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中原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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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婷婷和冷月被劫一案早传得沸沸扬扬,汴城的普通百姓被欺压得狠了,好不容易见当高官的倒了回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幸灾乐祸了再说,又说什么那两名小姐都是天仙般的模样,这一去可不知道是便宜了哪家山头的山大王呢,还说什么人家家的孩子被劫了去,连官都不敢报,生怕绑匪狗急跳墙撕了票,他们倒好,弄得声势壮大,这都几天了还没查出匪徒的踪迹来,查不出来还好,要是查了出来,只怕那两个小姐要倒大霉了!
外面的议论传到方夫人的耳朵里,急得方夫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一时叫人去告诉方将军要方将军撤兵回来,一时又要人去叫方将军多派人去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她的样子倒有了几分癫狂之态,也没人当一回事,只干应着,并不动身。古怪的是绑匪明明是冲着钱来的,却迟迟没有派人来要赎金,也不知他们是嘲笑北堂睿的无能以显示自己的本领还是什么。
这边不得消停,张家也不清静,幸好张思宁将这件事情交给北堂睿全权处理了,老夫人要罗索什么一句“睿儿自会处理”就搪塞了过去,这老夫人和谁都闹就不会去和北堂睿闹,只可怜张夫人天天听老夫人唠唠叨叨,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只有穆寒是大赢家,真是有如神助,恰好方夫人能将冷月带了出来,恰好遇到劫匪,而且好运的是那些劫匪竟然不连冷月也一起掇了去!有眼无珠的强徒,他们可不知道现在的穆寒可比方将军多油水的多了!穆寒气定神闲地做他的生意,当他的小跑腿的,知道的还不怎么样,不知道其中内情的还当他早把未婚妻送给了北堂睿,现在失踪了也不干他的事他自然不着急了。北堂睿看见他的总是含着笑意的脸心里就莫名地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是恨不得想掐住他那纤细的脖子,又好像是哭笑不得。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场较量是双赢的,穆寒没有损失什么,他又切实地看了一出好戏,还败在了一个小跑腿的手里。那份畅快真是无法言喻,毕竟一个赢惯了的人也会对赢感到厌烦的,会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感,有对手自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北堂睿经常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忽然对穆寒说话,这一日刚刚打发了一个人出去,北堂睿道:“沐兄弟,我发现你实在是比我想象的好玩多了!”
穆寒抱拳,满脸令人有杀人冲动的揶揄,“哪里哪里,沐某也觉得北堂公子比在下想象的好玩多了!”
两人相对大笑,却并不令人感到愉悦,看不见闻不着的萧杀之气在屋内空气中来回穿梭,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感觉到那份寒意。
有对手自然令人高兴,对手要是聪明又经常令人出乎意料那就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北堂睿感觉血液在体内迅速升温,莫名的笑容占领了他的冰冷,他的眼神却是一如既往地冷静而锐利,看着穆寒将他整理好的文书放到他的右手边,一字一字,说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沐瀚,我真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崩塌的样子,亲自划开你的皮肤,看看你的血液是怎么流动的!那一定是让人兴奋得心惊肉跳的场景。”猝然伸手,熬了浓墨的毛笔直伸到穆寒颈间,却生生地停住,仿如高手出招,放收自如。穆寒也相信就算他拿的是笔,也能在此时此刻亲手置他于死地!
他却不闪不避,一个刚刚放下了东西,手还没来得及抽出来,一个的手拿着笔就停在面前,两人就以这样古怪的姿势保持了一会,穆寒却觉得很漫长,漫长得他清楚地听到北堂睿的心跳,看到他眼中的寒光和令人不安的快意,漫长得清楚地听到一个小子飞快地奔过来,硬底鞋噼噼啪啪地敲打着地面。时间仿佛在他们眼中凝固了。
北堂睿忽然笑起来,冰冷地在穆寒干净的脖子上轻,慢,而优雅地划了一道墨迹,就像临刑前的刽子手怕砍不准要在犯人脖子上划一道线一样。
回家的时候,是韩岳来接他,刚叫了一声公子,目光便停在穆寒的脖子上了。穆寒摸了一把,墨迹早干了,手指上干干净净的,微微的一笑,带着自嘲,也带着嘲笑,看着自己的手指。一主一仆在阳光撒落的大街,缓缓策马而去,行人不经意间见了穆寒脖子间的墨痕,不禁侧目奇怪不已,穆寒却像不知道一般,平静地在人群中穿梭。
又过了几日,方夫人都快崩溃了的时候,绑匪终于有了消息,这日一大清早,城门刚开就有人飞马出城,不一会便听到有人天刚亮就一箭钉了封书信在北堂府的大门,北堂府的人派人去追,哪里还来得及?穆寒还在床上就被北堂府的人吵醒,见了北堂睿,北堂睿都有些不耐烦了,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到?”

