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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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天赐任命地闭上眼睛,落水就落水吧,只希望那女的不要在水底下还和她纠缠不休就行,否则……真的只能早死早超生了。
一道黑影迅捷异常的地自二楼跃出,在空中拦腰接住两人,左拥右抱地直接落入正泛舟西湖的一画舫中。同时,自茶馆窗口亦跃出一人,十分潇洒地跳进了……西湖。
莘天赐闭紧了眼,抱住救命恩人的腰——总算明白别人把她的衣袖抓得死紧的原由了,人的本能啊!
入水了吗,入水了吗?奇怪,楼也不甚高,怎还不到水呢——莫非重力加速度忽然失灵?
“莘姑娘,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有人快被你勒死了。”有人憋着笑道。
声音……有点熟。莘天赐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欣慰地发现已经脚踏实船,无性命之虞。谁,谁在嘲笑她?
忿忿地循声望去,是那个嫌她黑的小白脸。
“莘姑娘,你再不放手,我看他真的要不行了。”常云开幸灾乐祸地指指她的救命恩人。
胡说!能救得了两个人,一定武艺超群,怎么可能让她这一介弱女子干掉?不过……莘天赐终于正眼瞧了一下她的救命恩人——咦,是熟人嘛!这样就更好办了,连谢礼都省下了,毕竟,保护她是他的责任!莘天赐蹙起眉头,纳闷地发现卫熙脸色发白,额间青筋微微崩起,身体僵硬,目光涣散,呼吸——呼吸全无!他、他、他……难道真的毙命于她魔掌之下?
苦着脸,莘天赐松开钳着卫熙的双臂,小心地将右手食指凑近他——“啊!”吓死人了!她瞪着拎着女子C跳回岸上、离她三丈远的卫熙,不悦道:“干吗装死啊?”还好,还好,看来刚才只是凝神摒气罢了。
一双手搭上了船沿,接着一团乱糟糟的水草冒出水面,水草下面是一个不规则球体……莘天赐研究了下,迟疑地道:“大……叔?”
“咳,咳,是我……快……拉我上……去……”大叔无力地翻着白眼。
舫里一个三四十岁的青衫男子挥了下手,原本立于舫前头的一个玄裳精壮男子立刻伸手将他拉了上来。
他颓然坐在船边,吐了几口水,又喘了一会儿,方道:“莘小姐,咳……你没事……就好。”
“大叔,真谢谢你,在楼上……还有,为我还跳水——”跳水,这词有点怪怪的。“只是,你又不会游泳,还是不要下水的好……我觉得恐怕我水性比你还要好一些——对了大叔,你贵姓?”
“我姓赵,赵河。”他咧开大嘴,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
啧,大概五行缺水,叫“河”!今天倒是与“河”来了个亲密接触,不缺水了吧,干脆改名叫“可”算了。
莘天赐随便拣了个晒不到太阳的位子坐下,拍着身边道:“大叔,你也坐啊。”
常云开摇着扇子,有趣地笑道:“莘姑娘,这画舫不是你的吧?”
“不是。”
“那就是喧宾夺主喽!主人还没发话,你就自动自发地落座,还邀请别人?”常云开向那青衫男子示意。
莘天赐随他眼光看去,难道主人真的那么小家子气?青衫男子随和地笑笑,道:“姑娘请便,不用客气。”
莘天赐白了常云开一眼,看吧,主人都不介意了,他居然在那里罗嗦,真不知是谁喧宾夺主。然后又转向那青衫人笑着拱手道:“多谢了。”
“姑娘……这么打扮……”青衫人扫了她两眼。
“我叫莘天赐,公子直接叫我……”让首次见面的男人直呼‘天赐’有点不太好,她犹豫了下,“嗯,直接叫名字好了。”
“莘姑娘。”青衫人点点头,却并不叫她名字,道:“在下姓朱。”
“哦,朱爷。”莘天赐也客气地点点头,算是点头之交吧。
“姑娘……”他又打量她几眼,道:“做男子装束,不怕人说是‘妖服’么?”
她轻笑起来,不在意地道:“妖服?这件衣服只是宽大了一点,又不是妖怪穿的,怎么会是‘妖服’?”她当然知道‘妖服’并非指妖怪的衣服,只不过,装装糊涂有时倒可以省掉很多麻烦。再说,难得糊涂,可见她的境界是多么高呵!
