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月音织纺(二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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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音织纺的实力远非外人所看到的,表面上只是一家织纺,但实际上周围的店铺都已在她们的控制之下,连织纺后面的观音庙也变成她们的秘密总舵,恐怕全苏州城的人都想不到。寺庙与织纺早已连为一体。冷炎到的第三天,才被领到那座家庙里,也没见过除卫氏姐妹之外的任何人。
观音庙本是一座家庙,看来卫婷忧有些手段,居然可以让他们归顺,成为红云堂的秘密基地。在禅房里,冷炎遇见了庞香和兰雪儿。兰雪儿是个细高挑、水蛇腰的女人,她没有庞香那么妖艳,但那双总是弯弯的三角眼,象勾子一样,无论谁见了总要为之心动。不同于卫婷忧的冷傲无礼,也不同于卫萨萨风情万种,更不同于庞香的妖娆妩媚,她既不显高雅,也不算轻佻,毫不造作却仍能吸引男人的注目,这是她的独到之外,也是她的高明。
她一见冷炎便新奇地道:“萨萨,你又换伴儿了?整天姐妹俩呆在一起还不够,又找了一个颇似阿忧的冷美人来。”“那可不一样。”卫萨萨嗓音柔和地笑道:“我整天要听姐姐的,她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冷炎就不同了,我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是这样啊!”兰雪儿掩口娇笑。
“卫堂主,看来你真把卫香主管得太严了,所以她才找了个人来出气!”庞香似笑非笑道,一边还剥着桔子吃。“那是自然。我不象两位,都有得力的左肩右臂可以依靠,只好狠心地压榨亲妹子了。”卫婷忧笑得没有一丝温暖,明褒暗讽。
“哟——这话怎么说的!”兰雪儿假嗔道:“要说苦,我才是最苦的。阿香有宁可,阿忧你有萨萨和骆尘,我有谁呢?”“曹子龙啊!”庞香道:“都统大人的公子,一人统领两万人,可比百个宁可强着不知多少呢!”“是啊,雪儿。”卫萨萨靠过去,双手攀住兰雪儿的肩头,道:“什么时候向你那位曹相公借千儿八百的兵将来,帮我们打败甘家庄?”“啊哟——区区一个甘家庄怎么敌得过云堂两朵金花的小小手掌呢!”兰雪儿执起卫萨萨的手道:“何况人家是官家,我只是平头百姓,哪儿有本事让人家为我调动一兵一卒呢?”
“别唬我了。”卫萨萨假装不悦地抽回手:“还不是你一句话。”“哪有那么简单!”兰雪儿苦着一张脸,似有难言的苦衷:“那些王孙公子,仗着家世地位,胡作非为。他看上我不过是一时新奇,等倦了、腻了,就把我甩得远远的,别说借他一兵一卒,他连个名份都吝啬地不肯给我……说这些别人自然不会相信啦。其实我一肚子的苦水又能向谁去诉呀……”说着竟提着绣帕揩起眼泪来。卫萨萨早知她装腔作势,冷冷一哼不再搭话。
见兰雪儿拿着帕子拭过眼泪,想必她又要开始诉苦,卫婷忧适时开口:“闲话还是少叙了。今日我们还是再商量一下攻打甘家庄的事吧。”兰雪儿好不容易挤出两滴眼泪,却又被打断,十分无趣地撇撇嘴角,侧身坐下来,看来暂时不打算再开口。庞香则一直坐在桌边剥着桔皮,将一条条白丝摘干净,再一瓣瓣塞进口中,脸上始终是一派闲散,好象她到这里来散心的。
卫婷忧一见她们二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脸色又冷了一层,但语气还算平静:“事情总这么拖下去也不行,早一日解决甘家庄,早一点了结这一栋心事,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变故。”“那卫堂主的意思呢?”庞香终于开口了。“联合我们四堂之力,一举拿下甘家庄,速战速决,斩草除根!”卫婷忧干脆地道。
“这办法很好啊。不过……”庞香抬眼看看她,又道:“卫堂主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不能一举全歼甘家庄,就会后患无穷。”“而且金门也有人在庄内。倘若真要一举全歼,那势必就同金门直接对抗上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们还不能与金门正面对抗。”兰雪儿也道。

“那二位的高见呢?”卫婷忧强忍怒火,反问。庞香看看兰雪儿,道:“此事是由云堂引起的,灭甘家庄我们应以贵堂马首是瞻。我们是来助阵的,岂能抢了云堂的功劳呢?依我看来,卫堂主率手下进攻甘家庄,我们做侧应,留守外围,以防他们突围。到时该杀的杀,该留的留,掌握起来也有分寸。”“不错!金门的人是不能轻易动的。”兰雪儿应和:“上次杀了个金少荣,已经有些麻烦了。”
卫婷忧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要不是卫萨萨及时阻止,她已经爆发了。“刀剑不长眼,打斗起来自然要伤人。”卫萨萨道:“何况我们不伤他们,他们也要伤我们。再说也不只这一次伤了金门中人。金门要对付,也只会对付红衣门,而非单单哪一堂。我们当初之所以决意要灭甘家庄,也是为了削弱金门的势力,你们两位来相助也是为了本门着想,事是大家的,功也是大家的,何来谁先谁后?”
“话是这么说没错,事儿可不是这么办的。到时论功行赏时,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庞香似有意又似无心地道,其中不乏影射之意:“当然,我们该帮还是要全力相助的。二位收拢人才的手段很高明,连排名十大杀手之列、最不受束缚的冷炎也能拢络到旗下,不能不令咱们佩服!自叹弗如啊……”
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她话中有话,何况卫萨萨并不是傻子,而且比傻子聪明了不知多少倍,当然听得出她话中的含意。她扭头看看站在身边的冷炎。只见她始终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连看到庞香都没流露出丝毫仇恨,淡淡地、漠漠地,好象眼前这些人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莫非怕庞香防备?也不对。庞香一见她就会立即明白她的身份,她把仇恨掩藏得太深也无济于事。再就是她不想报仇了?那就更不可能了!一时间连卫萨萨都搞不清冷炎在故弄什么玄虚。
“冷炎,你听到庞堂主的话了吗?告诉她,你为何要投靠于我。”冷炎面无表情看看庞香,冷冷道:“因为我最近收了一笔佣金,要杀一个人。”“噢?”庞香好似番然醒悟:“原来如此。可是要杀人跟投靠卫香主有何关系?”“关系大了。”冷炎露也一个冰冷又恶毒的笑:“庞堂主想要知道那人是谁的话,冷炎可以如实相告。”“不必了。”庞香道:“那是你们的规矩,我不想强人所难。我只是更好奇另一件事。”“何事?”
“你杀人用的剑。人说:天公的雷,冷炎的剑,一样无情。没有人知道你的剑是什么样子的,怎样出手的。因为见过你的剑的人都已成了死人。都说你的剑比冷临风的银剑还可怕。银剑出鞘虽不空回,但并不是每次都能取人的性命,而你的剑是专索人性命的,至今尚未失手。所以我更想看看你的剑。”庞香笑道,说不清是狡诈还是得意。
冷炎仍旧冷冷地看着她,道:“我的剑是只用来杀人,而我杀人从来不当着第三人的面。”说着她看看卫萨萨。卫萨萨也在看着她,并投给她一个迷人的微笑,她又继续道:“不过倘若庞堂主想看,冷炎也只好班门弄斧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庞香笑道,随手捏起个桔子,还没来得及剥,冷炎猝然出手,往腰间一探,“咻”一声,一道萧煞之气从腰间卷出,仿佛电闪划过天空,直扑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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