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虚以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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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们上来收拾东西,把那些残羹剩炙倒到一个桶里,拿着收拾完的东西往外走。
他们每一个人都注意到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可是谁也没有说话,好似一个个都是哑巴,机械而又快速的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有拎桶的,有抹桌的,有收拾碗筷的。干完活又是一句话不说就走,没人试图说一句话,好使屋里不对劲的气氛变得对劲起来。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只是收拾碗筷的仆人,不是调和气氛的弄臣,这就好比鸡蛋就是鸡蛋,石头就是石头,各有各的用处,一点马虎不得,若有一天你明明是个鸡蛋却想成来一块石头,唯一的下场便是蛋壳碎裂,甘脑涂地。
收拾东西的仆人离去,端茶递水的仆人又上来,在每人面前摆了一个大碗,倒上碧绿的茶水,冒着热气,飘出茶香。也是一句话不说,干完就走,留下屋里的一群人各怀鬼态。
刘一手给十个勇士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再明白不过,一会要有什么变故,全部扑向多同。所谓擒贼先擒王,虽然他们的兵器早在入宫之前便被收缴,可他们还有手,掐巴掐巴也能把多同掐死。
徐胜利端起茶碗,吹了吹上边腾起的热气,浅浅尝了一口,在嘴里左跌右撞之下慢慢咽下。“好茶!”他说。
茶确实是好茶,闻起来香,饮下去后齿颊留香,他没有说谎。这句话似乎把刚才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下,又好像没有缓和,气氛比刚才更紧张起来。总管干笑两声,衣袖里藏着的两件金器碰撞之后发出的声响让他觉处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还未开口,多同已道:
“刚才,徐中郎将说什么。我没听清,可否在说一遍?”这一次,他没忘记中郎将这个拗口的词,清清楚楚的问道。
总管给徐胜利狂使眼色,希望徐胜利能够别再提刚才之事。他家这个大王他了解的很,人是个好人,心肠也软,可是多年以来被周边几个小国捧得生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怪脾气,容不得别人对夜郎国不敬。
“我刚才说,希望夜郎国能够归附大汉。称臣纳贡!”徐胜利道。
“如果我没理解错地话,归附就是从今以后夜郎不再叫夜郎。对外宣称得叫大汉。称臣纳贡就是每年得给你们那个皇帝上贡?对了,长安在巴蜀的什么地方。你得给我说明白了啊,免得纳贡时找不到长安?”
长安在巴蜀的什么地方?徐胜利愣了下来,不知道多同一直以为所谓的大汉就是巴国或者蜀国的别称,也许是巴蜀两国的合称,还以为多同的话另有玄机。想了一下。想不出多同的话有什么玄机,正要开口告诉多同。长安在关中平原的什么地方,并非在巴蜀两郡的什么地方,只听多同突然又喝道:
“大汉与夜郎孰大?它有什么资格让我称臣纳贡?”
徐胜利很想笑,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拖拉机与宝马哪个贵,不过他忍住没笑,十分严肃地道:“大汉大!”
“大汉大?”多同看徐胜利的眼神有些鄙夷,用嘲讽地口吻问道:“大汉的王宫有我地王宫大吗?”
“我们那里不叫王宫叫皇宫,而且不止一个皇宫有两个皇宫,现在第三个皇宫也正在建造中。以前的两个皇宫,一个叫末央宫。是皇上住的地方。一个叫长乐宫。是太后住的地方,太后就是皇帝的母亲……”徐胜利试图讲道理。可是却被多同不礼貌地打断,冷笑的问道:“两个王宫算什么,只要我愿意,十个八个王宫也建得,只是不想劳民伤财罢了。”
徐胜利微笑着,等到多同把话说完,又开始不急不慢地讲了起来。有理不在声高,他得让多同明白大汉有多么的伟大,夜郎是多么的渺小,语气异常轻缓的道:“当然,像王爷这样所谓的王宫,建上十个八个自然不在话下,可我却一见王爷的王宫就为王爷担心。”
“担心什么?”多同问道。
“第一:担心王爷的安全!王爷这个王宫的城墙太矮,属下们若是有弑君之心,根本用不着领兵攻打,翻墙就可以进去。第二:王爷的王宫太小,里国的房间显示不出王爷地威严来,还少地可怜。就这几间屋,也不知够不够王爷的嫔妃们住,担心嫔妃们因为住房地优劣而打起来,搅得后宫不得安宁,王爷头痛不已。第
徐胜利再次被多同不礼貌的打顿,十分有涵养的微笑看着对方,继续洗耳恭听对方在说些什么,等到对方冷笑道:“这么说来,你们的皇上的皇宫一定很大了?”