“妖服不是指……唉,算了。”常云开看看无动于衷的青衫人,算了,主人都不介意,他还说什么!
“反正也只有几个人看到,我是男是女又没什么影响,穿什么不都一样吗?”莘天赐笑笑。环顾四周,除了她和赵大叔,偌大的一个画舫原先居然只有三个人,画舫华丽精美,造价应该不菲。看来这姓朱的应该也挺有钱。
画舫向前行去,直绕西湖转了近半圈,方才靠岸。岸边是杭州城另一家有名的酒楼“谪仙居”,画舫靠近栈桥,便有一个白衫青年男子走了上来,唇角含笑,正是莫岸宵。莘天赐沮丧地叹口气,是谁不好,偏偏是他!
“啊,岸宵,办完事了?”常云开笑着招呼。
“嗯。”
“我们在西湖都打了几个转子,总算等到你空闲了。”常云开叹了口气。
莫岸宵微微笑着,并未答话。在莘天赐对面坐下,诧异地挑挑眉。
镇静,镇静,就当素不相识,素未谋面……莘天赐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紧张,就当看到一个陌生帅哥吧!
他细细地却并不嫌突兀地打量着她,唇角依旧是浅浅的笑,莘天赐与他对视一眼,立刻移开目光,作势研究水里的鱼儿,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岸宵,生意还不错吧?”青衫男子开口了。
“还行。”莫岸宵口中回答着他,眼光却不曾离开莘天赐。总感觉,她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少爷,为什么……一直盯着……”赵河讷讷地开口。
“啊——对了。岸宵——”常云开眼疾嘴快,拦住他的话,道:“我从来没见你家卫熙做过一件好事,不过今天,可算例外了……”
莘天赐第一次对常云开产生了感激之情,因为他成功地将莫岸宵扰人心神的目光吸引开去。
“就在刚才,卫熙做了一件大好事——”真是大开眼界,卫熙会去救一个与莫岸宵无关的人!“他造了十四级浮屠!”就是说,救了两个人的性命。
莫岸宵诧异地挑了挑眉毛。他还以为,除了他和菲儿,卫熙不会关心任何人的生死。
“……就是救了受人调戏、坚贞跳楼的一位刚烈女子和眼前这位……”常云开摇摇扇子,慢条斯理地道:“当年你‘调戏’不成、念念不忘的……莘姑娘。”
莘天赐暗暗将牙齿磨利——她要咬死那个该死的常云开!
莫岸宵身子颤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微笑道:“那我跟她还真是有缘了——是不是,莘姑娘?”
莘天赐轻哼了一声,不理他。青衫人笑道:“岸宵,你跟莘姑娘见过面?”
“哦,是的。”莫岸宵并未向他解释,转向莘天赐笑道:“不知这次在下可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依旧没有回音。
他依旧好脾气,道:“至少能一睹姑娘芳容,此行收获非浅。”
常云开没风度地翻个白眼,摇着扇子道:“岸宵,我看你就别追问人家了,就跟‘少年初识情滋味’似的,惹人笑话!”
立刻遭到莫岸宵冷冷一瞥,他依旧嬉皮笑脸:“别瞪我,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名字——”无视莘天赐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道:“不过你可就欠我一个人情。”
莫岸宵只眨了一下眼,道:“说。”
“莘——莘莘学子的莘……对吧?”他笑嘻嘻的看着莘天赐,搬出当初她的原话。
莘天赐狠狠瞪他一眼,不言不语。
“莘——天赐!应该是此身乃天赐的意思吧?可见莘姑娘的父母认为她是上天的赏赐,对她的出生充满期盼……”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莘天赐微微苦笑了下。从来不曾细想过这名字的含义,现在听常云开说来,院长妈妈在给她起名时便赋予了最深的希望和祝福啊……
“不知是否就是这个意思?”常云开得意地询问。
“是。”莘天赐收起感伤。余光扫到青衫公子和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玄裳精壮汉子,笑道:“今天能在舫上相遇,大家也算有缘。我的名字大家既然都知道了,是不是应该公平一点,都报上名来?”
