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霓裳破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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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看着远远翩翩而至的小白,一时简直有种霞光普照前镇王将她**楼去,带去北部游玩。这一走,简直让她的生意急落而下,生生荒了一半。她一方面懊恼,但另一方面,却又是不敢得罪王爷。但前些日子,镇王府派来一帮夹枪拿刀的兵勇,拥着府里的管家。生生说海棠春在聚云岭外失踪了,王爷飞鸽传信回来。让府里人天天来问,搞的这里更是鸡飞狗跳,生意更是萧条!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跑到哪去了?怎么逛着景还能找不到人呐?!”月娘一把将她扯向后堂,拐过月亮门,一边走着一边低语:“王爷的人天天来闹,你又不见人影,想砸我老本还怎么着?”
“我,我逛远了。一时找不到路,好不容易找个镇子,雇了车回来的!”小白被她扯得一溜小跑,自打他们到了皇城大街,宁扬便与她分开。而凌破,已经散灵成风,在她身周浮游。让月娘总是觉着,明明拉得她死死的,她的腕还是紧紧握在手心。但她总是没有那种握实的感觉。有如她随时都会乘风而飞一般!
“唉,我看,八成王爷回来要给你赎身了!”月娘嗟叹了一口,面上堆出一脸的酸楚,伸手自襟上拽下帕子下沾了沾眼眶:“虽然咱母女两相处的不长,但为娘的可真是喜欢你呐!”
“哼,是喜欢钱吧!”小破的声音在小白地脑子里直晃,害得她差点直接就把这句话给吐鲁出来。她蹙着眉头。挣扎半天才给咽吞了下去,抬眼看着面前的小院。离开了这么些天。如今菊花已无,残枝覆着雪,**一丝萧索。今天天气晴朗,雪住了,院里地积雪都堆在小池里。厚厚的垒出一座小山包一样。
“待得王爷知道你回来,定不日也会来的。先歇歇吧,今天咱们娘两个好好说说话儿?”
月娘偷眼打量她一下。略清减了些。但那份渺烟之气却是更盛起来。连带一双眸子都雾蒙蒙的,惹人爱怜!王爷要是赎,这放身银子定是少不了的。但是,之前她每日起舞,这般算来。实在让她觉得就这么放的太亏的慌!对方是贵冑,当然是惹不起。闹得急了。搞不好鸡飞蛋打,连钱都不给了。缓着来比较好,多留她几日,再帮着多赚些也是好地啊!一想到这个,声音更是凭添和顺,眉眼笑出飞花:“乖女儿,你也累了。好好歇歇,用不着急着挂牌坐馆!”
“哼,是恨不得马上坐馆吧!不然你提个屁。”小破又是一句,这回小白有备而来。她吞吐了下:“海棠离京也好些日子了。也误了生意。如果真是以后跟王爷走了。与妈妈的缘份,也就没几日了。妈妈待海棠好。海棠心里知道。海棠一路已经休息妥当。一切听凭妈妈安排!”
这些话,都是一早倾绝教的。小白发挥她的强项。背的基本一字不差。垂着个脑袋就行了,实在不行,还有凌破挡。不过,自从聚云岭一行,她的神态表情明显要自然了很多。谈不上多么百媚千姿,得体和宜,但至少不是那么一脸木呐!
“乖女儿,你可真能体会为娘地心!”月娘笑得眼眉两道弯,见嘴不见眼:“前几日跟王爷家的管家打听了,说姑娘过去,至少是个少君!”大冬天的,她的脸却裹着红晕,日光一映,闪着霞光一般的。她拉着小白的手,亲自把她送回她原本住的小楼:“先歇着,晚上,娘来叫你!”
“少君是个什么?”小白怔怔了半晌没回过神,听着她脚步去的远了,不由的问着。
“就是小妾的小妾地小妾!”凌破没好气地应着:“那个大色狼,山盟海誓说的情比金坚,敢情都是一样地货!”
“你气什么?反正我又没打算当他那个什么少君。”小白一脸坦然,忽然向着梳妆台走去:“我把三百两银票藏在这里了,也不知道......”她话音未落,伸手一拉。一下子发怔了,空地!在万春楼,她也得了些赏钱,换成银票放在这里了。跟郑陨奇走的急,也没想着带上。她还满怀希望地来看,结果没有了。
“当然不可能有了,你不在这里。她还不扫荡一遍?”凌破紧上房门,化出人形。这样说话更自在的多:“咱们这么些天没消息,她连问都不问。只想着你要是让郑陨奇赎了身,就没法子从你身上捞钱了。”凌破随手掂起妆台上的梳子,一边在指尖把玩一边低语:“她也是对你笑,对你说好听的话。但她心里,根本不会管你死活!”
“我知道!就像那个镇王,他说很喜欢我,心里只有我。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她抬起脸来,向着凌破,眼中,却闪着光:“因为我心里有个真的。所以,我可以分辨,哪个是假的了!”
