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四方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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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晚霞满天,龙首镇西,小镇入口处,四方饭店。
店虽不大,但遏出入镇咽喉,同时还是通往山顶的要路之一,因此不愁客源。
“老板娘,来碗牛肉面,一只兔子四瓶啤酒。”郝大后脚还在门外便冲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喊道。
店主人王小川迎上来,“郝大兄弟里面坐,刚才那个道士让你治得不轻。”
郝大额头上一块栗子般大的疙瘩跳了一下,忍着痛哈哈一乐,他喜欢有人奉承。
“哪儿这么多废话,还不快给客人上酒”老板娘夹了王小川一眼说。王小川嘿嘿一笑转身拿了几瓶啤酒出来。
店内人不多,靠窗的位置,一位白胖矮个老者正在小酌,他是这里的常客——隔壁茶叶铺的江老板。
郝大粗声粗气的冲江老板一摆手,“让让,到一边儿去!”老者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放到另一张桌子上,王小川赶忙陪笑把菜端过去。
老板娘将一盘野兔肉放到郝大面前的桌子上,郝大抓了一块兔肉扔到嘴里用力得咀嚼着,说:“味道还可以,只是大不如从前了。”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气哼哼地说:“以前的好,去以前吃去,那这么多废话。”说着目光却瞧着屋顶,她实在不愿看郝大那张丑陋的黑脸。
老板娘不喜欢提起以前,郝大却毫不知趣,瓮声瓮气地说:“说以前怎么了,以前这里的饭菜味道就是好,老板也比你们爽快得多。”
老板娘哼了一声说:“又想说以前可以赊账了不是?告诉你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是老板,赊账免谈。”
郝大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道:“这是什么话,我还会赖你的帐不成,何况没有我上山打野味,你会有这么多野味卖。”
“没有你就没有野味了,谁信呢?……哎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王二兄弟快些进来。”老板娘正要抢白郝大,见门口一个红脸大汉大踏步跨进屋来,忙满脸堆笑迎上前去。
王二把肩上的猎物扔到地上,喘息道:“给我来杯水,渴死我了。”他浑身大汗显然疲惫已极。
王二身体强壮,但为人老实,说话有些结巴,人们觉得他有些傻气,所以大小孩都爱欺负他,他也不发怒只是憨憨的傻笑。老板娘喜欢他实在,打了猎物送到店里,老板娘给多少就要多少,从不讨价还价。
人们惊奇的看着地上的猎物。“好家伙,这么大,野猪吧?山上怎么会有野猪呢?以前可是很少见到啊!”
山上野兽不多,此地也没有禁猎,王二便成了此地为数不多的猎户。
王二早起进入深山,地上野兽脚印杂乱,却没碰见一只兔子、野鸡,挨到午后,却碰上七八头眼冒蓝光的恶狼,幸亏他成年以前曾跟卖艺人闯荡江湖,学了一身的功夫,蹿步扭腰闪身,一棍将一头狼打倒,恶狼没想到王二如此凶悍,停止进攻凶狠的瞪着他。
王二脚跟还没站稳,忽然从旁边窜出几头牛犊般大的野猪,野猪好像很懂捕猎计谋,他们没有直接进攻,而是跑向王二四周的空地把王二包围起来。
野猪身后蹦出两个怪物,怪物驴头狼身,两支长长的大耳朵垂在脑袋两旁,瞅瞅王二,两个家伙摇头晃脑甩得耳朵啪啪直响,忽然裂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嘎嘎嘎大笑,笑声阴森恐怖,王二毛骨悚然,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野兽,更没听说野兽也会大笑。
驴头狼身的家伙叫驴狼,是非常凶残的家伙,就连狮子老虎都非常惧怕它们。
驴狼的到来让野猪很生气,它们可不想被别人分一杯羹。两头野猪跳起来撞向驴狼,两头驴狼的笑声未停,突然跳起来跨在野猪身上,张开巨口,咔嚓!咬掉野猪半拉脑袋。
王二惊得目瞪口呆,心想,不趁机快走绝无生机。他抬腿左脚猛踢一狼小腹,右手擎棍猛击另一只野狼狼头,他想击退二狼,趁驴狼与野猪纠缠冲出包围。
一头野猪好像清楚王二的心思,它咆哮一声跳起两米来高扑向王二,王二招式用老收势不及,眼见野猪抓上自己胸口,锋利的獠牙就要刺穿自己的咽喉,他心灰意冷闭目等死,手脚的力气早减了大半,那两只野狼仅受了点轻伤跳了开去。
一阵劲风吹过,耳中听到一声惨叫,睁眼一看,野猪已经口鼻出血横尸于五步以外。是谁救了自己呢?他向周围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低头却见一个一米多高的白猿挡在身前。白猿似乎是从地上冒出来的,王二根本没有察觉它何时来到自己身边。

