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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二道:“兄弟绝无此意,杨兄不要多心。”举手把药丸投入口中。
但觉满口清香,受时把扑鼻欲呕的臭腥之气压了下去。
杨文尧探手又在巨鼎之中摸了一阵,笑道:“金兄请过来吧,鼎中机关已为兄弟扣住。”
金老二依言缓步走了过去,但在相高巨鼎七八步处,停下脚步。
杨文尧纵身跃下巨鼎,笑道:“如果兄弟判断不错,不到一盏热茶工夫,这巨鼎即将自动移开。”
这当儿,金老二已觉到自己性命完全操在杨文尧的手中,他随时随地就可把自己置于死地,当下答道:“杨兄之言。自不会错。”
杨文尧听他口气,已知他屈服在自己冷漠的摆弄之下,心中暗自好笑,目中却放示亲近地说道:“此刻咱们已进入步步凶危之境,如果不能同舟共济,只有双双葬身在这古墓之中的了。”
金老二低声下气说道:“在这等机关重重的地方,兄弟全要仅凭杨兄大力了。”
杨文尧暗自忖道:当今武林之中,盛传金老二交游最广,一宫、二谷、三大堡中都有交往,看来传言不虚,此人能屈能伸,确是极难对付的角色,这次如不把他结果在古墓之中,终是一大祸患。心念一转,杀机暗生,口中却微笑答道:“金兄说的也是,不管何等聪明之人,也难精通世间各种学问。武功一道兄弟自知不如金兄,但土木机关之学,耗去了兄弟大半生精力,这自是比金兄稍有心得,眼下处境是生死同命,自应各尽所长以求安度险关。”
金老二道:“杨兄之言,字字金玉,兄弟自听吩咐。”
杨文尧笑道:“金兄这般说法,兄弟就不敢……”话未说完,忽闻一阵轻轻的轧轧之声。那巨鼎突然自动升了起来,直到四五尺高,才停下不动。
金老二凝目望去,只见巨鼎之下,是一个两尺见方的深洞。杨文尧叹息一声道:“建筑这古墓之人,果然较兄弟高上一筹,此鼎要是由兄弟设计,定然是向旁例移开,想不到会向上升起。金兄请紧随兄弟身后。”大步直向鼎下走去。
杨文尧走近巨鼎下洞口之处,略一探望,立时纵身而入。
金老二使杨文尧脚落实地后,高声叫道:“杨兄,兄弟是否可以下去呢?”金老二谦恭之情,流露言词之中。
杨文尧暗自忖道:任你千恭百顺,也要作陈尸这古墓之中。口中却笑答道:“金兄再要这等谦虚,兄弟如何敢当,快请下来。”
金老二一跃而下,借着杨文尧手中火光看去,只见效尺之外,矗立着一扇黑门。
杨文尧道:”金兄请把那门上铁环向右连转一十二次,这紧闭之门,就可以大开了。”
金老二路一犹豫,大步走了过去,依照杨文尧吩咐之言,把门上铁环,连向右面转动了一十二次,正待松手而退,忽觉眼前一晃,不禁大吃一惊,脚下加力,向后疾退,哪知身后竟然被一道铁栏挡住,匆忙举手向上一架。
但觉臂上一凉,一阵奇疼刺心,被门上落下的一口锋利钢刀,从肘间生生切断,但他功力深厚,手臂虽被切断,竟把钢刀下落之势挡住。
回头看时,只见身后壁间,伸出两根铁棍,拦住退路,这等设计纵是身负绝学之人,如果事先没想到,也难逃过劫难。
金老二暗中运气,团住**道,先把流血止住,目注杨文尧,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这两扇门前,还设有这等机关,幸好断去兄弟一臂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杨文尧早已运集功力,只要金老二口出不逊之言,立时借故发作,一掌把他劈死,哪知对方不但毫无抱怨之言,而且还把一切错误揽在自己身上,满脸笑意,毫无怨恨之情,杨文尧竟是找不到一点借口,不觉微微一怔,暗道:此人果然不凡,如果这次不把他喜毙在古墓之中,此生此世,他将与我替不两立了。
心念及此,杀心愈坚。但口中放作惋惜.黯然一叹,道:“都怪兄弟大意,害金兄断去一臂实使兄弟难安。”
金老二道:“这如何能怪杨兄,只怪兄弟学艺不精……”,他说话之间,人也纵身跃出那两道铁栏。
杨文尧揣手人怀摸出一包金疮药,缓步走到金老二身边,一面伸手替他包扎伤势,一面说道:“兄弟这金形药,虽然说不上什么灵散金丹,但对疗治刀剑之伤,却也甚有效用……”
金老二笑道:“杨家堡金疮药功效如神,江湖上无人不知,兄弟这里先向你谢谢了!”
