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滴滴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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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儿告诉穆寒那夜他去寻他时的怪事,奇道:“奇怪啊,洛轩这魔头整天和我们做对,他明明知道穆大哥有要紧的事情要我去做,他要是像上次那样抓了我不正合他的意么?为什么要放过我呢?”
穆寒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一节,想了想,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过来,你告诉我,有没有遵守约定不和月儿乱说话?” 玉玲儿重重地拍了拍小胸膛,一脸的得意,穆寒忍俊不禁,伸手要挠他痒痒,玉玲儿一面躲,一面嘻嘻笑道:“真没有说了,夫人问了我几次,怀疑我在你那里听到什么我都没有说哦!”随即不悦道:“穆大哥,你为什么老是骗夫人?你都不知道她有多难过,经常看着你的背影流眼泪,而且你整天晚归,也不陪她,你知不知道她每天都等你等到三更半夜才去睡的?”
穆寒真不知道,听玉玲儿一说方幡然醒悟,回想起来,他的确好几个月没有好好和冷月吃过一顿饭更别提陪她了,穆寒歉道:“对不起,谢谢你提醒我,我以后不会了。”
玉玲儿大喜,跳了起来,“真的?”
穆寒重重地点头,“真的!”
玉玲儿欢呼起来,为冷月高兴,过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接受了冷月不能回天宫的事实,反倒要穆寒来忧心,这辈子带着这个难长大的孩子,可怎么向人解释呢?冷月虽明为穆寒的未婚妻,但是在这个时代,就算定了亲,还未行大礼也断没有住在一起的道理,要是让人知道冷月以前是他的丫鬟麻烦可就大了,为避免麻烦,冷月向不与那些贵妇人交接,来汴城快一年了,只有方婷婷一个朋友。
这一日是方婷婷的生日,冷月一大早便过府祝贺,见了冷月给她带来的一对蝴蝶钗环,方婷婷很是高兴,冷月笑问:“喜欢吗?”
“喜欢!姐姐,帮我戴上好不好?” 冷月依言给她簪于发上,方夫人眉开眼笑,道:“好好好,清雅大方,很适合婷婷,也只有冷姑娘懂得她的心意,我们这些老太婆送她东西她都不喜欢的!”
方婷婷娇嗔道:“娘……”拉着冷月的手只看着母亲,方夫人笑道:“好,好,不打扰你和你冷月姐姐说话!冷姑娘,后院备了一台小戏,今日晚点再走,也好陪陪婷婷,这丫头也是见了你才多话!”方夫人和着丫鬟正要出去,见小菊端着盖了红绸的托盘过来,知是北堂杰送来的,便不忙着走,要看今年北堂杰又送什么来给方婷婷,方婷婷却急急问小菊,“可记得叫送东西来的人带寿面回去给北堂哥哥?”
“带了,小姐吩咐带给北堂公子的东西也给他带了回去。”
冷月奇道:“还有寿星给人送礼的道理?”
方婷婷大羞,“姐姐——”小菊抿嘴笑道:“哪是送礼?小姐是想告诉北堂公子,她可又长了一岁!北堂公子再不来下聘礼小姐可就不等他了!”说罢嘻嘻哈哈的就跑,方婷婷不依,追打了几步,被方夫人拦住,方婷婷撒娇,“娘,你看她,好没羞!”方夫人笑道:“小菊该打!”小菊不服气地皱皱鼻子,方夫人接着道:“但也说得没错,婷婷,过了生日你就十七岁了,哪里有这么大的姑娘还留在家中的?年前北堂公子再不来下聘爹娘就给你另寻人家,难道咱们女儿还怕嫁不出去不成?”
方婷婷脸色白了,“娘,你和爹爹真是这样想的?”
“那是自然,难不成北堂公子一世不娶咱们女儿就在家里等他一辈子么?乖女儿,这么多些年每年你只见他几次面,话也没说几句,怎么就那么痴心要嫁他?他可再不是那十五岁的少年郎了!”
方婷婷一话不言,转头扑到冷月怀里,冷月无奈地看了一眼方夫人,奶娘见了忙赔笑道:“今天是小姐的生日,让她高高兴兴的就好了,夫人快莫说这些了,日后有多少日子说不完呢?”
