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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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小巷中光芒骤然大盛,刺目的光华更是将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晰可见。
乞丐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见他神色有些慌乱,连忙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直视。
不一会儿光芒才渐渐隐去,而小巷中也恢复了以往的亮度。
乞丐少年一阵诧异,正想放下手看个究竟。不过只是这一个念头的时间而已,空气中突然又开始微微地颤动起来,感觉犹如细风抚过。
接着,乞丐少年顿觉一股无形的大力如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一般快速地向他倾泻袭来。还没等人作出反应,乞丐少年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摇晃起来,左摇右摆,看上去十分滑稽。
波动越来越大,最后,乞丐少年不自主地向后踉跄几步,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他下意识地抬头一望!
此刻,呈现在眼前的一幕深深地震撼着他幼小的心灵。
只见一人身穿白色长袍,如神像般静静悬浮在空中,身后淡淡的光环吞吐若息发出五彩斑斓的亮光,十分好看。
还有那光晕流转的脸上,时隐时现的非凡的气质带给人难以言语的感觉。此人长袍无风自动,剑眉下一双如潭水般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能洞穿天地,而乞丐少年也感到自己被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神秘人面前。
此时,神秘人恍若仙人的现身使他陷入深深的震惊当中,只见他坐在地上,眼神里满是呆滞。
神秘人微微一笑,大袖轻挥,顿时,他全身光华内敛,隐于体内。
缓缓下落,神秘人指掐法诀状,虚空向处在痴呆中的乞丐少年一弹。登时,一颗豆大般的水珠骤然飞向乞丐少年额头的眉心处,轻声作响间便没入其中,随即消失了踪迹。
水珠既入,乞丐少年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寒意。与平常所感觉的寒冷截然不同,这股寒意仿佛让心底都覆上了一层寒霜。机灵地打了个冷战,少年的意识也在转瞬间清醒。
他望着神秘人深邃的目光,身体不禁微微一颤,心中也一阵发紧,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神仙吗?刚,刚,刚才是你救了我吗?”说完小心翼翼地缩回了目光,但语气中却流露出一丝期待。
神秘人手掌向上微微一托,顿时,乞丐少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被一股极其柔和的力量托起,立马站稳了形。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神秘人轻轻道:“我并非你想的天上神仙,而是一个普通的修真者。今日你我能在此得遇也可算是缘分。我虽出手救过你,你也不必牵挂于心。只是以后记得要多多为善,切不可为恶。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念旧情。”言毕,神秘人眼中精光连闪,一股浩然正气迎面扑来。他说话的语调虽不是很高,但却分明透着几分威严。
乞丐少年抬头望着神秘人充满正气的面庞,内心深处不由得涌起一股冲动,而眼神中也是光芒闪动不停。
突然,他脑海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非常虚无缥缈,但他却为这个想法连血液似乎也在沸腾。
只见乞丐少年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灼灼的目光中掠过惊人的气势,言语有些激动道:“请前辈收我为徒,我愿意跟着您修行抛开世俗凡尘。就算是逆天而行,我也要与它抗争!您收我为徒弟吧!”说完便“咚咚”在地上磕起头来。与此同时,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冲天的锐气,让人势不可挡。
神秘人原本没有波动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但转瞬间便恢复正常,口中淡淡道:“我虽有恩于你,你就当真如此信任我?难道你不怕我是在利用你么?”他言语很轻却带着明知故问的味道。
“不会!”乞丐少年坚定地对着神秘人摇摇头,目光中闪烁着真挚的光华。随即他接着道:“我从小无父无母四处漂泊,在这世上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都没有。今天如果不是您恐怕我也能如此自生自灭了。即便您另有目的,凭您的本事又何必多此一举。况且像我这种人在别人看来只会有多远走多远,躲都来不及,还有什么好利用的!”他凄然一笑,脸上流露出一丝黯然的神情,叫人难以言喻。
沉默了一会儿,坚毅的目光重新闪烁在他的眼睛里,直视神秘人道:“可是,我知道您和别人不一样,虽然我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同,但自从见到您,我就觉得仿佛看到了亲人,真的好象...”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不禁变得有些迷离。
神秘人依旧淡淡地看着乞丐少年,不过目光中又多了些什么。
大手又是一托,待乞丐少年再次站起身来,他微微道:“男子汉哪来这么多婆婆妈妈,你起来说吧!”