忽闻轧轧一阵急响,那门上落下的钢刀和壁间伸出的铁棍,同时归了原位,两扇铁门这时也缓缓自动而开。
杨文尧替金老二包扎好了伤势,说道:“这次兄弟走在前面……”,话未说完,倏而往口,大步的直向缓开大门之中走去。
金老二在杨文尧转过了身子刹那,忽的举起右手,但却又自动收回来。
这一瞬间,他脑际千回百转,想了很多的事,只怕杨文尧暗中有备,自己在断臂之初,伤疼正烈,如若这一掌不能把对方击毙,势必引起杨文尧的反击,以自己眼下处境,绝非其敌。
这两扇黑门之后,又是一个黑色墨石砌成的石室,不过形式不大相同,狭长有如棺材一般,靠后壁处放着四只大铁箱。
杨文尧举着手中火折子,直奔到那存放铁箱之处,立刻举掌朝最右一只铁箱的铜锁之上击下。
但闻一阵呛呛之声,铁锁应手而落。
金老二忍着伤疼赞道:“杨兄好雄浑的铁砂掌力。”
杨文尧回头笑道:“不敢,不敢,兄弟练的是大力金刚掌。”
金老二心头一震,暗自忖道:大力金刚掌乃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之广,不知此人得难传授,练成这等开碑碎石的绝技……
杨文尧似是已猜出金老二此刻心中怀疑之事,刚嘴一笑,道:“金兄可觉着兄弟言过其实吗?大力金刚掌乃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之一,兄弟既非少林门下弟子,自是无法练成这等掌力,是不是?”
金老二道:“这个,兄弟怎能相疑,不过……”
杨文尧道:“金兄如果不信,且接兄弟一掌试试。”脸上陡涌杀机,缓缓举起右掌。
金老二疾退了两步,笑道:“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流传于江湖之上的,何止大力金刚掌法一种,就兄弟所知,已在五种之上了。”
这几句话,果然引起了杨文尧好奇之心,举起的右手向旁侧一偏,随手打开铁箱盖子,登时一片宝光耀目。原来那铁箱之中尽都是放着明珠宝石,光华灿烂,满室生辉。
杨文尧侧目瞧了那箱中珠宝一眼,不觉心头微微一动,暗道:“如非亲眼所见,实使人难以相信这古墓之中,存集了这么多珠宝,纵是深宫内苑的皇帝之家存集珠宝也难比拟……”。
忽然想到身侧还站着金老二,立时回头说道:“金兄见闻!”博,兄弟是早已闻名,不知此刻可否把少林派流传江湖绝技之事,说给兄弟听听?”
金老二笑了笑道:“这有何不可……”,他微微一顿后,接道:“不是兄弟夸口,少林寺七十二种绝学,兄弟都可让他们流传于江湖之上……”
杨文尧突然冷冷地截住金老二的话道:“金兄说话,最好是有点分寸,兄弟虽然孤陋寡闻,但对武林中的大势,却也略知一二,据兄弟所知,眼下武林之中还没敢和少林派正面为敌之人,不过少林寺清规森严,门下弟子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动,故而不如一宫、二谷在江湖之上名头响亮而已……”。
金老二哈哈一笑,道:“杨兄说的不错,别说一宫、二谷,就是身受大江南北黑白两道上人人尊仰的神州一君易天行,大概也不敢向少林寺后怨生事,可是兄弟却有能力调度少林高手……”
杨文尧冷哼一声,接造:“金兄再这股自吹自擂下去,恕兄弟没有兴致再听下去了。”
金老二道:“杨兄还记得兄弟在古墓外说过胸藏一件隐秘,牵扯了领袖当今武林的少林派中很多高僧的事吗?当可想到兄弟此言,并非故作夸大了。”
杨文尧暗道:这倒是有点道理,也许他知道少林寺中一些难以见人的隐秘……
只听金老二大笑道:“如论武功,兄弟只怕难及少林寺元字辈中高手,但兄弟却能以所知隐秘,迫使少林寺当今方丈元通大师就范,听命兄弟,杨兄如若不信,等咱们出了这古墓之后,兄弟立时就作给杨兄瞧瞧。”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如果咱们今生今世无法出这古墓,金兄胸中之秘,也是永远不肯说给兄弟听了?”
