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火炼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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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戒嗔与老魔知道步云今日闯阵,一早便在阵中焦急等待。心下虽想能助步云一臂之力,却因阵法启动,将二人困在阵眼,被那阵法限制,不能踏入半步,先前准备的几种方法竟是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二人心中颇为忐忑。
眼见得步云步步行来,堪称顺畅,二人心中甚喜,只盼老天保佑,顺利通过,也好早点相聚。谁知眼看就将成功,只余最后两阵,步云却被一道火墙拦住,进退两难,二人心中大急。
老魔眼睁睁看着那火墙起伏不停,火光熊熊,口中不停地骂着贼老天:“直娘贼的老天!杀千刀的清源杂种!设下如此狠毒阵法,可怜我那师侄,如何逃得过它?”
戒嗔心中也自紧张,手捻佛珠,口宣佛号,只是盯着阵中步云身影不动。
那阵法发动之时,外面的人看得见阵中情形,阵中人却无法看清外面。故此步云在阵中一举一动被二人看在眼中,平添了几分焦虑,奈何阵法阻绝,只好在阵外干着急。
老魔见戒嗔久不言语,心下发狠,咬牙切齿道:“老秃驴!念个什么鬼佛?现在你的佛祖在哪里?还不想法救救你那徒儿,再过得一会儿,你就等着给徒儿收尸去罢!”
戒嗔闻言,心中一阵烦躁,遂回骂道:“老魔!你道我心中不急么?现在阵法禁制全开,你我被压制于此,便是动也动不得,那清源老贼竟将天火降下,你道我有办法么?”
老魔道:“秃驴不是说那佛宝可破禁制么?怎地不见那小子催动佛宝?直娘贼的,别不是已经被烤糊涂了罢?”
戒嗔闻言,心中一动道:“阿弥陀佛!有理有理,徒儿想是只在识海中推演闯阵,并未实地进过阵来,一时慌乱也是大有可能。”
遂对老魔道:“如今你我功力再次被压,所能调动者实在太少,道兄可助我一臂之力,待我传音给我那徒儿,提醒一下。”
老魔闻言,便自急匆匆将双手抵于戒嗔背心,催动真元向戒嗔体内流去。
二人合力,将戒嗔体内真元调动,戒嗔便竭力向步云传音道:“徒儿,你可听仔细,如今之计,唯有全力催动佛宝,借佛宝之力将那火墙破去,方可脱困。为师功力被限,仅能传音助你,你当千万小心!”
步云在阵中思量脱困之法,将用得上的法宝,术法想了个遍,依然毫无头绪,忽听师尊传音,那声音被阵法禁制,断断续续地听得几个字“……仔细……催动……火墙……”再无声息。
心想:“催动?如今九天真元已催动九成,莫非要我继续催动么?”心下作难。
要知此时步云已是强弩之末,真元流转亦断断续续,若再次催动,只怕就要贼去楼空,再也无法继续闯阵。
正在作难之际,丹田中世界一阵颤动,步云心中不由大喜,又不免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怨恨自己托大:“只想着运用术法,催动真元,却把世界停下,去偷学阵法,如今差点作茧自缚,却不是作死么?”
当下急忙将神识向丹田中探去,再次驱动佛宝。只见世界在丹田内快速旋转,一股股金色真元迅速将几近枯竭的经脉填满,登时浑身又充满力量。
那金色真元沿经脉行至中丹田,与那条小龙会合一处,激发胸前玉佩,只听轰的一声,金光四射,霎时以步云为中心,平地上卷起一阵旋风,迎着那火墙倒卷过去。
两股能量瞬间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巨大声响,肉眼能辨的能量波动将方圆十丈内的东西卷上高空,然后又以极高的速度砸向地面,石块、树木等呼隆隆劈头盖脸地打向步云,但被步云身外结界挡住,纷纷弹向四面八方,竟如下了一场石雨一般,离火阵内已是一片狼藉。
那股旋风将火墙搅散,挟带着无数炽焰天火、离焰天火以及三昧真火等直冲阵顶,在碰上禁制后立刻被压缩反弹,凝成一股极强的能量流,呼啸着向步云冲来,瞬间自头顶百汇大**没入体内,在经脉中左冲右突,凶猛无比,眼见步云又再次陷入险境。
正在此时,丹田内世界陡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自内向外形成另一股旋风,将那包裹着天火的能量流卷住,然后迅速缩成一道细流,冲向紫府丹田。
那天火能量一入丹田,世界便如长鲸吸水般,贪婪地将其纳入自己的空间,状极舒畅,而此时步云却正经受着无比的痛苦。
那天火能量带着极高的温度旋转着通过经脉,步云登时觉得体内经脉滚烫,犹如投身炼炉,不觉疼得狂叫不已,四肢瘫软,倒地不起。