下午,倾绝交给夜哥一封密函,要他前往凌佩与漠原的交界,漠原南界与凌佩北界的关门山。将书信带给刘宗尧,并且留在那里协助他。鬼目灼一听,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倾绝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留在这里等郑陨奇,也用不着这

,不如我与......”鬼目灼终是隐忍不住,轻轻开口道。
“我若让你与他去,却不让你动手。岂不是更受折磨?”倾绝从躺椅上站起身来,掸了一下自己衣袍的襟摆,眼轻轻睨向窗外。小白跟宁扬凌破早上已经去了万春楼,他得跟过去瞧瞧。夜哥掂着那厚厚的信封,翻来倒去的看着,一门心思在猜里面是什么。有那么多话要讲吗?好像足有好几层厚一般!
“是我给刘宗尧的战略布划图,他们虽然是驭者。拥有强大地灵物。但他们同样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一样有弱点!”倾绝扫一眼夜哥:“我用不着他赢。拖着就行!”
“好。我这便去!”夜哥听了,不再多语,直揣了信便大步而去。鬼目灼看着他地身影消失门外,微微曲了指节,又生生忍住:“若是那郑陨奇一直不出现,难不成,我们要全国各地的寻他吗?”
“当然不!”倾绝一边向外踱去。一边说着:“七天之内,他一定会出现!”
皇城大街,九曲环道。九环道尾,馔食楼囊尽四方美食,九环道中,万春楼纳尽各地绝色!所有女子。皆带一个春字。精雕楼台细槛,莺声燕语汇轻歌。皇城道上,不时有甲冑兵骑来回游走。但纵是铁衣加身,在这凤舞香罗,轻纱慢绦的温柔之地,也难免步履微缓,神情渐柔。一如冷冷冬日,沐到一丝春暖。此时落日已半,余辉微红。斜风细细,虽然清冷。但却并不刺骨。万春楼又恢复了往昔的喧嚣。笙歌不绝!因为打从中午起,万春楼的花魁。海棠春姑娘已经回来了!并且要在今晚。挽纱而舞,以贺宾客!
倾绝与宁扬。倚在大厅的一角。他们原本是坐着的,但傍晚十分一到,人骤然增多了起来。攘挤之间,一桌上竟然堆了十来个。宁扬看着这大厅人头撺动,不由地微微笑着:“我看,那凌破所言非虚呢!”宁扬双臂环胸,扬着眉毛:“中午消息才有,晚上便有这么多人来捧场。实在是.......”
“闭嘴!”倾绝一脸不耐,面无表情。眼眸微凝,深紫若黑。他微微低垂着眼眸,眼尾却扫向中央的方台。小白,她曾经在这里,渡过了两个月的光阴。看着这些形象各异,但都一脸轻佻,满眼急色的男人,他勉强忍住想杀人的冲动,他抵着身后一方木雕台。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其实今天我们不用来,消息刚出来。他就算再快,也要几日!”宁扬伸手欲搭他的肩,看他满眼阴沉,一时竟摁不下手去:“男人都有猎奇心理,你也一样。我就不信,一个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兰质蒽心,聪慧过人地女子跑来投怀送抱,你会不动心?”
“你说呢?”他突然偏侧过头来,凝睇着宁扬。他的眼底微微泛了红光,**一丝血的味道,让宁扬半悬的手在空中兜了一圈,生生绕回到自己腰后去:“我看出来了,你眼里没有男女。只有死活!”
“有!”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台中,静静的倚在那里,轻语:“有小白!”
他言语刚落,鼓乐声起。厅内的喧嚣一下因这轻轻鼓点宁静下来,大厅悬顶上坠着四个巨大的挽纱花球。此时一阵细风柔动,四个花球直散下来,抖下无数粉白珠光,四条长长的绦纱飘渺如云。正令人晃神之间,二楼拱臂环梯中央的通门一开,一道白色的影光直泄而下!有如云,有如雾,更似飞烟。倾绝与宁扬,明明知道那是凌破,是他**风力,但是,在小白下落地一下。还是让他们有些发怔。此时小白,浑身竟然绽放出如此夺目地光彩!
她浑身裹着渺渺风烟,四散斜裾飞出一团花瓣的微影。她长发歪,发尾飘摇之间是一道乌色流光。纤腰扭动之间,手挽长纱,在厅阁间绕行飞舞。她地手不象是挽纱,更像是与纱轻轻抚帜,被纱,柔柔包裹。完全感觉不到她用力,甚至让人没有真实感。她象是烟,虚幻一般地,连裙尾都像是散开的云团,若有急风过。便再无踪影!
她借纱而起,一跨在空中起立足旋舞,她就舞在飞扬地纱上,她曲臂而架,手指招摇之间。有如在手心开花朵!她唇边**一丝微笑,笑意间,笙歌起飞扬。而她,在空中不落,四条纱带随而起,却成了她起舞之台!
“微风飘淑气,散漫及兹晨。习习何处至,熙熙与春亲。风动,高松韵自生。听时无物乱,尽日觉神清。生。如神语钧天,似乐奏洞庭。”她的声音,随舞而起,随乐而生。低沉微吟,有如***。她眼眸凝执,眼神澄亮。此时的她,如此专注,清澈至极。从她眼底,看不出一丝任何情绪,没有喜,没有悲,什么都没有。却并非是空洞,而是,她将全副的精力,完全的专注,投入在与凌破相配合的身体之中。她,有如超脱一般的,自由!
倾绝静静的看着她,对,是静静。在那一霎之间,在看到她的眼神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他的心跳在跟随她动作的频律。他,感觉到她给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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