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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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翔推开门时,恰好看到伤口还未痊愈的风满楼挣扎着欲要下床。
“风兄?”房翔一惊,害怕他乱动会让好不容易刚刚有起色的伤口裂开,快步上向阻止他。
“你不要乱动好不好,不小心就会让伤口裂开的。我可不想再把你抹药了,手酸啊!”
“那我小心一些不就成了。”风满楼阻挡房翔的欲要扶他上床的动作,执拗地坐到床上。
“你……”被风满楼的倔强搅得有些无奈的房翔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好了好了,随你了,反正痛的又不是我。”
房翔把刚刚由外面带回来的药放到桌面上,一**坐到椅子上。
“躺在床上让我觉得难受,所以我想下床来走走。”看了一眼似在生闷气的房翔,风满楼淡淡地说道。
房翔因风满楼的话而颇为惊讶地盯着他猛瞧:“哇,你居然会跟我解释原因啊!真是让人异外,该不是你被人打傻了吧?”
风满楼侧眼冷睇装成一脸呆样的房翔,他就知道房翔这小子很难有正经的时候。
“嘿嘿!”被风满楼用白眼看的房翔摸摸脑勺,“说真的,你那讨人厌的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的,跟你同师十几年,我早就习惯了。”
讨人厌的是他吧。风满楼冲他又是一记冷眼。
最后,不想再把事情围绕这种无聊事上转的风满楼问了一个,在房翔救他时,他就想知道的事情:“房翔,你是怎么知道我被人关在那座地牢里的?”
原先还嬉皮笑脸的房翔一听,敛了敛神色,说道:“这段时间,我不是一直没有跟你联络吗?”
风满楼点点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怀疑镜天王严京是被人操纵后,我开始密切注意严京的所有行踪。并且设计成为严京身边的一个亲信。因为害怕被人怀疑,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联络你。严京,非常的狡诈,我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根本就找不到什么有力的线索,不过,我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严京真的是被人操纵的。这是我偶然间发现的,严京每到一个时间,都会派亲信送信给某个人——”
已经一脸正色的房翔说到这儿时,话题停顿了片刻后才继续:“有一次,我跟踪那个严京的亲信,跟到了他们接头的地方。来接信的只是个小喽罗,虽然让我失望的是见不到这个神秘的幕后主使人,但我却听到了,接头人的所有对话。他们在为那个主使人传命令给严京,告诉他,你、风满楼已经被他们关了起来,让严京向朝廷发放消息,说你已经在寻找药王的过程中被贼人所害,因公殉职……”
最后一句话,房翔一脸严肃地盯着风满楼。
“当时我真是吓了一跳,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你捉了,而且,以那些人的狠毒手段,我真怕你会凶多吉少。”
风满楼低头想了会儿后,抬头对房翔说道:“在那间地牢里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件事。其实,他们的本意是要杀了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对我动手。”
“我不仅不明白他们不立刻杀了你的原因,我也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捉住你?”房翔对着风满楼蹙眉。
“可能……是觉得我妨碍到他们找药王了吧——”话说间,风满楼的目光一凛,他急切地望着房翔,“房翔,你除了听到他们说我被他们捉到之外,还听到他们捉了什么人吗?”
“没有。”房翔摇头,“他们只说了你的事而已,至于你被关的地方,是之后我到严京的书房里偷看接头人给他的那封信后才知道的——为了能够安全救出你,救你之前,我做了不少准备。”
“那,近来有没有关于药王的消息?譬如,他在哪里出现?”风满楼是屏着气息紧张地盯着房翔的。
房翔因风满楼这副紧张的样子而觉得不解,但,他还是先告诉了风满楼他想知道的事:“前两天,我听到了一个传闻,那就是从来不干涉朝廷的事情的曦月山庄庄主冷涣云找到了药王,而现在,药王正在曦月山庄里。”
“曦月山庄?”风满楼失神般地念着这个名字。
“对,曦月山庄。宫里的人知道这件事后,已经派人前往曦月山庄,正准备把药王由曦月山庄请回宫里。”
“曦月山庄!”风满楼语气郑重地念道,眼里是光芒无比的坚毅。
房翔一看到,整个人几乎跳动了起来:“风兄,你不是要告诉我,你打算前去曦月山庄吧?!”