没有注意到常云开发白的脸色,她含笑转向那玄裳汉子。汉子向青衫男子看去,见他微微颔首,方生硬地蹦出两个字:“阮诺。”
“那……朱爷?”莘天赐笑着看着他。
“在下朱棣。”
“朱……棣?”莘天赐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没有看到阮诺和常云开古怪的脸色。
“敢问……是否是木隶之棣?”莘天赐吞了吞口水。
“正是。姑娘真聪明,一猜即中。”朱棣心情似乎很好。
“那……朱爷是否行四?”不会吧,朱棣!这名字太熟了点!应该不会那么巧,天下重名的人多了去了。
“你怎么知道?”阮诺紧盯着她,右手已探向自己身后。
朱棣却冲他轻轻摇了摇头,对着莘天赐笑道:“我正是排行第四,姑娘知道我吗?”
“我……”莘天赐犹豫地看了莫岸宵一眼,他眼底有一丝焦虑,她抿了抿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哈哈哈——”朱棣开怀大笑,道:“天赐——我的年龄都能做你爹了,叫你天赐行吗?”看到她点点头,接着道:“你可真有意思,怪不得岸宵追着你问名字呢,我若年轻十岁,保证也是这样!”
不会吧?开什么国际玩笑!
“嗯……我看也到晚膳时间了,能否劳驾船家将我和赵叔送上岸去?”她岔开话题,想尽早摆脱莫岸宵。
“是吗?”朱棣看看依旧老高的太阳,道:“天赐,你晚饭吃得倒早!大家刚熟悉,别急着走啊,反正这舫上什么不多,就是不缺吃的,就在这里吃吧!”
“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我和赵叔还有事情呢!”为了脱身,她可以说谎不打草稿。
“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帮上忙。”莫岸宵淡淡开口。
拜托你,不要这么热心啊!莘天赐简直要呻吟出来,没有看到莫岸宵眼中一闪而过的诡谲之色。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和赵叔要去拜访一个朋友……”
“可是,我没什么朋友要拜访啊——”赵河纳闷地搔着脑袋。
莘天赐无语问苍天。
“若没有约定时间,就推迟一天再去也无妨啊。”朱棣笑着挽留她。
“……”莘天赐不再垂死挣扎。反正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会有人拆台的。
朱棣挥了挥手,只一会儿功夫,满满一桌酒席已经就绪。莘天赐才发现这画舫原来别有洞天,里面是豁然开朗,雕梁画栋,方才下人们只是被支开了,现在可是出现了不少端着盘子走来走去的丫头小厮,而且,从饭菜判断,想必舫上还有厨房和不只一个厨师——真是有钱人哪,排场够大!
莘天赐食不知味,无聊地拨弄着碗里的饭粒,垂着头避开莫岸宵的目光。看、看、看,有什么好看,再看下去,她真怕关系暴露啊!

“天赐,你打算去拜访什么朋友?”朱棣笑着开口,替她夹了一块四腮鲈鱼,道:“来,尝尝,我新请的厨子做别的菜倒一般,不过这鲈鱼可是他的绝活!”
“谢谢!”莘天赐伸碗接过,道:“我这朋友……嗯,是在城南……八里……”她笑了笑,道:“常公子可知道城南八里都有些什么村落?”
“八里井、八里屯、还是八里庙?”应该有很多吧,城南八里……这范围也忒广了点。常云开报出一串地名。
莘天赐无奈地叹口气,看来希望不大,这小瓶该如何处理?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青瓷瓶子,祸害呀!
“你要到哪里去?”常云开绕回这个问题。
“唔,这个……我那朋友也没说清楚,不过……我总会找到的。”莘天赐耸耸肩。她虽然找不到他们,但他们若真是非常在意这瓶子,必然会来找她。
“哦。”朱棣也就不再追问这私人问题,道:“以后你若闲着无事,就来找我们说说话吧,我就住在这画舫上……就算不在,也会有人告诉你去了哪里。”
“好。”莘天赐笑着点点头。
“赵叔,你去哪里?”终于上了岸,莫岸宵和常云开还留在舫上,不知要和朱棣谈些什么,莘天赐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没穿帮,以后还是要小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和莫岸宵不期而遇。
“我么……自然回莫家商铺睡觉。明天还要赶工。”赵河很老实地回答。像是想起什么,接着道:“是不是还要我送你回去?”
“不是!”莘天赐烦闷地挥挥手,道:“我自己回去就行。”有卫熙这个“贴身护卫”,还用担心回家的问题吗?而且此时华灯初上,天色尚早。“……赵叔,你……认识今天那些人吗?”
总觉得怪怪的,赵叔……当时在醉仙楼确实是掩护着她,但是……和那些人配合很默契——莫非其实是和他们一样在保护某样东西?