金老二心头一震,脊背之上,升起来一股寒意,暗道:此人言词之中,已经毫无顾忌的流露出杀我之急,看来要想逃出他毒手,已非容易之事……
心中虽然甚感焦急,但外形仍能保持着镇静,淡淡一笑道:“那也不是,不过此事说来话长,眼下咱们身陷危境之中,生死难料,兄弟纵然不惜毁弃对人承诺之言,把所知隐秘告诉杨兄,对杨兄不能有所助益,但对兄弟却有极大损害,难道畅兄愿兄弟在临死之前,落下不义不信之名吗?”他微微一顿之后,叹道:“如果杨兄有把握能够出这古墓,兄弟纵然身负不守信诺之名……杨兄可以兄弟宣泄隐秘,威迫少林寺掌门方丈元通大师,要他献出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秘录,若能对杨兄有所帮助,兄弟死也无憾了!”
杨文尧暗道:“任你舌翻金莲,也难消去我杀你之心……”
心中杀机虽坚,口中却微微笑说道:“据兄弟所知,数百年来少林寺僧侣之中,尚没有兼通七十二种绝学之人,就算金兄所言非虚,确能以吾兄宣泄之隐秘胁迫少林寺掌门方文交出七十二种绝技秘录,可是兄弟已是五旬以上之人,行将就木,虽有绝学秘录,也难统成几种武功……”
两人相对望了一阵,杨文尧缓步向第二只铁箱走去,举起右手,一掌向锁上劈去。
但闻当的一声,铜锁应手而落。
杨文尧回头望了金老二一眼,笑道:“如果这只大铁箱中,也是放着珠宝,咱们就一人一箱……”
金老二接道:“兄弟买然一身,四海飘泊,珠宝虽然名贵,但对兄弟却是毫无用处,这一箱如是珠宝的话,兄弟愿把应得一份,奉送杨兄。”
杨文尧笑道:“那金兄是志在玉蝉、金蝶二物了?”
金老二道:“玉蝉、金蝶,兄弟只想得到一件,已经是心满意足的了。”
扬文尧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只怕你连一颗珠宝,也难到手中……”,举手打开箱盖。但见满目碧光耀眼生花,原来在这具大铁箱中,尽都是翡翠珊瑚之物。
铁箱正中,横放两条粗如儿臂长约一尺二寸,晶莹透明,碧光特别强烈的玉尺,分别雕刻着龙、风花纹。杨文尧探手抓起雕刻着一条飞龙的五尺,正待拿起来仔细瞧瞧,刚刚拿起数寸,突然又放了下去,向后疾退。金老二早已暗中留神杨文尧的一举一动,看他突然向后跃退,不禁心中一动,提聚真气,侧身一挡,左肩猛向杨文尧背撞去。
杨文尧淬不及防,吃他一撞之势,身不自主的向前一栽,伸手向铁箱上面扶去。
只听轻微破空之声,铁箱之中,忽的飞出一片银针。
杨文尧冷哼一声,身躯疾向一例跃去。
任他动作迅快,右小臂也被那飞出银针射中了两支,只觉伤口之处一阵麻木,赶忙运气闭住**道,回头望着金老二微微一笑,道:“金兄可想把兄弟谋害在古墓之中,独吞这两篇珠宝、翡翠吗?”
金老二看他神情已知他中了暗器,不觉胆气一壮,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兄弟刚才无意中撞了杨兄一下,纵然有错,也是无心之过。”
杨文尧缓缓举起右臂卷起衣袖,道:“金兄一撞撞的恰到好处,使兄弟这右臂连中两支毒针。”
金老二仔细看去,果见杨文尧臂之上“曲池**”下,插了两支细如发丝的银针,不知银针全长多少,但见露在肌肤之外的,大约有分许长短,不禁望了断去的左臂一眼,道:“彼此,彼此,杨兄说咱们生死同命,兄弟深以为然,兄弟既然断了一条左臂,如果杨兄完好无恙,不觉有些不太公平吗?”
杨文尧笑容可摘地笑道:“兄弟还可以告诉金兄一句,我臂上中的银针,都是毒药淬炼之物;幸好是射中了兄弟,如是射中金兄,只怕难以活过一十二个时辰。”
金老二微微一怔,道:“这么说来,杨兄是不怕毒外了?”