“对,我就是有此打算。”风满楼点头。
房翔一脸紧张地站着对他说:“风兄,现在先不说你的伤势好了。你别忘了在世人眼里,你已经是个已故之人,更何况你被我救了出来,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罢休的。要是你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你认为以那些人的手段,你还能逃得到第二次吗?”
“房翔,谢谢你关心我。但我非去曦月山庄不可,不能不去!”风满楼对着的房翔的表情,坚定不容悔改。
房翔顿感无力,他猜测:“让你非去不可的原因,是药王?”
“是药王。”风满楼承认。
“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是什么原因,让风满楼突然间这么在乎药王——上次一别,他看得出来,风满楼对于药王的兴趣仅仅来自于那个神秘人也在追寻药王的原故。而现在,风满楼对于药王的在乎,竟重于他的生命——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有如此的转变。
风满楼凝视窗外无语片刻后,才回答:“房翔,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或许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真的挺想知道的,但只要风满楼不想说,你撬烂他的嘴巴他也不会说的。跟风满楼同处了十几年,熟知他个性的房翔没有再问。
“我跟你一起去吧,要去曦月山庄可是要花几天工夫的,你有伤在身,一个人行动也不方便。”最后,房翔对沉默中的风满楼说道。
风满楼慢慢回头看着房翔,脸上露出淡淡地笑意:“谢谢你,房翔。”
“谢什么呀!”每一次被风满楼感谢的房翔还真是不习惯,他的脸霍地由正经严肃变得吊儿郎当,“我可是收钱做事的哦。哼哼,这么一来,你要付给我的帐可不少哦!我就等着收啦!”
风满楼摇摇头,苦笑。
这个房翔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但清楚房翔是在变相地关心他,所以风满楼从来没有真正的因他的行为浮夸而生气。
景儿踮着脚尖,趴在窗台上往屋里望着。
还没等他看清屋里的东西,冷青萍由他的背后突然冒出来,并用力在景儿的肩上拍了一掌,吓了他一大跳。
“沉沐宇,你看什么呢?鬼鬼祟祟地。”还未等景儿回过神来,冷青萍已经先开口质问。
因为年纪相仿的关系,所以冷青萍唤的是景儿的名字而不是乳名。
着实被冷青萍吓得够呛的景儿用大大的眼睛怨怼地瞪着他。
“冷青萍你干嘛吓人啊,你这样做很过份的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吓昏过去!”景儿没有回答冷青萍的话,而是指责他方才的行为。
不过,因为景儿圆圆的脸本就红扑扑地,生起气来没啥迫力,也就没对早就在大家族见惯大人发威的样子的冷青萍产生什么效果啦。
只见冷青萍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景儿,小小的手指头几乎就快要点上景儿光洁的额头:“哎,沉沐宇,是你先不对的吧。你居然往我家的屋里偷看,小心我告诉我爹,让他罚你!”