语气缓了缓,他接着叹了口气,带着沧桑与感慨道:“想要抛开凡尘俗世谈何容易,修真之路更是漫漫无边,充满变数,并不是你所能想象的那样。没有强横的实力和生与死的历练,脱离尘世根本就无从谈起。孩子,你觉得你能承受么?”。
乞丐少年听出神秘人话中的端倪,点点头道:“我能!您修行也不是在与天抗争,摆脱天地的束缚么。您都能做到,我又有什么理由说我做不到呢?与其终日无所事事倒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无论将来结果怎样,我都无怨无悔,至少曾经努力尝试过。”
神秘人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讶,在他看来,眼前这少年虽貌不惊人,但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不凡的认识和豁达的胸襟,比之修真界中的人也毫不逊色,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神秘人眼中精光闪烁,点头哈哈笑道:“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见识。恩,不简单、不简单!”他重复着这三个字,脸上不住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顿了顿他接着道:“你说得不错。修行的意义也是在修心,虽然每个人所追求的目的不同,但也是在逆天而行,为的也不过是能跳出三界五行,超脱尘世不再受世间束缚罢了。你真是给我不少的惊讶。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俗名?”说完递给乞丐少年一个询问的眼神。
乞丐少年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杂草般的头发道:“前辈,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名什,以前好象也有那么一个名字。不过四处漂泊惯了况且那个东西也没什么用,不觉就给忘了。”他嘻嘻一笑接着道:“我觉得现在挺好,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神秘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淡淡笑道:“大丈夫不拘小节,活得洒脱又何乐而不为。我道号‘天素子’,不如就赐你道号‘天成’,你认为如何?”
“天素子…天成…”乞丐少年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忽然,他脸上一怔,跟着露出惊喜的神色道:“天成!啊!前辈你真的愿意收我为徒?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说完他还用力地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劲地掐了一把。
“哎哟!好痛!”天成痛呼出声,揉了揉大腿才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但他还是有一些不可置信。
天素子微微一笑,摇摇头道:“你这是干什么?用的着这么高兴吗?”
此时的天成虽然有远超同龄孩子的一丝成熟,可毕竟他才十一二岁,喜悦的神色溢于言表,小孩子活泼的心性展露无余。
只见他仿佛没听到天素子的话一样,拍着手道:“太好了!我有名字啦!我有道号啦!我叫天--成--!”同时在原地蹦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甚是欢喜!
天素子无奈地摇摇头,见天成活泼的样子心中也没由来地一暖,微微笑道:“天成,我既已给你取了道号,你以后不会再叫我前辈了吧?”说完别有深意地看着天成。
天成眼珠子灰溜溜连转,顿时福灵心至,跪在地上,行礼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天成一拜!”
接着他给天素子行了三拜九扣的大礼,而天素子也没有阻止,静看着天成,泰然受之。
天成战起身来,掸了掸衣角上的尘土,看着天素子笑道:“师傅,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修行?我都有些等不及了。“他故意做出一副急切的神情,好奇地望着天素子。

天素子轻笑一声,淡淡道:“不忙!修行讲究循序渐进,切不可躁进。修行也是修心,以你现在的心境恐怕想小成都难。不过…”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看你这身装扮,即便有大成的修为,说不定会被人认为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呢。为师可不想有个‘妖怪’徒弟!”
天成脏脸一红,有些忸怩地挠挠头道:“师傅你也知道我是乞丐出身。乞丐又怎么会注意这些,能添饱肚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有一点,我现在初入道门,许多东西都不懂得,师傅您老人家难道不给我讲讲么?不然以后出师可会给您丢脸,您说是不是啊?”
天素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佯怒道:“你小子真是人小鬼大,油嘴滑舌没个正经。好了,我也不怪你,此地不宜久留,我感到有修真的同道人正往这里赶来…”眯了眯眼睛,天素子淡笑道:“看来修为还不错!”
天成两只眼睛鼓得老大,狠狠地看了看四周,疑惑道:“哪里有人?我怎么没感觉到啊?难道师傅有千里眼能看见千里以外的东西!”说完惊讶地望着天素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崇拜。
天素子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没好气道:“千里眼?我还顺风耳呢!这叫神识,以后你会明白的。来不及了,快走!”说完大袖一挥,光华闪烁间,等人反应过来,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小巷中。
就在两人消失的瞬间,小巷中又是两道流光闪过,铿锵声中,两柄飞剑骤然回鞘.接着光华渐渐隐了下去,顿时显现出一男一女的身形.仔细一看,女的俏美,男的清朗,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十分般配.
只闻女子轻轻道:“师兄,你会不会弄错了?此处了无一人,怎么可能会有高人现身?”说完她疑惑地转头看向旁边的男子,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异彩.
男子凝视四周,感受着空气中残留下的淡淡气息,缓缓道:“不会错的.师妹你再仔细感受一下周围的气息.这里充满淡淡的灵气,恐怕是哪位大乘期修为的前辈,也难怪我们追不上!”他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
女子闻言,美目微闭.半晌,她才慢慢地睁开,不过眼神中却带了一丝惊讶.此处正如他师兄所言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灵气,而且正四处溢散,虽然灵气不是很浓郁但却异常纯正,显然不是一般人所能为之.
男子看看了女子,叹息一声道:“只可惜我们来迟一步,不然也能见识一下到底是哪位前辈.或许对我们也有莫大的好处!”
女子微微一笑,似乎好不在意一般,淡淡道:“师兄,别想那么多了,机缘如此,何必强求.如今天下邪魔频繁出没,荼毒生灵,看样子又蠢蠢欲动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宗门,禀明长辈师傅们,也好早作打算想出应对之策.”