“我……不认识。不过,听说他们是无毒教的……”
“莫非教主大名蓝凤凰?”莘天赐轻笑出声。五毒教,最有名的不就是蓝凤凰了?
“他们没有教主!”赵河却一本正经地道,“无毒教只有圣主,下面是四大长老、八大护法、十六……”
“好了,好了,我没兴趣听什么机关编制——”莘天赐连忙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不过,赵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哦,这个,”赵河又憨厚地笑开了,“我一起做活的兄弟有是中清帮的,帮派的事情他知道不少,特别喜欢讲他自己的英雄事迹……”
是这样吗?莘天赐狐疑地看他一眼,看到的仍旧是憨厚的笑。
“那我问你,五毒教喜欢在什么地方聚首?”管他是不是真如表面那么老实无心机,先打听一番再说。以后再遇上知道江湖事的人可就难了。
“不是五毒教,是无毒教!”赵河很较真。
受不了!莘天赐抿了抿嘴,颓然道:“赵叔,我不关心究竟是什么教,你只要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那些人就行了。”
“哦,听我那个兄弟说,城南八里有一个关帝庙……”莘天赐翻个白眼,果然,江湖中人就是喜欢在什么山神庙、水神庙、关帝庙、鸡鸣寺、少林寺之类的地方聚首。
“……关帝庙后面里许有一间程家大宅,不过已经破落多年,也没有人看护……听说那些落难侠客、江洋大盗经常落脚那里,也不知是不是?”
“管它是不是,看看不就知道了。”莘天赐招来一辆马车,道:“赵叔,你晚上有事吗?”
“除了睡觉就没有了。”
“那就陪我出去一趟,怎么样?”一个人去那种荒园废墟,毕竟还是有些发毛的。
“莘小姐,你不会要去程家吧?”
“当然。”早点解决早解放。
“去见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行,太危险了!”他皱起眉头,道:“你把东西给我,我去给他们送去。”
“我才是他们托付的人!你一个人过去,恐怕被宰的可能性更大……”莘天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赵叔,你要是害怕呢,就不必过去了,我自己就行。”
“我害怕?!”赵河立刻爬上车,“我是担心你!”不识好歹的小妮子!
关帝庙香火旺盛,即使是晚上了依旧轻烟袅袅,檀香味飘出里许。
在关帝庙前下了车,莘天赐便在赵河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穿过重重杂草断木,到达一所大宅。断壁残垣,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繁华,恍若人生旧梦。大门洞开,可以看到已然破败的屋里燃着熊熊篝火。门后跳出两个守门汉子,看了他们一眼,原本的暴戾警戒之色立刻转为恭敬,拱拱手,垂手道:“里面请!”
莘天赐硬着头皮,昂首挺胸直直走进主屋。只见屋里地上疏疏落落地坐了十来个人,看到她进来,这些人迅速站起,抱拳道:“参见护法!”
呃?莘天赐纳闷地指着自己,不知何时变成了他们的护法。却见他们的目光是越过她直视后方,她好奇地转过头去,想看看这神不知鬼不觉出来吓人的护法是何样人物。身后只有赵叔,再远处,是那两个守门的。那……
“兄弟们都坐下吧。”
她定定地指着赵河,张口结舌:“你、你……你是护法?”顿时有种受骗的感觉。
“坐吧。”赵河依旧是憨厚地笑着,立刻有人拿出一件披风,工工整整地铺在地上。赵河拉着她坐下,众人才跟着坐下。
“姑娘,多谢你替我们保管东西!”将瓶子交给她的那个妇人道。
“好说。”莘天赐冷冷地瞥了赵河一眼,淡淡地道,“不过当时贵教护法既然也在,你们本不必大费周折地托付外人,直接杀出去不是更好?”
“这个……”妇人沉吟着,看到赵河面无表情,只得讷讷地道:“这个……不便告诉姑娘。”
莘天赐自怀里拿出那个青瓷小瓶,托在手心,道:“东西就在这里,下一步是什么?”
妇人连忙站起,伸手欲接。莘天赐将它紧紧攥起,冷笑道:“你们人多势众,这东西最终总能拿到手,你又何必着急——我只是想知道,这个瓶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抢我夺?”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将瓶子抛来抛去。
“小心!”多人异口同声。
“姑娘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妇人面现为难之色。
“若我坚持呢?”
