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拜见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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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已接近尾声,太后占据微弱的优势,照此推算,最终将以四五子的优势获胜。不由的,窦婴又抬头去看田。
田长得本身就丑,窦婴心中又充满怨恨,所以在他眼中对方更加的丑陋起来。如果,现在让窦婴主持一场评选天底下谁长得最丑这样的赛事,田将会毫无悬念的当选第一名。可田虽丑,但其嘴巧能辩,窦婴不仅又担心起来,自己虽占着一点理,可面对一个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对手,还真没几分胜算。
“不玩了!”太后把棋子一推,笑道:“每次你都让着哀家,没意思!”
“母后棋艺高超,儿臣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刘彻赔着笑。
“你把他们都叫到这里干什么?”太后扫视一圈屋子里站着的人,看到汲黯时把眉头皱了一皱,看到窦婴时眉头皱得更紧。
“窦表叔的门人闹了舅舅的婚宴,儿臣觉得这是家事,所以让他们两个前来争辩,请母后给个公断!”刘彻道。
“既是家事,为何又把诸班大臣找来?”太后问道。
“长安城里的百姓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称,儿臣也想借此事看看,诸位爱卿心中之杆称公平不公平!”刘彻笑道,眼神严厉的扫了诸人一眼。
“既如此,那就辩吧!”太后转过身,面朝诸位大臣,又道:“诸位都请入座吧!”
一行人就在太后宫里坐了下去,宫女太监们送上瓜果茶水。等着听两人争辩。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好争辩,事情的始末每个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可既然是皇帝主持太后公断,每个人又都装作茫然无知,好像不知两人要争辩什么的样子。
“这还有什么好辩地!”田笑道:“臣娶夫人,那是得到太后懿旨的,灌夫大闹婚宴,言语之中又影射太后,此乃大不敬罪。理当斩首示众。如若放任自流,天下人都会学他的样子,试问皇家的尊严放到何处?”
在座的大臣中,十一个人中有九个点了点头,窦婴连忙道:
“灌夫大闹婚宴皆因醉酒,醉酒之人所说之话全是晕话糊话,清醒之后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曾说过什么。若其在清醒的状态之下,大闹婚宴,以大不敬治罪那是罪有因得。可其在大醉之下的糊言乱语怎能当真?臣以为,绝对不能以大不敬之罪治之。”
在座的大臣中,有三四个点了点头。
“民间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灌夫纵酒闹事,可见其早就对臣不满,对太后不满,怎能说其是酒后糊话?臣看,就是借酒撒泼,给皇家难看!”
在座的大臣中,有**个点了点头。眼见用酒后糊言无法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窦婴不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换了个辩法。道:“七国之乱,灌夫屡有战功,更是只带十数人冲入吴军阵地,夺其将旗,大振我方士气,连当时的太尉周亚夫都对其甚是敬佩,先帝爷也称其乃是大汉第一猛士。他是大汉地功臣,岂能因为喝酒之后胡说八道而横遭被戮,此举岂不是要伤了天下功臣之心!”
“正因为他是大汉的功臣。所以更加得治以重罪!否则,天底下那些稍微有些功劳的,岂不是都要持功而傲,横行不法!”田阴阴的一声冷笑,道:“何况,他曾得周亚夫赏识,而周亚夫乃是犯谋逆之罪被诛,既得反贼赏失哪有不参于其中之理,当年疏忽漏了网。^^ ^^今日将其正法也好让天下人看看谋逆的下场。”
窦婴有些糊涂了。怎么辩着辩着把灌夫辩成谋逆了?再说,周亚夫当年哪有谋逆之心。不过是持功自傲,惹恼了先帝,随便找了个理由给他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可这事是件隐藏,谁也不敢乱说,谁也不敢乱提,只得又换了个方略,说灌夫是如何如何的好,对贫苦的百姓如何好,对朋友如何仗义,对陌生人如何伸出援助之手。可是,他每说灌夫的一项好处,田总能把这项好处说成坏处,到了最后灌夫竟成了一个平素爱做横行不法事,目中毫无君后尊地大逆不道之人。
突然之间,窦婴觉得这世件的事就是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一件纠缠着另一件。眼看事情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也不再说灌夫这件事情了,将矛头直接指向田,道:“说起这横行不法事,目无君后尊的人,灌夫与田丞相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田指着窦婴大怒道:“血口喷人,我怎么横行不法了,怎么目无君后了?”