三头野猪五条恶狼、两只驴狼慢慢围拢过来,王二紧张的直冒冷汗。
忽然,山上传来如雷似鼓的嚎叫,野猪、恶狼和驴狼好像逢了圣旨一般,狠狠瞪了王二和白猿几眼,心有不甘又惊惧匆忙的向山上跑去。
白猿俯身一跃,像一道白光快捷无比的飞到野兽前面挡住去路,白猿仿佛有意不留活口,它挥掌如风,片刻之间,野猪、恶狼头骨粉碎横尸当场。两头驴狼跳起十几米高,白猿如影随形快如闪电,在十几米高空追上驴狼,空中一声霹雳,两头驴狼跌下来,摔在青石上变成两摊肉饼。
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王二耳旁说道:“王二,我知你为人憨厚,所以冒险救你性命,龙首即将灾难降临,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代我保护商岳母子安危。”
王二下意识的连连答应,是!是!他有些迷糊,是谁救了自己?白猿?他和商岳母子有什么关系?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白猿的影子。他顾不得多想,扛起身边的野猪匆忙下山。
此时店内已聚集了好些人,有来吃饭的,也有附近来看热闹的邻居。
商岳匆匆进来,他来这里给妈妈取饭。他浑身泥土,衣襟、裤脚撕了几条口子,身上伤痕累累,额角划破,鲜血已经干了沾在脸上。
人们都全神贯注在王二和野猪身上,没人注意商岳的到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以前山上也就是些兔子、狐狸、山鸡、野鹿什么的,很少能见到狼,更不用说野猪了和驴头狼身的家伙了,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些野兽和山上的雷鼓之声有什么关系呢?人们戚戚喳喳议论纷纷。
“哎!马七爷来了,他可是博古通今的老寿星,听他怎么说。”
人们让开一条路,一位须发皆白却红光满面的老者站在人们面前。老人听明原委,怀疑的问道:“你说山上有很多野猪,还有会笑的驴头狼身的家伙?”
王二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是,是……”
马七爷眯起眼睛摇头叹息说:“六十多年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此时只有角落里的茶叶铺老板,坐在原地没动,听得马七爷叹息,眼里精光一闪,低下头侧耳细听。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急切地问。“是啊!”人们异口同声都想知道事情的答案。
马七爷没有回答又问道。“有人让你保护商岳母子?你看到说话的人了吗?”
“没有,我只看到一只白猿,像一个绝顶的高手,轻轻一掌就能把野猪的头拍碎。”
人们面面相觑。保护商岳母子?白猿?难道商云霄还活着,就在山上?白猿是他的灵兽?有人打一个冷颤,瞅了商岳一眼,乖乖!这个商岳还不能随便得罪,谁知道他爹什么时候会派个什么东西进镇,咔嚓!拧下你的脑袋。
马七爷瞅瞅商岳沉吟片刻,摇摇头又叹息一声,说:“唉!龙首镇真的要大难临头了。”
这时,王小川的一双儿女,王安和王娜也站到商岳身边,商岳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次听到了关于父亲的消息。
舅妈陈娟发现了遍体鳞伤的商岳,白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老人顿了顿又说:“现如今叫人们不要上山了,各家各户看好自己的孩子和牲畜,那些野兽说不定还要下山害人呢?我要和镇长谈谈,搞什么开发,好端端的山炸了个七零八落,弄得大家天天吃碎石末子不说,破坏了风水,惹来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说罢拄着拐杖踩着青石板路嘚嘚的走了。
郝大斜眼瞅了王二一眼,“老二,吹牛也得打打草稿,甭捡了头死野猪就胡编,这点儿破事儿有什么稀奇?我们屠宰场发生的事才叫奇呢!”郝大一边大口嚼着兔肉一边嚷囔道。
王二生性木讷,挠挠头没有反驳。
旁边有人问他怎么回事。他大声说道:“昨天,瞎老常要宰一只老绵羊,刚到羊圈里就被一只老山羊撞了个跟头,好容易抓住那只老绵羊,老绵羊叫了几声,一大群羊便冲了过来,把瞎老常踩的地下,等从地上爬起来那只羊却再也找不到了,只好找我来帮忙。”
人们惊奇得睁大眼睛:竟有这事儿?老常双眼有些斜视,一只眼常眯着,于是得了个瞎老常的外号,他与郝大都在镇上的屠宰场工作,力气虽不如郝大郝大,但在屠宰场干了二十几年,经验老道从没吃过亏。
有人道:“有你郝老大出马,还不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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