杨文尧左手突然向怀中一探,摸出两粒药丸,以迅速无比的动作,吞入腹中。金老二想出手阻止时,已然不及,不禁脸色一变。
杨文尧哈哈大笑道:“可惜,可惜,金兄白白的错过了一个杀死兄弟的机会!”杨文尧微微一顿,拂髯笑道:“刚才兄弟必需运气闭住**道,以防止毒气侵入内聪,如果金兄出手追攻兄弟,逼得我无法运气封闭**道,纵然我能够档得金兄几招,但时间一久,毒气攻入内腑,金兄就是不杀兄弟,兄弟也难保得住性命。”
金老二道:“那也未必见得,杨几身怀丹丸,纵然有起死回生之能,但在药力未行开前,只怕也难阻毒气入侵。”
杨文尧微微笑道:“天下武林道上,谁人不知我杨文尧增长土木建筑,和医术丹药之学!兄弟这自制灵丹,只一人口就可阻止毒气内侵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杨文尧忽然举手拔下右臂银针,说道:“金兄,你又错过了第二次杀死兄弟的机会了……”,他大笑了一阵道:“要知任何灵丹妙药,也不能一入口中就可阻止毒气内侵,金兄虽然猜想得到,但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白白放过了第二次杀死兄弟的机会,兄弟深为金兄惋惜。现在,我已借金兄沉思说话的机会,暗中运气,行开了药力,这针上之毒,不但已被药力阻止,而兄弟借运气的机会,把右臂之毒迫集在小指之上,只需划破小指,放出毒血,这针上绝毒即将随毒血流出体外。”立即刺破小指,一股黑血不住淌下。
金老二道:“任杨兄如何揣想,兄弟不愿置辩。”
杨文尧陡然冷笑一声,道:“如若兄弟想杀金兄,独吞古墓之宝,那金兄又将如何?”
金老二听他居然把心中所想之事说出口来,不禁脸色一变。
但他究竟是久走江湖之八,略一惊骇之后,立时恢复了镇静,淡淡一笑道:“这个,兄弟很难作得主意,杨兄如何对付兄弟,悉听尊便就是。”杨文尧倒是想不到他会这般答复,不觉证了一怔,说道:“兄弟本没有存下杀死金兄之心,但金兄却处处存了谋害兄弟之心,自人这古墓之后,时时准备下手,如若我此时不杀金兄,金兄势必杀我,如其兄弟被金兄杀害,倒不如先下手杀掉金兄。”
金老二冷笑一声,道:“杨兄如果这等逼迫兄弟,说不得兄弟只好一拼了。”暗中一提真气,运聚功力,蓄势待敌。
杨文尧笑道:“金兄如能接下兄弟十招,我就饶你不死。”举起右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在这等狭小之处动手,纵跃闪避的身法极不易施得开,而且杨文尧劈出的掌风潜力强猛异常,如果让避不开,反给人以可乘之机,当下奋起真力,挥动左掌,硬接了杨文尧一记强劲劈空掌风。
两股潜力一交之下,立时分出功力的深浅,平常望去文质彬彬的杨文尧站在原地未动,金老二却被震得一连向后退了四五步,右臂断处血管也被震裂,鲜血如雨,滴在石地上。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这是第一招,第二招让金兄试试兄弟的大力金刚拿,看是否有名无实。”
金老二心知再难挡得住他的一掌,如其动手被他打死,倒不如束手受死,也免得临死之前,受他一番羞辱,金老二当下一挺胸,闭上双目等死。
杨文尧伸出右手食中二指,轻轻在金老二胸前一划,笑道:“金兄怎么不睁开眼睛,难道兄弟就不值一项吗?”
金老二道:“杨兄要杀就杀,再要出言羞辱于我,可别怪我出口骂你了。”
杨文尧笑道:“金兄想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可是兄弟却不敢苟同高见,宁愿受金兄骂上几句,也要慢慢的让金兄尝试一下各种滋味……”,他做声一阵大笑道:“现在,我先把金兄左臂肩上的关节击碎,使你两臂残废,然后再挑断你腿上‘足撅阳肝经’,使你双腿残废,无法行走……”
金老二听得心头一寒,全身微微颤动了一下,杨文尧却哈哈大笑了一阵,接道:“然后兄弟再施展分筋错骨的手法,错开金兄身上三百六十五处关和……”
忽闻石壁之上,传来一声轻微的震荡之声,不禁心头一骇,主意忽变,故意提高了声音,接道:“让金兄留居这古墓之中。”
金老二忽的睁开眼睛,道:“杨兄和兄弟无仇无怨,这般折磨于我……”
杨文尧突然举拿按在金老二前胸,接道:“金兄快些运气调息,兄弟以本身其气助你一臂之力。”
金老二受宠若惊地奇道:“杨兄是什么……”
杨文尧微笑接道:“兄弟刚才之言,只不过是说说玩笑罢了,岂能真做出来,金兄身怀戮情剑匣,不找别人合作,单找兄弟,分明是瞧得起我。”
金老二看他忽然间态度大变,直疑似在做梦,口中连声应道:“江湖传言,一直、二谷、三堡中人,以杨兄人最谦和,肝胆照人,不失书生本色,眼下想来,传言……”

杨文尧道:“金兄快些运气疗治好内伤后,咱们再谈不迟。”
金老二依言闭目运气调息,杨文尧果然以本身真气相助,掌心热流滚滚,传到对方身上。
他内功精深,一面以本身真气相助金老二疗伤,一面凝神静听壁间动静。忽闻石壁间传来一声大震,打断他心中忖思之事。
杨文尧收回按触在金老二身上的掌势,问道:“金兄可觉着好了些么?”