徐胜利想细细的给多同形容一下皇宫的雄伟壮观,可这一形容起来只怕三天三夜也形容不完,打了个生动比喻,道:“这么跟你说吧,未央宫之大,比整个夜郎国国都都还要大上一些,里边除了睡觉用的寝宫,还有供嫔妃们游玩的池园。说句不好听的话,末央宫里的茅房只怕都要比大王的大殿大上许多!”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一个皇宫比都城大,那百姓们住在哪里?”多同气得直哆嗦,嘴角都开始打颤,一想到自己的大殿还没人家的茅房大,恨得牙痒痒!
“百姓住在长安城里啊!”徐胜利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如同一个学富五车的老师正在给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学生上课,道:“长安城之大,遮天蔽日五百里,里边住着上百万的百姓。城中街面之宽,别说并排过下几辆牛车,几十辆马车都着一字排开的过。屋宇层叠,墙高兵壮,掌管着整个天下。刚才,大王问大汉与夜郎哪个大,我十分想笑。大汉的疆域,向东直达大海。向南可到南越,向西可抵萧关,向北连着阴山。北边,有一条长城,以东边的大海为起头,沿着山脉,连绵不绝,一直到达极西的临洮,有一万里那么长,将西北的匈奴。东胡,扶余。大宛,乌孙。月氏……等等国家全部拒之长城之外。大王身居夜郎,被群山环绕,好比坐在井底的一只青蛙,能看到的只有井口那么大地一块天,不知道天下之大。完全出乎你的想象。我所以让大王对大汉称臣纳贡,是为了大王好。那些不知比夜郎大几十倍乃至于百倍的国家,都对大汉称臣纳贡,夜郎这么小的一个国家,如果不称臣纳贡,陛下一怒,还不派百万大军前来将夜郎给灭了?”
徐胜利说的话里许多词多同第一次听到,例如大海啊,长城啊,大宛啊,乌孙啊。有些词以前听过。比如南越。从徐胜利的叙说中。他感觉自己还真有点井底之蛙的意思,天底下竟还有那么多的国家。还有一条万里长的城墙。乖乖,一个城墙一万里长,这如何让人相信,所以他觉得徐胜利在吹牛。
觉得徐胜利吹牛除了万里长的城墙外,还有南越。按照徐胜利地说法,南越很可也是对大汉称臣纳贡的,如果大汉真地有徐胜利说的那么强大,那么对付一个小小地闽越,南越王为何还来他的夜郎请兵。可见,大汉并非徐胜利说的那么大,人口多的一个城里都能住下一百多万人。
不过,多同也确认一件事,最少大汉不止巴蜀那么大。既然不止巴蜀那么大,军力方面同样不能小觑,商人们能乘般来夜郎买卖东西,大汉的兵马也一定能乘船来夜郎,不得不防啊!既然得防,就得搞清楚对方地兵力虚实,多同问道:
“大汉的兵马有多少?可与别国打过十万人往上地大仗。”
在多同的印象之中,十万人往上的仗已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仗了。他父亲,当年西征滇国就御驾亲征,率领五万人马大破滇国,逼得滇国对夜郎称臣纳贡。他爷爷当年打哀牢国,领了三万五千人马,直攻到哀牢国都,逼得哀牢国王签下城下之盟。还有他爷爷的父亲,爷爷的爷爷,也都带兵打过邛都国,笮都国,也都是御驾亲征,领着四五万人马不等,也都胜了。
在他有生之年,一直也想御驾亲征一次,羡慕巴蜀的产出物美,又见商人们不是太胖就是太瘦,偶尔泛起攻打巴蜀的念头。不过,因为路途遥远,只是想想罢了,并没有提上日程。现在,既然那边的人来了,城外的汉军又都衣不蔽体,身上连盔甲都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可欺地国家。如果兵马不是很多,又没打过十万人往上地大仗,说不定可以试试。
这只是多同内心极其深处的阴暗想法,并没在脸上表露出一丝一毫来。徐胜利当然没有看出,不过也觉得这正是一个吓唬一下对方地机会,或能促成多同速降,于是扳着指头数了起来:“驻守长安的南军、北军,名加郎中署,卫尉署,衙门司的人马,一共大约十五万左右。长城沿线布置的人马大约在三十万至五十万之间,中原各郡的兵马少些,每郡大约也就一两万,边郡如云中、豫章,巴郡,蜀郡,每郡人马多些,大约在七八万。”
“慢!”听到徐胜利提到巴蜀,在后边加了个郡字,多同问道:“什么叫郡?”
