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双鬼乱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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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天陆禁姓!
三百多年前,纳兰氏崛起于天陆南端,携兵百万,北上中州,终结欧阳氏对于天陆几千年的统治欧阳一脉一朝丧权,招来灭门之祸,其后数十年,纳兰皇朝无休止地搜杀、肃清,终于使得欧阳一脉乃至其旁系各族彻底在天陆消失。从此天陆更名纳兰天陆,尊凤凰为图腾。
阿森,全名却是欧阳森!
欧阳森手指一弹,手中骷髅头颅呼啸飞出,撞到一处碑石,“嘭”地碎裂开来:“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贫道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他缓缓扭动脖颈,发出卡卡的声响,目光望向白面老者,淡淡道:“老东西,我等你半天了!”
白面老者哼了一声,冷冷道:“叫了三百多年的名字,岂是说忘就忘了?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来此处?”
欧阳森仿佛从臆想中惊醒,却不回答对方的问题,笑吟吟地看着对方,缓缓问道:“老东西,你们罗刹界有没有孟婆汤?这汤一旦喝了下去,不只是能够忘掉名字,连前生种种因缘事迹都会统统忘却。”
“什么?你说什么?你……”老者这一惊非同小可,面色却是艰难的更白了一个层次,指着欧阳森颤声道:“你是人是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贫道是该叫你云中雷呢,还是叫你白罗刹?”欧阳森气势陡然变化,突然从地上跃起,上前两步,将那老者逼得连退数步。
“你……你……”老者“你”了半天,突然语气一转,轻声道:“阿森,五年前你不辞而别,我寻遍天陆南北,却是没有找到你的去处?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欧阳森冷笑连连,突然喝道:“白罗刹!当年万鬼搜魂很好玩么?你真的以为自己有这个本事从冥界招魂还阳吗?”语气咄咄逼人,杀气尽显。
白面老者惊道:“什……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我……”
欧阳森突然上前一步,打断道:“你多少道行?怎么可能跨界施法,况且这里又不是你们罗刹界,这里是元界,是一片生地,你在此处施法,事倍功半,且不说你功力如何,我堂堂冥界魂元又岂是你一个罗刹请的动的?”
“不……不会的,明明已经成功了……”老者越说越没有信心,突然眼睛一亮,一个骇人的念头袭上心来:“难道有人……”
“住口!”欧阳森轻轻一跃,欺身上前,说道:“你不过也是一枚棋子,容不得有半分想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人算计你,因为冥界没有人,只有鬼灵!”说罢大笑不止,笑声中却满是凄凉。
“你……”老者只觉胸口若遭重锤一击,呼吸一滞,半晌回不过神来。却是听到欧阳森笑罢,叹了口气,又道:“我只问你一句,你与云叔之间是不是夺舍?”
白面老者收敛心神,欧阳森口中的云叔便是云家第一任家主云中雷,云中雷初时为欧阳家家仆,侍奉欧阳森,二人感情深厚,欧阳森一直将其视若长辈,敬爱有加。想到此处,白面老者谎道:“我就是云中雷,云家第一任家主。阿森你小时候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你少时体寒,后来王爷请到昆仑山仙人帮你除去病根;你十二岁那年跌落山崖,众人寻你不到,是我在一处溪边找到了你;你十八岁那年爱上了一个姑娘,一个红发的姑娘,她的名字叫做……”
“闭嘴!”欧阳森突然喝止,面色狰狞可怕,眼中杀气腾腾,盯着白面老者,一字一顿道:“这件事只有云叔知道,你果然是夺舍,你对云叔用了搜魂术!今日,我必杀你!”
“你……”白面老者突然后退,不解道:“你为何如此肯定我便不是那云中雷!”
欧阳森看着老者,眼神灼灼,却是语调凄然道:“云叔不会在我面前提起她!况且你难道不知道普通人的寿命是活不到三百岁的吗?”