冷青萍说得义正辞严,还真让景儿心慌了起来,他不由得为自己辩解:“我才没有,我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冷青萍仰起稍胖的脸蛋,冲一脸紧张的景儿自得地冷哼。
景儿皱起眉儿,嘟起了小嘴,盯着自从上次雪团把小旺远远抛到后头后,就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的冷青萍——他说不上来他趴在窗台上看向屋里的原因。
被冷青萍说对了,他,的确是在偷看啦。
可是,他要是承认了,会受罚的……
景儿担心地抓紧了衣摆。
沉夜对他说过,他们现在是寄人于篱下,千万不能在别人家里惹事,让人家讨厌。
所以……景儿真的很害怕被罚……
“景儿。”就在景儿担心害怕之际,焱影的声音传到他的耳里,让景儿眼睛顿时一亮。
“焱影叔叔。”景儿开心地冲正向他与冷青萍走来的焱影叫道。
哈啊,他有救星了!想罢,景儿忍不住冲焱影跑了过去。
“焱影叔叔。”景儿纵身跳到焱影的怀里,让他抱个满怀。
而站在原地的冷青萍见状,生气地撇头闷哼。
他早就觉得焱影最碍事了,每次他跟景儿拌嘴时,他都会出来搅局。
不过,这次事情牵扯到他家的事,他可以让身为这座山庄的主人的父亲替他出头。
所以,冷青萍没多久就跑到方才景儿**的屋子深处。
“爹、爹——你出来啊,青萍有事有跟你说,爹——”
冷青萍的大声嚷嚷让屋外的景儿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他紧张地抱紧焱影。
“焱影叔叔,怎么办啊,景儿做错事了!”现在,景儿只能求助于最疼他的焱影了。
早就觉得这两个小鬼头不对劲的焱影挑高了眉:“这次是不是又吵架,所以想让焱影叔叔帮忙?”
“不是。”景儿用力地摇头,“是景儿做错事了,景儿刚刚想要偷看。”
“偷看?”焱影不解,“偷看什么?”
被焱影抱在怀里的景儿先是冲屋子里看了一眼,看到冷青萍正拉着冷涣云急匆匆地出来后,他紧张地赶紧对焱影说道:“景儿是想知道药王长什么样,所以才想看看的啦,可是被发现了。怎么办?焱影叔叔。”
景儿担心地摇晃着焱影。
总算是明白出了什么事的焱影忍不住笑了出来:“焱影叔叔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啊。”
焱影收拢了抱着景儿的手,让景儿的小耳朵贴近自己的嘴巴。
他对景儿耳语道:“放心吧,景儿,焱影叔叔一定会让你安全过关的。”
焱影的话方一说完,冷青萍便已把冷涣云拉到了屋子外面。
“爹,沈沐宇刚刚在偷看。”一出到屋外,冷青萍便指着景儿说道。
跟冷青萍走出屋外的冷涣云一见到景儿与焱影站在外面,目光中闪过一丝呆愕。
“爹!”见父亲不为所动,冷青萍生气地扯扯他的衣服。
“啊?喔!”冷涣云一副突然清醒过来的模样。
“颖贤侄,刚刚都出了什么事啊?”冷涣云走向景儿他们,向焱影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了。”焱影冲他客套地点了点头,“只不过是两个小孩子在闹别扭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冷涣云一脸明了。
“爹,才不是呢。是沉沐宇他刚刚想要偷看你们谈话,被我发现了。”事情本该很快结束,可冷青萍却不饶人地打断父亲的话。
“这……”冷涣云听罢后目光投到焱影身上。
“哦,刚刚是这样的,景儿只不过想看看那个天下闻名的药王的长相罢了。你知道的,孩子嘛,最好奇这些事情了。”焱影冲冷涣云笑笑。
“是这样的啊。”冷涣云恍然,“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青萍你这孩子真是,这种事也来烦爹!”
冷涣云严厉地斥责了冷青萍几句,而冷青萍却被父亲的责骂滋红了眼:“爹,你不公平,上次我偷看被你发现,你还罚我跪在大厅里一天一夜呢!”
深觉委曲的他,忘了礼数,对父亲喊着。
冷涣云皱起了眉:“这不同……”
“哪里不同啦!”冷青萍哭了出来,“你就是偏心!”
大声说完后,冷青萍泪眼婆娑地朝景儿愤怒地喊道:“沉沐宇,我讨厌你!你最好死了算了!”