方夫人叹了一声,“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唉,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牛心左性的女儿?”说着和丫鬟出去了,奶娘请冷月安慰方婷婷几句便也跟着出去了。
方婷婷抬起头来,眼中却并未有泪痕,连伤心的痕迹也不曾有,倒让冷月吃了一惊,方婷婷微微一笑,依旧甜美乖巧,“姐姐,娘说的我也想到了的。”
冷月心疼地抚着她的发,道:“那你打算……”
“当年我和北堂哥哥说的非君不嫁乃是戏言,当真不得。” 冷月松了一口气,展颜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方婷婷美目流盼,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古怪的很,北堂哥哥不理我,我反而越来越忘不了他,从前年纪小时还不觉得见不着他很是思念,现在……娘整天和我说,小时候和他在一起是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是不一样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自我长成,我对他的感觉就一天天变了,我喜欢他,喜欢看着他,他做的任何事情在我眼里都是至高无上的,我见不着他,但我天天想着他,天天打听他的消息,不管他是今天的北堂哥哥还是当年那个疼爱我,照顾我的北堂哥哥……”说着便在如花的笑靥中滴下泪来,两只手忙捂住脸颊,不让冷月看见。

冷月心疼,却只能无奈地一句:“傻姑娘!”方婷婷再也忍受不住,在冷月怀里抽噎不停,一泪一句,句句相思成灾,“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我不想长大了,我不想过生日,我怕爹娘真把我嫁给别人,我不想,我不想!北堂哥哥不要我,我剔了头发去当姑子去……姐姐,姐姐啊……”
冷月失魂失魄地走着,险些撞进一个人怀里,那人也不让,搂定了她的肩膀,是穆寒,穆寒关切道:“月儿,你怎么了?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冷月见是他,松了一口气,痴看着他的脸,她已经好久没有在白天好好看过他了,嘴角勾起,漾出一个幸福的笑意,仿佛看着他就是最大的幸福,“穆寒,你回来了!”
“恩,北堂公子那里今天没有什么事,就偷偷回来了。”说罢心疼地为她将挡住眼角的额发掠到一旁,“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只是为婷婷难过,北堂公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对婷婷这么好的女孩这么冷淡。” 穆寒想起当初,他也曾对她很是冷淡,那时候他还决意此生不娶,和兄弟相扶一生,哪里想过会有今天的自在,佳人相伴身旁?只可惜再不能见兄长幼弟,穆寒常常深自遗憾。穆寒安慰道:“不必担心,我找机会好好说说北堂公子可好?”
冷月急道:“还是不要了,北堂公子为人怪癖,惹恼了他可不是好玩的。”
“他可不会轻易和我生气。”话说得既像是亲密,又像带着寒意,冷月正疑惑,穆寒道:“好久没有好好陪你了,回家时见街上很是热闹,今日陪你和玉玲儿好好去逛逛如何?”
北堂府内。
北堂睿在书房生闷气,那小子今天竟然偷跑,他倒是机灵,看没他什么事了就溜人,害他差人找了半日!虽然没他的事了,但他堂堂大人还在他一个小喽啰就回家了像什么话?真是给他三分颜色就敢开起染房来了!
夏姳给他送上茶水便默默退在一边,北堂睿自穆寒病倒在他这里之后对她就没有了什么兴趣,也不肯放她走,怡红院打发人来接他便叫人拿钱打发人去,当是包养起她来,又不肯干脆给她赎了身,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夏姳在府里如丫鬟一般在内书房伺候,但她出身青楼,又不得疼爱,下人们都看不起她欺负她,也没个人做主,有苦直往肚子里咽,真是生不如死。幸好穆寒时常被北堂睿叫来,看她一眼,问候一声,若非如此,夏姳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有东西传来,到院门那小厮忙飞跑着出去接,传到门口,夏姳接了进去,放在北堂睿桌上,强打笑意,道:“公子,是方小姐送来的寿面和礼物。”
北堂睿道:“寿面?”
“是,今天是方小姐十七岁的诞辰。” 北堂睿看了眼那礼物,不过是一个香囊,做工倒是极精细,颇有些鼓起,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北堂睿不耐烦,道:“赏你了,拿下去吧。”
夏姳忙拿了出去,那面是不能吃的了。北堂睿未归时夏姳便听府中的丫鬟嘲笑,也不知道方小姐是在想什么,年年生日都派人送寿面过来,就算公子赏脸要吃,放了那么久面也泡涨了,哪里还能吃?
她们哪里能知道方婷婷的心意?
夏姳摸着那荷包有异物,打开一瞧,一些安神定气的香料里一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明珠,圆润可爱,虽然不大,但是温润光华,品相不俗。夏姳正是奇怪,香料里怎么会有珍珠?再仔细瞧,那珠儿是打了洞的,看起来好像是戴过了,特意摘下来的。夏姳会心而笑,八成是方小姐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珠子放到里面,取以物代人,长伴身边之意。她却没有想到北堂睿连看都没有看就赏了别人,更别指望北堂睿还会带在身上了。
或许是明明知道的,但是一年一年还是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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