“那就休怪我们无礼了!”一个黑衣男子迅捷抽出短剑,向莘天赐刺来。
莘天赐不躲不避,反正避也避不开。再说,应该会有卫熙相救吧,就是不知卫熙会不会寡不敌众……眼前一闪,却见那男子手臂顿在空中,脸现诧异之色。
赵河收回抵住他脖子的小刀,道:“不许无礼!退下!”
莘天赐冷然地看着事态发展,道:“不说就算了,不过——你们既然早就打算杀人灭口,又何必介意我多知道一些事情?”
“姑娘,我们并没有想杀人灭口。”妇人解释道。
“哦?”莘天赐挑起了眉,指着黑衣男子道:“那他是在干什么?在我胸口上送一个洞吗?那就太客气了!”
“姑娘,若你一开始将东西交给我们转身就走的话,我们必定感激不尽。可是,你坚持打听我教秘密,难怪弟兄们会起杀机啊!”
“那就是说,即使我现在仍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是非杀我不可?”莘天赐似笑非笑。杀人就杀人,何必找理由!
“这……是你自找的!”这次换妇人出手了。
“住手!”赵河淡淡喝道。莘天赐转头向他看了一眼,发现他终于不再是憨厚的笑容,而是凝重威严。
“护法……”又是很多人异口同声,可见她已是众人目标了,莘天赐笑笑。
“莘小姐是我的朋友,无毒教众不许动她一根毫毛。”
“护法……”
“有谁不服吗?”赵河冷冷环顾众人,“现在我教没有圣主,长老们都在闭关修持,护法最大,不服的尽管挑战。”
众人哑然噤声。
“莘小姐,把瓶子给我,我送你回去。”赵河伸出手来。
懒得知道江湖是非。能不给卫熙招惹麻烦更好,尽管不甘心被人耍了,莘天赐两相权衡,慢慢伸手递出。
看到赵河紧张期待地盯着那瓶子,好奇心便又上来,莘天赐倏地收回手,道:“赵叔,既然我因为这瓶子险些丢了性命,那么——我只要求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应该很公平吧?”
“万万不可!”那妇人叫了出来。
赵河看着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叹了口气,道:“好吧。”顿时一片抽气声。
“不过……”他捉住她正拔着塞子的手,“里面的东西,除了人体和这个瓶子之外,什么都不能碰,而且它对本教极为重要,所以……你要小心。”
“哦。”不就一个小瓶子么,每个人都当它是宝,莫名其妙。
莘天赐在众人瞩目中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塞,凑近看了看,没有什么啊,奇怪!她将塞子丢进赵河手中,再仔细研究一下瓶里,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只能看到瓶底隐约映出她的影子。
她纳闷地抬起头,道:“什么都没有啊!”
空气瞬间紧张起来,众人站起,均向前跨了一步。
赵河还算镇静,挥手制止了众人,道:“这东西是透明的,没看清也是有可能的,你再仔细看看吧。”然而语气中已带了一丝颤抖。
莘天赐又埋头研究,里面晃晃的,好像有点东西:“啊,有了!”
众人长舒一口气。
“赵叔,我可以倒出来看看吗?”
“嗯……这……”赵河沉吟着,环顾四周,却见众人俱是一副急切好奇的模样。他也很好奇呀,只是教规明令:本教教众,非圣主濒天之际,不得擅开此瓶!而上任圣主濒天,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而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堂主呢。所以即使贵为护法,他其实和普通教众一样,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个……”莘天赐不是教中人,应该不算违反教规……“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啊!”他殷殷叮咛。
一群人围了上来,好奇地伸长了脖子。莘天赐顿觉自己身负重任。小心地将左手覆在瓶口,将瓶子倾斜,倒出。一团透明水状液体出现在手心,轻轻颤动着,焕着奇异的光彩。
“都看到了吗?”莘天赐询问着,欲将它再装回瓶子里。
却在这时,有人尖叫了一声,莘天赐手一抖,差点将它泼到地上。急忙稳住手,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却见他惊骇地张大了嘴巴,定定指着她的手。
莘天赐也看向自己左手手心——咦,水珠呢?
赵河率先双膝下跪,高声叫道:“拜见圣主!圣主重现,我教鸿福!”接着,众人都跟到他身后,跪成了黑压压的一片,毕恭毕敬齐声叫道:“拜见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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