“你,言而无信,营私舞弊、侵吞公款,卖官纳贿,中饱私囊。对于一般属僚或卸任旧臣地财产,明目张胆地去抢掠。”窦婴道。
“胡说八道,简直是血口喷人!”田转身跪到太后与刘彻的面前,哭道:“陛下,太后,臣冤枉啊,还请陛下给臣做主,不然臣一头碰死在柱上以示清白。”
“窦婴,你可要证据?”王的脸上阴霾纵横,冷冷的道:“有证据你就举出证来,没证据别怪哀家治你之罪!”
“臣有证据!”窦婴也在无什么办法,只能作最后一搏,梗着脖子道。
事情由灌夫大闹婚宴是有意为之还是酒后的无意之过,一下子转变成窦婴指认田数项杀头大罪,在坐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屏住呼吸等待窦婴出示证据。
“先说他言而无信!”窦婴道:“臣为丞相时,他不过是个郎中,那时臣待他也不薄,可是不知怎么的。臣失了官之后他总是与臣为难。于是臣想请他喝酒,冰释前嫌,让还在丧中的灌夫去请。那天,他满口答应了来臣家赴宴,臣便嘱咐厨子多买牛羊,连夜宰烹;又命仆役洒扫庭院,备办了一顿丰盛酒宴,足足忙活了一整夜。天还没亮,便领着府上下人在宅前伺候等待。然而,等来等去。一直等到夜里,仍不见他的踪影。臣以为,或者是丞相事多,一时忘了,于是令灌夫去询问,他竟说并没答应前来赴宴,这岂不是言而无信!由此,臣与他地怨恨也就更深了。”
言而无信不是件大罪,甚至不算是罪。可是事关人格。田一脸困惑愕然的问道:“有这等事,我怎么不知道。”
“哦,原来灌夫之所以要骂座。事情根由出在这呢!人家守丧在家,去请你吃饭,你答应了又不来,唉,这事弄得,寒心啊!”刘彻暗暗点了点头,道:“表叔可有人证、物证?”
“倒是下了帖,可帖子在田府,并不在臣家。^^ ^^至于人证。灌夫便是人证,臣家的奴仆厨子都可作证!”
“自家人给自家人做证,没有的事情也成了有了,请陛下主持公证,他这完全是在诬陷臣!”田跪下身,道。
“田爱卿请起!”刘彻暗暗的摇了摇头,再说这等事也不算什么大事,道:“你指控他的其他罪证可有证据?”
“他强取豪夺小臣或者卸任大臣的家产!”窦婴道:“其他人家的事老臣就不说了,单说老臣的。老臣在城南有一片良田。大约百顷地样子,他派心腹籍福前来游说,劝老臣把田贱卖给他。若他真心要买,也就罢了,可他给地价格连三亩良田都买不到,这不欺人太甚吗?老臣全靠这点钱维持生计,便对籍福说:我已年老体衰,又不为朝廷所用,希望丞相不要夺我的田地!岂料一个小小的奴仆就敢仗着田的势对我冷嘲热讽。并威胁说会让老臣后悔的。果真。自此以后老臣的田地时常遭人毁坏,这事一定是便是田干的。”
田敢向皇家的考工部伸手。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刘彻相信窦婴所说地一切,问道:“表叔可有证据!”