金老二道:“得承杨兄相助,兄弟真气已经回丹田之中。”
杨文尧霍然站起身子,道:“金兄臆测不错,这古墓之中,确已有先我们而人之人,而且来人看来就在和我们一壁之隔的另一座石室之中见。”他听得石壁第三次震动之后,已确定那是一种强劲的掌力,或兵刃击中石壁后引起的震荡声。
金老二长吸了一口气,问道:“咱们要不要想办法过去瞧瞧,也许那金蝶、玉蝉就在隔壁石室之中存放……”,他连番吃过苦头之后,骄狂之性已然大减,言词神色之间,流露出难对方马首是瞻之意。
杨文尧心中抨然一动,暗道:这话倒是不错,如若那金蝶、玉蝉确为来人得去,纵然这室中四箱都是罕得一见的珠宝、翡翠尽都归我所有也不合算。
杨文尧做一沉吟,说道:“金兄之见,和兄弟心意相同,咱们得过去瞧瞧是哪路英雄,不得我情划区指引,竟也能深入这古墓之中。”话中隐含讥讽之意。金老二尴尬一笑,默默无言。
杨文尧连续闯过四个机关之后,对他我情剑匣上原图,已有了信心,全图虽然叫人无法推算出来,但个别的机关市设,都和图上吻合,当下取出我情剑匣,仔细瞧了一阵,缓步走向铁箱之处。
金老二默默相随身后,也不敢多问他一句。
杨文尧合上铁箱盖子,回头望了金老二一眼,立刻急步向一处壁角奔去。
只见他在壁角处摸索了一阵,忽闻一阵轧轧连响,石壁陡然裂开一道六尺多高,二尺宽窄一扇石门。
金老二纵身一跃,落到石门边,笑道:“兄弟替杨兄开路。”身子一侧,当先穿过。
杨文尧紧随身后穿过壁间石门。抬头望去,但见满室森森剑气,逼得人面生寒意。
金老二身子紧贴石壁而立,一瞧杨文尧过了石门,低声说道:“杨兄可认识这两人吗?”
杨文尧仔细瞧瞧,只见一个十**岁的少年,右手舞着一柄短剑,幻化成一片剑幕银虹,封住了一个洞门,另一个中年大汉,右手持剑,一头怪物正与那少年搏斗,左手拿着铁骨折扇,站在一侧,满头汗珠如雨,滚滚而下。
第十二回螳螂铺蝉
金老二看杨文尧只管瞧着两人,默不作声,立时道:“那手执折扇银剑之八,就是橡、鲁、鄂、皖四省绿林道上的总部把子,铁扇银剑于成;手舞短剑的少年姓名,兄弟虽不知道,但却和他有过数面之缘,那短剑就是传诵江湖的戮情剑……”。
杨文尧啊了一声接道:“戮情剑……”
金老二道:“不错,兄弟这戮情剑匣就是从他的手中取得。”
铁扇银剑于成眼瞧徐元平剑势如虹,追赶不舍的怪物都被挡住,连头也不敢再伸出石门,不禁放了心中一块石头,心神略定,举手挥擦一下头上汗水。
他紧张的心情消失之后,耳目恢复了灵敏,立时觉出了石室中有人,折扇护胸,陡然一旅,转过身子。
于成目光一瞥两人,立时辨出来人是谁,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金兄……”,他微微一顿后,目光投注在杨文尧的脸上,道:“大驾可是金陵杨家堡杨兄吗?”
杨文尧道:“不敢,不敢……”
徐元平忽的一收短剑,满室银虹,忽然敛收,目光转投到杨文尧和金老二脸上瞧了一阵,低声问道:“哪一个是姓金的?”
铁扇银剑于成道:“那位臂上裹蓝布的就是。”原来古墓中没有裹伤的白纱,金老二伤臂裹用的蓝布还是从衣服上撕下的。
徐元平道:“他可是人称金老怪的金老二吗?”
