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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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孤直大有扪虱而谈的气魄,嘻嘻哈哈地笑道:”如此说来在下岂不是幸运得很了?阴龙教如此礼贤下士,可是已经恢复了昔日龙氏当政时的旧观了么?”
少女闻言,花容失色,微愠薄怒道:“龙氏之天下,真比我石氏之天下好么?你年轻有为,应该是奋发向上、革旧布新的有生力量,不道是满脑子的陈腐旧套、一肚子愚忠愚孝,可悲亦复可耻矣。 ”郁孤直愤然道:“石海枯与纂汉之王莽、曹操乃是一丘之貉,你以为是代商之文武、代秦之刘项?维护正统,此其时也!”
少女气得哇哇大叫,“迂腐之徒,食古不化!怎么会有人喜欢你这么个木人啊......”此言一出,甲兵皆唏嘘呐叹,郁孤直则从头到脚都打起了寒战!完成师父师伯和龙丑前辈未竟之大业、铲除石海枯的独裁,可谓难上加难、虽九死而无一生!但他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坚持到底,重然诺、轻生死、担道义、赴危难,这是一个侠客所必需的品格。然而,侠客往往有柔肠,英雄气短,豪杰多情,损一物,补一物,天之道也。现在,他茅塞顿开,已经知道阴龙教给他的中下之策为什么会那么优厚了......
他彻底泄气了,除了膀子上所受箭伤之痛外一无所觉,包括秋雨的冰凉,也包括船上的气氛。 w.70
少女扬手一扯钓竿,郁孤直象陀螺似的被带得旋转数圈,鱼线抽开,人已瘫软。少女如处无人之境,刚才发生的口角之争等一系列事情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在她心中留下痕迹。她又将鱼钩抛下水中,慢条斯理地钓起鱼来。只有那个替她撑伞的女人从始至终眼线都没有离开过郁孤直,她的脸上泛起阵阵红潮,两眼发赤、唇干舌燥,呼吸都粗重了起来。试想此处倘使没有其他人众,她或许便会哼哼唧唧、搔胸挠腹,她可能真的很想......
少女口角微启,轻轻说道:“燕子,低下头来。”喷火少妇弯腰垂头,水水嫩嫩白里透红露出无限风韵的脸蛋上闪过一丝阴冷无奈的神情,随即又咪笑着问:“主人有何吩咐?”少女不慌不忙地伸出葱管似的柔荑嫩手,慢腾腾地掴了她一记耳光,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水上的动静。少妇挨打,其声甚脆,花瓣似的美脸上多了几个指印,而她却不敢有丝毫恼意,唯一的变化,就是再也不敢将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投注在郁孤直身上了。
郁孤直调息片刻,精神恢复了不少,淡淡地说:“你若不取我性命,在下可要走了。”说着就欲跳下船去。

“你还没有听我说上策呢,谁让你走的?”柔中带怒、似怨似嗔。郁孤直恍然大悟:“这人定是石蕾啊!”他又回想起了她扮童子的情景,只觉一股甜意涌上心头,把一颗心儿搞得酥愣愣的。他道:“我就依次听听吧。”
这人的确是石蕾易容的。她心中在狂跳,但她尽力装得平静如常,转过身来,满眼殷切之色,说:“你现在的武功既然和夏侯壮差不多,就一定能够打败燕南春。然后,你加入阴龙教,和你心爱的人儿长相厮守,永不分离。”不难听出来,她说着这些话,有几分忐忑、有几分激动,也有几分胆怯——要是人家不领情可怎生是好啊?
郁孤直涩然大笑,目眦尽裂,须发冲天:“我与邪教誓不两立、不共戴天,又怎么会喜欢你们教中之人呢?我的师父、师伯、还有我最最敬爱的龙丑前辈相继以身殉道,我只有血海深仇,有什么恩恩爱爱?”
“好!”石蕾嘶声痛喝一声,缓缓扭转头去,立时又回过头,阴风惨惨地看着他。
天啊!郁孤直心肠再硬也无法沉住气了,石蕾的眼角两侧竟然浸出了血珠!
她内心的伤痛当作何推想呀?
孤直话也说不出,一片惶急。
“我送你一程,”她说完话,禁不住抽泣了几下。
的眼睛......”他嘴唇蠕动着。
“我的眼,活该,谁叫它瞎掉?谁叫它看错人?”
“我师父是怎么死的?”
“你问这个干啥?扯野话是不?”
她的口气很紧,逼迫之意甚浓。
那个撑伞的美艳女子的媚声足可让一切男人都为之感化,亦磁亦甜亦清亦脆亦火亦柔,如蚂蚁一样的爬过你的全身,亦如发丝一般在你耳朵里打转,听得你每个毛孔都酥散,五脏六腑都麻痒。她说:“小姐何不听凌霄燕一言?此处离君山只有数里,不若先带他上岛;如斗一时之气,日后吃亏的是谁呀?”
石蕾揉揉带血的双眼,瞟了他一眼,哽哽咽咽地问他:“那怎么样呢?”似哀求,又似强迫。郁孤直说:“我本是囚犯,由你发落吧。”石蕾说:“这次可是你自愿的哦,我这双眼睛再出一次血很可能就真的瞎了。”郁孤直忽觉万分愧疚,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累得美人憔悴若此。他郑告自己,不管如何都不能再使她受到一点儿伤害了,她爱上自己时完全不嫌弃自己身份卑微、穷途末路,比世间那些智愚贵贱不等的女子可高尚的多啦。忍不住他也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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