“有两个人证,一个灌夫,一个籍夫!”窦婴道。
“他这还是诬告!”田道:“灌夫是他地人,自然是他说什么灌夫便说什么。而籍夫早在三月之前便已得病去世,现在死无对证,臣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窦婴说了两件事,两件事情都无人证、物证,或虽有人证但人证本就与此案牵连做不得数。刘彻为了难,又见那些大臣们几乎全都倾向于田,与田暗使眼色,一副胜券在握地样子,更是把肺都气炸了。
“田营私舞弊、侵吞公款,卖官纳贿,中饱私囊可有证据!”刘彻问道。
窦婴已乱了神,人管他说什么对方总有办法应对,刘彻问地这几项罪他更是没什么真凭实据,可总不能摇头说没有,那他不真的成了诬告?道:“这些事还要什么证据,不都是明摆着的事!他所修建的住宅极华丽壮伟,超过了所有贵族的府邸。田地庄园都是非常肥沃的。派到郡县去收买名贵器物的人,在道路上络绎不绝,把长安城中的道路都堵塞了。后房的美妾更是多至百数,珍宝,狗马,古玩数都数不清。还有……”
窦婴顿了顿,看了刘彻一眼,不再说话。
“还有什么?”刘彻道。
窦婴所说地事情,桩桩件件刘彻都有耳闻,可一来田背后有太后,二来并没有田收受贿赂的真凭实据,刘彻只盼接下来他说的事情有据可查。
“他……他与淮南王刘安暗有交往,收受大量金银珠宝,意图谋反!”窦婴道。
告人意图谋反,是一件利器,从古到今有多少人是因为意图谋反这四个字而惨遭灭门的!可,利器能伤人也能自伤,若查无实证,告的人将受反坐,全家都可能被诛。窦婴这时说田意图谋反,那是孤投一掷,准备与田拼个鱼死网破。
田一听意图谋反四个字,又跪拜到刘彻前。哭道:“陛下,臣承认自己好音乐、狗马、田宅、倡优,以及古玩珍宝,所以有些官员便送了些,臣再三推辞不了也就收了些。^^ ^^可这正证明臣绝无谋反之心!当今天下太平,作为肺腑之臣,臣所好并非权力,而是狗马玩乐。再说,臣谋反有什么用?臣已位极人臣,当今的太后是臣的姐姐。陛下又是臣的外侄,臣谋反之后难道还能比今天地地位还高?而窦婴、灌夫则不同,窦婴曾位高权重如今却不得重用,心必生愤恨。臣闻,他们两个招聚天下勇士、豪强,日夜讲论政局,腹诽而心谤。不仰视天即俯画于地,睥睨东西两宫之间,希图天下有变。而欲以废立大功。臣乃不知窦婴究欲何为!”
一个说对方与外王勾结意图谋反,另一个说对方招募勇士,希图天下有变。刘彻觉得这事不能再辩下去了,再辩下去只怕窦婴也得搭进去了。说田要谋反,他不信,正如田所说他已位极人臣,谋反之后还能怎样,莫非要当皇帝。而淮南王刘安,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守着淮南那块地整日炼丹,派去地朱买臣亦没送回来任何刘安想谋反的奏折。而说窦婴谋反更无可能。他如今已是个失了势的可怜老头,众人的眼里只有田,谁愿跟着他去谋反啊!
徐胜利暂时的把脑中过着的画面停顿了一下,心中暗道:“窦婴怎知田与刘安暗有勾结?看来,我猜测李广与窦婴乃是一脉在这里找到了根据,一定是我告诉了李广,李广又告诉了窦婴。”
画面停顿一下后,接着往下走。
刘彻见太后的脸完全扭曲变形,当即决定停下两人的自辩。抢在太后开口之前转问群臣道:“诸位爱卿以为灌夫究竟有罪还是无罪!”他故意的大声喊出灌夫二字,就是想提醒一下诸臣,只谈灌夫地事,其它地事情一概不管。
“臣觉得,灌夫应该是酒后失德,处罚他些钱财便是!”汲黯先道。
汲黯是老臣,三朝元老,这么多年来,那么多的官上上下下。被拿被杀被免被放。唯有汲黯稳稳当当,始终在三公九卿之位上晃来晃去。三公中除了太尉没干过,丞相与御史大夫都干过,九卿中也有一大半干过。对于这样地一个老资格,皇帝见了都礼让三分,田谁都敢动就是不敢动他。他既然表了态,郑当时马上道:“臣的意思与汲大人的一样,对灌夫略作惩罚便是!”
接着,韩安国道:“灌夫旧有军功,若非有大罪,仅争杯酒不足诛也。但丞相言灌夫通奸猾,侵小民,家资亿万,横行颍川,凌犯宗室,侵欺皇家骨肉,此乃枝大于本,不折必劈。唯明主裁断之!”
韩安国这话说的左右圆滑,既不得罪田也不得罪窦婴,两面讨好,最后还把皮求踢给了刘彻。刘彻也没说什么,笑了笑正欲再问其他大臣,岂料郑当时又道:“臣听韩大人所言,又想起丞相说的话来,灌夫所犯乃是大罪,当诛!”