“郡的地位就相当于一个小国。”徐胜利开始打起了比方,道:“如果你现在归附大汉,那么你就算是个依附在大汉的一个小国,依然是夜郎的一个国王,每年所收的赋税大多由你处理,大汉只是派来一个丞相帮你治理国家,还会派来许多工匠,帮你改善百姓生活。如果你不依附的话,陛下派兵打过来,那么夜郎就不再是一个国家,而你也不再是一个国王,夜郎就会成为一个郡,由陛下派来的郡守治理,所有的赋税交由大汉。”
“哦!”多同明白了,对方这是在威逼利诱。不过南越的事让他有理由相信,南越应该就算是徐胜利嘴里所说的依附在大汉身边的一个小国,还在支撑着他的信心,大汉就算有徐胜利吹嘘的那么厉害,触角还至于真能伸到夜郎这么远,自己完全可以抵御得了大汉的侵略,皮笑肉不小的道:“像巴蜀这样地郡。===大汉有多少?”
“有多少我也说不准,每过几年都会增加一两个郡国,现在可能有五十多个郡国了吧。全国的兵力加起来,大约在一百五六十万的样子。这还只是在平时,到了战时,两三百万也说不准。还有,刚才我说的还只是正儿八经的兵马,就是在军中吃粮拿饷的人是这么多。各个郡里县里平时还都训练一些百姓,战时这些百些拿起武器就成了兵马,真要打仗的时候。最少也能调集四五百万的兵马吧。”
四五百万,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多同以及夜郎的其他大臣全都咋舌,有些不敢相信。四五百万不仅是他们所能组织起兵马的十多倍。也是他们全国人口地两倍半。然而,因为外边汉军无盔无甲的事实,可见其战斗力不会太强,多同还能坐得住,并不显得如何惊慌。
“至于可打过十万人地大战。这可就太多了,数也数不过来!”徐胜利把是不是大汉的事都往大汉上套。略微有些夸张地道:“当年,秦国与赵国打,一战就杀了赵国四五十万兵马,双方投入的军力怎么的也过百万了吧。哦,秦国就是现在的大汉。再说巨鹿之战,两边的兵马加起来就有一百五十万往上。还有,彭城之战,双方兵力也在百万之上。垓下之战,更是将雄师百万地项羽逼得乌江自刎。”
徐胜利端起碗,大口灌了几口。解一下嗓子的干渴。又道:“远地不说,咱说近得。前不久。马邑之战,匈奴人倾全国之力,出动了数十万骑兵。骑兵,你知道吗?”
多同摇了摇头,以示不知。
夜郎有驴而无马,不过有一支五百人的象兵。这个徐胜利知道,于是假借象兵道:“所谓的骑兵就跟夜郎的象兵一样,一个兵的跨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算是一个骑兵。匈奴人派来近五十万骑兵,我们的陛下组织了近百万骑步兵,两国在马邑打了一场大战。结局当然是大汉赢了,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大王谈归降的事情。那一战,直杀得匈奴人哭爹喊娘,逃得连鞋都跑掉了。”
多同听的一脸愕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五十万的骑兵(在多同的脑海里那五十万骑兵就是五十万地象兵)被大汉杀得**尿流,而他只有五百象兵,这仗怎么打?大汉就是一块坚硬地石头,夜郎就是颗卵蛋,拿一颗卵蛋往石头上碰,下场是什么他不敢想。
诸位大臣一个个呆若木鸡,想站起来反驳徐胜利简直是胡说八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强大的国家,若有这么强大地国家,为什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可,他们的双腿打着颤,怎么也站不起来,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谈反驳了。还有,如果徐胜利所说非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惹恼了大汉,大汉的皇帝一声令下派来百万大军,给夜郎带来灭国之虞,这样的责任没人敢背,或者没人想背。所以,还是不说话的好,不说话的好!