“青萍!”冷涣云一听,惊骇地本想再责备他几句,冷青萍却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而景儿,在冷青萍的最后一句话后,难过的把脸儿深深地埋入了焱影的肩膀:他没过会这样的,真的……
知道景儿现在的心情,焱影轻抚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慰他。
焱影对冷涣云稍稍点一点头后,便抱着景儿离开了。
“雪团啊,谁叫你这么贪吃。现在好了,都吃出病来了。”景儿用手揉捏着无力趴在小毛垫上休息的雪团。不顾此时它的病情,口气郁闷地对连眼都快睁不开的雪团上下其手。

本在一旁看书的沈夜因景儿的举动而一直把目光停留在景儿身上。
最后,他看到雪团被景儿蹂躏到奋力张开小小眼望向他这边,向他求助的时候,他才走到景儿的身边,把雪团由景儿的“魔掌”中救出来。
“好了,景儿,雪团病了,你就让它好好休息嘛。你难道不想让雪团的病早些好,早些陪你玩吗?”沉夜把全身无力的雪团的毛绒绒身子放在垫子上后,拉着一脸不快的景儿来到另一边。
坐在椅子里,并把景儿抱在腿上坐好后,沈夜方才向景儿问道:“景儿,你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而且,今天才中午就回来了。是不是在外头跟伙伴们吵架了?”
景儿没有回答,他望了沉夜一眼后,垂下小脑袋,无言。
头一回见到景儿这副样子的沉夜还真是感到有些新鲜。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向乐观的景儿这样闷闷不乐。
沈夜抬起景儿低垂的小脸蛋,让他面对自己。
“景儿,可以跟爹说原因吗?兴许爹可以帮上忙呢?”沈夜对景儿柔声哄道。
景儿撅起嘴儿望着沉夜,过了许久,他才闷闷地开口:“爹,要是景儿做错事了,你会不会罚景儿?”
沉夜颇感意外地挑眉:“你在外头闯祸了?”
景儿一向很乖,做事也很懂得分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放心地让他在曦月山庄里到处逛的。现在听到景儿这么问,以为他闯了祸的沉夜,真的挺意外的。
景儿点头后,又垂下了脸蛋。
“可以跟爹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沉夜继续问。
只有问清原委,才可以对事情做出定度。
景儿没有立即回答,他抬起头看着沉夜,过了一会儿才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一向沉夜说明。
当沉夜听完后,才知道,今天让景儿不开心的事情原来是冷涣云的么子冷青萍最后的那一句话。
至于景儿偷看冷涣云的屋子这件事,依景儿话里的讲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冷涣云自己都说那是件小事了。
“景儿,你知不知道,冷青萍为什么最后要说那些气话吗?”清楚事情的起因后,沉夜很快就知道了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知道,因为冷青萍的爹没有惩罚景儿。”
“所以呢,青萍就觉得他爹爹这样做很不公平,他以为他爹爹在袒护你啊。”
“可是,那又不是景儿要他爹爹这么做的,冷青萍为什么要这么说景儿?”景儿睁大的眼睛望着沉夜,希望父亲能给予他苦思不解的事一个答案。
望到景儿纯质的目光,沉夜在心底低叹:景儿再怎么心思绸密,也只是一个孩子。世间的是非曲直,大人有时都搞不明白,又怎能让他理解。
沈夜揉揉景儿的脑袋,对他面露笑容:“景儿,在大人眼里,事情有轻有重;但在你们眼里,事情只有对或者错。大人会因事情的轻重而谨慎做事,你们却因事情的对错,而百无禁忌……”
“爹,景儿不懂。”听得一头雾水的景儿蹙紧了眉毛。
“爹也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呢?”纯粹是有感而发。
“爹!”景儿一脸嗔怪。
“可是,爹懂得怎么让青萍跟你重修于好啊。”沉夜笑道。
“真的吗?”景儿期待地拽紧了父亲的衣襟。
“嗯。”沉夜点点头,“爹不是教过景儿用草扎草虫子吗?”
沈夜看到景儿点头后才又道:“只要你用心地扎几个草虫子,真心诚意地送给青萍,青萍他一定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爹,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
“当然啊,能有谁拒绝得了别人的真诚。”沈夜笑着向孩子承定。
“景儿这就去!”说罢,景儿跳下沉夜的怀抱,兴冲冲地往门外走去。
沈夜望着孩子离开,本想再拿起桌上的书来看,景儿却又跑回来了。
“爹,你可不可以帮雪团剪一下指甲啊?”景儿站在门外,对沉夜喊道。
沉夜不解,他迎上去,来到景儿面前:“雪团好好的,为什么要剪指甲呢?”
