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巨灵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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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空道人哈哈大笑地飘过来,说道:“到今时今日,贫道才算是真正开了眼界了,想不到传说中的东海青龙竟然有缘被我碰上了,真是妙极,真是妙极!”说罢还在歪着脑袋回想着刚刚那惊险壮观的场面,只觉得回味无穷。
沧野道:“青龙喜乐,此言果然不虚。刚刚那吹箫之人,不禁精通音律,而且必定内力深厚,不然吹奏出来的曲子不禁不能驾驭神龙,反倒有可能被神龙的灵力反噬,筋脉尽断而死。”
梁小栋吃惊道:“吹这曲子还有危险?”
沧野点头道:“青龙乃是上古神兽,本身已经算是达到了神的境界,因此全身上下都有灵力充盈,并且可以保护自身。刚刚那只白虎在他的爪上撒野,神龙就是使用了那灵力,将那白虎震死。那吹箫之人想要用箫声控制神龙的心智,一定要将箫声穿过灵力保护才可以,否则灵力要保护主人,反噬其人,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梁小栋若有所思地道:“原来这样……”
空中悠悠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道:“柔丫头,你来到东海,也不找找叶奶奶谈谈心啊?那样子叶奶奶会生气的啊!”
柔柔听见大喜道:“叶奶奶,我也正在找你呢!我迷路了,还差点就死在那些怪人的手上!”
叶奶奶的声音呵呵笑了两声,道:“每一年我都会去找你的爹爹,连仙岛怎么去也说了不下十次了,只是你没心记住而已。况且刚刚我不是已经叫东海神龙去救你们了吗?”
柔柔撅起嘴,道:“你一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但是却那么晚才叫神龙出来,你想叫我们出丑是不是?”
叶奶奶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你有所不知了。东海青龙虽然是归我驾驭,但是一则我只是受人之托,二则它来历尊贵,多年以来我们却一直都不是主奴的身份,而只是朋友的身份。有时候它生起气,连我也不瞅不睬呢!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我是不敢传召出它来的。”
柔柔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们在这里吹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海风了,你还不把我们接到连仙岛!”
叶奶奶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出来接你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说着,东边的海雾渐渐出现一艘高大帆船的轮廓,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到了梁小栋他们所在的小渔船旁边了。船身巍峨高大,装潢华丽,雕梁画栋,挂着几十盏雕花宫灯,照得大船恍如白昼,彩条重重,恍似宫廷画舫,一张旗帜迎风飘扬,写着小篆“连仙岛”三个浓墨大字。
船头站着以为豆蔻年华,样貌清秀的小丫头,婢女打扮,笑道:“各位久等了,寒梅迎接来迟,还望海量汪涵!”
苍空道人笑道:“哪来的这么多的礼数?不用了,快快接我去吃一顿好的就妙极了!”说罢就像飘上船去。
寒梅一摆手,笑道:“道长请留步,寒梅还有一句话想要问清楚道长。”
苍空道人奇怪地问道:“小姑娘有什么要问我的?”
寒梅道:“道长是不是出自玄华派的?”
苍空道人笑道:“哈哈哈,我还道你到底想问些什么难题,想必你也是久慕玄华派的大名,想结识结识我们门派中的英雄豪杰是吧?哈哈,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玄华派苍空。不过我只是属于玄华派不成器的弟子,成不了什么英雄,我们的掌门师兄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寒梅摇摇头道:“我对你们玄华派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主人有一事吩咐我说,如果道长是玄华派的弟子,那么就不能上船,不能踏上连仙岛的一寸土地。”
听闻此言,每一人都不解其意,柔柔急忙问道:“这是叶奶奶吩咐你的?”
寒梅点点头说道:“主人在我出门之前郑重嘱咐寒梅做的。”
柔柔问道:“为什么?”
寒梅说道:“主人没有说,我也没有资格问。但是主人吩咐的事情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柔柔还想再说,苍空道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不上就不上,又不是什么金窝银窝,贫道不稀罕!看来那个老婆子是不会改变注意的了,你们再说也无益。”
梁小栋走到苍空道人的身边,伏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道长,你藏在我的耳朵中不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到岛上了么?”