刘彻大怒!刘彻大怒不是因为郑当时刚刚说灌夫没罪马上又改口灌夫有罪,这中间一定有原因的,可能是受到了田眼色地威胁,或者得到了某种暗示,刘彻并不想深究他突然改口的原因。
刘彻大怒的原因是,这个郑当时平常一个人面见他时,说起窦家与田家来,总是夸窦家地好骂田家的不好,让他以为这个人是个头脑非清楚的人,没想到却是个墙头草,随风倒。

刘彻也不想在知道其他人的意见,从他们的脸色上都能看出他们是赞同杀灌夫的,腾的从榻上站起,三两步走到郑当时面前,一脚把郑当时踹翻在地骂道:“要杀,也先杀了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太后宫,把太后与诸位大臣全都凉在那里。
刘彻以为他这一走,他这一怒,大臣们都知道了自己的意思,知道该怎样对待灌夫这件案子,谁知天还未黑,后宫地宦官突然来报太后以泪洗面,不肯吃饭,声言要辟谷。
辟欲便是绝食,刘彻吓得不轻。连忙来到太后宫,劝母亲用膳。王并不用膳,继续垂泪,哭了小半天,哽咽道:“哀家不吃,你还是让我饿死算了。我还没死呢,别人都敢如此欺负我的弟弟,我若死了他们还不把田当鱼肉。今日,在我宫中,陛下大怒而去。是给我脸色看呢还是给大臣们脸色看,连个态度也没有。究竟该治灌夫何罪,莫非陛下竟是个石头木头做的人不成,就不会表个态?今天,你给我一个态度,没有一个态度,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儿臣以为,窦婴、田之争只不过是家务事,想大家和和气气说开了算了。因此没有一个态度。母亲既然要一个态度,那就让刑狱审理吧!”刘彻无奈,只得道。
王又开始吃饭了。第二天刑部便结了案,定出两个罪来。一是灌夫犯大不敬罪,当诛。二是窦婴诬蔑田丞相,又在家中聚集豪强意图不诡,当诛。在奏折送达刘彻手中之时,窦婴与灌夫已被斩首于集市。问刑狱,刑狱说奉了太后懿旨,刘彻也没办法,心中更恨田的嚣张跋扈。
李广被贬这件事相当地有传奇色彩。
如果一件充满传奇的事情里另含三个传奇。徐胜利在过电影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个传奇,显得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李广被调任郡守这件事,在某些人眼里是被贬了。不管怎么说,郎中令是京官,而且位列九卿,那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官,只是比三公小了那么一点点。虽然,郡守在级别上以及俸禄上与九卿几乎一模一样,可那是外官。岂能与京官相比。天底下当郡守的四十多个,当九卿的才九个,孰高贵孰下贱,那是一目了然地事情。何况,李广所任的郡守是边郡的郡守,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与匈奴人关系又紧张的神经兮兮,钱没多拿一文,性命却无法保障。更是等而下之。
不过。在李广眼中,去边郡当郡守绝对是件好地不能再好的差事。首先。离开京城这等尔虞我诈的地方,想一想都让人浑身舒坦。其次,在那里天高皇帝远,想干什么便干什么,用不得受京城里权贵的鸟气。最重要,也是最让他向往地是,去了边郡就有打仗地机会,有了打仗的机会就有被封为候地可能。
侯啊侯,李广太想被封为侯了,那些曾经的部下有好几个都被封为侯了,而他血战近百场,还是没有被封侯。
因为去了边郡,于是第一个传奇出现了。
在边郡里呆了数月,这一日终于有了匈奴人地影踪,李广食指大动,好像面对一顿丰富的大餐。紧急调用了五千兵马,寻着匈奴的踪迹便杀了过去。
探马来报,匈奴人数不少,应该在万人往上。^^^^李广连迟疑一下都没有,只是通知后续人马跟上,领着五千骑兵就杀了过去。等杀到匈奴跟前,才发现匈奴人数不是万人往上,而是十万人往上,五千骑被十万匈奴骑兵团团围住,血战一天一夜,杀敌八千有余,五千骑兵死伤累累,只有不足一千骑逃出重围。
以五千骑兵对敌十万骑兵,况能坚持一天一夜,杀敌八千自己只是损失四千人马,没被全歼又有近千骑逃出重围,这在大汉与匈奴地战史上还是头一次,能不被称为传奇?