男子转念一想,点点头道:“师妹此言不假,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说完,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手掐剑诀,铿锵声中,飞剑再次出鞘,接着二人便御剑飞去.
隐嵇山,位于西域边陲之地,四周连绵起伏的山体宛如蜷身伏地的巨龙一般,形成包围之势将其绕在之中.围内四季如春,奇花异草无所不有.树林林立似海,灵气四溢,一些长相奇特的动物在其间不住地穿梭,嬉戏,好不快活.但林中也不乏毒虫猛兽,寻常普通人根本就无法进入其中.
隐嵇山常年为雾气所覆盖,云烟缭绕让人看不真切它的真容,恍若仙境.只是这并不为奇,更为奇特的是隐嵇山与周围的山体竟恰到好处地聚集成一个天然的法阵,再加上多年凝而不散的雾气,极具迷惑性.别说普通人无法进入,就连修为不弱的修真者至此,不知不觉之中也回迷失方向,绕出山外,真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
隐嵇山山体为各种植被所覆盖,仿佛穿上了一件绿色的外衣,带给人活跃的生命气息.与之相反,怪石嶙峋的峭壁上却显得异常醒目,隐隐间散发出一股无形的肃穆的气势,不禁让人屏气凝神.
此时,山顶一块平坦的地面上,一缕白色的光华飘然落下.一会儿,光华隐去,一个身穿条条装犹如乞丐的少年顿时显现出来。此时,他脸上泛起兴奋的神情,杂草般的头发高高向后竖起,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刺猬身上的毛刺,十分滑稽.而少年旁边显现的一人却神情沉稳,气度非凡,嘴角还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正是天成师徒二人.
天成此时心中有说不出的兴奋,刚才天素子带着他漫步云端的那种感受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现在他眼神中流连的光芒绽露无余.
微微摇了摇头,目光才清醒了一点,但他脸上流露出的回忆神色依旧没有退去,于是不由得对天素子道:“师傅,刚才那是什么法术?感觉太美妙了,好像就站在云朵上飞一样......”
顿了顿,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师傅,您不如先交我飞的法术,等我以后学会了说不定,嘿嘿....也能到神仙住的地方转悠转悠,弄不好还有可能......‘他嘴角泛起一丝神秘的笑容显得很独特.
天素子哪里会不清楚他心里打的什么想法,没好气地又在他脑门上轻敲了一记,半怒半笑道:“你小子想得倒美,还没学会爬就想跑么!真的照你的说法,那岂不是每个人只要学会了飞就可以做仙人了.为师刚刚所用的只不过是修真界中普通的御气飞行的法诀而已.等到你修为有成的时候,自然也可以使出.你现在明白了吧?”
天成有些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嘟囔道:“师傅你干嘛老是敲我的头!您就我这么个弟子,要是被你敲坏了脑袋可学不会高深的法术.”说完作出一副你拿我怎样的得意神情,真是‘嚣张’啊!
天素子脸上笑意更浓,点点头道:“好小子,你这算是威胁为师吗?心浮气躁,连我都敢编排,给你凉快凉快,看法!”只见天素子手心向上掐法诀状,一缕白光转瞬间出现在他的中指之上.轻轻一抖,白芒便快速飞向了天成的头顶.
天成愣了一下,抬头向上看去,不料却是一颗晶莹的小水珠闪烁着五彩的颜色正上下漂浮在空中,十分好看.
不屑的指着水珠,他哈哈笑道道:“师傅你也忒逊了吧!一颗水球能干什么?我还以为是些高深的法术,看来也不过如此嘛,真是另我太失望了!”天成故意叹了口气,眼睛却不住往天素子瞟去,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可是天素子却迟迟没有出声,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者他.
天成被看得心中一怔,暗道不妙.果然,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天成只闻头顶处响起一声破帛之音.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他脸上不禁一惊.只见那水珠却已然变成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大水球,猛地,磅礴的大水倾泻而下.
天成不由得惊呼出声:“啊!妈呀!好大的......”可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影已经‘淹没’在大水中.
天素子见状哈哈笑道:“天成,为师的法术是不是很那个什么‘逊’对吧?怎么样还凉快吧!”
水球中的水丝毫没有偏差,全都准确地落在天成穿着条条装的身上.此时,他那竖起的头发被压了下来粘在额头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已。而另一方面他眼睛鼓得大大地瞪着天素子,似乎有些不善的味道.不过,现在他的整个模样倒像是刚刚从水灾中逃出来的难民,让人忍俊不禁.
忽然,沉默的气氛中天成却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哈欠!凉,凉,凉快!哈欠!”他断断续续说出这两个字接着又不由得打了个‘响鼻’.
天素子强忍心中的笑意,在他看来天成还真是个活宝,淡淡道:“既然知道凉快,那以后可要对为师尊敬点.不然我还有很多‘手段’正愁着没人来试呢!‘不过他嘴上虽然说得挺威胁人,但谁也能听出其中的关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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