苍空道人看见梁小栋这么老实的人也会想出这种方法,不禁觉得极为有趣,笑道:“你以为那个老婆子这么神通广大,她会不知道我溜上去?算了算了,反正我一个人逍遥自在惯了,最多我在东海岸边等你们,等到你们回来为止,行不?”说罢,就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梁小栋知道这也没有法子,为了治好柔柔的伤病,不得不去连仙岛求叶奶奶为她疗伤,就只能丢下苍空道人,心中一痛,低下头不说话了。
寒梅朗声道:“各位,现在主人想必已经等到很焦急了,请上船吧!”说罢,就从双袖间射出七条彩练。那彩练看似柔弱无力,但是一头却稳稳当当地飘到那渔船之上,另外一头牢牢地绑在了船头之上。
梁小栋知道这三条彩练是作为桥梁之用,却担心这彩练不能承受自己的体重,有点犹豫,趑趄不前。
柔柔看出了梁小栋的心事,扑哧一笑,道:“你放心吧,你只管大摇大摆走上去,摔不死你的!”
梁小栋脸一红,说道:“那好吧!”说罢,转头一看,竟然发现刚刚那只被神龙抛下的白虎好像还有一丝的气息,只是伤势过于严重,无法动弹了。他恻隐之心大起,对沧野和柔柔说道:“这老虎还没有死,不如我们将它抬去岛上,叫叶奶奶救救它吧!”
柔柔刚刚从虎口逃生,对这些巨大的老虎极为憎恨,但是知道梁小栋只是为了救一条生命,也不好拒绝,当下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是你抬得动这只庞然大物才好。”
梁小栋一听,看着那老虎真的比自己的身体还要更加庞大,以自己一人之力难以将其抬走,不禁将目光转向沧野,问道:“沧野大哥,你有什么法子么?”
沧野点头说道:“你放心,这只白虎由我负责吧!”
梁小栋大喜,看了一下寒梅,为了显示自己并不害怕,就挺起胸膛,第一个走上了蓝色的那条彩练。只觉那彩练柔软似棉,但是走在上面却稳稳当当,极为舒服,不禁心中大安。
寒梅看着梁小栋,点头笑道:“公子果然是拥有赤子之心。之前寒梅出门之前,主人对我说,她已经在这三条彩练上施了仙法,可以从每个人选择的彩练不同而看出他的内心。选择蓝色的人,心地纯良,好像是一块还没有雕琢的璞玉。主人还说公子一定会第一个走上彩练,而且还会选择蓝色的,当初寒梅也是完全不相信,心中想着主人以往完全没有和这位公子见过面,哪知道这么多呢?没有想到主人真的是料事如神,全部说中了。”
柔柔看见终于有一个人不骂梁小栋蠢,反倒称赞他,心中欣喜难禁,也蹦蹦跳跳地走上了那条红色的彩练。
寒梅说道:“红色者,则是代表其人心胸豁达,敢爱敢恨。”
柔柔听见“敢爱敢恨”,不禁又羞又喜,想道那个叶奶奶实在说不出什么好话。她一踏上甲板,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胸口剧痛,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梁小栋见状,连忙跑过去抱住柔柔,摇着她的身子,问道:“柔柔,你怎么……突然间……”看见柔柔脸如白纸,顿时六神无主,豆大的汗珠已经布满在额头之上。
寒梅不慌不忙,在怀中掏出一小小的玉瓶,倒下一颗黑色药丸,让柔柔服下,道:“小姐这是因为昨夜过于疲倦,但是由于生死关头,所以一时之间忘却了自身的伤势。但是一旦安稳下来,自然会气血虚弱,伤病复发。现在服下了这‘金风玉露丸’,可护住心脉,减却痛苦。”
柔柔闭目调息了一会儿,脸色渐次红润,不禁对寒梅一笑,说道:“有劳!”