于成道:“不错,不错,金老怪正是此人。”
徐元平突觉一股热血直冲上来,纵身直向金老二猛扑过去。
杨文尧立时扬手一招“天外来云”猛对徐元平劈了过去,喝道:“年轻轻的孩子,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
徐元平看他掌势凌厉,立时一提丹田其气,身悬半空,横裹向右跃开三尺。
铁扇银剑手成纵身一跃,落在徐元平身侧,和他并肩而立,举剑指着杨文尧道:“这位就是名列三堡之一的金陵杨家这堡老堡主杨文尧,号称神算子,以精通机关埋伏之学而驰名江湖。对
徐元平目光炯炯打量了神算子杨文尧一眼,冷然问道:“在下和杨家堡主素昧生平,不知为何出手劈我一掌?”
杨文尧微微一笑,接道:“你扑来之势,强猛至极,话未说明之前,很难不使人生出误会,老朽随手一击,志在自保。”
此人狡猾无比,先把自身关系推脱干净,然后再以局外人的身份,见机而作。
徐元平听他说的倒也有几分情理,因为金老二和他停身之处,相距不过二尺远近,自己纵身猛扑而上,难免不使人生误会。当下说道:“杨堡主说的也是,既是出于误会,在下也不愿计较。”转脸望着金老二,高声问道:“大驾可是人称金老怪的金老二么?”
金老二他究竟是老谋深算之人,觉出当前局势对自己不利,当下正容说道:“不错,不知兄台何以得知在下姓名?”
徐元平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是一点也不认识我了?”
金老二道:“这个……兄弟实是记不得了!”
徐元平立时一扬手中短剑,怒道:“你记不得我,该记得这只戮情剑。”
金老二道:“戮情剑是武林奇宝,切全断玉,削铁如泥,武林之中人见人爱,兄弟在江湖闯荡半生,焉有不认得之理?”
徐元乎听他东扯西拉,不觉心头火起,双肩激晃,直斯过去,举剑逼在金老二前胸,问道:“我那我情剑匣现在何处?快说!如再措词推脱,哼哼!可不要怪我出手毒辣……”。
金老二只觉通在胸前短剑,寒气逼人,但外形仍能保持着镇静之态,说道:“那戮情创匣确然是我取得,不过,谋夺剑匣并非在下之意,我只不过爱人所托而且,志在剑匣,于人无关,所以并未注意兄台的形貌。”
徐元平道:“在下身怀戮情宝剑之事,知道之人并不很多,不知你受哪个所托?”
金老二闻言问道:“你这把宝剑得自何处?”
徐元平冷笑道:“这等事,也是你问的吗?分明措词推脱……”
忽听杨文尧大喝一声,举手一掌直劈过去。强猛绝伦的壁空劲气,立时划起轻微的啸风之声。
徐元平心中惊然一惊,陡然转过身去。
只见一条头如巴斗,满身鳞甲似蛇的怪物,蠕蠕向外爬来,上半身已然探出石门数尺。
杨文尧劈出的强劲掌风,虽然凌厉绝伦,但那怪物竟然毫不在乎,大头微微一摇,突然咕的一声大叫,前进之势忽然加快。铁扇银剑于成大喝一声,欺身直跃过去,他不敢正面迎击那怪物的来势,却由侧面攻上,左手铁扇护面,右手银剑一招“直捣黄龙”,疾刺过去。
但闻呼的一声,于成手中银剑正中那怪物头上。
那怪物又是咕的一声大叫,巨头一转,张口疾向于成咬去。
他早已知此怪物厉害,一剑击中,立时向后疾退。
金老二低声对徐元平道:“眼下如让这怪物冲过石门,咱们几人,都难活命,当前之局,合力击退这怪物要紧,至于戮情剑匣之事,待击退这怪物之后,再谈不迟。”
他本可陡然下手暗袭徐元平背后“命门”要**,但他早已暗中反复推想,徐元平武功虽高,但却毫无江湖阅历经验,只要用点心机,哄骗他并非难事,杨文尧却是个极难对付的脚色,心中又存必杀自己之心,留得此人性命可兼收制衡之效,必要之时想办法挑起他和杨文尧的火并,以保自己性命,杨文尧武功虽高,但如联合自己、于成和这少年之力,决不致败在他手中。