总管也是呆若木鸡,过了片刻,道:“如果我们投靠了大汉,有什么好处!”他的这句话,惹来其他不敢或者不屑说话大臣的鄙视,也惹来多同的怒视。不管怎么说,夜郎也算是个大国,在这片地土皇帝当惯了,怎能任由对方两句话一说,就讲出投降这种有辱国格的话来。^^^^不过,也没人怒斥总管,看似漫不经心,一个个都竖起耳朵来听有什么好处,当然,不光是听对夜郎有什么好处,重要的是听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好处吗?多的是!”徐胜利呷了一口茶,慢慢道来:“首先,你们夜郎国的安全今后由大汉来负责,有哪个国家敢来攻打你们,而你们又打不过,大汉将派兵支援你们,以保证你们的领土完整,百姓不受别的国家奴役。”
“那……南越算是归附你们大汉了吗?受大汉的保护吗?”多同道。
“也算是!”徐胜利道。
“哦!”多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在他眼里这不算什么好处,前两天南越还跑他这里求援呢,所以对于这个所谓的好处并不上心。
“其次,大汉将派来工匠,帮助你们改进农工,促进生产。看到夜郎的百姓,衣不蔽体。脚不着鞋,我很痛心,真的很痛心。你们放心,只要归附了大汉,我保证,两年之内,所有的百姓都有鞋穿。三年之内,所有的百姓都有衣穿!”
这样的好处,对于多同以及诸位大臣来说也不算好处,所以并不上心。再说。徐胜利本人也是衣不蔽体,还谈什么让夜郎地百姓有衣穿有鞋穿。听起来倒像是个笑话。
“最后,外边的那些东西看到了没!那是大汉给你们的赏赐。不仅今年有,以后年年都有!”
这才是多同以及诸位大臣们所关心的,一听年年都有这么多的好处,一个个笑颜逐开。多同毕竟是当大王当得久了,手底下还管理着几个小国。没有完全被喜悦冲晕了脑袋,明白这世上没有白给的东西。有得到必有付出,笑到后牙槽酸痛后,道:“那么,我夜郎每年给大汉的贡品是多少?除了贡品之外,还需要尽什么义务!”
徐胜利不是大鸿胪,也没在大鸿胪手下当过一天的差,自然不知道藩国每年得向大汉纳多少贡品,另外还需尽什么义务。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况且还从刘安那里得到了这边藩国的一些信息。信口开河道:“贡品纳多少。也没一个定数,只是走个形势。我大汉乃是天朝上国。还在乎你们那些小东小西?每年随便往长安运点你们这里的土特产便行,数量地多少,存乎大王一心尔!至于义务吗……”他顿了顿,又道:“也没什么义务可尽的,有也是大汉与他国开战时,你们得派些兵马做为支援!”
百姓们有句话说地好,除了割肉疼便是出钱疼。对于一国之君来说,兵马就是他们的心头肉,是用无穷无尽地钱养出来的。一想到,自己出粮出钱养出来的兵马,却要送给大汉使用,多同的眉头不由的一皱,心生不快。
这个细微地动作没有逃过徐胜利的眼睛,他马上又道:“仗也不是年年打,十年八年地偶尔打那么一次。再说,也不是让你们穷全国之兵,仅仅象征性的出一些兵马而己,以示你们与大汉是一心的,同气连枝,打断骨头连着筋,让敌国不能小觑。真有了战事,你们出一千也是出,出五百也是出,到时意思一下便是。就像前不久,马邑之战时,淮南国屯兵三十万,不就只派了五百兵马!”
多同紧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笑了笑,道:“就这些义务,再无其它?”
徐胜利摇了摇头,正要说没有其它了,又想起过去都流行扣押人质,又道:“还有一点,夜郎国可立太子?”