“因为雪团前些天差点用指甲伤到人啊。”
景儿的话让沉夜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无力趴在垫子上休息的雪团:“雪团一向很乖的,它怎么会用指甲伤人呢?”
“景儿也不知道,雪团好象在说那个脸上有伤疤的叔叔是坏人——嗯,就是曾经在林子里那间木屋里打伤过焱影叔叔的坏人。可是,焱影叔叔却说是雪团嗅到了那个叔叔伤口里流出来的血的血腥味才野性大发,发了狂的。”
“有这种事……”沈夜低头沉思。
“好了,景儿要去找冷青萍了。爹你要记得帮雪团剪指甲哦!”说完后的景儿,蹭蹭地快步跑开了。
盯着孩子远去的身影,沉夜心中一团絮乱。
自从雪团跟着他们以来,他救过的伤患不在少数,可从来都没见它因伤患身上所流出的血而野性大发过啊……
苦思不解,最后沉夜只能无奈地站起来。
他方才起身,却看到了焱影正站在他的身后。
“焱影,你什么时候来的?”看他的样子,应该站在那儿很长时间了。
“来了很久了,不过,看到你在想心事,就没出声找扰你。”焱影浅笑,向沉夜前进几步。
“这样啊。”
“嗯。”焱影点点头后,才又道,“沉夜,你刚刚在想什么啊?想得这么入神,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也没想什么,只是,刚刚我有听到景儿说,药王在曦月山庄里。”沉夜不大在曦月山庄里头逛,所以不知道有这件事。
“是啊,‘药王’。人云亦云的药王。”焱影不以为然地冷哼。
看到焱影嗤之以鼻的样子,沉夜则轻笑着,把目光放到园子里的景致上:“谁是药王没有关系,只要能治病救人就行了。”
“是啊,所以这位‘药王’明天就会被宫里的人接走了。”
“明天……吗?”沉夜落在远处的目光变得低迷。
“怎么了,沉夜?”焱影察觉到了的他的异样。
“没……”沉夜回头,对焱影摇摇头。
“对了,焱影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沉夜望着焱影,轻声问。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问你,明天还要不要到山里采药?”
“不、我不太想去。”沉夜看了一眼焱影后,转身回到了屋里。
“我觉得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关门前,沉夜对仍站在门外的焱影说道,“焱影你,多去跟冷庄主谈一下你家的事吧,你来这里,也是为这件事而来的,不是吗?”
“沉——”焱影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沉夜已然不容分说的关上大门。
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焱影清湛的目光黯了下来。
那天的一吻后,沉夜就一直在避开他,想着法子避开他——
他知道那天他是有点冲动,但,那天的那种情况,真的是,情难自禁。
而那天的情难自禁,造成了现在他的避而不见。
倏忽转过身,望见天空明媚,焱影却一身挫败。
他弹指间可以毁灭无数个人,但现在的他,却完全对一个人没辙。
朝廷的官员恳请在曦月山庄做客的药王进皇宫为皇上治病的事,不到几天工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到了药王被请出曦月山庄的那天,来观望的人几乎塞满了整个街道。
毕竟,这位早就在民间流传,被百姓当成神来敬仰的药王从不曾公露过他的长相、姓氏,让百姓一直端端惴测,暗自好奇。
现在他总算愿意揭开他的神秘面纱,让世人亲睹他的样貌,这不让世人争相观望,亟待想知道药王长什么样才怪。
于是乎,药王还未由曦月山庄里被请到山下,人们就已经在翘首以盼了。
“哇,我听说啊,曦月山庄的庄主冷涣云谢绝了宫里的人的赏金千两啊!”
