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幸福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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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蕾看也不看他一眼,静静且平平淡淡地说:“对不起了,这两天为难了你。 w.70 今天我就放你走吧,我想来想去也觉甚无道理。既然你都抱定不合作的态度了,我还老脸厚皮的干吗呢?”郁孤直忽然觉得委屈欲泪,这分明不是什么放不放的问题,简直就是驱逐!这个姑娘要赶他走了!
石蕾把脸盆放在桌上,他忐忑不安地洗了脸,轻描淡写的意思了一下。她递来毛巾,接在手中,柔软温润,还保留着她的美妙的清香。他呐呐地道:“多谢石姑娘手下留情。”
“可是!”她却一下子愤怒了,火气十足,似是吃了烈性炸药,“我对你——你对我却是丝毫不留情呢!”她那双眸中凶光闪闪,恶狠狠地盯着他,渐渐地,暴戾的精光变得朦胧模糊,原来是已经涂上了一层水雾,眼泪丝丝,蒙蒙。郁孤直心下一痛,感觉到这个美女极可能马上就要嚎啕大哭了。
她真的哭起来了,哭得怨声恨嗓,感天动地,无论男女老少闻之都将为之断肠矣!巫峡猿啼、鲛人夜泣、杜鹃泣血,或许也就只能是这个样子了。他坐不是站也不是,心中焦急万分,纵然比诸热锅上的蚂蚁或烧着的猴子也怕好不到哪儿去。如果能让眼前之人破涕为笑,即便要他去死,他恐怕也不会皱皱眉头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从脑髓间挤出了下面这段话来:“我本来以为你必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已经想象到来临刑前的情景,在我即将死去的那一刻,我已然酝酿好了我唯一想说的最后的话,我将对活活害死了我的人儿说;‘姑娘,我不恨你,也不怨你,如果还有来生,我也希望还能死在你的手上。’”哪怕是朗读四书五经他也从没有这样专心致志地把全部的感情都投入进去,便是当年柳三变弹着胡琴轻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情景,恐也不及他这番情真意切,诗意绵绵。
她果然破涕为笑了,啼笑皆非的神色不伦不类,虽伤风雅而妙不可言。郁孤直见辞功已奏,这才松了一口气。
“书呆子,你这话太深奥了,人家听不明白。”她撒娇道:“具体一点。”说罢复又抽泣了几下,泪汪汪的更显得楚楚动人。
孤直不由语塞,好似又一块铅巴堵在了喉咙里面。
“说呀!”她急切地催促。
郁孤直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局促不安地说:“就这些了,没有了。”
“要不得!人家喜欢听你明明白白的说一句,你知道,我的脑筋迟钝着哩,不习惯猜。”她说得十分促狭,又让人大感诚挚。

他浑身不自在,恨不能墙上有个裂缝给钻进去。
石蕾娇嗔一声道:“不为难你了吧。”到此时她已完全变成了一个欢乐的少女,人们无法把哀怨、凄愁之类的灰暗感情与她联想到一处。她说:“今天早晨我哥哥带了许多高手要上岛围攻你师父,被我劝走了。你知道我其实很怕你,怎敢得罪你呀?你劝你师父离开这儿吧,我觉得他似乎想串通端木夕放走龙丑,叫他们别浪费精力,除了我爹外,没人可以弄断玄铁索链的。”郁孤直立忙满口答应,心下却暗自猜测:“敢情石海枯就是用长生剑来弄断玄铁锁链么?这里的阴谋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有那么惨无人道么?”耳听石蕾似笑非笑地警告:“你可听准了啊,只是叫你的师父走,端木夕必须留下来,你呢,不用我说了吧?半步都走不得哦!”说到后面,声音硬冷,仪态无比坚决,如同铁板钉钉一样。郁孤直道:“多谢你劝走了你哥哥,我这就去和师父商量吧?”
石蕾点头应允道:“有艘小船在南岸,你请他乘小船,我那画舫太大,一个人划太慢。”说毕扭干毛巾,抬起脸盆就要下楼,到楼门又回头吩咐:“你到求龙壁——就是昨天我和你师父打起来的那里,朝着那扇月洞门呼喊就找着你师父了。事情办好后你到那边来找我,我做好饭菜等你,吃了饭我给你梳洗一下你那头发,不要以为辫起来就不会脏了哦。语音如乳燕归巢、春莺喁语,体惜之情沛然可感,令他油然舒泰了许多,暗道:“讨她做老婆,她可会时刻这般关切于我?若能与之相伴,倒也不枉此生......”
郁孤直到了求龙壁前,两手合拢做个喇叭状,斗在嘴上就要高声喊他师父,尚未出声,已见雷打天走出,立在洞口,竖食指于人中“嘘”的吹了一下,示意他莫要作声。随后他轻轻一跃,飘然落下,落差足有七八丈,也只是轻微响了一下!他蹑脚蹑手地向徒儿走来,小心翼翼之状,简直似做贼一般,揍近了他才压低嗓音说:“龙老英雄刚刚睡着,别打扰他。”郁孤直心道:“龙丑果然神奇啊,师父也对他五体投地哩!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确不假啊。”
“谁说我睡着了?瞑目沉思而已,”洞中传来此语,声若九天雷震、四海龙吟!音域辽阔,音色粗犷,正是字字铿锵有力,落地而有金石之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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