给国家找个继承人是大事中的大事,如不立太子,哪一天君王突然嗝屁朝凉,两腿一蹬,那国家还不乱了套。www.xiaoshuodaquan.com夜郎当然也不例外,多同点了点头。
“归附大汉之后,太子得搬到长安去做。大王千万不要误会,并没其它的意思,只是想让太子去长安学习学习,玩乐一段时间,所需一切费用都用朝廷供应,并不用夜郎出一个子
徐胜利说不要误会,多同又不是个傻子,哪能看不出这是让太子去长安当人质?夜郎立太子没有立嫡长子的习惯,所以多同选了个最喜欢的儿子立为太子,如今让最喜欢的儿子去还不知道在何处的长安,而且一去便不知还有没有回来地可能,这不是剜他地心头肉吗?不,这不是要把他整个心剜出来吗?多同的脸色顿变,当即就要发彪,总管连忙拽了拽他地衣服,使了个眼色,道:“刚才,徐中郎将说大汉的兵力如何如何强大,可我看城外的兵马并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且都不着甲。兵不着甲,就无法保护自己,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如何杀敌?真是让人奇怪,百思而不得其解,使人怀疑大汉究竟有没有徐中郎将说的那么厉害。”
“哦,这其中是有原因的,为了能多带粮食,我便没让兵卒着甲。”徐胜利把从大汉到夜郎路途如何的艰难细细说完,笑道:“所以。我们到这之后,衣衫全被荆棘尖石划破,形似乞丐一般,倒让诸位笑话了!”
“哦,原来如此,我与大王以及诸位大臣去后堂商议一下,是否归附大汉一会给徐中郎将一个答复。诸位且在此稍作歇息,我们去去便来!”总管道,给愤愤不平的多同打了个眼色,一行人去了后堂。
门当的一声关上。徐胜利马上回过头,指着一名勇士道:“你。马上出城去,买通那些送饭的兵卒。让他们给咱们的人多送些干饭,并与城门守将搞好关系!”
“得令!”那名勇士拱手就要离去,徐胜利道:“且慢!”把那名勇士上上下下看了三遍,又道:“如何买通那些送饭兵卒,又如何与城门守将搞好关系?”
“他们喜欢金银就送他们金银。喜欢锦缎就送他们锦缎,喜欢漆器就送他们漆器。喜欢……”
“好了!”徐胜利打断那人继续喜欢下去,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出城前,若有人拦下你,不让出城又该如何回答!”
“就说奉了大人命,前去拿几件玩意给大王瞧瞧!”
“好!”徐胜利拍了拍那名勇士的肩头,道:“你会成为一名将军的,去吧!”
等到那名勇士走得远了,赵燕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多同推三阻四。一点也不爽快。不如一刀杀了他!”徐胜利冷冷一笑,对刘一手道:“一会。多同出来,我假意领着他们前去看大汉兵器的厉害,一箭射杀多同之后,你领勇士迅速制服其他大臣,尤其是那个宫廷总管!”
“明白!”刘一手点了点头,很快又道:“可,小臣手里没有兵器……”
“到时候你会有兵器的!”徐胜利说完,把黑漆匣子从背上解下,轻轻的抚摸。
赵燕打认识徐胜利开始,就一直见对方把这个黑漆匣子当宝贝一样背在背上,仅有一次瞧见从里边拿出过一件虎符,再没见过拿出其它的东西,好奇里边还装着什么。但,现在她没有时间去好奇里边到底装着什么,而是奇怪徐胜利为何一定要杀多同,感觉上这个老头还不错,并没犯非杀不可的大罪!道:
“为何非杀多同不可?虽说他推三阻四,犹犹豫豫,可只要假以时日,一定会投靠大汉的!”
“等不了!就算我等得了,南越也等不了了!咦,莫非南越地国王并非赵姑娘的父王,夜郎地多同倒是你的父王!”徐胜利阴阴侧侧地一笑,朝上了门的后堂望去,道:“解麻要快,必用乱刀!杀一派,立一派,夜郎之事立定,省得给以后留下什么麻烦!我知道他们在里边商量什么,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嘿嘿,你多同要往刀口上撞,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进了内堂,门一关上,多同便气急败坏的握拳朝桌子上狠砸三下,怒道:“让我儿子去长安,何不要了我的命!你!”他指着总管,怒斥道:“为何要拦我!”
“我知道大王要干什么,大王要骂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可大王骂完之后,他们扭头一走,那些如山地东西可都又离开夜郎了!”总管道。
“可他们要拿我的儿子当人质,这一走,我死之前只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我那苦命地儿啊!哦,我明白了,敢情那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为了那些东西你竟忍心让我儿子,你们未来的大王孤零零的去长安?什么东西能比得了我儿子,那些东西我不要了,让他们赶快从夜郎的地盘上滚出去。他不是要打我吗,让他们来啊,我倒要看看所谓的大汉究竟有没有他吹嘘的那么厉害!”
