷电方才渐渐散去。
天际中响起一阵嚣张已极的狂笑,那声音又阴恻恻地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名震天界的一邪一魔如今竟如狗子一般在地上打滚,当年的狠劲哪里去了?若是当年死于你二人之手的弟兄眼见如此景象,不知心中有多快活呢!”
戒嗔闭眼不语,只是口中默念佛号。那老魔心气颇高,强忍疼痛支撑起半个身子来,望天吐出一口含血唾沫,呸了一声道:“直娘贼!我道是哪条疯狗在此叫唤,却原来是只会躲在女人裤裆里的烂淫仙帝!狗杂种,当年被你家爷爷打断一手一脚,躺在地上哭爹叫娘的味道就忘了么?如今仗着你那主子的狗屁结界阵法,又来消遣你家爷爷。
“想来你家主子如今诡计得逞,在天界日子好过得很罢,只不知那星羽仙尊可时常问候你那只会阴谋诡计的主子么?想来你那主子已把星羽仙尊赶跑,早已一统仙界了吧!哈哈哈!”
那蓝胤仙帝闻言也不生气,仍阴恻恻道:“老魔,我家仙尊饶你不死,不过是慈悲而已。你那条烂命随时可以收走,本仙帝何必与你这虫豸一般见识,要消遣你,本仙帝有的是机会。
“不过也快了,你我终将再次见面,量劫之下,你道还有上次的好运么?等着罢,只要你命够长。
“此次天怒不过给你二人打个招呼,莫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之上,认清形势,我家仙尊尚可既往不咎。若是一意孤行,仍不肯认错,交出你二人邪恶功法,哼哼,那小鬼就是你等榜样!”
感觉身上一轻,二人这才缓过劲来,彼此看看,皆面如厉鬼,不由相视苦笑。想起蓝胤之言,忙又打点精神向阵中看去。
此时步云体内再次发生变化,那世界吸足了天火,渐渐胀大。瞬间的停滞之后,在丹田内又一次猛地爆发。此次爆发不同以往,自世界中吐出的不再是金色真元,而是肉眼难辨的淡金色,那真元几乎透明,颇似凡世中琉璃之色。
琉璃色真元在体内缓缓流动,逐一修复着受伤的经脉,将已经寸断的经脉连接在一起,并不按原本体内经脉走向,而是另行开辟。
在真元流过之处,除新开辟的经脉外,原本经脉竟然消失不见。那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此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浑身只剩下极其粗壮的一条主脉,上自识海,下至会阴,在会阴处分出两条支脉直通涌泉,胸前膻中亦自不再,那条小龙如今也到了紫府丹田,围着世界不断游走,状极欢愉。
两颗金丹也一分为二,原本中丹田内那颗金丹如今却去了识海,与那珠子紧紧合为一体。玉枕**内舍利子仍是金黄一片,不过表面那些神秘的符号似乎又多了一些,更加清晰而已。
琉璃真元在体内流转一圈,再次回归丹田,体内亦已充满琉璃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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