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步步危机(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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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玲儿想了不少办法,也只能拖住毒的扩散,一天多的时间,整条手臂已肿大,痛得浑身不舒服。再者说颜玲儿还要赶去镇江同甘琳会合,也只能强撑着。所幸她还未到镇江,就与甘琳碰上了。本来她是想在一处茶摊上坐下来歇息歇息,打打尖。结果一盏茶还未喝完甘琳也走进来,四目相对,有片刻的怔愣。
“玲儿!”甘琳急步抢过来,不安地问:“出了什么事?金兄说你比他早起程的。”颜玲儿瞟见了一同进来的金少微和金少柔,顿时全都明白了,不太在意地道:“没什么,只是一出金陵,就碰上了南宫一,同他动起手来。”“南宫一?他为何要找你动手?”甘琳不解地问。“他说我杀了他儿子。”颜玲儿苦笑。“二个月前,南宫至不明不白地死了,凶手至今不明,难道真是你?”甘琳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
“南宫至死时,我确实在场,只是凶手是谁已无关紧要,因为凶手已死。”颜玲儿一言带过。“你是不是受伤了?”甘琳看着她的脸,关切地道:“脸色如此之差!”“我遇上点麻烦,所以才迟迟未能赴约。”颜玲儿的语气象是只受了点小伤。但甘琳却不这样想,颜玲儿是个雷火性,做什么事都是雷厉风行,只要一着手做,绝不会拖泥带水,她这次一定是遇上大麻烦了,才会延误时间。再仔细打量她一眼,伸手去抓她的右腕。
“别!”颜玲儿想阻止她,僵硬地抽回右臂。“你的手!”甘琳双眸收缩,射出的目光寒冷刺骨。颜玲儿还是头一次见到她流露出这种目光,不无感激地笑笑,道:“我一时大意,中了毒,不碍的。”“什么毒?”甘琳疑惑地看着她,才不相信事态象她所说如此轻松。
颜玲儿自知瞒不了她,便道:“响雷。”“响雷?!”甘琳神色一震,连金少微跟金少柔也为之变色。“此毒乃巨毒,沾者无救,除非有本门解药,否则必死无疑!”甘琳震惊地道。“我知道。”颜玲儿仍神色不动,好象中毒的是别人似的。
“那你还在这里耽搁什么?还不快去找解药!”甘琳焦灼地埋怨。“去哪里找?”颜玲儿反问。“四川唐门啊!你不是跟他们有些交情吗?他们总该肯出手救你吧!”甘琳道。颜玲儿摇摇头着,道:“你了解我为人,所谓的交情,也仅是相互认识罢了。再说‘响雷’这种毒是唐门不传之秘,三代之内的弟子都未必见过此毒,可见他们视它何等珍贵。对解药更是视若性命,我去要,他们必定不会给,待劳奔波而已。况且苏州之事紧急,镇江之约未赴,我怎么能一走了之!”“性命要紧,其他事就先放一放吧!”甘琳又焦急又欣慰:“现在就走,我陪你去唐门,求不到就抢!”说着就要拉颜玲儿走。
颜玲儿拉住她,平静地道:“生死由命。玲儿出道这些年,鬼门关也闯了不知几遭了,每次都是险象环生,这死我也看得淡了。如果这一次我果真逃不过去,那也是劫数,我也没有好怨的。甘……公子,你也不必太在意!”“可是……”甘琳从她眼中看到毫不动摇的坚决,心中又痛又暖,紧紧抓住她的手,千言万语无需一言,两只交握的手已经传递了这份情谊。
金少微这次破例地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变化不定,可见他内心也在翻涌不定。金少柔也在看着两人,她的目光就复杂得多了,既有钦佩,又有嫉妒。
甘琳雇了辆马车,因为金少微与金少柔不愿坐车,就又雇了两匹马,她就跟颜玲儿坐在车里,一同往苏州赶。颜玲儿靠着车蓬,随着车子的颠簸摇晃着,如果不是因中毒而全身发虚,她才不会坐马车,她嫌它走得慢,响声又大,而且没有迎风驰电的感觉,不过有一点,坐起来却舒服得多。现在她正慵懒地听甘琳说着金陵城外分手之事。

“这么说来,”她等甘琳说完才问:“到了镇江没多久,骆尘就跟你分手了?”“卫婷忧只比我们晚一步到,要骆尘跟她走。”甘琳说起那件事,还有些愤愤不平:“他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就跟她走了。”颜玲儿看看她柳眉倒竖,会心地笑了。
“你干嘛笑得这么奸诈?”甘琳气不平地指责。“有吗?”颜玲儿佯装不知,又问:“那为何庞香又找你的麻烦?”“这事就更奇怪了。我想了很久,只有一种可能。”甘琳道。“用你要挟你爹!”颜玲儿领悟道:“不错。这极有可能。庞香是故技重施,当初抓九哥也是为此,不过要对付你,这办法就稍笨了点。”
“我本想借此机会反击,可是恰好金兄前来找我,说你已早一步起程来镇江了。我一听就吓了一跳,如果你早一步赶来,不会找不到我,我就想你会不会在路上出了差错,所以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甘琳道:“可是你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大意?”“为了一片布角。”“什么布角?”“在信阳我们都见过的那一种。”
“南宫一是红衣门下?”甘琳难以置信地道。“而且他还是受命来杀我的。那个人一定就是卫婷忧口中的‘老爷子’。”“那他为什么要杀你?”“似乎有一件秘密被我无意之中发觉了。”颜玲儿道,想起那晚冷临风对她说过“我不杀你,自会有人来杀你”的话。
甘琳察言观色,知道她还有事没坦白,但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颜玲儿不肯讲自有她不讲的道理,她不会紧紧逼问。而且玲儿也是如此待己。真正的朋友,不是绝无稳私的,而且相互之间的默契与尊重。
“所以他们就非要置你于死地?就象上次对待信阳分馆一样?”甘琳不无忧虑地道:“你这次麻烦可真不少!”“怕什么?”颜玲儿毫不在乎地笑道:“既然我当日没死,也不会轻易就死掉了。”“你好象一点都不担心。”甘琳好笑地看着她,有些许无奈。“人说:好人不长命。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早早就送命的!”颜玲儿笑道,都命在旦夕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也就只有她颜玲儿做得出来。
笑过,她又想起另一件事:“庞香那女人会不会不死心,再打你的主意?”“自离开镇江,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会不会是她知难而退了?”甘琳推测。颜玲儿疑惑地摇摇头,道:“不对!庞香不会是这种轻言放弃的人。现在我所担心的是……”接着抬头急问:“若甘家庄有难,有谁会去支援?”“你是说……”甘琳神色一凛。
“对付对手,先斩其足、去其臂,这是红衣门一惯的做法。他们这次为难甘家庄是为了削弱金门,而要对付甘家庄,必先切断一切后援。我想庞香难为你只是个幌子,真实的目的却是要以断后患!”“那还能不能挽救?”甘琳是关心则乱。“太迟了!”颜玲儿叹道:“红衣门向来兵贵神速,往往是在对手还未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猝然出击,所以才能屡次得手。现在我们除了赶快赶回苏州外,没有别的办法。目前他们兵力分散,苏州的形势相信还不至于太坏,我们早一步赶到,甘家庄便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甘琳紧紧闭上双眼,让纷乱的思绪平定下来,才道:“不错!幸好还有你,能冷静地审时度事。”“因为我是局外人,旁观者清嘛!”颜玲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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