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钢铁世家与大地之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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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帝国剑拔弩张的“四十三星座同盟”的首都星上,一间普通的小铁皮屋里,一堆堆小山般高的书籍丛里,一个白胡子老头正戴着一副老花镜,埋首书山,细心研读,似乎是位学富五车的老学者。
读到精彩处,更是手舞足蹈,吐沫横飞,看来虽然年事已高,但仍是童贞未泯,实属难能可贵也。
铁皮屋所在的长街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婀娜曼妙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着紫衫的美丽少女。少女头上的短发也是紫色,更衬出了她面颊上皮肤的白皙,修长的眉毛斜飞入鬓,有一种更胜须眉的英气,而原本应当明澈如水的双眸中,此时却布满了浓烈的杀机。
她每走一步,钢铁铸成的街面上便多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两排的房屋似乎也在她沉重的步伐中,摇摇晃晃。
来到铁皮屋前,她终于停了下来,一阵风刮过,铁皮屋的屋檐上挂着的那面招牌“咿呀”作响,紫裳少女抬头望去,只见招牌上用隶书写着五个斗大的黑字:十八屋!
十八屋,就是这里了!紫裳少女眉头一皱,沉声喝道:“辰已你这个老混蛋,还不快给本姑娘滚出来!”
屋里正好将书的最后一行字看完了的白胡子老头舒畅地呻吟了一声,合上古色古香的书籍,仰天长叹:“《玉蒲团》看到第一百三十五遍的时候,老夫终于忍不住吐了,可这《金瓶梅》,在看完第三百二十九遍的时候,老夫还是感到意犹未尽,同样是黄金级的写手,南陵笑笑生南大大的笔力还是要更胜未央生大大一筹啊!”
这时,少女的声音自密密麻麻的书堆缝隙里,飘进了白胡子老头的耳中,老头脸色一变,惊道:“紫隅那丫头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老夫的窝点在宇宙中有四千三百八十五处之多,难道这丫头是一处一处找来的?”
当下在屋中沉声一喝:“紫隅,虽然你和老夫地位相等,可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怎可出言无状,辱骂长辈呢?”
“呸,要本姑娘喊你这老混蛋叔叔,做梦去吧!”紫隅在屋外满目杀气,纤指翘起,指着屋里问道:“你到底出不出来?!”
辰已连连摇头,大声道:“你这丫头一点礼数都不懂,有你这样请长辈出屋的吗?没有八抬大轿,老夫死也不出去。”
“死也不出去是不是?”紫隅双手交接在胸前,结了一个手印,“那你就死在里面吧!念术之钢铁世家!”
屋里的铁皮上猛地凸起了无数根铁刺,从地面、墙壁、屋顶上迅速生长,向着辰已直刺过去。辰已大喝一声:“臭丫头,你敢对老夫动手!念术之大地之缚!”
一道黄色沙柱自地底冲天而起,将老者整个地罩入其中。万千铁刺撞在黄色沙柱上,纷纷卷曲折回,如缠绕密集的树根盘结在老者四周,困得他动弹不得。
老者有沙罩保护,自然不惧那些锋利的铁刺,可他的书籍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就在他用念力召唤出黄色沙柱的同时,铁刺将数万本藏书刺成了齑粉。
老者在沙罩中惨叫道:“上万本珍贵藏书,老夫花了好几年才搜罗到的,最重要的是那本《金瓶梅》,那上面有南陵笑笑生的亲笔签名,宇宙中现存的孤本,价值连城,老夫费了多大的心血才从帝国皇家藏书馆中弄出来的啊,现在都没了,臭丫头,老夫和你没完!”
“爆!”辰已大喝一声,沙柱猛然一涨,铁皮小屋整个炸裂开来,随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半空之中,白须如戟:“你这刁蛮的丫头,真是欺人太甚了,士可忍,孰不可忍!”
“老混蛋,你去死吧!”紫隅双手变幻,刚刚炸飞的铁片都凝固在空中,随着她的手印,铁碎片如行兵布阵般排列在天上,话音一落,便如听到号令的士兵,朝着辰已冲锋而去。
辰已双手连忙结印,又是数道沙柱从钢铁地面上刺穿突起,汇聚幻化了一条黄色巨龙,龙尾迅疾地横扫过来,将所有铁片一一挡了回去,而后冲紫隅咆哮一声,飞天直上,盘踞在辰已周遭。
“‘钢铁世家’号称念术之最强攻势,而老夫的‘大地之缚’却是念术中的最强守势,”辰已凝立在团起的龙身之中,得意地大笑起来,“一直有人好奇,总想知道最强攻势与最强守势究竟孰强孰弱,紫隅小丫头,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吧?”
“老混蛋,你得意得还太早了!”