沧野也默默抬着白虎,走上那天黑色的彩练。
寒梅眉头一皱,想了想,说道:“公子选择了黑色,想必是内心有郁结难解。”
沧野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上船过后其将背上的白虎放在地上,面朝大海,沉默寡言。寒梅见其不愿说话,也只好一笑。
寒梅看见三人到齐,就翻手收起了彩练,欠身一笑道:“船马上就要开了,请小姐公子进船舱喝一杯茶,很快就可以见到主人了。
当下各人来到船舱,只觉舱内温暖如春,装饰豪华,胜似皇宫。不一会儿三名和寒梅年纪相仿的小丫鬟鱼贯走进,最前一人拿着一个小炉,第二人拿着一个茶壶,第三人拿了一张装了三个被子的托盘。她们相继将东西放下去之后,微微欠身,道:”容奴婢为各位烧茶。主人计算过时间,各位喝上一杯徽州的六安瓜片,就可以到岛上了。”说罢,就开始手脚麻利地点火,烧水。
梁小栋以为要将这么一壶水烧开一定要不少的时间,但是没有想到那第一个丫鬟用手掌渐渐逼近火炉,火苗登时盛了不少,她道:“泡茶之水共分三品,用天然之泉水泡茶为上品,用雨水泡茶为中品,用井水泡茶为上品。主人多年收集早晨花木露水作为泡茶之用,可以算上是上上品了。”眨眼之间,那水已经烧开了。那丫鬟一合手掌,再张开的时候,竟似双手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将滚烫的茶壶碰在手上,若无其事,笑道:“泡茶千万不要用沸水,那样只会烫坏茶叶,喝之无味,如同嚼蜡。因此我将此茶壶端在手中,让其冷却一会。”
这时第二个婢女将茶叶倒了进去,放于桌上。一会儿之后,第三个婢女就在每人的杯中倒了一杯碧绿剔透的茶,芬芳四溢,闻之忘俗。
柔柔轻噙一口,只觉齿颊留香,久久不散,精神顿时一震,笑道:“这就是叶奶奶每年送给爹爹的六安茶?叶奶奶那么的吝啬,只送那么一丁点,我爹爹又非常喜欢,几乎都没有我喝的份儿!”
第一个婢女掩嘴轻笑:“那么水小姐就要喝多一点了!”
梁小栋却对这品茗一道一窍不通,除了觉得这茶比较香醇之外也无甚特别,加之刚刚已是奋战了一整夜,唇干舌燥,赶忙一喝而干,只觉分量太少,还没有解渴,将杯子递给那婢女,说道:“我还想再喝一杯,可以么?”
柔柔白了梁小栋一眼,没好气地说:“真是牛喝水!”
此时寒梅在舱外一叫,道:“连仙岛到——”众人一听,精神一振,均起来四眺。
此刻东方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阴霾尽去,露出了眼前一座绵延百里的宏伟宫殿,不知有几许万重宫阙,几乎割断了众人眼前海面的视线。令人暗暗咂舌不已的是,那所谓的“连仙岛”,简直就是这漂浮在海面之上的宫殿,宫殿之外除了一片方圆十里的广场,竟然并无一分土地。此时一轮红日于水天交接之处喷薄而出,光芒万丈,映照得那连仙岛更加金碧辉煌,气象非凡。

寒梅徐徐走了过来,微微欠身,笑道:“各位,连仙岛已到,请下船。水少爷在城门外等得想必是着急万分,坐立难安了。”
柔柔问道:“哦?难道说水轻云这个臭小子竟然亲自出来接我们?”
寒梅点头道:“自从五年以前水少爷与小姐一别,少爷就对小姐非常想念,经常问及主人小姐的近况如何,缠着主人带他去见你。主人无奈,惹得少爷嚎啕大哭。”
柔柔扑哧一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这么难看!”
寒梅道:“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少爷已经成熟稳重多了。”说罢,就摆手示意停船靠岸。这次下船倒没有像方才上船一般弄出诸多花样,只是从船的侧身缓缓放下一块长木板,搭在广场西边的码头台阶之上。柔柔刚要下船,突然之间觉得天旋地转,胸痛欲裂,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双脚一软,眼看快要倒下。
梁小栋见状马上抱住柔柔,着急叫道:“柔柔,柔柔,你……”情急之中竟然一时语塞。只见柔柔脸如白纸,双目紧闭,赶忙对寒梅说道:“你……你看柔柔这样子……”
寒梅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喂柔柔服下,说道:“小姐本来已经身受重伤,加之昨夜一夜奔波惊惶,伤势加重。只是昨夜生死危难关头,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势,现在大敌已去,自然想及自身,才会吐血晕厥。现在服下‘金风玉露丸’,调整气息,舒缓疼痛,虽然不能治本,也稍可解决燃眉之急。”
柔柔服下“金风玉露丸”之后不久,脸色渐渐恢复红润,胸口剧痛的症状也有所减轻,当下长长吁了一口气。睁眼开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梁小栋的怀中,羞不自禁,脸颊发热,不敢言语,连忙挣脱梁小栋站起来,幸好众人以为脸红是服下灵药之故,也没有怀疑。
梁小栋下船之后,远远望见那高大森严的青铜城门轰然中开,一队十多人的人马正站在旁边,翘首遥盼。待得自己一行人走进,才看出为首一人是一位少年,年纪与自己相仿,剑眉星目,锦衣玉靴,只是腰间挂着一把古朴长剑,深褐色的剑鞘,样子甚为丑陋,在浑身上下的名贵衣裳中间显得格外的刺眼。
梁小栋心中打量,这肯定是柔柔口中所说的水轻云无疑。果然,那少年一见柔柔走进,喜形于色,眉毛高扬,连忙快步走到柔柔眼前笑道:“柔柔妹子,你这几年去哪儿了?也不找我玩玩!如果再过几年,可能就算见了面你也不会再记得我了。”
柔柔笑道:“爹爹管得很紧呢,平常都不许我离开家半步,这一次还是我忍不住偷偷溜出来的。云哥哥,五年没见,你就长高这么多了。当初我记得你只是比我高出那么一丁点儿,现在一比,都比我高一头了!”
