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四个故事:偶遇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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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故事:偶遇诗鬼

这个故事,有点时空穿越的意思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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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有一个平定的举人王执信,他曾跟随着父亲,到榆林去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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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交通不便,一天也走不了多远,他们赶晚了,就歇息在一座杂草丛生的野庙的经阁下面。

晚上,天黑下来了,让人有点无端的害怕。

唉,真是不凑巧,怕什么来什么。居然听到经阁上面,夜静更深的时候,有人时断时续地讲话声。

那时候,王举人年轻气盛,他还偏不信这个邪,他要亲自去看看,去听听,到底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情?

他走到经阁下面,听到好像是几个文人,在一起讨论诗。这荒郊野岭的,哪来什么文人?肯定不是孤仙,就是亡人!

王举人侧耳倾听,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后来,几个人的讨论的声音渐大,传到走廊里,方才听确实了。

但听得一个老者说:“唐彦谦的诗格不高,不过“禾麻地废生边气,草木春寒起战声’,倒是很好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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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得另一个人说:“我曾写道‘阴碛日光连雪白,风天沙气入云黄。’这是我描写的关外情景呀!非一般人能描述得出来!”言语之中,透出不能克制的自负。

稍后,那个老者又说:“我也写过一联:‘山沉边气无情碧,河带寒声亘古秋。’我觉得这两句,用于描写边城日暮的景象,是极为贴切。”

哇,这老者也不十分谦虚,听着他的语调,就能想象出他摇头晃脑的样子。


原来是两个自恋狂诗人,在自己的诗句里,深深地自我陶醉……

王举人听了,不禁微微一笑。

就在这时候,忽然寺里的钟声,咚咚地响起来了。于是两个不曾露面的诗人,都不再言语了……

天亮之后,王举人到经阁上面去看,只见门紧锁着,锁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似的。

王举人就是一楞!

明明昨晚听到这经阁上吟诗作赋,现在想起来,却好像是一场美梦呢。可为什么依稀还能在耳边,听到诗人的窃窃私语呢?

这一切,到底是梦是真?让我想起,庄周到最后不能确定自己是一只蝴蝶变的,还是一只蝴蝶变成了自己……

颇有点穿越时光之感……

后来,王举人留意到:当初在经阁上听到的“山沉边气”一联诗,收藏在任总镇的遗稿中。

任总镇是一个大英雄,名字叫作举,他出师金川里,身经百战而阵亡。

而那“阴碛”这一联诗,最终还不知道是谁写的。诗作者的灵魂长在,并且得以与任公相处,大概也不是普通的鬼。

这个故事,把我们带到荒漠的野外,古老的经阁楼,楼上吟诗的诗鬼,多么寂寥又多么清朗的一幅塞外图画……

原来,鬼中还有诗鬼;原来,寂寞的时刻,有诗作伴,难熬的时光,就会变得跟人间的温情,有些相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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