逃出的兵马中不见李广身影,众将士以为李广战死,然而李广并没战死,成就了第二个传奇。
李广的名头在匈奴本来就响,当匈奴骑兵发现一个年近五十,身中二十三箭,奄奄一息的老头时开始也没在意,只是惊叹这个老儿的生命力够强的。随后发现李广穿着将军战铠连忙找人前来辩认,认出是李广后如获至宝,找来巫医赶快治伤,用两块木棍缠上麻绳往上一放,拖着就往单于庭走,想把李广这个大活人呈现给大单于。
走了三天,李广从晕迷中醒来,然而并不声张依然装成晕迷,趁一个匈奴骑兵不在意,跃起跳上马背把那骑兵往下一丢,骑了马便往大汉的方向跑。
重伤之下还能抢马,于是有了第三个传奇。
当时李广已深入匈奴腹地,离大汉边关在五百里上下,领队的将军派出八千人马。日夜不停的搜寻追击,然而却无功而返,李广活生生地回到了大汉。
五千骑兵被十万敌军围困,没被全歼反而杀敌八千,并且李广被俘之后又从匈奴逃回长安,这事传回长安后百姓完全沸腾,议论纷纷,瞠目结舌全夸李广的英勇,然而李广却被朝廷判了死罪,罪名很简单。擅自出击,致使大汉四千将士阵亡。
按说这事朝廷做错了,如此判法岂不是伤了将领们的心。其实这事朝廷做的并没错,只是判的有些重了,怪只怪李广站错了队,如果站在田这边,那怕不是大功一件,也是功过相抵,不会被判了个死刑。
朝廷上判李广有三错:第一错。得知敌情之后不放狼烟传情,导致朝廷无法组织围歼,白白错过一个全歼匈奴十万大军的机会。第二错。在不明敌兵马有多少的情况下,擅自出击,累得大汉四千将士战死沙场。第三错,贪功冒领,你说斩敌八千,敌首在哪?死了四千骑兵未得敌一首级。没有首级不是冒功是什么?
其实,这事打根上起还是因为窦太皇太后的死。虽然,李广没有派,可他与窦婴走得极近。被田把持着的朝廷自然以为他是窦婴一派,于是判了个死刑。后来,若不是刘彻特别开恩,李广地家人又给田送了许多地金银,李广早随窦婴、灌夫一同给斩了头,哪能只是被贬为庶民这么简单。
“电影”过的这里,徐胜利又起了感叹,这事上的人情关系,就是一个一个的圈圈。你属于这个圈圈。这个圈圈里的人与你全都生死与共。你属于那个圈圈,那个圈圈里的人便与你同甘共苦。哪怕你不属于任何圈圈,你自己便是一个小圈圈,与这个圈圈靠得近了了,人家便以为你是这个圈圈里的人,与那个圈圈靠得近了,人家便以为你是那个圈圈里的人。或者是这个圈圈套着那个圈圈,那个圈圈又套着这个圈圈圈。扯也扯不开,揪也揪不完。理也理不顺。
正在徐胜利被无数个圈圈搅和地头晕脑涨。可惜窦婴被杀,李广被贬。朱买臣领着一个宦官顺着阶梯而下,未言先把头摇了摇。
徐胜利以为刘安不愿见他,朱买臣却道:“他不愿见我,你瞧我这个丞相当地,也不知算哪门子丞相。你跟着这位公公去吧,我已把你的身份禀明!”说完,眨了眨眼睛。徐胜利明白,那是朱买臣在告诉他,他说出他中郎将地身份,并没说出特使地身份。
跟在宦官的身后,顺着阶梯走了十来步,那名宦官突然来了一句:“你是从京城里来的?”
“嗯!”徐胜利答了一句。
“与刚才那个朱丞相关系如何?”
宦官问的话中有话,徐胜利道:“也不怎么熟,在京城时偶尔见过几面。”
“不欺我?”
“怎敢!”
“既不熟,为何让他引荐?”宦官又道。
“整个寿县只认得他,因此由他引荐。”徐胜利道。
“哦!”宦官点了点头,上了几个台阶后又道:“在长安,与田丞相的关系如何?”
“承蒙丞相看得起,经常在田府里混些酒喝!”徐胜利道。
“既然与田丞相相熟,一会见了我家王爷,我得交待你几句!”