水轻云笑道:“妹妹你每天读书,学习女工针黹,而我勤于练功,自然比妹妹长高得快了。”
柔柔一撇嘴,道:“我才不肯干什么针黹呢,平时我都是满山跑去玩耍的,为此爹爹都不知道打了我多少回了。”
寒梅在一旁轻声说道:“小姐少爷,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进去见主人吧,免得耽误了小姐的伤势。”
于是众人就一同跟随着寒梅与其她几位丫鬟,迤逦走进了连仙岛这座宏大的宫殿。那一只受伤的白虎早已有五个下人抬着跟在后面了。本来寒梅打算将白虎先抬到偏殿的笼烟园暂时安放,但是柔柔心知梁小栋救命心切,担心抬到偏殿会延误白虎疗伤的时间,于是就叫寒梅将它一起带到叶奶奶跟前,让她亲自给白虎疗伤。
梁小栋放眼望去,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只想起以前读过的杜牧所写的《阿房宫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背诵这一文章之时,自己还想世间哪有这么漂亮的地方,但是没有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见识到这等宫阙,这连仙岛比之阿房宫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不到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一间大厅,堂上端坐着一位老妇,面目慈祥,一见柔柔,就眯着眼睛笑道:“你这鬼灵精,自个儿跑出来就不怕你爹爹找到你之后给你一顿好打!而且出来不到半个月就已经弄成这幅模样,待我告诉你爹爹,看他怎么收拾你!”梁小栋看见这老奶奶和蔼可亲,大生亲近之感,想道她必定就是水清吟老前辈的妻子叶素心了。
柔柔此时又是胸口一阵刺痛,于是掩着胸口强笑道:“爹爹看见我这模样,关心呵护我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打我!”
叶素心笑容稍敛,站起向柔柔走过来,说道:“傻丫头,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跟奶奶到房中让我好好看看怎么治好你!”
柔柔摇摇头,指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虎说道:“我的伤势现在暂时还不要紧,奶奶还是赶快看看这只老虎的伤势吧,要不我怕就来不及了。”
叶素心打量了一下这白虎,叹道:“想不到极北之地,藏于雪山之中的巨灵白虎被那老东西找到了,这次只怕害死了不少原本无辜的生灵……”说罢,蹲下细细为那巨灵白虎检查伤势。她摇摇头,奇怪地道:“这白虎受到青龙的灵力所创,全身骨骼经脉尽断,按常理推断必死无疑,怎么它到现在还是没死?”当下将右手按在白虎的身上,闭上眼睛,运功进入白虎体内探知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它迟迟没有死去。一会儿之后眉头一舒,点头叹道:“原来如此!这只老虎一早就已经怀孕,肚子里面还有一只小东西没有出世,它为了自己的骨肉,才撑到现在!”
梁小栋忍不住问道:“那么,奶奶,它还有救么?”