穆寒道:“听人说有了绑匪的消息?”
“不错,还是一个好玩的消息,所以特地的叫你过来!”说罢将手中的信件交与他瞧,穆寒看他斜挑着眉梢,仿佛手里拿着的是很有趣的东西而不是绑匪的威胁信。展开了一瞧,穆寒才知道他好笑的原因,没错,的确是有点可笑,绑匪竟然要他出钱赎回冷月和方婷婷!且不说方婷婷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他和穆寒都心知肚明,冷月并不在他们的手上,他们还在信中说什么想要他未婚妻子好好的回去就乖乖的掏出钱来,买一送一,只要答应了他们的条件,连方婷婷也白送回来给他们了。
绑匪竟然开口就要五百万两白银,而且要现金!北堂睿嘲道:“他们都得了失心疯?他们知道舅舅的领地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多少吗?五百万两,还要兑换成黄金,就算拿出来给他们,也够把他们给活埋了!”
穆寒拧眉道:“的确是狮子大开口,不过他们藏匿的方法确实很有一套,也难怪他们敢要这么多。”
“哈……”北堂睿狂笑出声,“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就算他们能藏到天上去也不关我的事啊?凭什么问我要钱?照他们这样想,那岂不是汴城但有人失踪就可以来我这敲诈一笔?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穆寒看了他一眼,方婷婷的死活不关他的事吗?他真的这样冷血无情?“那北堂公子打算怎么办呢?”
“叫人把信送到方家去,让他们自己和绑匪讨价还价。”
“你明明知道方将军是不可能拿出这笔钱的,而且他们要挟的人是你!”
北堂睿奇道:“你这是在为方家打抱不平?难道谁拿不出钱我就该帮谁出么?再说,可是五百万两,不是五百两,也不是五千两,我上哪儿拿的出五百万两?”
穆寒叹道:“都是明白人,北堂公子何必睁着眼睛说瞎话?在这汴城里除了公子你哪个还拿的出这笔钱?”
“你倒是好心,会做人,就算我有,我为什么要拿出来?”
穆寒知道多说无益,也就没有搭腔,将书信交给立在一旁听候差遣的下人,那人忙拿着信去了,也不知道方家看了信会傻眼成什么模样。早听说方将军最爱这个最小的女儿,方婷婷被捉,方将军都快发疯了,早就打算着无论绑匪要多少都一分不差的交给他们,看到绑匪要求的数额,方将军才知道自己的打算离现实有多么遥远的距离!
宣武军节度使的领地每年的财政收入顶多是上千万,一开口就要了半年的财政收入,这是在开玩笑吧。没错,北堂睿是管钱的,但收上来的钱不是都是他的,豢养庞大的军队,官员的俸禄,还有各种必须的建设开销等等,冗繁的各项开支下,那千万两白银只是看起来好看,说起来好听,能够不赤字就不错了!就算是朝廷的一品大员,月俸也不过是区区的一百两,这些劫匪可真不知好歹,开口就要了五十位一品大员一辈子的俸禄!别说北堂睿要笑,就算是穆寒身在他的境地,劫匪绑的是他最爱的女人,穆寒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如此大胆的劫匪还真是史无前例。也是古怪,就算冷月真的在他们手里,他们怎么就能确定北堂睿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给出这么一大笔钱?他们还真是机灵,满城的人都说冷月被他们一起带走了,也不去想想其中的古怪就顺水推舟,竟然没根没据的就来要挟北堂睿!
但穆寒说的也没错,整个汴城也只有北堂睿拿得出这么大的一笔数目,明地里他是拿着那区区一百两的俸禄,他的特权能给他带来的收益不言自明,就没有不贪的官日子是过得像他们那样美滋美味的。方笑天是军队里的人,职责就是领兵打仗。前些年新皇登基,想做出点事业来,倒也借着各种名目讨伐过一些节度使,现在虽然不大热衷了,但节度使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也常有摩擦,所以各节度使从来没有放松军队的训练,毕竟是没有什么油水的部门,张思宁对军队这一块管的又紧,就算官至大将军,也是没有多少油水可捞,莫说是五百万两,就是五万两,他拿不拿的出来还是一回事。北堂睿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他的,索性吩咐了下人,方将军要是来寻只管放进来,不让他求求只怕大将军的心都要操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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