街道上的钢铁突然之间熔化成了液体,淌过了刚刚被沙柱穿透的洞口,所有露出沙土的路面都被铁水覆盖,重新凝结成坚硬的铁块。
“丫头,想封住路面不让老夫召唤出沙土吗?”辰已对紫隅的所作所为大是不解,“可老夫已经召唤出了这条土龙,无须再要其它的土元素了。”
紫隅没有理他,双手突然朝天举起,路面、房屋、电线杆……一切金属的表层都倏忽冒起一层钢刺,直指辰已,整条街在一瞬之间变成了一座茂密的钢铁丛林。
“没有用的,丫头,你召唤出再多的钢刺也无法击溃老夫的土龙!”辰已成竹在胸,笃定地说,翻腾的土龙随即向那些密集的钢刺扑了过去。就在它们即将撞在一起的时候,变局陡然发生,坚硬凌厉的钢刺蓦地变成了柔软的绳索,将土龙缠绕成茧,束缚在半空之中。

“钢铁世家之绕指柔!”紫隅也不由沾沾自喜了起来,“你的最强守势也许能敌得过本姑娘最刚烈的攻势‘百炼钢’,可却奈何不了这最阴柔的攻势‘绕指柔’!”
“臭丫头,几根破铜烂铁做的绳子就想困住老夫的大地土龙,老夫就不信这个邪了!”辰已面色一沉,大声喝道:“都给我爆!”
“缚!”
两人同时吼道,覆盖着土龙的钢铁里传出了几声闷响,钢甲表面坟起了许多鸡皮疙瘩般的土包,可终究还是没有将其炸开。
“起!”
“镇!”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辰已见自己的土龙无法冲破钢甲,想要从地底再召唤出其它的土元素,可惜紫隅总能料敌先机,在他发出念力的同时,也在钢铁路面上的加持了念力。
“失策失策,老夫就不该在这种钢铁城市里建立据点,要是在深山老林或者土丘平原上,老夫一定要用‘大地之缚’将你这臭丫头给绑了,再狠狠地打一顿你的!”辰已见自己处处受制于人,懊悔不迭地惨叫了起来。
“老色鬼你说什么!”紫隅靥上发红,不由嗔怒。
辰已作为长辈,自觉失言,老脸一红,连忙转移注意力,讪讪笑道:“侄女,你跑到这里来毁了老夫的藏书室,还要殴打你的叔叔,究竟是何道理?”
“死色老头子,让你帮忙照顾一下雅儿姐姐,你却只顾着看你那些令人呕吐的书,结果把雅儿姐姐弄丢了,你非但不去把她找回来,还敢躲起来看书,老混蛋,本姑娘咽不下这口气,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雅儿看上去只有七八岁模样,而紫隅却已经过了双十年华,她居然喊雅儿作姐姐,辰已似乎也并不奇怪,反是觉得理所当然。
“胡说八道,洛雅那小丫头自己看书走火入魔了,想跑出去闯一闯,与老夫何干?老夫也是阅书无数,如果也像她那样,看完一本书就想像书里一般,那老夫现在岂不是妻妾成群了?这小丫头,亏老夫当年还把她引为知己,虽然专攻有别,但都是不可多得的书虫,没想到她还是嫩了些,不知道分清书里书外,这种读书境界,终究落入了下乘,不可与老夫相提并论。”
辰已得意忘形,满脸的神飞色舞:“再者而言,老夫那些书怎么能算是令人呕吐呢?都是上古时代的古籍,对我们研究古代夫妻生活、社会形态有极大帮助,其价值聚、考古学、性科学为一体,你这小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不吸取文化知识,难怪会说出如此无稽之谈,你稍微有点内涵好不好,不然看将来谁敢娶你!”
“老混蛋你——”紫隅说不过他,怒发冲冠,又要发作。
“洛雅的念术尽得宗主亲传,而且还是最为厉害的空间念术,连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有什么可担心的?”辰已打断她道:“再说了,她成天幻想着自己被恶龙绑架,然后会有白马王子去救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全都是你教的,现在又来怪我?你们这些小姑娘没事就知道YY,世界上哪有什么白马王子,看小说也得看点有内涵的吧,YY小说,不看也罢!”
“我不管,雅儿姐姐一天没有找见,我就一天和你势不两立!”紫隅眼眶飘红,快要被辰已这老不羞气得哭了。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啊?”辰已捶足顿胸,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老夫虽然偶尔兴起时,也去偷看过女人洗澡,可老夫敢对天发誓,从来都没有偷看过你这丫头啊,你这样纠缠老夫,只怕会引来误会,你刁蛮成性自然可以不在乎,可老夫半生清誉,就要毁于一旦了啊!”
“我要杀了你!”紫隅恼羞成怒,终于爆发,满头紫发根根倒立,无数钢刺自她脚下飞射而出。
趁她发怒而露出的破绽,辰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地下轰然巨响,一根形状怪异的沙柱终于戳破了钢铁地面,将那些凌空飞射的钢刺尽数拦截住了。
“臭丫头,这么沉不住气,老夫去也,不要再跟过来了,哈哈哈哈……”远处天边传来了辰已得意非凡的笑声。
紫隅见他临阵脱逃,连忙展开念力,将身形漂浮在半空之中,正待要追,却突然看见了那根耸立在地面的巨大沙柱,脚下不由一滞,险些从天上跌落下来。
只见她满脸飞红,啐骂道:“老色鬼,别让本姑娘再看见你,否则本姑娘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话虽如此,却再也不敢追上前了,逃命似的转身而去。
风一吹过,满树枝叶簌簌作响,说不出的萧瑟与荒寂,就在两人战斗后的长街上,满目创痍之中,一个孤零零的、闪烁着黄色光芒的巨型圆柱体拔地而起,直插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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