叶素心道:“它是救不活的了,但是肚中的小白虎恐怕还有一丝的生机。”说罢,就看着那只白虎,看见它的眼中好像满是哀求的神色,心中也是不忍,说道:“巨灵白虎,你本来身在雪山,也算是万年得道的灵兽,但是被歹人控制,才来到此处,你如今即将身死,说到底也有老身的一半责任。老身肯定将你腹中的孩子救活,你也可以安心的走了。”伸出食指,在巨灵白虎的额头正中轻轻一点,那白虎就“呜”了一声,似在对叶素心道谢,然后双眼阖上,已经没有气息了。
叶素心双手抚着白虎的肚子,闭眼运功,竟然将手渐渐地伸进了肚子之中,她感知那小老虎仍有气息,心中一宽,用无形的指气将脐带切断,轻轻捧了出来。
梁小栋在一旁看着不禁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直到叶奶奶将小小老虎捧出来才放下心来。那小老虎只有不到一尺长,安安静静地睡在叶素心的掌心之中,圆圆的大脑袋之上双目紧闭,红红的身子上长着一层薄薄的绒毛,样子可爱至极。
叶素心将小老虎放在地上,梁小栋就迫不及待地跑上去蹲在小老虎的身边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那小老虎这时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梁小栋,轻轻地叫了一声,就想要翻身站起来。
梁小栋小时候曾经看见过家中的牛生下牛犊,知道这时它们学走路的时候旁人是万万不能相助了,否则那牛犊以后就会长不大,很快就会死去。现在想来道理大概也是一样,当下就算看见那小老虎站都站不稳,也不去扶它,只留它自己挣扎着。过了好大一会儿,它才算是勉强站住,看那短短的小脚在不停地颤抖着,梁小栋笑道:“小老虎啊小老虎,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我第一次看见有这么快就学会站起来的。”
柔柔道:“你以为它是什么,难道是你家的什么奔牛蠢猪么?那可是巨灵白虎!”
这时那小老虎仰头看着梁小栋,张口不停地“呀呀”叫着,慢慢地迈开步子,围着梁小栋走着。梁小栋忍不住,用手指在它的小小的头上轻轻划着,那小老虎大概觉得瘙痒,闭着眼睛转动着脑袋。梁小栋张开双手放在地上,对它说道:“小东西,快走到我的手上啊!”
那小老虎仿佛真的听得懂梁小栋在说些什么,“呀”了一声,就颤颤乎乎,摇摇摆摆地走上了梁小栋的手掌上。梁小栋将其捧到眼前自习端详,只见那小老虎伸出一只前爪,在空中上下来回动着,心中一动,就将手掌移到自己的脸旁,那小老虎果然是用爪子轻轻地抚摸着脸颊,顿时觉得心头一热,对它说道:“小东西,你以后就跟着我,我把你养大,好么?”
小老虎“呀”了一声,仿佛是对这句话的回答。
梁小栋转头对柔柔说道:“柔柔,我想给它起一个名字,就叫做小东西,好么?”
柔柔一听,不禁失笑道:“小东西?世间上哪里有这种奇怪的名字!”
沧野在旁道:“既然那小白虎喜欢小栋,小栋给它起什么名字倒也无妨。”
梁小栋对小白虎说道:“小东西,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做小东西了,你喜欢么?”那小白虎又是“呀”了一声,梁小栋见它异常聪颖,越发爱不释手了。
叶素心在旁一直看着,不禁会心微笑,说道:“小兄弟刚刚不肯丢下那巨灵白虎,执意要将它一起带来给我疗伤,现在它的稚子又这么亲近小兄弟,这一切皆是缘分哪!”说罢,吩咐下人,将那巨灵白虎的尸首好好安葬,完了之后对柔柔说道:“你跟随我入房。”柔柔听了,跟随叶素心走进偏厅。
水轻云看见梁小栋的样子土里土气,甚觉厌恶,无心与之交谈,加之刚刚看见柔柔竟然和此人仿似十分亲近,不禁怒火中烧,只是顾及礼节,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现在母亲和柔柔均已离开,自己只好坐下低头喝茶。而那沧野一向都是沉默寡言的,因此此时大厅之内死寂一般。幸好梁小栋这时只顾着逗着小东西玩耍,而且内心单纯,也并没有觉察出气氛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知什么时候寒梅捧着一碗牛乳进来,对梁小栋说道:“公子,初生的小虎必然要有乳汁喂养,只是它的娘亲已死,奴婢只好找来新鲜牛乳,也可凑合。”
梁小栋看见寒梅心细如尘,好生感激,于是放下小东西,将牛乳摆在它的跟前。看来小东西非常喜爱牛乳,喝个不停,小脑袋好像是舂米棒一般,上上下下,啧啧有声。
寒梅说道:“小东西一直在公子的身边也不是办法,不如就交给奴婢,将它带去安睡一会。”
梁小栋这才想起这里始终是一间客厅,留着小东西在此也不甚方便,于是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寒梅点点头,轻轻抱起小东西,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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