没有见到药王,人们当然不会闲闲坐着了。
人多聚在一起,话自然就多了起来,但话再多,话题还大多数围绕在今天的主题上——药王进宫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也有听说。不过,我真想不明白,千两黄金啊!为什么钱都送到眼前了,却有人不要的?!”
“去,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样啊,贪财!”
“哈,那敢说你不想要那些黄金,前段日子找药王,你比谁都找得勤快!”
“什么?!那我不是因为想对国家做点贡献嘛,只在皇上的病好了,看还有谁敢发动战争……”
“我觉得你是巴不得早点战乱,好趁乱敲诈!”
“喂,你?!……”
“得得得,你们两个都别吵了!人家冷庄主不要那些黄金是因为他一向不喜欢与朝廷的事情有所牵涉,并且,冷庄主德高望重、淡薄名利,那些钱在他眼里还不就跟粪土一样。留着不如丢掉。”
……
这桌吵得如火如荼,那桌却寂静无声。
无意听邻桌的交谈,风满楼同样的也没有心思去注意他们的谈话。
茶楼二楼因为是观望待会路过的药王的最佳之地,早已经是人潮鼎沸。
要不是房翔早就打探好一切,并赶前订下最好的位置,他们不仅不能坐在这个靠窗的位置,很有可能连茶楼都进不来。
因为害怕被人认出来,风满楼已经在易容高手房翔的帮助下,成为了一位年约七旬的老大爷。
注意到风满楼久久不语,房翔靠近他,小声地问:“风兄,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伤势还未好至四成,就没日没夜地赶路,到了连休息一下也不肯,就直接坐到这里来了,是人都会受不了。他武功好又怎样,他真怕他撑不下去啊。
“我还受得了。”一层皮膜遮住了他没有血色的脸。风满楼但怕房翔忧心,连声音都尽量保持与平日相同。
“那就好。”房翔点点头,并转向窗外,“不会过多久,药王就会在皇宫的士卫护领下,路过这里了。”
风满楼无声,只是慢慢地为自己倒茶水。
房翔回头见到他的手不住抖动,连水壶口都对不准茶怀,干脆一手接过,为他倒上。
“喏,你的茶。”倒好后,房翔还递到了风满楼的面前。
“我没事……”风满楼固执地望着房翔,不想承认现在的他连倒茶都做不好。
房翔无可奈何地朝屋顶翻白眼:“那是我多事,行了吧?”
“房翔……”
“药王来了!”风满楼本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有人惊呼,他当下被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
盯着风满楼亟力想看到药王的样子,房翔就越发的好奇。
听到喧哗越来越接近他们所在的地方,他也探出了头,想看看让风满楼这么紧张的药王长什么样。
皇宫里御赐的八抬大轿在无数个侍卫的护卫下,逐渐向风满楼所在的地方接近。
喧哗声也在这时更为撼耳,人们争相观望坐在畅开帘子坐在轿子里的人。
风满楼也是一样,他的整个身子都快探出外面了。
最后,当轿子里的人向路人露出身子挥手示意时,风满楼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哈,跟我想象的药王差不多嘛。瘦骨仙风,很有隐者的味道。”房翔叨念着回过头,“怎么样,风兄,你总算是见到药王了。下一步你想怎么做呢?”
风满楼失神地摇头:“他不是药王,不是……”
“他不是?!”房翔瞪大了眼,“宫里的人——还有曦月山庄的人都向世人证明这位老人家就是药王呢。”
“他根本就不是药王!”敛聚目光盯着房翔,风满楼说得斩钉截铁。
房翔难抑地皱紧了眉:“风兄,你难不成见过真正的药王?”
“是的,我见过。”可惜只是一面,仅仅一面。
“风兄……”本想问他在什么时候见过药王,又忆起要是风满楼不解释,那就代表他不想说,他不想说,任你怎么问也没用。
房翔只有改口:“那么风兄,那么,接下来你想要怎么做?”
“接下来?”风满楼的目光移到楼下那排列整齐的队伍离开后,已经渐渐散开的人群,“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也不知道。”
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他,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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