“大王息怒!”几个大臣劝道,让他们放弃如山的好东西,还真有些舍不得。
“大王,我倒有个办法,既可每年都得到如山一样的好东西,又可不让太子去长安!”总管没像那几个大臣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多同息怒,反而笑道。
听总管有办法,多同让几个大臣松手,几个大臣把手松了。有一个哭的太过伤心,没有听到。或者听到了因为大哭而导致脑子糊涂,一时没明白过来意思,手依然拽着多同地衣袖。这边用力往前拽,那边用力往后扯,年久地王袍裂开老大一道口子,把多同心疼的要死,一脚把那位大臣踹翻在地,问道:“什么办法!”
“我们假意答应他们地要求,签上和约。同意成为他们地藩属国。”总管道。
“这算什么办法!”多同愤愤的道:“和约一签,我儿不是就得前往长安了?”
“和约一签。他们便会把东西留下。东西一留下,我们找个借口。对姓徐的说太子得了某种不知名的瘟疫,恐将瘟疫传播到长安去,暂时不能前往长安。等过些时候,太子的病好了,那时再去长安不迟。”
“你儿子才得了瘟疫呢!”多同怒斥一句。转念又一想,总管这个办法还真不愧是个好办法。笑道:“接着往下说。”
“那个徐中郎将肯定也没办法,只能如此去长安覆命,太子不就留在夜郎,不用再去长安?”总管嘿嘿笑着,道:“到了第二年,他们再送来赏赐,我们还说太子有病,再次的推辞,不让太子去长安就成。”
“哪有年青人一病病一年的,这个托词不好!”有个大臣摇了摇头。
“年青人身强体重。得一种病得一年的例子确实不多。可天底下的病何止千万种。来年再编另一个名目的病便可!”总管道。
“说太子生病,此招用一年两年可以。用三年四年也行,一用用五年只怕不行吧。那时大汉派兵前来攻打夜郎,又该怎么办?”另一个大臣道。
“太子装病仅是权宜之计,难道三四年里,我们还想不出一个让太子永留夜郎地办法?如果真的是那样地话,只能证明我们的脑子不够使,没有本事在朝中为大臣,那时大家都辞官归田好了。再说,”总管顿了一下,将目光环扫了周围地人一遍,道:“大汉派兵来打夜郎又怎样?刚才你没听那个姓徐的说,来夜郎一趟,历经千辛万苦,差一点全死在高山峻岭之中。他们打我夜郎能派多少人来,五十万?五十万到了夜郎运气好的,能剩四十来万,运气不好的只能剩二十多万。就算五十万一个不死的全来到夜郎又有什么?不过是五十万身不着甲,饿得兵器都拿不动地乞丐罢了。我们高兴了,派一支兵马杀出去,如虎入羊群,杀得这些汉军片甲不留。我们不高兴,闭城不出,坚壁清野,饿死他们扔到河里喂王八!签一个和约对于我们有什么损失,汉人拿我们没办法,而我们最少能白白领四五年的赏赐。”
“总管说地不错!”大臣们纷纷附合。
“那就这么办?”多同用疑问的口吻问道,巡视在座的大臣,有一位大臣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臣还有最后一个心病!那些巴蜀的商人既能驾船来我国贩卖货物,汉人若用战舰载兵而来,又该如何办?”
“你多虑了!”总管笑道:“我可以从两个方面证明汉人并无战舰。其一,从我夜郎开国至今,诸位见到过巴蜀的商船,可见过汉人的战船?没有吧,连一条战船都没见过,可见汉人并无战舰。其二:那个姓徐的,为何领着一万人马,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翻越高山峻岭?这说明,他们并无战舰,若有战舰为何要冒这等危险!”
“有道理!”那个提出疑问的大臣点了点头,总管又道:“既使汉人有战舰又怎么了?说起水战来,我们可谓是祖宗,打滇国,打哀牢国,打邛都国,打笮都国,哪一次不是水军决胜。打水战,汉人能打得过我们?”
“这个总管还真是有些用处,什么事到了他地手上都能说得一码是一码,井井有条!”多同在心中暗道,笑了笑,道:“这么说,大家都同意按他说地办了!”
“都同意!”一想到如山的好东西,大臣们全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咱们这就出去跟姓徐的签个和约,同意归附大汉?”多同道。
“全凭大王做主!”几位大臣道。
“那,咱们就走吧!”多同前边带路,走出后堂,远远的看到徐胜利,呵呵而笑,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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