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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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府
一名小厮快步穿过庭院,来到正厅,此时天空大亮,正厅内家主云松正在教育云少,云松夫人云唐氏也正在为云少整理新装
“家主,老祖宗……”
小厮刚刚张口,便被云松抬手打断。
“我这就去见老祖宗。”云松道。
小厮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低声道:“老祖宗说带上云少。”
云松一震,夫人云唐氏看在眼里,关切的问道:“夫君,可有什么不妥?”
云松笑道:“没事,我能处理,你好好教一下云少,不要让他失了礼数。”
“父亲,孩儿懂得礼数,不会给您老人家丢人的!”云少叫道。
“只怕你见了芸儿,便什么都忘了罢。”云松大笑不已,心中一畅,不顾身后儿子的抗议,一手便将那小厮提起,纵身一跃消失在大厅之中。
云府后院,杂草丛生,少有人过,一条小路蜿蜒至一处黑乎乎的坑洞。
云松看着那坑洞皱了一下眉头,回头对那小厮道:“我见你够机灵,以后好好侍候云少。”
小厮大喜,这话一说,简直比仙乐还好听,整日侍奉半人半鬼的老祖宗,天知道什么时候把命就搭上了。小厮忙不迭地道谢,退了下去。
“哼!”
坑洞中传出一声冷哼,回音不断,宛若来自地底深处,不,正是来自地底深处。
云松眉头微皱,对着洞口躬身道:“云松拜见老祖宗!”
坑洞中的声音传了出来,冰冷而悠远,让人听罢不由得心生冷意:“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好使了,云少没有带来,侍奉我的小厮也给打发了?”
云松心中一紧,口中忙不迭道:“云松不敢,只是云少今日婚礼,需要人手,现下又脱不开身,过几天我便带他来见老祖宗。”
“哼,过几天?这句话你说了好几年了!不要以为你是家主我就动不得你!”
云松皱着眉头道:“云松不敢!”
坑洞中再无声音,云松呆得一会儿便告了退。出了后院,他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
云松走后,黑乎乎的洞口传来若有若无的轻笑:“再过几天便是九阴之日,是个好时日,且让这个傻小子先快活几晚,嘿嘿,终生大事敲定,倒也无牵无挂了,到时我看云少怎样逃出我的掌心!只是这样云家岂不是多了个小寡妇……”
……
今日云少大喜,整个云州城一片喜庆气氛,云府上下亦是好一番热闹景象。往来皆是云州名流,云松一边招呼脑中却想到今日见老祖宗的场景,脸色不自觉的便拉了下来。
“云兄!大喜之日何故愁眉不展啊?”
云松一愣,眼前一人大腹便便,锦衣绸缎,说话间满脸笑意,脸上肥肉挤作一团。
“刘兄!里边请,里边请。”云松瞬间换了个脸色,抓住来人手臂,热情至极。
“哈哈,云兄,新郎呢?我可是备了厚礼的。”来人轻捻胡须,哈哈大笑。
“刘兄太客气了,太客气了。”云松笑着,将一身新装的云少招呼出来,三人顿时笑语在一起。
时至正午,云府已是宾朋满座,众人笑意盈盈,皆是一脸喜庆。却是此时,云府门前一阵喧闹。众人循声望去,有一青袍小道同云府几名小厮正推搡在一起。
在座即是云府亲朋,又是云州名客,这般日子哪里容得有人滋事。当即便有人推桌而起,呵斥开来,倒是顾忌喜庆的日子,没有骂出口。

门口小道双足一点,身姿一扭,竟从几名小厮身侧闪过,大踏步向内厅走来。行至近处,众人看得分明,来人眉清目秀,长发挽起,行走间凌然出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派头,右手手持浮沉搭于臂弯处,左侧腰间一白色锦囊闪烁鳞光,不似凡物。
一时之间,众人竟是呆了一呆,心中均道好一个少年仙人!
那小道将众人面目看在眼中,不以为意,呵呵笑道:“云施主,小道自青萍山而来,道号一森,今日经过云州城,见贵府阴阳失衡,鬼气缭绕,府中必有妖孽藏身,且让我做场法式,降妖伏魔,保一方平安。这位大哥,你轻点行不行。”
来人正是阿森,话未说完,云松脸色早已铁青,众人更是训斥声不断。靠近门厅处一大汉一把拽住阿森道袍,拧了个个儿,直接提起来向门外走去,嘴上还调侃道:“你这般能耐,先降了我这个妖人如何”。
阿森悬在半空,还不忘回道:“这位大哥,你相貌堂堂怎么会是妖人呢,顶多是个人妖罢了。”
“云施主,你印堂发黑,必有忧心之事啊!”人到门口,阿森仍不放弃。
云松心中一震,如遭电击,看向那小道士,心中正思忖是否开口,又听那小道士喊道:“不论你有什么忧愁,只管说出来,杀人放火,千里寻仇,我一森道人都帮你搞定!哎呀!”却是人已被扔了出去。
众人皆是豪客,笑骂那小道几句,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如此一闹,云府显得更加活络了。
……
云州城西三十里,乱坟岗。
此处每夜鬼泣魂嚎,更有魂魄灵体徘徊游走,不舍人间繁华喧闹,故而生灵难以靠近。却是每每鸡叫一遍,朝霞一出,乱坟岗刹那间便归于平静,万籁俱寂,空有乱坟无数,平添萧瑟。
这夜风轻云淡,玄月当空,乱坟岗内一片寂静,大是不同往日。
三十里外,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慕地从云州城窜出,如同闪电疾风,不肖顿饭工夫,那身影便飞驰至乱坟岗!
淡淡的月光下,来者瘦小精绝,身形在岗前一顿,自语道:“不对,不对!”
乱坟横立,磷火点点,少了平日夜里的鬼哭狼嚎,寂静处让人毛骨森森。
来人犹豫不定,徘徊于岗前,却听乱坟岗内突然传来拍手声,清脆的声音刹那间划破宁静:“老东西,坑里躲久了,胆子也变小了么?”
瘦小的身形猛的一震,来人抬起头来,月光下苍老煞白的面庞上写满愤怒、兴奋、狠厉等各种表情,竟是一名白面老者!眼神杀气中一闪而过,嘴角嘲讽般的微翘,冷冷道:“欧阳森,是你吗!”声音低沉沙哑,却难掩激动,下一刻,人已如闪电一般射入乱坟岗内。
岗内磷火闪烁,忽明忽暗,老者小心移步,眼光扫射四周,唯恐落下任何一个角度。
“老东西,不要找了,贫道在这里!”
白面老者循声望去,只见杂乱的坟堆之中有一碑石,一人倚碑而坐,气质飘然,双眼丝毫没有看向自己,一尊骷髅头颅在手指尖有节奏的跳跃飞舞。
白面老者面色一喜,却是咬牙切齿道:“欧阳森!你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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