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月音织纺(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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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萨萨休息过后,坐在梳妆台前让冷炎为她梳理她那一头乌发。她已是二十八岁的女人了,全身都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再加上她总是一张闲散的笑脸,配上桃花眼,不用刻意娇作,就已经很妩媚撩人了,还有那副低沉的嗓音,象催魂曲。再一个致命之处就是她的一头长发,又直又黑、又柔又软,象一匹黑缎子,从头披到脚。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一般的女子只要一见到她的长发就已经三分沉迷了,所以有事无事,她就梳理头发,而且是让别人替她梳。在细细梳理中,令对方感觉她秀发的柔软顺滑,而她也享受对方颇似爱抚的柔情。
“萨萨。”卫婷忧大煞风景地闯起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说吧。”卫萨萨随口道,语气轻漫不经心。“你出去。”卫婷忧看看冷炎,生硬地道。冷炎仍执着一绺秀发,缓缓梳理着,她象没听到卫婷忧的话一般无动于衷。“你听到没有?我叫你出去!”卫婷忧恼怒地低喝。冷炎仍没有反应。
卫萨萨看看气得变色的卫婷忧,再看看毫不动容的冷炎,轻笑道:“姐姐,冷炎是我的人,只有我才能支使她。你用不着生气,有话直说好了。”“叫她下去!”这次卫婷忧是冲着妹妹开口了。卫萨萨对她说一不二的脾气实在太了解了,虽然她认为支开冷炎是多此一举,但她还是回头对她说:“你去给我泡壶香片来。”冷炎放下梳子,走出去,始终没讲一句话,也没看卫婷忧一眼。她走出去的神态就象女皇登位一样傲气凌人!
“你从哪儿找来这样一个怪女人?”卫婷忧等冷炎走出去,气笑不得。“很不错吧?她十分合我的胃口!”卫萨萨把长发理顺,拉拉衣襟掩住半露的酥胸,坐到桌边。卫婷忧也坐过去,郑重地道:“萨萨,我不反对你的怪癖。以往你做这种事,我从不过问,但是你要明白,现在不同往时。我们同甘家庄闹到这个地步,已是骑虎难下。这一次我们只能赢,不能输。庞香和兰雪儿明着是助阵,实际上她们各怀鬼胎,尤其是兰雪儿,她早有意将我们取而代之。这件事办不好,你我再无翻身之日!所以,萨萨,你一定要帮我才行!”
“我不是一直在帮你吗?”卫萨萨好笑地问:“我不帮你,又能帮谁呢?”“那好!你立刻让那个冷炎走!”卫婷忧道。“她怎么啦?”卫萨萨不解地问,尤带几份妩媚。“早不早,晚不晚,偏在这节骨眼上,她找上你,你不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吗?”
“姐姐,你多心了。”“说我多心,那你知道冷炎多少秘密?”“冷炎,是近年江湖中十大杀手之一。她原本是蓝湖山庄少庄主蓝袖衣的未婚妻。一年前,蓝袖衣惹上了庞香,被满门歼灭之后,冷炎就以杀手的身份出现在江湖上。不出一年,名声大噪,排名十大杀手之列,确实有几分能耐。”
“你既知道她的底细,就应该明白她接近你的目的!”“当然。她是要借接近我杀庞香,替她未婚夫报仇。说到底,庞香也是我们的眼中钉,不妨利用她一下,即使不能替我们除掉庞香,至少也可以牵制她一下,免得她也来扯我们的后腿。”卫萨萨笑得十分柔美,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这女人的毒辣仍令人感觉到甜美。

“我怕的是:事情没这么简单。万一她的目标不仅仅是庞香,那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卫婷忧担忧的还要多些。“姑奶奶我也不是吃素的!”卫萨萨语气狠绝,但仍笑着一张动人的脸:“她再怎么动心机,终究还是势单力薄,孤力难支,对付她不费吹灰之力!怕只怕庞香和兰雪儿联手,这才是最麻烦的。”
“庞香那只狐狸精!岂会放过这次机会?她一直就抱定坐山观虎斗,有意要让我们同甘家庄死拼,落个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利!兰雪儿更是两面三刀,每次喊得最起劲的都是她,真到真刀真枪上场时,总是她躲得最远!你以为我不想早日平了甘家庄?只是有了这两个扯后腿的,我不得不慎之又慎。否则凭我们四堂之力,十个甘家庄也不是对手!”卫婷忧愤愤不平地道。
“林堂那边如何?”“南宫一一死,已是名存实亡,指不上他们。这也是庞香做得好事,她先破林堂,再灭我们,然后对付风堂,想将我们一一取代,想得倒挺好!”“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先灭灭她的威风,如何?”
冷炎从房里出来,就见院中站了一个人,十三、四的月光朦朦胧胧地照得不太清楚。那人好象唱多了,身子一直在微微摇晃,因为背着光,所以看不真切面目。她本想不理会那人,径自到东厢房取水泡茶。忽然一股阴风朝她耳侧扑来,她不慌不忙地一晃头,一团黑影擦着鼻尖掠过去,打在墙上,“哗啦啦”碎成一片,原来是支酒壶。
冷炎既不气也不恼,冷冷扭头看向院中那人,却见他舞起剑来,是一套醉剑,如狂如癫。时而摇摇欲坠,进而又似疯癫,乱打一通毫无章法,只是手中那柄剑不同寻常,似用墨泼成的,在月光下反而闪烁着点点星光。
冷炎冷眼旁观了片刻,看出他那份醉意是装出来的,冷冷地开口问:“你是骆尘?”那人倏地住了手,仍背着月光,只有两道目光如电,充满敌意地道:“你不是冷炎!”“噢?”冷炎轻篾地轻笑,微仰起脸斜睨着他:“何以见得?”“我的剑!”骆尘道,猛地出手,剑去如风,只是一闪眼就已抵在冷炎的咽喉上了。
冷炎面不改色,冷笑道:“你希望我躲,还是不躲?”“那是你的事!”骆尘冷冷地道。冷炎伸出二指拔开他的剑,扭身继续往东厢房走。“别以为我的剑真这么好对付!”骆尘在她身后说,但剑却没再递出。“好不好对付,在乎持剑的人,而不是剑!”冷炎扭回头来,脸上竟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笑。骆尘已经转过身来,所以她看见了他的脸——虽只一半,但那是一张可与自己媲美的脸。
冷炎眨了一下眼——这是她看到骆尘的真面目的唯一反应,然后她露出一个冷艳无比的笑,道:“你还是戴着面具得好。”“你想跟我比剑吗?”骆尘说不清是什么语气:愤怒、懊恼,或是期待。“奉陪!”冷炎已走出去了,听了他的话,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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