徐元平回头瞧了金老二一眼,道:“好吧!我先将这怪物击退,再和你算帐。”忽的纵身一跃,直向那似蛇非蛇的怪物扑去,划起一圈冷森森的银虹,连人带剑直撞过去。
那怪物他是极怕徐元平手中的戮情剑光大头疾缩,以迅快无比的动作退回那石门之内。
它向外爬时,蠕蠕而行,缓慢异常,但后退之势却迅入电闪一般。
徐元平逼退那怪物之后,手执戮情剑守在石门口边,皱起两条眉头发愁。
他明白自己一退,那怪物定然又重追出来,但是守在门口,亦非善策,一时之间,想不出抵挡之策,呆在那石门之前。
杨文尧四下张望了一阵,纵身跃到石门旁边,举手在壁间一拂,只听一阵隆隆之声,石壁之间,陡然拥出一块石板来,刚好把那两壁之间的石门封了起来,笑道:“那蛟头怪蛇,已被我关在对面石室之中,你们有什么纠葛之事,可以放心谈啦。”
此人心机阴沉无比,眼瞧金老二放过伤害徐元平的机会,已知他留得此人性命,目的在借用对方对付自己,眼下古墓藏宝之地日知,入墓之人也在眼前,而且传诵江湖的戮情剑也在此地出现,如若能把眼下之人一网打尽,毁死古墓,不但墓中藏宝和戮情剑尽为自己所有,而且人不知,鬼不觉。但如凭仗自己武功,一举尽歼三人于古墓,别说毫无把握,纵然是力能胜任,也必累的筋疲力尽,最上之策,就是先挑起眼下之人自相火并,自己再候机出手,先去强敌,逐一搏杀。
徐元平虽然聪颖绝伦,但他乃毫无江湖阅历之人,那里能想到杨文尧、金老二在互相对智,自己却变成两人争夺的盾牌,以挡强敌。当下举剑指着金老二道:“那蛟头怪物已被这位杨老堡主关在石室,现下已无怪物威胁,咱们也该算算偃师郊外,谋夸我戮情剑区的一笔帐了。”
金老二暗自忖道:杨文尧果非易与之辈,我想利用此人对付他,想不到却被他抢了先着,看来如不下于为玉碎之心,实难斗得过他了。心念一转,微笑说道:“兄弟和阁下穿不相识,却想不到那名动武林道上的戮情剑会在兄台手中。”
徐元平想道:“这话说的倒不错。”不自觉做一点头。
金老二哈哈一笑,接道:“阁下身怀戮情剑,不过是数日间事,天下武林同道能知此事的又有几人?兄弟这么一说,想兄台定然想到兄弟是受了什么人所托的了。”
徐元平略一沉思,道:“托你之人可是少林寺的慧果大师么?”
金老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说道:“阁下身怀戮情宝剑,想那授剑之人,必已把剑上蕴藏之秘告诉兄台了?”
徐元平暗道:此人既能谋盗我的剑匣,自非好人,我如坦诚相告于他:他定然会欺骗我,不如给他来个莫测高深的答复,看他说些什么,再作计较。当下冷笑一声,道:“他既肯接剑于我,自然会把剑上蕴藏之秘相告在下,难道这还用问不成?”
他这句谎言,倒是说的金老二和扬文尧都有几成相信,如若他不知剑匣上蕴藏秘密之事,绝不会找到这墓中。
金老二有心把墓中藏宝泄露,挑起他们争夺宝藏之心,虽然对徐元平之言还有几分怀疑,但却毫不犹豫地说道:“阁下失去戮情剑匣,仍能找到这座古墓,安度重重机关,才智记忆,实叫兄台佩服。”
徐元平道:“那也没有什么,只要能够谨慎小心一些,这也并非什么难事。”
金老二道:“兄弟既有戮情剑匣上刻给的古墓原图,又有被誉为当世精通土木机关之学的杨兄同行,仍然被塞中机关断去一臂,兄台只凭记亿所及,深入这古墓之中,自非常人所能。”
杨文尧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道:“那只怪金兄学艺不精,又不肯听兄弟指示之言,断去一臂已算是万分侥幸了。”
金老二呵呵一阵大笑,道:“如果兄弟句句听从杨兄,只怕早已横尸古墓了!”
杨文尧突然微微一笑道:“难道金兄此刻还存生出这古墓之心不成?”