世界来不及吸收的能量散逸出去,又形成少许天火,游走于步云体内,却被强大的吸力紧紧拖住。
似是预感将被吞噬的命运,那散逸的天火逐渐聚集一起,拼命地向步云体外冲去,斩关夺隘,一路狂飙,瞬间在步云体外爆发出红、橙、蓝、白四色火焰,将步云肉身团团围住,只听得滋滋乱响,一阵焦臭味自肌肤上飘出,表皮尽皆烧糊,再等一会眼看就要将肉身焚毁。
步云此时已是痛得死去活来,不停地在地面翻滚,身上所穿衣物也被撕扯得破碎不堪,冰蚕丝坎肩和螭迷带也被步云撕扯得七零八落,远远丢在地上。

危急时刻,脑后玉枕**内那颗舍利子金光一闪,一股宏大宽厚的能量如潮水般自上而下迅速将步云包裹起来,所过之处,烤糊的肌肤渐渐恢复正常。
这股能量如津液般缓慢而坚决地渗入体内,紧紧护住步云肉身,使之不被天火焚毁。那四色火焰却似遇见天敌,步步退缩,热量不断减弱,渐渐被压成小股,四处奔突,意欲再次寻得一个突破口,好逃逸出体外。
此时步云体内犹如一个战场,九天真元本就在经脉中不停运转,舍利子内神秘能量从外而内不断挤压逃逸的天火,而世界又不断狂暴地吸收体外能量,那暴虐的能量不断撕扯着经脉,从中散逸出一股股的天火。
多股能量将步云身体当作了战场,不停地厮杀,奔突,经脉早已被撕扯得出处断裂,**也多处被天火焚伤,黑的、红的,紫的乱七八糟一片,身上肌肤早已面目全非,几乎不**形了。
步云现在是欲哭无泪,整个身体被撕扯分割,没有一处好肉,更让人难受的是浑身经脉寸断,一丝真元也无法调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破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头脑还是清醒无比,可以感受到每一次的破坏,但这又恰恰给他带来更大的痛苦。试想一下,当多股外来力量在身体内混战不已,而主人却毫无能力阻止,一任外人在体内翻滚撕扯,破坏所有机体,自己却只能强忍痛苦被蹂躏,那是什么滋味?
步云感觉这副肉身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看着它不停地变形,裂开,又重新长好,接着又被撕裂,变形……
就算是拥有再坚强的意志,也不可能持续忍受这种无止境痛苦,尤其是当这种痛苦已经超过了意志所能承受的范围时。
不能不说步云算得上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了,也许是最近以来所遇之事远远超出这十几年的经历,又多次巧得机缘,几乎是在不断的痛苦中踏进修行之路,又在不断的痛苦中急速的提升着修为。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机缘巧合之下,触摸到天道一角,步入天人合一的境界,达到其他人可能终身苦修而不得的高度,也磨练了自己的意志。如今的步云,若与常人相比,绝对是意志坚强的超绝人物了,可以说在这凡人界或修真界,也算得强人一个。
但此时步云却感觉时刻有可能意志崩溃,不为别的,那持续不断的痛苦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也超过**精神两重忍耐的极限了。步云恨不得自己就此晕过去,但偏偏神智却惊人的清醒。
痛苦犹如一把无锋的刀子,迟钝而又不停地刮削着身上每一寸地方,步云在痛苦之余,不禁想到曾经在书简上看到的一种酷刑——凌迟处死,心想那千刀万剐之刑不过也如此了罢。
步云想了很多办法,意欲减轻痛苦,谁知无论是静心诀也好,九天真元也好,尽皆无法调动运转。无奈之下,步云只好在脑海里搜寻以往看过的典籍,以图转移精力。
兀地,识海中凸现出一段经文,不停回响,步云不知不觉跟着那经文读了下去。经文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步云跟着那经文反反复复地念诵,渐渐沉迷于内,心无挂误,一片清明,浑然不觉身受之苦。诵经声中,那舍利子所化能量如得臂助,登时加紧对体外散逸天火的压制,世界也加快了旋转,将那所余不多的天火能量一口气吸进空间。
兀地,仿佛时间凝固了,世界终于将最后一丝天火吸收完毕,静静地悬停在丹田正中,金丹之下。
中丹田内金色小龙也瞬间抬起头来,静止不动;舍利子所化能量将散逸天火紧紧裹住,在体外形成一个坚强的能量罩,再也不动分毫。
静谧的天地间只有一个声音在坚定地回响:“……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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