宦官说交待几句,却又不说,只是顺着阶梯往上走。徐胜利在京城里也是伺候皇上的,自是明白宦官的意思,快走了两步,往宦官袖里塞了一块两重的金子。这时,宦官才道:
“一会见了我家王爷,王爷肯定问你:最近皇上的身体怎么样啊!记住了,千万不要忘了,一定要回答:皇上龙体欠安”
徐胜利有些糊涂,不知为何要如此回答,笑道:“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那名宦官道:“反正,王爷一听皇上龙体欠安,就会异常地高兴,夜里还会从丹房里出来喝酒赏月。若是听到皇上安康,就会不高兴。在丹房里一钻数月不出来。”
“哦!”徐胜利点了点头,猛的想起那天救卫青回城时,听到田府管家交待刘迁的那句话来,明白这是刘安巴望着刘彻早点死,自己好登上皇位。想通这一节,他又有些糊涂了,本来听朱买臣讲,刘安发明豆腐、热气球之类地东东,还以为这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听宦官如此讲又怀疑刘安好像并不聪明。倒是一个极傻的人,就不会想想,刘彻是个十**的毛头小伙子,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可能说死便死。
大殿里,刘安坐在龙榻上,刘迁伺候在旁,弯下身对父王低低耳语,见两人进来也就把身子直起。不再说话,双眼勾勾的看着赵燕。
刘安问道:“堂下站着何人?”
徐胜利打了个揖,并不下跪。回道:“云中人,徐胜利,现在长安为中郎将。”
“年纪青青就干上了中郎将,前途不可限量。既是长安来地,陛下身体如何?”刘安问道。
“陛下身体好的很!”徐胜利本来想说欠安,可实在想知道刘安会不会把脸沉起,于是道好的很。果如那名宦官所说,刘安本来还含笑的脸听到好地很这三个字后,马上阴了下来。半晌无语,倒是站在王榻旁边的刘迁道:“这位小娘子是你什么人?”
赵燕从朱买臣口中得知刘迁的为人后就把对方想象成魔鬼一般的人物,听到刘迁问她,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徐胜利打了个圆场,道:“此乃我的服伺丫环。”
可能是觉得身份低贱,刘迁不再说什么。刘安地不高兴慢慢舒缓,又开了口,道:“你是四处游玩,游到寿县前来拜见寡人。还是奉了旨办事路过此地。”
“奉旨办事路过此地!”徐胜利道。
“那是皇上地特使了,恕老臣年迈,无法起身恭请圣安!”刘安坐在榻上只是朝长安的方向拱了拱手,喊了三句万岁,又道:“圣使此次前来,可是去豫章办闽越攻打南越这件事?”刘安道。
徐胜利相信刘安还是一个比较聪明地人,不然不会一下便猜中自己来地目地,也没否认,道:“正是!”
“寡人这几天正在写一道给陛下的奏折。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派使者去办理此事了!不如圣使在此多玩几天。看看寡人能否劝动圣上,再决定去豫章不去。”刘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在下倒是愿意在淮南多玩几天,可圣命在身实在难为!”徐胜利,道:“瞧王爷的意思,王爷不想大汉理闽越打南越地事了?”
“劳民伤财,又得不到一丁点的好处,理那干啥!”刘安道:“让他们自己打自己,哪个打赢算它的本事。
赵燕来此,本意是来借兵的,听到刘安如此说顿时急了起来,想反驳几句,被徐胜利轻轻拽了拽衣袖,只得闭嘴不言。
也不知什么缘故,看着刘安,徐胜利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冲动,想知道这个看起来既聪明又愚蠢的人对于闽越打南越有怎样的非凡见解,想用什么办法让刘彻置之不理,道:“不知王爷从哪里看出,助南越打闽越,劳民伤财,又得不到一丁点的好处。”
“你真想知道?”刘安反问了一句。
“在下实在想长长见识!”徐胜利笑道。刘迁见父王又要老调重谈,他的耳朵内几乎都要听出茧来,告了个退离去,经过赵燕身边时忍不住又停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正要继续走,徐胜利道:“太子请留步。”
“何事?”刘迁问道。
“想向太子打听一个人!”徐胜利道。
“什么人?”
“雷悲!”
雷悲只是刘迁手下地一个死士,平时一直在身边侍卫,不可能有个中郎将的朋友。刘迁疑惑起来,又看了看徐胜利,感觉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刘安自也识得雷悲,不明白徐胜利怎么对这样的一个下人感起兴趣,笑道:“让他走吧,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也没个定性。咱们先谈大事,这等小事等以后再说。”
刘安既已发了话,徐胜利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还要在寿县呆上两天,以后再问也不迟,便不再说什么,任由刘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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