“好,好”老者连叫两个好字,明白欧阳森已经识破,当下也懒得冒充,只是怒道:“五年前我一时不慎,让你跑了。如今我倒要看看你修得何种功法,还能从我手中跑掉!”

欧阳森冷笑一声,道:“你不过两百年罗刹,来到元界之初还能勉强维系功力,只怕最近几十年,不吸食魂魄已经有性命之忧了吧!”
白面老者大吃一惊,面色更白,不解道:“你……你如何知道的。”
“五年前我便知道了,”欧阳森从容道:“原因很简单,我没有还阳,我还是一尊死灵!”欧阳森从容不迫,却是每一句话都如重锤一般猛击白面老者。
“不……不可能,”白罗刹难以置信道:“你身上毫无死气,反倒元气流动,你明明是一阶的元修!欧阳森,我承认你聪明,但我也不是傻瓜!”
欧阳森依然从容不迫道:“你的确不傻,不过知道的少了点罢了。你有长春木护体,我难道就没有什么宝物吗?”一抬手,却是平日里常在手中把玩的许愿石。如今死地坟前,许愿石一改往日幽青灰暗,一亮相便白光连闪,间或又有青光缭绕不散,周围顿时亮堂起来,却是平静的乱坟岗一下子热闹起来,一片鬼泣魂嚎,有那游魂恶鬼更是将二人团团围住,觊觎欧阳森手中宝物,却忌讳跟前两名死灵,徘徊着不敢不前。
“三生石?!”白罗刹叫道,眼睛一下子热了起来,面色竟是白的不像样子,浑身激动竟颤抖起来。
四周陡然一暗,却是欧阳森将三生石收了起来,笑道:“白罗刹,看到我这个宝贝便半身不遂了吗?”
白罗刹丝毫不以为意,平复心境,原本不知对方虚实,对于欧阳森还有些忌惮,是战是逃心中尚且没有定论,但如今三生石一出,他贪心作祟,心道无论如何也要拼上一把,若能将这冥界至宝搞到手中,好处比天还大。
他目光灼热,道“死灵又如何?来到元界便要受到元界法则制约,生灵之地岂容你死灵踏足!”
欧阳森笑道:“你不配和我说这种话,你我皆是寄体而存,我这副皮囊不就是你帮我寻的吗?”
白罗刹语气突然一转,长叹一声,悲道:“你既然知道我的来历,便应该清楚,我不过也是受人摆布,该做什么不是由我决定的,我只是奉命行事。这一界生气不绝,到这地方,也不是我之所愿。”
欧阳森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而且,”白罗刹看一眼欧阳森,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云中雷并没有死!”
欧阳森如遭电击:“你说什么?”双眼猛的瞪向对方。
就是此时!
白罗刹眼中突然闪过一片紫光,欧阳森只感到眼睛一疼,下一刻便看不清眼前之物了。
“罗刹紫瞳?!”
“正是!小家伙,你还嫩了点!”白罗刹哈哈大笑,躯体中猛然窜出一道白影,那白影瞬间暴涨至数丈大小,铺天盖地向欧阳森压来。
“嘭!”双方撞在一处,欧阳森被撞跌出数丈之远,鲜血四溅,撞翻了数个坟堆,几处碑石被撞得东倒西歪。
白影一闪即逝,白罗刹退了一步,哈哈笑道:“你果然是个元修,刚才的天元真气不会有假,小小元修,凭什么和我斗?”
欧阳森身躯横在一边,数道黑气缓缓溢出,片刻后汇成一道黑色人影,亦真亦幻不甚分明,却是发出低沉的声音:“白罗刹,高兴的太早了吧!”
白面老者骇道:“不……不可能!这里是元界,你居然可以化影!”
“死吧!”黑影(欧阳森)突然欺身而上,半空中化为数道黑气,凌厉万分,犹如数道利剑直射而来。
白罗刹面色更白,眼中惊恐之色一闪而过,下一刻面现决然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一截黑木。黑木一出,天地间突然变色,黑云滚滚,电闪雷鸣。
“长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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