金老二晗骂道:可恶,我如不挑起你们一场火并,金老二算白跑了半辈子江湖。因此愈坚定泄露墓中宝藏隐秘之心,道:“当今之世,知这墓中隐秘的人,寥寥可数,兄弟机缘凑巧,三十年前无意中得知此墓隐秘,这其间还包含着一个震惊武林被誉为泰山北斗的少……”他似觉着说溜了嘴,忽然住目不言。
徐元平心中一动,忽然记起和慧空大师在那幽室中相处三日的诸般情景。
慧空虽未告诉过他少林寺中争权之事,但他已从慧空和慧因、慧果的对话之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徐元平只管凝神思索往事,忘记了眼前险境。忽觉一股强凌的掌风,由身侧击过,不禁心头一惊,其实他此时武功已精进甚多,反应特别灵敏,心念初动,掌势已出,挥手一掌斜斜拍出。一股潜力,应手而出,正和那由身侧疾过的掌风,撞在一起。两股激荡的潜力,卷起一阵旋风,徐元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回头望去,只见杨文尧满脸杀机,站在原地未动,不由暗吃一惊,忖道:此人掌力好生雄浑。原来杨文尧听金老二滔滔不绝,大有尽泄墓中所有隐秘之意,心中忽然觉到事态严重起来,如若他毫不顾忌把墓中藏宝尽皆说出,就是铁石之心也要摔然而动,那时三人合力对付自己一个,胜败之数,就难预料了……念转心动,杀机陡生,暗中提聚了功力,一语不发,遥空一掌向金老二劈击过去。杨文尧存心杀人灭口,一击成功,是以运足了十成功力,却不防徐元平横里插手,斜劈一掌,竟把自己击出的强劲内力撞开。金老二目睹徐元平一击撞开标文尧的掌力,心中大感快慰,当下哈哈一笑道:“杨兄好辣的手段,可是准备先把兄弟劈死,然后再暗算于成和这位小英雄,独吞这古墓宝藏,但这墓中存放的珠宝富可放国,杨兄哪能要得这许多……”
铁扇银剑于成听得抨然心动,一挥手中折扇,道:“江湖规矩,见者有份,这古墓有多少珠宝不管,但得四份均分,谁想独吞咱们就联手先把他除了。”
徐元平淡淡一笑:“这墓中藏宝,在下倒无意分得……”
金老二怕他撒手不管,急急接道:“那小兄弟深入古墓定是志在玉蝉、金蝶了?”
徐元平道:“什么玉蝉、金蝶?在下一概……”
铁扇银剑于成大声叫道:“玉蝉、金蝶也在古墓中吗?这话可是当真?”
他在听得玉蝉、金蝶之后,神经陡然紧张起来,大失常态。
徐元平听他在叫声中,微带颤抖之声,心中甚感奇怪,回头问道:“玉蝉、金蝶难道比珠宝还要珍贵不成,你这般大叫作甚?”
金老二抢先接了一句,道:“兄弟素来不打进语,玉蝉、金蝶确在这古墓之中。”
于成他是自知失态,长长吁一口气,道:“徐兄有所不知,那玉蝉、金蝶乃传诵武林中的两件奇宝,玉蝉能解百毒,致于金蝶……”
他只听到江湖传诵之言,说这两件奇物诸多珍贵神奇之处,但究竟有何用途,铁扇银剑手成根本就弄不清楚,说得两句之后,膛目结舌,再也说不下去。金老二长长一叹,道:
“玉蝉、金蝶的神奇之处,兄弟倒是知得一二……”
杨文尧接口道:“不是兄弟小瞧金兄,只怕你对那玉蝉、金蝶所知也极有限。”
金老二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杨兄定然知道那玉蝉、金蝶的用处了。”
杨文尧仰脸缓缓说道:“玉蝉、金蝶,只不过是巧匠名手雕刻而成的两件死物,其神奇之处,还在人去运用,知其特性,用在得心应手,使两件死物传出了诸般神奇传说,如若不知两物特性,那就形同腐朽。哈哈!可是当今世人,又有几个能知得玉蝉金蝶特性?”
金老二道:“杨兄别太过夜郎自大,土木建筑之学,兄弟自知不如杨兄,但如讲汇湖间传诵的奇珍掌故,不是区区夸口,只怕杨兄难及兄弟了……”
徐元平忽然插口接道:“这些事在下珠无兴致多听,不说也罢!金兄窃取兄弟戮情剑匣,先请还了兄弟再说。”
金老二目光一扫杨文尧,道:“那戮情剑匣,现在这位杨堡主的身上……”
徐元平不等金老二的话说完,转头望着杨文尧,道:“剑匣既在杨堡主的身上,快请还给在下,此剑锋利无比,没有划区,携带微是不容易。”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这剑匣上边,刻绘着古墓筑建之图,眼下咱们在古墓之中,生死一体,这剑匣先由兄弟保管,待出了这古墓再奉还不迟。”
徐元平想到他刚才手拂石壁封堵石门、挡住那蚊头怪蛇之能,心中暗道:此人之言倒也不错。一时之间,不知是否该逼他讨回。
金老二突然冷龚一声,道:“杨兄带着我情剑匣,利用这墓中机关,如想把兄弟等关闭在古墓之中,那可是举手反掌的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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